╔☆→—————————←☆╗ ┊小说下载尽在 书本网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我的皇后是男人》作者:独目先生 文案 聪慧英俊纵横淘宝的小鲜肉就是我,终于有时来运转的时候了,穿越到了明代成了皇帝。 后宫佳丽三千,酒池肉林在向我招手啊,哈哈哈。 wait,后宫只有一个皇后是怎么回事? 皇后还是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皇后还是我的富二代好基友(划掉)好室友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妖魔鬼怪,牛鬼蛇神是怎么回事? 卧槽,穿越,我不玩了,我回去行不行!? 排雷: 主玄幻,主探险,第一人称 内容标签: 异能 性别转换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义穆峰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屌丝逆袭成皇帝 “亲,明天才能发货了。” “不行的,亲。” “不要嘛,亲。” “亲,您再这样我要卖萌了!” 我正扒在电脑前,挥舞着我的两只爪子以最快的速度回复着这些买家。 作为一名小小的兼职淘宝卖家,今天上了一个平台活动,导致突然咨询量爆棚,一时手忙脚乱。 正在抚慰着这些贵客们,少一单就少赚几毛钱呢,这种付出与收益简直不平衡到欲哭无泪。 忽然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我身后,默默的注视着我的屏幕。 看什么看,我可没功夫搭理你。可这家伙突然上前,大手一挥,掀了我的键盘。 “你!!你!你在干什么!”我在淘宝上受的气一股脑火山爆发似的喷出来,跳起来用手指点着他的鼻子,怒吼道。 “腆着脸低声下气能让你赚到多少钱?” 这话一下戳中我的死穴,就算活动效果好,也统共不过两三百的利润。 “这么点鸡毛蒜皮的蝇头小利,你就这么缺钱。” “缺!!”我猜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扭曲,“很缺!!非常缺!!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生下来家里就金山银山,只等着你去挥霍吗?!我天天起早贪黑,除了上班还要兼职淘宝,眼看经营快一年了!连客服都请不起!打包全靠自己!从头到尾全都靠自己!房子也没有,还得借你地方放货!我要不缺钱还需要在这受你这等鸟气!!” 一口气压在心底,总算是找到了发泄口。 听完我说的话,他默不作声的盯着我的脸看,倒看的我有点忐忑起来。完蛋,要是他翻脸怎么办,我这么多货一时到哪里找地方放,电脑也是他的,以后去哪蹭网……糟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我内心正激烈的斗争着,讪讪的想要不要找些话挽回。 “你……” “我…什么…”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该洗澡了。” “……神马!!”我下不了台,继续佯装气势汹汹。 “看看你的鸡窝头,再不洗,头油够炒菜了。看看你的眼屎,看看身上穿的烂白菜衣服,看看……算了,我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要不你就在我家洗吧。” “我回宿舍去洗!!” “啧啧,大澡堂子,哪有我这豪华浴缸舒服。” “我!回!宿!舍!去!洗!”我咬牙切齿的仇视着这位富家少爷,“等我把货卖完就回去。”说着我又要往电脑桌前爬。 “滚蛋,别坐我的椅子!我嫌你屁股脏!” 这家伙居然踹我!居然敢踹我!!! “卖的完就算,卖不完拉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多大的生意,回家洗洗去,脏成狗!不,狗都比你干净。” “你!你!你!”我坐在地上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我还要打包!” “迟一天发货不会死,我明天有空。” “上千个呢,你的意思是……明天帮我?”我试探的问道,如果有免费帮手,我要脸干什么,这么想着表情也自然而然的谄媚起来。 “如果你再不走的话……” “走走走,不就是约了妹纸么,这么着急赶我走,欺负单身狗,你是坏人!” 不给他反击的机会,说完我就跳起来抓住背包闪身出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此干净利落,有时想想都害怕会爱上我自己呢。 居然没有妹纸欣赏我,就算我丑也该有那么一两个瞎的啊! 我拎着背包晃荡晃荡的往宿舍的方向走,只有两站路,我还是省一点吧,生命在于运动。 再说我正在努力存钱买房的准备中,算起来现在的积蓄应该是……三百七十二块零五毛,真是…… 我是一名刚刚毕业参加工作的穷屌丝,父母是农村低保户,这么辛苦只希望能早点在这个三线城市买一户小小的房子,把他们接出来孝顺孝顺,可是赚钱实在是太难了。谁不想把自己拾掇的人模狗样的帅气逼人,可是需要条件允许啊,在那个单位提供的集体宿舍,能把自己收拾干净就不错了。 想着我摸摸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也不知道今晚有没有热水,早知道刚才不如就在那洗好再回去,争什么意气。 那个富家少爷名叫顾义,家境富裕,父母亲长相都是一等一的漂亮,这么好的遗传基因,想生的丑都难。最主要是这样的家庭,父母竟然尊重他,不干涉他的生活,否则我想在他那房子赖这么久也不是容易的事。 记得毕业时,他父母出现请我们全寝室的兄弟一起吃饭。当时只喝了三杯酒,第一杯祝贺顾义顺利毕业。第二杯感谢室友对他的照顾。第三杯说,该教的礼义廉耻都已经教给他了,今后他凡事可以自己做主,不要再用任何事情妨碍他们夫妻两安度晚年,享受愉快的夕阳红时光。然后留下□□,连菜也没有吃一口,让我们尽情的玩,转身就离开了。 这气度与身姿,潇洒的像从电影中走出来的,步履带风衣袂翻飞,直到现在想起来,我还是忍不住羡慕嫉妒。 而我的父母永恒的两句话是“娃儿,你要争气啊”“娃儿,你不能比别人差啊”,虽然说子不嫌家贫,但如果说一点遗憾都没有,那也是假的。 所谓的满足于现在,大多是无力去改变而已。 如果是在古代多好,随便砍两棵树,背几捆稻草就能自己盖房子,用的着这么辛苦吗。 如果不小心投胎个达官贵人,简直是作威作福,哈哈哈。如果更不小心投胎到帝皇之家,哈哈哈,简直不能忍。 哈哈哈哈,想着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没注意被脚下的阶梯绊了个狗□□。 真是衰到家。摸着下巴我慢慢爬上了三楼,打开房门。 宿舍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我走进卫生间,摇一摇煤气罐,好运,不知谁去灌了煤气。我赶紧蹿回房间,拿了干净衣服就冲进浴室。 脱光了正准备放水洗澡,这才发觉马桶散发出阵阵恶臭,里面浑浊的金黄色液体。 我擦,这些人!实在是太脏了! 我按下冲水按钮,看着冲出来的水一圈圈打转,形成一个漩涡,颜色也慢慢变清。 想起看过郭德纲的一段相声,忍不住对着漩涡说道:“我要穿越!” 我要穿越! 我要穿越…… 我要穿…… 穿…… 呕! 怎么头这么昏,眼前的画面旋转着最后变成了黑白色的漩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只感到浑身乏力,意识模糊,身子渐渐软下去。 这是要昏吗!? 我还没穿衣服啊!! 早知道就不脱裤衩了好吗!!! 谁在哭?期期艾艾的,听上去好可怜的样子。 别哭啊,谁欺负你了!哥哥帮你!快到哥哥怀里…… 噗! 谁特么压我!让开!我不能喘气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哎咦,这个物体好柔软的说…… 忍不住捏了两下才睁开双眼,这景象……简直……不能更美!! 一位美女正趴在我胸口低低的哭泣,□□在外的双肩耸动着,一头长发盖住背部披洒下去。 为什么还没看见脸就说她是美女呢? 废话!一个女人穿成这样趴在我怀里,特么的还需要看脸吗?!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记得我是昏倒在卫生间了啊,这是护士吗?可是为什么要哭呢? 一定是看我长得太帅了,却年纪轻轻遭此厄运,心底对我一见倾心,所以,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抬手轻轻抚着她的长发,书上总是说长发如缎,果真如是!苍天啊!大地啊!想我也有今天! “皇上!” 感觉到我的动作,美女猛然仰起脸来看我,墨黑的双目,晶莹的泪水在挂在腮边,双颊因情绪激动绯红着,红唇微张,欲语还泣。 我了个擦! 大!美!女! 等等等等等等,皇上? 谁?我? 皇上是个什么东西? 特么不是送错医院,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了吧!? 我这才努力把视线从美女的半露的酥胸上移开,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如果是神经病院也布置的太奢华了一点。 我昏迷前……好像说的是我要穿越……难道?……难道!! 我我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双脚踩在床上,一把抓住美女的双肩,摇晃着吼道:“神马!你叫我什么!我是谁?你是谁?” 美女双手紧压在胸口,惊吓中瞪大双眼看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快说!” 大约是听到了动静,急促的脚步声后,一位戴冠老者急急跪在床前,垂首道:“皇上,保重龙体,病情未明,切勿动怒啊。” 真是,吓坏美人了,我松开手道:“你又是谁?” “臣下是太医院的刘易茗啊,适才皇上突然昏厥,疑似脱症。臣与太医院同仁们商议过后,正准备去为陛下取药,不想陛下您却……” 这阵势,难道……我真的穿越了? 莫非是这倒霉皇帝脱症暴毙,然后好巧不巧我就穿到他的身体来了?哈,不会是真的吧。 思前想后,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顾义在大手笔的耍我。第二,我!穆峰!终于有一次如愿以偿了!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没错,我开新书了,这次可能不会有日更一万的精力了~但是日更三千还是会坚持的。 这本新书和《灵石传》之间的关系~看下去你们就会明白的~这次应该在感情戏的方面会比第一本好一些~大家有什么意见,尽情的用留言炸我吧~也可以粉我的新浪微博交流,搜索“独目先生”就是在下啦~所以,新坑,多多指教~ 第2章 汉子皇后出场 想要鉴别还不容易,室内容易布置,出去看看室外的情景,不就能看出真相究竟如何。 想着我清清嗓子坐起来,佯装作势道:“我,嗯,朕要出去走走,那个,皇后你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对,没错,穿越过来我之后,我浑身上下还是光着的。 说完等了一会,却发现屋里没一个人对我的话有反应,该跪着的跪,该趴着的趴,全像没听见一样。 怎么回事?我说错口令了,NPC不能回应? 算了,我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早就看见屏风旁边一个木头架子上挂着一堆衣物。用被子裹住身体,朝架子挪去。 这时一直跪伏在脚边的美女,匆忙站起来赶在我之前取过衣物,从内里的白色底衫开始,服侍我穿衣。 哈哈哈,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也不知道脸上有没有露出猥琐的表情,我得尽量克制住内心的窃喜。 “皇上刚才唤皇后,可是要……” “要?要什么?”这么多人面前说要,不好吧,古代人原来这么开放,你这磨人的小妖精,等我确认了不是顾义那个王八蛋,就来……哈哈哈。 “要去皇后那里?” 呃,皇后那里?皇后那里……这个大美女还不是皇后?那皇后说不定更美? 要看要看,当然要去看看。 “正是。” 待美女已经帮我系整齐腰带,扭头看见不远处梳妆台上一面铜镜。忍不住走近看看,也不知道我穿过来之后是个什么样。 虽然照的不是那么清晰,但能看见五官没有变,还是我自己,只是装扮整齐衣冠楚楚,顿时看起来和平常截然不同。 这么看来,似乎还透着一丝丝高贵呢,哈哈哈。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一点不假。 不过居然外貌没有什么变化,我心中不禁有一丝怀疑。 而且这是哪个朝代? 我一边朝外走去,一边打量着周遭的人饰与景物,无奈历史学的差,一丁点也看不出端倪。 刚踏出门槛,一身着红底滚黑边官服的男人立刻趋近前来,深躬着身子,声音却是细柔的,轻声道:“皇上。” “去皇后那里。” “是。”说着此人仍维持姿势,后退至五步开外后,才侧身扬声道:“摆驾坤宁宫。” 噢,噢,要去见皇后了吗?想想还有一点小激动呢。 “皇上——” “嘘!”我赶忙喝退太监。 吼那么大声作死,我可是要给皇后带来惊喜的男人。 蹑手蹑脚的踏进宫殿,帷帐两侧各候着一名小宫女,看见我齐齐跪倒在地。 “皇后呢?”我小声问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今天不舒服,一直卧床,刚刚才起身。” “好好,我去看看,你们在外候着就行。” “是。” 这哧溜哧溜的是什么声音? 我穿过珠帘踏进内殿,见一人影坐在桌前,乌黑的长发挽一低髻,头上插着几只珠钗,身着深青色霞帔。 居然一只脚踏在板凳上,趴在桌上挥舞着手臂。 这……皇后真是……女汉子一枚。 “咳咳。”我轻轻走到她身后才发出声音。 皇后满脸不耐烦的转过头来,嘴里还挂着几根面条。 事到如今,这种糙汉形象已经不是让我震惊的原因了。 重点是,这真的是一只大糙汉啊! 而且这张熟悉的脸,满含冷漠与不屑的眼睛,倒竖紧皱的剑眉。不就是那个天天踩在我头上欺辱我的债主吗?! 特么的顾义你个小兔崽子!我就知道是你在耍我!穿越!这种好事会轮到我头上来吗?! 可是为了耍我,顾义你也是蛮拼的,你看你这妆画的,都快赶上艺伎了。 等等,会不会是平行世界,虽然长着顾义的脸,实际是个女人? 虽然顾义这个人是很讨厌,但是不能否认他那张脸还是……嘿嘿。 想着我伸手袭上了皇后的胸。 平的?平的! 我还来不及反应,手已经被一巴掌拍开。 “穆峰!你又作什么死!””顾义!果然是你在耍我!闹哪样!还搞这么大阵势。花了多少钱?有这闲钱不如贡献给我!啊!” “神经。”说着顾义转头又去吃那碗面,根本不搭理我。 “还皇后!”我一脚踢开他的腿,在板凳上坐下,“皇后吃的就是碗清汤面,这也装的太不像了!” “我特意让御厨帮我煮的。” “御厨,哈。皇后,哈。男的!!啊哈!别闹了,快告诉我这在哪啊?”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把他的碗拿开,正视他的眼睛说道:“顾义,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玩够了就早点带我回去,我还有那么多单没发货呢!” “我没玩。” “你没玩?那我们现在这情况是几个意思啊,你说!” 顾义想要抢回他的晚餐,被我护得死死的,没有得逞,看着我不耐烦的说道:“如果是我的主意,会让你扮成皇后。” “额……”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顾义没理由把自己黑成个艺伎脸。 “那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应该是穿越回明代了。” “顾义!你特么别欺负我读书少!你告诉我明代哪个皇后特么的是男人!” 顾义抚弄着发簪抬眉道:“我已经试过了,除了你以外,在其他人眼里我都是女人。” 看着他那略施粉黛的眉眼,我居然晃了神,恼怒的把碗推回给他道:“你别驴我,来人!!” 一名小宫女匆忙赶进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脸上神色惊慌。 “过来,我问你,你看皇后是男人还是女人?” 宫女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低身子道:“皇上恕罪,奴婢错了,奴婢不敢答。” “何错之有,朕恕你无罪,快答!” 顾义戏谑的看着我笑,低声说道:“这才没多久,你就装的有模有样的了嘛。” 开玩笑,那当然!没穿越过还没看过穿越剧吗? 顾义扭头擦掉嘴唇上的油光,起身上前扶起小宫女,柔声道:“如涵,别怕,只管说。” 尼玛,这只大尾巴狼!对老子说话的时候都是大呼小叫的!差别待遇啊!等会!你丫摸宫女的手是几个意思?原来是趁机占便宜! 当着皇上的面,皇后揩宫女的油?这我能忍?当我柳下惠么! 想着我噌的站起来,伸手一把将宫女拉到怀里,“乖,说,别怕!”说着我挑衅的瞪了顾义一眼。 “呵呵。”顾义冷笑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宫女已经面无人色,扑通一声又跪下了,颤抖的说道:“皇上,皇后,你们饶了奴婢吧。” 你丫膝盖上装了弹簧么?! “如涵,别怕,告诉他,我若是男人,皇太子是怎么来的。” 啥?皇太子是什么鬼?我跟顾义连孩子都有了?这传出去以后我还泡的到妹纸吗? “皇太子自然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孩子。” 宫女如涵在顾义的逼视下,战战兢兢的说道。 “听见了没有?皇上!” “顾!……皇后,你特么!……你少跟朕……顶嘴!如涵,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你那是告退吗?你那叫逃!插了翅膀你那就叫飞! “听见了吧。”顾义似笑非笑的斜乜我一眼。 看你个头看!我冲到内室,扑身往床上躺下,说道:“穿越了更好!我也算过上了梦想中的帝皇生活!后宫佳丽三千,哈哈哈。只是不知道爸妈怎么办……” “据我所知,明孝宗一生后宫只有皇后,无一嫔妃。”顾义跟进来在床沿坐下,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瞪视着他道:“你特么在逗我么?我都当皇帝了!皇后是个男的我都不说了!特么连个嫔妃都不给我?毁我性福生活!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你真不想回去了?” “回去干嘛!吃不饱穿不暖,没钱没房没女人。” “呵,这里的钱不是你的,房子不是你的,女人,没有。” “穿过来就是我的!我不管!反正我不回去。” “好,你不回去我回去,我会找到你爸妈,让他们帮你立座坟。每年清明月半,我一定给你烧纸。” “……” “告诉我你怎么穿越过来的。” 可悲的是穿越前的所有细节,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一五一十说完后。 顾义时而抿嘴,时而皱眉,五官拧在一起,终于忍不住,转过身背对我,只看见他笑抽了的肩膀。 所以屌丝穿越的方式都很屌丝!怎么样?不服打我啊! 我伸腿狠狠一脚把顾义踹下了床。 “那你又是怎么穿越过来的!”我吼道。 顾义一个踉跄后稳住,脱掉霞帔,就开始解腰带。 “那你就别管了。” “我知道了!约妹子,马上风嗝屁了吧?哈哈。” “我没有约人。” 脱得剩下单衣,顾义就要爬上床。 “喂!喂!你干嘛!”老子还是处男呢,想着我揪紧衣领,“别以为你看上去是个女的,就真把自己当女人了啊!” “滚蛋,老子自己和自己能配一脸,也得看得上你!半夜三更的,天塌了也不能拦着我睡觉!你不睡边儿找宫女玩去!” 第3章 穿越明朝当柯南 说着顾义钻进被子,转头背对我呼呼大睡,留我一个人缩在床脚。 这你也能睡得着?你丫心也太宽了吧!说好的想办法回去呢? 我探头看看顾义的侧脸,丫妆都不卸就睡啊,睡沉过去脸颊透出一抹浅粉来,嘴唇柔软的几乎看不见一丝唇纹,轻轻抿着。 卧槽!我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你特么在看什么呢! 不行!我得下去!我困在床上有个毛用,反正睡不着,我得去外面探探情况。 在回不回去之间,其实我很摇摆,虽然吃香的喝辣的皇帝命谁不想?但是,我父母年纪都大了,而且不像同村的别家,孩子好几个。我们家就我一个,我若不在了……唉,想想也是于心不忍,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退一步说,不管回不回去,先找出回去的办法,好像也没什么坏处。 这么盘算实在是万无一失,我瞟了顾义一眼。虽然没你那张脸,好歹小哥我也是英俊聪慧纵横淘宝的小鲜肉一枚。 我弓起身子,蹑手蹑脚的从顾义身上翻过去,正爬着呢,帘外老太监喊道:“皇上!皇上不好了!皇上!” 一惊之下,我手一软,噗的一声砸在顾义身上。 顾义闷哼一声,不耐烦的睁眼瞪着我。 瞪……瞪着我干嘛,不怪我,真不怪我啊! 我一骨碌从顾义身上爬起来,纵身一跃跳下床去,掀开帘子就骂道:“吵什么吵!吵什么吵!死人了吗!” 老太监被我吓得,跪在地上倒退了几步。 古代人的膝盖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估计别说跪方便面、遥控器,真的是电子秤想跪多少斤跪多少斤。 “皇,皇上,侍女瑶琴暴毙了,死状怪异,奴才不敢不报。” 大半夜去看死人,看来皇帝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可是我又不是皇上,晦气,我才不去呢。还死状怪异,想吓死我?皇宫里难道连个验尸官都没有? “找别人去看看!大半夜的我不去!”我拂袖道。 “我去。” 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只见顾义已经披好了外衣,随意束着,说道:“带我去看看。” 话刚说完,立刻有宫女取来了暗红底金丝轮廓绣的斗篷,为顾义披上系好。 “我也去!” 万一顾义找到了回去的办法,一个人溜回去怎么办!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不行!我必须跟紧顾义。 顾义戏谑的瞄我一眼,像是看穿我心底的想法,扭脸对老太监说道:“引路。” 一路九转十八弯,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是谁说路痴的运气都不会太差?我就从来没有好过。 老太监带我们来到一个小小的别院,院内假山花园,荷池小榭,别致得很。 我贴近顾义,悄声问道:“古代一侍女都有这么好的住宿待遇?你看我那宿舍,四个男人住一窝,连个阳台都没有,回去干嘛?” 顾义瞪我一眼道:“你那也能叫宿舍?你们那叫猪窝。想想我家,三百平米的别墅,豪华浴缸比你房间还大,私人家庭影院,按摩水床,我留在这干嘛!” “你不炫富会死?” “会。” 这时已经到了屋前,我站在顾义身侧。 怎么没一个人进去? 顾义瞪着我,似乎想用眼神表达什么。 什么?开玩笑,里面有女尸!!我才不先进呢!万一我进去,你们在后面把门关上,那不就神剧了! 主角卒,全剧终!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的,我挤眉弄眼的把这些想法传达给顾义。 顾义轻轻笑了一下,我不由心底一寒,这家伙不笑才是常态,笑的时候通常没好事。 顾义一躬身,对我行礼道:“皇上,请。” 卧槽?挤兑我? 皇帝了不起?皇帝不能怂?虽然大明皇帝似乎怂的少,毕竟是马背上的国家么。 不对!那特么是蒙古。 我去,我在想什么呢,大家都看着我呢! 没办法,我深吸一口气,一步跨上前,扶起顾义道:“门槛高,皇后当心,我扶你进去。” 太机智了我!不枉英俊聪慧淘宝小鲜肉的美名啊,哈哈哈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我拑着顾义的手臂进了屋内,只见屋内一片狼藉,茶杯茶壶摔了一地的残渣,屏风倒在地上,一个女人趴在屏风上。 不对,是一具女尸。 内室倒还算是整齐,只是床帐却是放下来的。 “那里面有人?”我战战兢兢的问道,按常理,这里面可能有个白娘娘啊。 “回皇上,没有,只是床帐原是放下的,侍女瑶琴死因又是怪异,因此奴才们不敢变动。” 顾义挣脱我的手,走到女尸旁边,蹲下身子查看。 女尸的衣着虽有些许凌乱,却并没有撕扯的痕迹,浑身上下看不见伤口,只有前襟有血迹。 发丝已经被拨开,露出狰狞的面容,张大着口,似在嘶叫,满面是血。 乍一看去根本不像是人脸,倒像是什么野兽。 顾义掰开女尸捏得死死的手指,拿出一个小小的杯子,和地上的碎片是一套。 顾义皱眉看着杯子内,沙沙得似乎蒙着一层灰。顾义伸出无名指,在杯沿内沾了一点放入口中。 “喂!小心有毒!”我想制止他,却没有赶得及。 “没有毒。” “没毒?那她怎么死的?不是吐血死的吗?““你见过吐血吐到额头上的!” 顾义掏出一块方帕,拭去女尸额头上的血迹和粘成一团的头发。 这家伙真心不用演女人,他已经够娘得了。 可等他清理完,我看着也不由吓了一跳,难怪太监说她死状怪异。 只见女尸两侧额际,均有个比一元硬币略大的血洞。此时已经不再往外涌出血液,只是两个黑黝黝的深洞。 “阴魂不散!”顾义轻叱道,站起身来朝床榻方向走去,唰得一声猛然拉开床帐。 一道细长的黑影从床帐后蹿出来,迅疾的从顾义身边掠过,飞出窗口。 在场众人都惊吓不已,顾义却已经甩开斗篷,翻出窗口,追了出去。 What?你特么是皇后啊!你不是大内高手啊!你的仪态呢!你这样在天上咻来咻去,真的大丈夫吗?! 显然被吓到的不是我一人,半分钟后顾义从正门走回来时,所有人还呆在原地。 “溜走了!”顾义若无其事的从地上捡起斗篷,重又披上,“平时谁与这侍女同住?” 一位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宫女快步走上前,跪地道:“回皇后娘娘,是奴婢。” “侍女瑶琴近来可有与何人来往频繁?” “回娘娘,瑶琴姐姐近来常不在园内,奴婢也不知去处。” “那可曾有可疑之人来过?” “也不曾见。” “是你第一个发现瑶琴出事吗?” “回皇后,是奴婢。” “细细说来。” “是,奴婢本在屋内刺绣,突然听见瑶琴姐姐在屋内痛呼,便赶紧跑过来,却发现瑶琴姐姐的屋子从里面拴的紧紧的。奴婢没有办法,只有去找周总管,这才打开门,看见瑶琴姐姐已经……” “这看样子是被谁杀害的?可为什么没有挣扎反抗的痕迹呢?”我说道。 顾义紧紧皱眉。 我把他拉到一边,说到:“我们这是要穿越过来做明代柯南么?密室杀人?这事儿和我们穿越过来有关系吗?” “我们俩刚一过来就出这怪事,你说有没有关系?” “呃……按一般的剧情发展当然是有关系,好吧,那刚才蹿出去的是什么?” “不知道。” 顾义说完就想走,被我一把拉住,呵呵哒,想蒙骗我英俊聪慧淘宝小鲜肉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少来,不知道你说阴魂不散。” “阴魂不散说的是你。” 我了个去!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一起穿来这鬼地方么! 顾义说完根本不理会我的想法,径直走出去,说道:“封园,命人彻查。” “是。”太监应声退在一旁。 啥?让别人查?说好的和我们穿越的事有关呢?顾义你特么又驴我么? 我怒气冲冲的跟在后面,就慢了两步,出门已经看不见顾义的身影。 为了不露怯,我只能依靠模糊的记忆,继续往回走。 似乎已经转了半个多小时……不对,这个亭子我已经看见第三次了。 这时老太监趋前来问道:“皇上在这徘徊,可是在思虑该不该去见侍女若楚?” 又是侍女?管他呢,见见美女也是好的。 “正是。唉,还是去吧,你先去通报一声。” “是。”老太监退开几步,绕过亭子,往右侧转去。 哈哈,这路可不就自己出来了,我赶紧快步跟上。 这里好像见过?我还在犹豫,已经有一美女迎了出来,拜倒道:“皇上。” “平身。”我依旧背着双手,缓缓说道。 美女站起身来,我走近一看,这不是我刚刚穿越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吗? 身边侍从都退下,若楚为我倒了一杯茶,说道:“皇上,您不是去了皇后那里么,怎么?” “喔,皇后身体不适,歇息了。我正好路过这里,便来看看。”我在桌边坐下,四下暗暗打量。 这里和刚才瑶琴那个屋子大体相同,只是明显更为华丽一些。 “那皇上,今晚可在此歇息?”若楚说着垂下头去,两颊绯红,果然是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我不禁心旌荡漾。 虽然如此,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诱惑的人,我得先把情况弄清楚,可不能再光着身子被穿来穿去! 等等!顾义不是说明孝宗除了皇后,一个嫔妃也没有么?那这是什么?难道侍女原来是这个意思?这么说的话,那瑶琴岂不也是? 第4章 顾义深情吐身世 “若楚,朕问你,那瑶琴你可知道。” 若楚明显身子略为一顿,才轻声道:“回皇上,奴婢知道。” “瑶琴今夜离奇暴毙,你平常与瑶琴往来可密切,又可曾见她与谁过密?” “这,奴婢不知,奴婢与瑶琴寻常不多往来。只觉得她总是不大言语,不易与之相处。”若楚先是震惊,继而答道。 “喔。” 这话听起来也没什么破绽,那么大的血洞,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扎的,真是什么仇什么怨。 难道瑶琴怀了皇帝的孩子,所以被害了?宫斗戏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回头让顾义查查去。 “皇上,让奴婢服侍你更衣歇息吧?” 天哪,难道我的处男之身就要破在今夜了吗?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我嘴上却赶忙答道:“好。”说着站起身,让若楚帮我宽衣。 想不到我二十多年的夙愿,就要在今天实现了,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嘭!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我擦!谁敢扰我皇帝的好事。 我转头一看,膝盖不禁一软。 若楚先我一步跪下,低头道:”皇后娘娘!“顾义对我一躬身道:“皇上。” “呃,嗯,皇后找我有何事?” “事关重大,还请皇上摆驾坤宁宫一议。” “喔,那,那就走吧。” 看顾义一脸严肃,我也不敢说什么,难道是出了什么事?莫非是我们回不去了? 跟在他身后一路回了坤宁宫,这家伙太牛掰了,这才多久,他怎么把这么复杂的路线熟悉的。 顾义命人放下帷帐,与我单独进入内殿,不许人打扰。 “胆子够肥的啊你。”没有外人,顾义又露出那一副不由自主就让我生畏的表情,翘起二郎腿看着我。 “那什么……我不是想一了夙愿么,何况还是个未遂。” “还没搞清楚状况,你也是色心太盛,万一这是妖怪设下的幻境怎么办?” “哪有什么妖怪。”看顾义脸色缓和了些,我在他旁边凳上坐下。 “呵,穿越你就信,妖怪倒不信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这世上真有妖怪?” “一夜春宵后,你发现对方不过是个肥肉精,你在一块肥肉上戳了一晚。” 随便想想,顾义这个假设都够让我反胃,“你,泥垢!肥肉能成精吗!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顾义强忍住脸上笑意,正色道:“行了,我要去查查瑶琴之死,免得你担心我一个人跑了,我就发发善心,带你一起去吧。” “有线索了?” “把衣服脱了。”顾义说着就站起来开始脱衣服。 “又脱?你想干嘛?穿越过来还没半天,我特么都脱了好几回衣服了,还能不能行了?” “你穿成这样,能方便翻墙钻洞吗?” “去什么地方?还要翻墙钻洞。” “你少问几句废话会死么?让你脱就脱!” 顾义已经脱得只剩白色贴身亵衣裙,然后不知从哪扯来两件全黑无纹饰的窄身缎袍,自己穿了一件,丢给我一件。 等我换好衣服,系紧腰带,顾义早已准备就绪,又不知从哪弄到一把长度惊人的灰绿色剑鞘长剑。 大家穿越来的时间差不多,顾义怎么能这么快就适应?还做了这么多事,弄到这么多东西。 “这哪来的?我们到底去哪啊?还要带这种武器。” 顾义低头掂掂手中长剑,忽然勾唇轻笑,道:“闲来无事逛了逛宫中藏品,如果这一趟来,是为我顾家得此宝剑,就算吃点苦,倒也是值得了。” 顾义的话说的太有深意,我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好了,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准备好了没有。”顾义催促道。 “嗯,好了。” 顾义垂下眼帘,从鼻中冒出阵阵白雾。 我去!!这!这是啥! 白雾没有朝上升腾,反而是慢慢沉降在地,凝成一个人形,半分钟后,一个栩栩如生的活人站在我眼前。 不,一个栩栩如生的我站在我眼前! 这什么妖术?! “走。”顾义转身打开窗户,对我招呼道。 “这玩意儿是什么?”我鼓起勇气,伸手戳戳假人的脸,居然还有实质触感,只是硬邦邦的,没什么弹性,“你怎么弄出来的?你是人还是妖怪?” “走,有时间再跟你解释。” “不行!万一你是妖怪,想把我骗到没人的地方,觊觎我的处男之肉怎么办,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跟顾义相识也有四五年了,从来没见过他有这种法术。要说顾义身手异常敏捷,那确实如此,要说他能活生生的大变活人,怎么可能,那是大卫科波菲尓。 眼前这个真的是顾义吗? 顾义又急又气,瞪着双眼说道:“你非要逼我说那件事么!上大学报名的第一天,你被我一脚踹尿了,结果到我家换裤子!还死活不肯扔,非要把脏裤子拎回去洗!” 呃…… “顾义!你特么不揭我短能死么!” “你逼我的!走不走!” “走就走!” 我跟在顾义身后,从窗口翻出。避过侍卫和宫女们,我们朝瑶琴的别院走去。 因为顾义下令封园,园外有侍卫把守,我们绕到后墙。 顾义看看两米多高的院墙,皱眉上下打量我两眼。 看什么看!这都没踩脚的地方,我上不去也很正常啊。 顾义单手握剑,用脚尖踩在院墙上,另一只手攀住光滑无缝的墙面,脚下一发力,竟然飞身垂直而上。脚下一抬,已经蹲在了院墙之上。 剩下我一个,抬着头呆住,像个傻子一样。 “上来。”顾义垂下一只手,轻声说道。 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认识过顾义,还是在现实中顾义没有发挥的机会。 拉着顾义的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我总算爬了上来。 还好我没有恐高症,否则跳不下去,又得丢人一次。 我以为要去瑶琴的房间,没想到顾义只是来到园中的假山之后。 我正想问这里能有什么线索,只见顾义从袖中抽出一张黄褐色纸符,夹在指间一翻,轻喝一声,“显”。 符纸噌得燃起火焰,在火光的照射下,一道闪着绿色荧光的光痕出现在我眼前。 光痕的一头延伸至内屋的窗边,另一头沿着假山绕过。 顾义跟着光痕,从假山后穿过池边小亭,光痕消失于院墙墙根的泥土中。 “怎么办?要挖开吗?”自从顾义变出了一个人,我感觉他现在使什么法术我都不会稀奇了。 “没用,我施的追踪术,遇到土就失效。” “岂不是白忙一场?” “也不是,绿色的灵光,说明那黑影只是一股念力,而非本体,看来是我认错了。真正致死的是瑶琴杯中的东西,施咒之人不放心,还要施展念力来观察。可见他对此不是很有把握,念力并不适合持久施展,也说明此人身在宫中。” 不就是一道萤火虫似的光痕,居然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那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查吗?” “当然要查。”顾义站起身,看着渐渐黯淡下去的荧光,摸着下颌道,“很有可能,这就是将我们穿越过来的元凶。走,先回去,再过两个时辰就要上朝了,我还有些事想要告诉你。” “上朝?不能派那假人去吗?” “你不是喜欢当皇帝吗?上朝这种事当然是亲力亲为。” 回到坤宁宫,我亲眼看见我自己化成一团白雾,又钻回顾义鼻中。 “坐下。”顾义拍拍身边的凳子,“本来我想等再熟悉一点的时候,慢慢的告诉你,关于我与我的家庭,怕你太吃惊,无法接受,现在看来已经无可避免了。” 我不知为什么越听越火大,忍不住怒道:“顾义,你王八蛋!我们还不叫熟悉吗?怎么叫再熟悉一点!” 听我的话,顾义先是一惊,后低下头去轻笑道:“对,没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并不以此自卑,只是也不以此自豪。我享受着普通人的生活,又带着那一点点与众不同的自傲。我并不想与普通人分享这种游走在河之两岸的感受,也不好奇别人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目光。所以,不想说才是根本原因。只是现在不说也不行了,你会穿越到这里来,恐怕是被我所害。” “别跟老子打哑谜,说人话!” “我从我爹那里继承的一秋堂,表面上是戏园,实际道上的人知道,一秋堂是排得上名的驱灵名家。” “等会!驱啥?” “灵,一切的灵怪异念,都在我们的受理范围内。” 我现在只感觉我的脑袋发热,cpu运转不过来,头晕晕的像在做梦,世界观在被顾义全部刷新,我难道要在顾义的口中一夜长大吗? 呃,不对,这样的说法略猥琐,我一边想着一边说道:“你继续。” “你以为我就只是这样而已吗?这不是我在业界扬名的原因。我妈妈是香港李家在大陆唯一的直系后代,我外公是李家上代主事人,外婆精通东洋魔法。道术李家在业界的话语权,至少还可以强势几个世纪。我父亲的顾家是灵界五行守护家族之一。我没有他们寄望中的直抵半神境界,这让所有人都很失望。这就是我。” 顾义说完后,整整沉默了好几分钟,我才理清思绪,说道:“好吧,我大概理解了你会穿越的原因,那我呢?” “你大约是被我连累,最近我在追踪一股很奇异却又强大的力量。我长居之地,难免多少会因人因物散发出灵力,为了防止被反追踪,我在我家四周施下了隔绝的符咒。你以为我每次出门都要洗澡是因为洁癖吗?” “是!”我插嘴道。 “闭嘴!”顾义脸色铁青,瞪我一眼,继续往下说道,“前一阵子我把浴室的水管全都换了,记得吗?” “嗯,你不是说水管爆了吗?” “不是,我替换上去的水管,内侧刻满了符文,这样冲出来的水,能洗去人表面附着的灵气,或者隐匿人的灵力。这符咒是从我妈妈的一个朋友那里抄来的,虽然时效不长,但也足够了。要不是这样,我怎么会让你这个脏成狗一样的人在我家洗澡。结果你不洗,恐怕对方发现了我住所的位置,却分不清哪一个是我,所以把你也给弄来了。” 这样的话,倒也说得过去,我点点头,问道:“那你在房内,又怎么会被弄到这里来。” 顾义深深看我一眼,撇过头去,道:“我是另有原因。” “好吧,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弄死我们,而是丢到这里来呢?” “第一,这里可能有什么致命的东西,我们要步步小心。第二,在现代对方有所顾忌,毕竟就是不算顾李两家本家,我爸妈也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而在这里,我就算是找到本家,也还要想怎么取得他们的信任。第三,我总觉得,到这里,还另有契机。有些事,如果我不去应对,恐怕会对后世历史有很大的影响。” 第5章 剑灵 说完这番话,顾义悠然的喝着茶,看着我发呆。 整整十分钟后,我才能说出话来。 “所以,现在是怎样?” “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如果你想回去,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带你回去。当然如果你不想,我也会打晕你,把你带回去。” “……那我还有的选吗?!” “孝宗逝世的时候三十六岁,今年已经三十五了,你自己觉得呢。” “我这倒霉催的!郭德纲果然不欺我,穿成和珅,乾隆就死的节奏啊!” 到这时我才明白,顾义身上那一股与别不同的气息是因何而来。他那一抹总是隐含深意,略带嘲讽的笑意,真的不是因为装逼,而是因为他确实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比我们多。 而与他相比,我一直自认为忙碌的人生是多么平凡又无趣。这么看来,这里的皇帝生活又未见得那么吸引人了。 顾义以及顾义口中的人,都像是活在另一个与我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像是一条盲鱼,在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日复一日的生活。而顾义来了,他走近我,为我打开了一扇大门,门的另一边如万花筒般绚丽耀目。我竟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了解那一切,想走进去触摸那些似幻似真的光芒与身影。 看我不说话,顾义说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说的原因。等回去后,如果你不想再与我来往,我会尊重你。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是应该尽量避免影响普通人。” “顾义!”我怒吼道,“我特么今天发现你除了臭屁洁癖欠揍,居然还特别矫情!” 我深深的感觉这像是为我打开了一扇金库的门,然后说,算了,这不适合你,你还是别进来拿了。 “不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尊重你,我一定会保护你安全离开这里。” 怎么觉得这话这么别扭,我尴尬的扭扭身子道:“我英俊聪慧纵横淘宝的小鲜肉会需要你保护?别小看我。” “真的?”顾义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又来了。 “当然保护的话更好!”我才不上当。 “快去睡吧,一会上朝去听听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嗯,那你呢?” “我之前不是睡了一会?已经足够了,还有些事要做。” “你还要出去?” “不。” “那做什么?我能看吗?” 现在让我去睡觉,刚被刷新了世界观,你认为我现在睡得着吗? “能,我不过是找一个你也认识的帮手。” “我认识?谁?” 顾义不再说话,将放在桌上的长剑拿起,竖直剑尖立在地上,掌心按住剑柄,一股银白色的气体,从顾义的掌心溢出,渐渐包裹住整个剑身。 顾义松开手,退开一步。长剑失去依托,却兀自立在那里。 忽然亮光一闪,眨眼之间,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那里。我揉揉眼睛,白光褪去,那……那是!那把剑变成了! “铃兰阿姨!” 听到声音,那剑人扭过头来看我。 额,不是,是那把剑变成的人。 “剑灵。”顾义说道。 “你们是谁?” “我姓顾,是五行守护家族顾氏的当家。” “你是我的主人?” “啧,其实我不是,我的父亲才是你的主人。” “主人在哪?” “恐怕你还要等几百年才能遇到他。” 纵使是剑灵,想要理解这一番话,也得费不少时间。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父亲启灵召唤出了我,是这幅模样。你自小就认识我,唤我阿姨。然后你回到了几百年前,遇到了我的本体,于是按你自小认识的模样,召唤出了我。” “是的,等你几百年后遇见我父亲,便会明白。你与他的长相几近是一个人。” 我的脑子已经被绕成了一团浆糊,说道:“那究竟是先有了顾铃兰才有的铃兰阿姨,还是先有了铃兰阿姨才有的顾铃兰?” 顾义道:“这个都不重要,如果有此一劫,铃兰阿姨却一点都没有告诉我,说明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能说的事。” 顾铃兰走到梳妆台的镜子前,左右照照说道:“看来你父亲定是玉质金相。” “这个,看我就知道了。”顾义答道。 铃兰阿姨我见过很多次,实在是没想到那个经常欺负我损我,然后给我买东西吃的漂亮阿姨,竟然是一把剑! “我们被困在这里,要想办法回去,可能需要你的帮忙,我也会找到这里的顾家本家,把你交给他们。” 顾铃兰像是完全不在乎这些,嬉笑着说道:“那我是应该叫你小主人呢,还是叫你大侄子?” “叫我顾义。” “我说顾义啊,你男儿身的内在,怎么披了一张女儿相的外皮。” “对方给我覆了一层灵,我竟然解不开,虽说暂时没发现会影响我的灵力,但仍时时令我担忧。再三思虑下,我才决定启用了你。” “行了,放心吧,只要你还活着,我能维持形体,有事尽管交给我。”顾铃兰拍拍胸口说道。 所以臭屁是一窝一窝的属性附加? 像是感应到我内心所想,顾铃兰转头看向我,问道:“这小鬼是谁?” 小鬼?谁是小鬼!我是皇帝好么! 我拧着眉,话还没说出来,顾义就截断我,说道:“被我连累的一个普通小子,穿过来当了皇帝,正得瑟着呢,不用理他。” 我去!怎么就不用理我了!我才是穿成皇帝的男一号好么! “对了,我怀疑宫中有人使用召唤邪灵的密术,你去帮我查查。” “嗯。”顾铃兰应声从窗口蹿出去。 所以能走窗户决不走门是吧,怎么会点武功的都这毛病? “什么是召唤邪灵?”我问道。 “没时间了,你该换衣服准备上朝。” “好吧,文武百官觐见跪拜的感觉一定很爽,我要去感受一下。” “我警告你,孝宗是贤帝,你可别上去卖二!不行你就多听少说,再不行就说容后再议,回来和我商量了再决定!” “知道,我又不傻。哎,这衣服怎么穿,这么多绳子腰带。我去,捆粽子么!” “放手!”顾义实在看不下去,皱眉弯下腰帮我一层层系好衣带。 我低下头只能看见他的侧面,发丝挂在我的手臂上,随着动作拂动。 顾义的睫毛又长又密,我有时取笑他为了唱戏是不是整了容。但自从见过他爸妈,我发现除了整容外,还有一种叫做遗传。你好看,你全家都好看那种。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的,偏偏两道浓黑的剑眉,加上他常常冷淡的表情,看上去一点都不娘,反而满含英气。 顾义比我还略高一点,从来没有这个角度看过他。他双手伸到我背后,为我束上腰带,脸颊自然的贴近我肩窝。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脸上发烧。 天哪!我怎么了!我喜欢妹纸,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妹纸,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妹纸,我不喜欢男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你在嘀咕什么!”穿好衣服,顾义一脸不耐烦的瞪我一眼。 “没什么!我一个人去?” “当然!你不是说要留在这一辈子当皇帝么?怎么,还没开始就怕了?” “怕!我会怕!我这辈子怕过谁!去就去!” 等坐到大殿之上,我才反应过来,我特么的是不是又中了顾义的激将法了? “平身!” 我坐着他们跪着,这感觉还是不枉此行的,哈哈哈哈。 “禀皇上,福建一带为水患所祸,百姓流连失所,食难果腹。” “那就开仓赈灾吧,粮仓有粮吧?” “微臣遵旨。” “禀皇上,杭州府前日有人进京告状,微臣怀疑这桩凶案与杭州府知府之子有关系,臣恳请皇上下旨,准许臣重查此案。” “查!查查查!必须查!就交给你办了。” 我去这不就是个官二代杀人放火的事么!特么的今天我就替千百年来被官二代欺压的人出口气了! 敢情皇帝也没什么难当的嘛!这些事都很简单,三观正常的人都能行啊。 “皇上,云南苗疆一带,近来离奇死亡人数众多,似有不平之像。” “离奇?可有卷宗?”这会不会是顾义说的有价值的信息。 “回皇上,卷宗已经转交按察使。” “递交上来,朕阅后再做安排。” “臣遵旨。” 一顿早朝下来我已经是头昏脑胀,加上昨晚根本没睡,再不结束我恐怕就要坐在那睡着了,那就要对不起这皇帝的英明了。 除了云南那件事以外,其他的我都没听出有什么问题。 下朝后我直接去了坤宁宫,脱了鞋子我就往床上躺,可累死老子了,比那时上学还累!不能逃学,上课不能打瞌睡,还有那么多人瞪着你,看你是不是在动脑筋思考。 我承认我的脑袋是葡萄干好么!怎么考上的大学我自己都不知道,全靠抄年纪第一的顾义才能顺利毕业。 别说我不努力,真的有时候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99%的努力和1%的天分,有时候起决定作用的还是那1%啊。 说到顾义,真的,顾义呢? 第6章 红杏滚墙头?什么鬼 我从床上弹起来,四下张望,没有看见顾义的身影。 我走出寝殿,门外站着刚跟我回来的老太监。 “去找找皇后哪去了?”我命道。 “是。” 这会连老太监也走了,我坐立不安的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既不见顾义回来,也不见有人传消息。 不会出事了吧?还是顾义一个人回去了?说好打晕我也要把我带回去的呢?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不,除了我以外的男人。 我心底不禁有一丝慌乱,想到可能要一个人留在这个年代,忽然感觉胸口空荡荡的,穿堂风似乎能穿过我的身体就这么吹过去,带给我令人胆寒的凉意。 “皇后回宫。” 卧槽,回来了,我蹦向门口,正撞上走进来的顾义。 我嘿嘿一笑,搓着双手道:“回来了,去哪了?” 顾义显然略有吃惊,嫌恶的看着我,摆摆手让人退下。 我钳着他的手臂走进内殿,继续问道:“你刚才去哪了?” 顾义推开我的手,上下打量我两眼,坐下喝了口茶说道:“你先解释下,你这脸上插了尾巴似的谄媚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哪有谄媚,我这不是担心你丢下我一个人穿回去了嘛。” 顾义抬抬眉,失笑道:“我既然说了带回去就一定带你回去。我答应考试让你抄,哪次没做到?” “都做到,都做到,这不是事关重大嘛。” “放心吧,我还要带你回家见爸妈呢。” “见爸妈,见爸妈。”我正点头哈腰的,突然愣住,“what?等等等等!见什么爸妈?” “难得你知道我的背景,还愿意继续跟我厮混,我不得带回去跟我爸妈炫耀一下这朋友?” “噢,这样啊。” “不然,你以为呢?”顾义打趣的斜我一眼。 “我……我也是这样以为啊!”我感觉自己的面孔涨的都要爆开了!顾义,等回去我保证弄不死你! “铃兰阿姨找到了使用邪术的痕迹,却不在宫中,我的估计错了。不过离的也不远,就在宫外五六里的地方。我刚才已经找到了最安全的出宫路线,今晚一入夜,就去那里探探。此地必然凶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去去去去去。” 与其一个人留在这提心吊胆牵肠挂肚,不如一起去闯一闯。再说,顾义都不嫌我拖后腿,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然就算他嫌,我也不会不好意思的。 “你去上朝有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对了,有人说云南苗疆那儿最近很多人离奇死亡,我让他们把卷宗递上来看看再说。没错吧?” “苗疆……”顾义拉长语调,若有所思。 “怎么了?我做错了?” “不是,如果说是离奇死亡的话,我大约能知道原因,可是却没法去阻止。可能是一个庞大家族内部的肃清,应该与我们这次的事情无关,不过卷宗拿来看看也无妨。” 我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顾义回过神来看我一眼,说道:“去睡觉,晚上还要熬一整夜。” 我立刻警觉的问道:“那你干嘛?” “你想我干吗?”顾义刻意的加重语气。 我发现以前顾义是没节操,穿越过来后是根本没节操! “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顾义看我表情狰狞,轻声说道。 “那不会耽误你调查吗?” “为了今夜的行动,我也需要休息,你往里睡点。” 这种关键时刻,我顺从的缩了缩身子。 顾义和衣在床沿半躺下,闭上眼睛,均匀缓慢的呼吸,似乎立刻就陷入了沉睡。 但我仰头看他,感觉他应该全身都保持着警惕。这种感觉引诱我好奇的多看了一会。 “别看了,赶紧睡。” 顾义忽然开口说话,吓了我一跳,赶紧翻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穿越过来的各种不适应,加上一整夜没合眼,更也许是旁边有个人让我安心,总之这一觉我睡的格外沉。 等顾义叫醒我的时候,已经天色黄昏。 我伸个懒腰爬起来,在床沿呆坐了两分钟,忽然倒吸一口气道:“糟糕,一个皇帝睡懒觉是不是不太好!” “我已经用灵代替你去了午朝,并且看了一下午的奏章。晚饭我已经叫人送来了。等会灵回来,我们吃了晚饭也就有借口早些休息。” 说到晚饭,我真的好饿。闻着外面传来的香味,口水快要拖到脚面了。 果然没多久,那个长得和我一样的人掀开帷帐走了进来,化作一道白雾钻进顾义的鼻中。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顾义,忽然问道:“我说,是不是我以前看到的,有时候也是你的灵,并不是你本人啊?” “不是,这种灵与剑灵不同,剑灵本身有古剑作为寄托,只需要一部分灵力开启它,就能像铃兰阿姨那样,有自己的行动力,甚至自己的性格。而这种全依自身创造出来的灵,徒具其表,如果想让他如常说话行动,我必须集中精力去控制他,这就弱化了我的本体。所以,除非是有必要,且能确定自己的安全,才会使用。” “这样啊?那这点岂不是算个命门。” “对,带着铃兰阿姨,就是为了保护我们的本体。我爸退休后,就将铃兰阿姨交给了我。” “这么死穴的事情,你告诉我真的好吗?” 顾义挑眉看我,似乎想笑,“像你这样的,即使出灵,我也能一脚把你踢死三回。” “我了个大去!顾义,你想试试我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肱四头肌吗?” “你的解剖课老师已经哭晕在厕所了,你的肱四头肌长在脑袋里面的吗?” 我还准备反驳,顾义拉开了帷帐,说道:“皇上,请您用膳去吧。” 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美食,顾义,我原谅你了。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吃的最好的一顿饭,比顾义上次请我吃的五星级酒店还要强几百倍! 摸着凸出来的肚皮,血液一起涌到胃里,脑袋就有点迷迷糊糊的,似乎又想睡了。 顾义吃的不多,到后来只是坐在那,用看怪兽的目光看我。 这时已经掌灯时分,顾义吩咐人撤席,一边说道;“皇上今日倍感疲倦,你们在外候着,若非要事,禁止打扰。” 室内只剩下我们两人,顾义匆匆放下床帐,脱掉衣服只剩下米色亵裙,换上昨天那件黑色缎面窄裙,束上腰带。外面又套了一件深藏色窄袖盘扣敞怀披风。 领口盘扣下坠着一块玉色水滴,顾义随手扯下丢在一旁,一低头双手卷住头发,随手一盘绾在脑后。 天哪,我拼命忍住想要跪倒在一个男人颜值之下的冲动。 回头看我还没换衣服,顾义不耐烦的皱眉道:“你在等着我给你换衣服么?!” 我赶紧换好衣服,跟在顾义身后翻墙遛出了宫。 顾铃兰靠在宫墙外等着我们,看见我们也不多话,招手让我们等着她走。 一路拐了三四个弯,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不过才走了二十来分钟,确实不远。 面前是一片普通的民宅,在这片民宅的一角有一座废弃的大院。四处都有灯火,就这一座黑黢黢的看上去死寂得很。 “在这里面?”我问道。 顾铃兰答道:“嗯,这儿荒废了大约半年,有时传出点声音,大家都以为是闹鬼,没人敢靠近,住在四周的能搬走都搬走了。” 顾义点点头,看见几米外的街对面有一家三层半楼的客栈,对我们说道:“在这等我。” 只见身影一闪,人已经蹿到了那家客栈的二楼,翻身踩在屋檐上,就飞上了楼顶。 我回去一定会举报他,他的体育全校第一都特么是开挂的! 来回不过两三分钟,顾义回来时面色却沉重了许多,却只说道:“走。” 顾义飞身跃上墙头,顾铃兰更是绿光一闪,人已经跳进院墙内。 你们!都是王八蛋! 顾义伸手要来拉我,我退后几步说道:“让开,这墙不高,小爷我爬的进去。” 说着我冲刺冲上院墙,双手扒在墙头。 顾义扭头跳了下去,我正在那挣扎着想要爬上去,眼角却瞄见两点血红的莹光,在不远处的街角晃动。 等我匆忙转头去看,却又不见踪影。 是什么?灯笼?不像,那种血红,带着宝石般的莹光。 妖怪?恶鬼?我心底发寒,赶紧一抬腿趴在院墙上,一翻身几乎是滚下了墙头。 第7章 高能探险开始 本以为肯定得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都已经做好了保护住脸的准备,没想到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一双手稳稳的托住了我。 “穆峰,你知道吗?” 是顾义的声音,我睁开眼应声道:“嗯?” “关于回去之后,我们还继续做朋友这件事,我想重新考虑一下。” …… “你以为我想啊!后面一对红眼睛追着我!”为了保住颜面,我决定夸大事实。 “红眼睛?”顾义看看墙头什么都没有,无奈的摇摇头放下我,“快跟上。” 顾铃兰已经走到正厅门口,侧耳听了一会,回头对我们点点头,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在她推门那一刹,我看见那扇门之后站着很多人影,乌泱泱一片,正厅中挤满了人。 我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废弃的宅子里居然会有这么多人。 完了,会被当作小偷逮起来吧,我要为孝宗皇帝的生平抹黑了。 可是顾义像是完全不在意,径直朝屋内走去。 我再仔细一看,发现那些人影站着的姿势都非常奇怪,双肩耸起,像是踮着脚尖站在那,脑袋却耷拉着。 这时顾义和顾铃兰已经走进了厅内,站在那些人前面,一边打量一边似乎在讨论什么。 我脚步略顿,就已经慢了下来。厅内站着的那些人一丝都没有动弹,怎么着也该一两个有小动作吧,难道都是死人?可死人又怎么会站着呢? 就在这略一出神的思索之间,厅内突然亮起数不清的血红色光点! 这光点和我刚才在屋外看到的一样,它们眨眼间突然闪现在黑暗里,悬浮在半空中,不知道从哪来,也看不见它们是什么东西。 “顾义!” 不用我提醒,顾义也早发现,闪身退出正厅门外。 “我!我说有红眼睛吧!”我声音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 顾铃兰稍迟一步退出来,说道:“好像只是猫而已。” 猫而已?什么猫长着红眼睛也不是而已了好么! “走,从旁边花园绕过去。” 这时云层漂移,澄亮的月光洒了下来,只见那些耷拉着脑袋的人肩头,都趴着一只红眼小狸猫。 狸猫这种动物其实很好分辨,虽然同是猫科,但它们的脸长的狡诈诡异得多。 它们并没有追过来,只是转着脑袋盯着我们看,有几只舔着爪子,神情像在狡黠的笑。 虽然看着令人非常不爽,但是如果只是笑笑的话,我也不太介意啊。人生无非是偶尔被别人笑笑,偶尔被狸猫笑笑! 但显然,事情没那么简单,在迂回的过程中,我看见假山后有一对更大的红色眼睛。 我这才反应过来,最初看到的应该是这一只才对! “顾义,狸猫能挠死人吗?” “闭嘴,跟着顾铃兰走!” 最大的那只狸猫从假山后走出来,渐渐在月色下露出真身。只见它大的离谱的体型,快赶上一只小金钱豹了!脑袋是白色的毛,偶尔褐黄色的斑纹,眦开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 这完全不是同一个品种啊!你这样算作弊,你爸妈知道吗! 我被顾铃兰扯着衣领,绕着房子四处乱跑。 “到底去哪?兜风吗!”我骂道。 “不,遛狗!” 最后我们在宅子靠北的一间屋子前停下。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间屋子似乎比其他的都要暗一些,外面杂草最盛,墙上满是爬山虎,一直长到了屋顶上。 顾铃兰一脚踹开屋门,回头喊道:“在这里!” 屋内空空荡荡的,只有些破旧的家具。 顾义在外面一直左跳右蹿,躲避着那只狸猫的攻击。听到声音,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手心朝上,口中念道:“急急如律令,火神召来。” 手掌一翻,一道火焰从他双指间迸射出来,直冲狸猫面门。 在狸猫躲闪的时候,顾义转身冲进屋子,顾铃兰随即关上门。 这种木框门,能抵挡住那种体型的狸猫?我相当怀疑。 “让开!”顾义站在一个柜子旁,抬脚将柜子朝门的方向踹去。 却见柜子纹丝不动,顾义皱皱眉又是一脚,柜子轻微的震了一下,依旧没有反应。 虽然现在形势紧张,但我还是忍笑忍出了内伤,说好的一脚踢死我三回呢?哈哈哈。 顾义退后两步,跳将起来,狠狠一脚踹过去。 咣当一声,柜子飞起,砸到门前,扬起满室灰尘。 柜子落地的一瞬,屋外传来撞击木门的声音。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一直被困在屋里怎么办,而且顾铃兰说在这里,什么在这里? 屋内昏黑,只有门框缝隙中透过来的几丝月光。 顾铃兰摸过一张凳子,举起来往地上使劲砸去,拆下一根凳腿。从屋内的床上扯来一团破布,缠在凳腿一端,对顾义道:“点个火。” 顾义用符纸点燃,接过在手,朝柜子原本的位置照过去。 我这才看见,在那之下有一个黑黝黝的大洞。难怪柜子踹不动,原来背面用石灰砂浆砌在了墙上,想必是怕被人发现下面的洞口。 顾义将火把伸下去,照了一会。 下面有什么我没看见,但顾义纵身跳了下去,应该没什么危险。 我跟在后面跳了下去,下面是一个空荡荡的约十平米的地窖,不知道做什么用处,一个坛子都没有,不像是普通用来储存食物的。 这就完了?我们冒这么大危险就是为了找这个空地窖?你特么在逗我么? 不过这地窖表面为什么密密麻麻全是针眼大小的孔洞?像个芝麻糕似的,还好我没有密集恐惧症,不然又要糗。 顾义伸手覆在壁上,片刻说道:“这似乎是通气孔?看来下面有活的东西,小心。” “活的东西,不会又是狸猫吧?”我说道。 “刚才那个不是狸猫。”顾义答道。 “那是什么?” “应该是梁渠。” “梁渠?什么东西?”这个词我听都没有听过。 “一种像是狸猫,但是白首虎爪的动物,应该是只存在于传说中,我也是第一次见。” “传说中的生物这么大规模的出现在居民区?好像不太好吧。” “我也不清楚,梁渠出现预示着国家大的战争,但是这个时期并没有出现过大战,而且也没有看过有关于发现梁渠的文献资料。为什么是梁渠?” 我心想,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四面壁上都有孔洞,唯独脚下没有,顾义蹲下身子,立刻发现有问题。 窖底是将砂石打得极为细碎,然后用石灰浆浇灌而成。 在这砂石面上刻着极浅的凹槽,这些凹槽交错相连,像是组成什么图案,但是离远了就看不见,近了又难窥全貌。 我问道:“这刻的是什么重要吗?” “可能和我们找到入口有关联。”顾义站起身来,“可是……如果有水银什么的就好了。” “谁出门会这么整罐整罐的带水银啊!” “嗯,所以可能触发它的不是水银。” “那会是什么?” 顾义将火把递给顾铃兰,反手抽出腰带后插着的匕首,二话不说划开了手掌。 “卧槽!自残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能这样……” “那你来!” “当然一点意外的小伤,父母也是不会怪你的。” 血液没有渗进砂石中,而是顺着凹槽蔓延开,渐渐显出全部的图案。 血液渐渐凝固,不再流动,顾义换了三次位置,才大略展现了纹路图案。 沿着地窖四周,是一条首尾相衔的龙形蛇身,在龙头与蛇身相交处,有一个类似于翅膀的扇形结构。 在这条衔尾蛇之内,右上角的图案有几个身着长袍的人,围在一个祭台四周,祭台上画着一颗梨形的东西,估摸着应该是心脏吧,看不出是在祭祀什么。左上的图案画的似乎是什么饲养的生活场景,很多的人和很多种类的动物,画的都太抽象,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似乎还有长毛的人,可能是猩猩吧。左下的图案应该是战争,但是找不到兵器,长矛啊剑啊都没有,在人群中勾着很多气流似的弧线。这应该是像顾义这样的灵能力者的战斗吧,不过没兵器也挺奇怪的,顾义不也带着长剑和匕首么?右下的图案更奇怪,横着画了很多躺着的人,难道全部是尸体?仔细去看能发现尸体之间刻着很多细长的线条,有的线条上有一个小点,难道是蛇?人蛇大战?狂蟒之灾?在这些的尸体旁边还刻着很多瓦瓦罐罐。 眼看图案显示的差不多,顾义从衣服中抽出一条白绢,将掌心的伤口绑好。 这丫还说自己不娘,不是洁癖。 在所有的图案中间,窖底的正中央,是一个太极图。 “这些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顾义也仔细看了一会,“最外层的应是衔尾蛇。” “衔尾蛇?我怎么记得那都是在西方文化里的,还有炼金术?” “虽然难得你脑子里记了点有用的东西,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中华文化中也有,无尽之结和蜷曲的龙,只是这个刻纹有点混杂。” “怎么说?” “你看蛇颈上刻了翅膀,应该是腾蛇,腾蛇和玛雅文明中的羽蛇很可能是一种东西。但不管腾蛇或羽蛇,和衔尾蛇都是两个类别,所属的文明也截然不同。” “这也不奇怪吧,肯定是有人两个都知道,胡乱混杂着刻的呗。” “你忘了我们是在什么年代?就算是有人在现下刻的,离我们的认知也相差五百多年。对于断层的古文明,有那么深的了解吗?” 忽然四面墙壁里响起的沙沙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顾义警惕的四下看去。 第8章 物理君已死 声音由原来浅浅的挠人耳膜,到现在响的人心烦意乱。 从那些针眼大的空洞中,不断的冒出很多小蚂蚁。 蚂蚁?我伸出手指想要捏一只看看,刚刚碰到,一阵刺痛传来。 哎哟!卧槽!我赶紧收回手,只见指尖上一个血洞,正在嗞嗞得往外冒血。 太特么狠了!比医院的小护士还狠!我赶紧退回到地窖中心。 顾义拉起我手看看伤口,说道:“没毒。” “你妹!这食人蚁特么的啃肉啊!没毒也会咬死我们的!” 说话间密密麻麻的蚂蚁已经爬到了脚下,我拼命跺脚,踩死那些已经要往我身上爬的蚂蚁。 顾铃兰根本不怕这些,站定在那里,问道:“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根本没有通往别处的入口?” “不。”顾义将火把递给我,“用火烧退它们。” “那你呢?”我接过火把,朝地上挥舞,烧退一大片,发出一丝丝烤蛋白质的焦味。 但是数量实在太多,烧退这边,那边又爬上来了,烧退那边,这边已经爬到了脚背上。 我的脚踝处不停传来阵阵刺痛,有一下咬到踝关节的骨头上,痛得我蹦起三尺高。 “卧槽!能不能行了!我要被咬死了!已经咬到我小腿了!不能再爬了!我特么不想做太监!” “闭嘴。” “再不行我可要爬出去了!小爷我不陪你你们玩了!” 听我这话,顾义抬头,看见地窖顶上虽然也爬着蚂蚁,但在窖顶的中央,蚂蚁会绕开爬行,露出一块手掌大小的圆形范围。 顾义一躬身,弹起的身子飞窜出去,踩在墙壁上,倒飞上去,单手和膝盖抵在窖顶,反重力的居然停留了半秒。踩在窖顶的那只脚,脚尖发力一蹬,另一只手用力拍在那块空出的圆形上,凌空转了个身,稳稳的单膝跪地落下来。 卧槽,我看呆了去!物理君已死! 脚下传来机括撞击的轻微响动,顾义拉着我退开几步。 我根本看不见脚下的地面发生了什么变化,一股股烟雾冒出来,虽然并不是浓的影响视觉,但一股呛人的味道引得我咳出了眼泪。 我很想问顾义这些烟雾有没有毒,却咳的根本无法开口。 “没有毒,这烟雾里有中药和檀木的味道。”顾义像是知道我在想说什么,声音瓮瓮的,应该是捂住了口鼻。 片刻之后烟雾散去,我发现从烟雾散出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不到蚂蚁啃噬的痛感。此时睁开双眼,发现那些可恶的小东西跑得一只都不剩。 地窖恢复了之前的空荡,只是在窖底,本应是太极图的地方,打开了一个圆形的入口,下面是一条狭窄的阶梯通道。 顾义拿过火把已经走了下去,我有些犹豫,这才找入口,就已经这么危险,那这后面的路……我不死好歹还有一年皇帝当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还在左思右想的纠结着,背后猛得传来一股推力,我踉跄着就跌了下去,直冲出好几步才稳住。 身后顾铃兰也跳了下来,入口咔嗒一声合上了。 “你!你!我去!我还没想好要不要下来呢!”我吼道。 “哎呀!”顾铃兰娇嗔着捂住嘴巴,“可是退路堵死了哎!你不早说。” 早说……你特么是推我下来的,我说不说的顶个屁用啊! 顾义回头看我一眼,伸手在旁边的墙壁上划了个三角形,剪头指向我们前进的方向。划标记用的是他被蚂蚁咬伤,还在流血的手指。 “我不是贪生怕死,主要是我想,得留个接应不是。”我讪讪的解释道。 “谁也不会死。”顾义说着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阶梯盘旋向下,无穷无尽,已经走了快半个小时了,这是要一路通到地狱去吗?路西法在等着我们喝茶? 顾义一路上在左手边画了三四回标记,周围的环境没有一丝的变化,到后来我基本上依靠身体的自然反应,脑袋迷迷瞪瞪的,早不知想到了哪里去。 “嗯?”顾义停住的脚步,和突然发出的质疑声,让我回过神来。 “怎么了?到了?” 顾义没有回答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左边的墙上有一个暗褐色的三角形,似乎和顾义刚才画的一样,连位置应该都是相同的。 但是我们不可能是绕了回来,我们的前进的趋势是一直往下,中间没有岔道,也没有看见最初的入口。 那么这个记号应该是别人画的?这种巧合的概率大概是接近无限小吧。 “衔尾蛇!”顾义立刻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的煞白,在火把的映照下,冷峻异常。 “如果我们现在是回到了出发的地方,那返回地面的路岂不是消失了?” 顾义皱紧眉,没有回答我,抬手用刀柄敲敲墙壁,确实是坚硬的石壁。 火把上的棉布已经烧完,现在火焰已经烧到木头,火光大不如之前。 如果在火把燃尽之前找不到出路,我们就只能摸黑了。 “往回走。”顾义掉头,依旧走在最前面。 我不知这一路顾义画了多少记号,总之应该是回到了他标记的初始位置。在我们停下的地方,前面仍是无穷无尽的阶梯,没有找到返回地面的入口。 火把已经燃了一半,木灰洒在顾义的手上。现在怎么办,这一趟走得很快,我已经有点接不上气。 “拿着,跟顾铃兰呆在这里,注意阶梯的变化。”顾义将火把递给我,稍一蓄力,人已经箭一般,脚不沾地的继续朝前冲出去。 顾义这一趟回来的特别快,不过十分钟就已经从阶梯的另一头回到我身边。 如果把他怂恿了去参加奥运会,得了金牌我当经纪人,比上班发财啊。 “这条通道是活的。” 金牌的含金量是多少?不过也不在乎那个了,顾义这脸,到时候代言肯定都排山倒海的淹过来,我就算提个5%的经纪费。 “你们坐在这,发现什么变化?” “额,啊?变化?什么变化?没有啊。”我这才回过神来,“活的?你刚才说什么东西活的?” “刚才我们一起走的时候,第一次全是朝下的阶梯,第二次全是向上的阶梯,对吗?” “是啊。”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通道必然是起了变化,如果是灵引起的变化,我应该早已察觉。所以必然是物理性的改变,那么必然在改变的过程中,能找到改变的证据。” “那你找到了吗?” “嗯,在我刚才走的这一趟,朝上的阶梯只有一小段,就改变了方向向下行,然后又朝上,绕了回来。” 我被说的很迷糊,只能张大嘴巴瞪着顾义,不知作何反应。 “这个通道不是固定不变的,应该是通过感受重量的改变与改变方向,来调整道路。而步速不达到一定的程度,是感觉不到这种调整的。而这个需要达到的速度,是人类根本无法做到的。” “那你刚才的速度已经超人类了?” “不是,我让你们留在这不要动,相当于天平的两头,我的重量也许不会触发改变,或者减缓改变。” “那现在怎么办呢?我还是没有听到重点。”火把已经快烧到我手,只有握住底部。 “这个通道的运动轨迹应该是像表示无限的符号,横八字,你可以想一下三维立体图的运动。本来用机关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但如果是机关的话,被解开的几率更大。并且,我们是在地下,如果想让机关在破土运作的过程中不发出声响,必然要有预先铺设的轨道。” “如果是有预先铺设的轨道,那么朝一个方向走到底,一定能走到轨道的尽头。” “这就是问题所在。” “怎么?” “如果那么简单的按既定轨道,在我们第一次往回走的时候,就应该能回到入口处。” “哎,对呀,那这个运动是随机的?” “也不能说完全随机,但应该是可以随意改变的。排除掉那些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真相。” “这时候还装个毛线的福尔摩斯啊!快说结论!”火星炸到我手背上,痛的我差点甩掉火把。 “所以说这条通道是活的,不停的拱开土壤运动,而又能保持环形结构,这也许就是地窖里刻着衔尾蛇的原因。” “所!所以我们现在在蛇肚子里!?” “不,如果真是传说中的衔尾蛇真身,应该是供奉的对象才对,怎么会这样被困在这里利用。所以应该是一种罕见的巨型蠕虫,被当作一种异形衔尾蛇困在这里。” “你现在就说怎么出去吧!”想到现在坐在一条蠕动的长虫的肚子,我觉得无比恶心,顿时觉得哪哪都黏糊糊的。 “我还没想到。” “啥?!”你丫没想到逃出去的办法,在这废话半天,科普个什么劲啊! “这条蠕虫能够破土,却没有逃走,这地下一定有个它啃不动的笼子,把它限制在这个范围内。如果启动了地窖的机关,能进入这个蠕虫电梯,那怎么让它去往出口?” “按楼层按钮。”我顺嘴答道。 第9章 妖怪非法集会? 火把已经烫得不行,我只有仍在地上,虽然没有熄灭,但离开这一小块的范围将是无尽的黑暗。 “按钮……”顾义还在琢磨。 “你不是用道符能点火吗?” “我带的不多,不能浪费。” “难道我们要被困在这里饿死?”我哀嚎着坐在地上。 “困?”顾义冷笑一声,“我预想过一百种死法,却唯独不可能有这一种。” 顾义捏住顾铃兰的肩膀,往上一提,顿时一把长剑在手。 抽出长剑,我一次看见这把剑的剑身,暗灰色的金属质感,没有丝毫纹饰,光洁且森冷。 左手握着匕首,右手提着长剑,顾义退后一步靠着一侧墙壁。 抬起手肘,测量了一下施展身手的距离。 顾义摆好架势,曲起膝盖,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右手朝后架起,长剑横握。左手的匕首搭在剑尖处,方向与长剑的指向一致。 难道他想击破墙壁?啊喂!我们可是在地下,万一崩塌,会被活埋的! 我根本来不及阻止这个疯子,所以宁愿被活埋都不愿意被困是么!晚死不如早死是吧! 顾义掷出匕首的同时,身形已经紧跟而动,借助手臂拉开的距离,加上本身移动的速度,长剑垂直刺在匕首的柄手上。 双重的压力下,匕首全部□□墙壁中,随着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石壁碎成一块块的往下掉。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在匕首插入石壁的瞬间,我感觉到了整个通道都在震动。 完了,顾义这回惹怒这条长虫了。 震动很快停止,奇怪的是这裂开的洞口,却没有泥土涌进来。 微弱的火光早就被灰尘扑灭,伸手不见五指,所以现在怎么办?! “等。”听声音顾义是坐在阶梯上。 等?等什么?等死么! 我才不要坐以待毙,挖我也要挖出去。 摸黑我蹭到裂缝旁边,扒开碎石,就想挖土出去。 穿过石壁,我的手却触到一个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按下去还挺有弹性。 我吓得整个人跳起来,转身就朝顾义的方向蹿过去。 “我我我我我!卧槽!那是什么东西!好恶心!” 我钳住顾义的胳膊,在他的衣服上不停擦手。 “我不是早和你说过了么。” “那现在我们在这等什么?等着被它消化掉?” “既然它和电梯的功能是一样的,当你在电梯内找不到楼层按钮,最快的逃出电梯的方法是什么?” “撬开电梯的门?可是我们现在撬开了,还是走不出去啊。” “当你撬开门呼救后,会有人来救援维修。而当这个电梯是活的,或许它会自己把我们带进维修部。” “或许?” “也或许有人进来修。”顾义在黑暗中冷冷的说道,身体紧绷着如一头蓄力的猎豹,我不由得放开双手。 这样的顾义,我是陌生的。陌生的智慧,陌生的体能,似乎除了长相,这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但我除了害怕,还带着一丝兴奋。 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阶梯的上端传来轻微的咔嗒声,应该是机关启动了。 顾义挡在我身前,燃起一张火符甩出去。 火光照出阶梯尽头的洞口,并没有人进来。 “走。”顾义拉着我紧贴着墙壁摸到洞口,在探出去之前,顾义再次打出一张火符。 洞口之上是一间石室,隐约有简陋的生活用具,没有看见人。 这间石室离地窖有多远,在什么位置,我完全感觉不出来。 拽着顾义的衣角走出洞口,他摸到石室一角,抽出一根柴火棒点燃。 终于又能看见东西了,恢复视力的感觉真好。脚下还有一堆木棍,应该就是用来照明的,否则这地下烧火堆,分分钟被憋死。 这里似乎是一间休息室,一张矮桌,上面没有碗没有壶,却胡乱扔着两双筷子。地上随便用茅草铺了个床,还能看出上面压出一个凹下去的印子。角落里放着一个尿桶。 室内没有什么灰尘,像是人才离开不久。 石室一侧壁上有个半人高的洞口,洞口外沿粗糙,不知通向何处。 “现在我们回不去,是不是只有往里走了?” “既然这里能做休息室,说明有气流能与外界相通,走。” “等下。”我扯下腰带,把那些柴火棒尽可能多的捆在一起。我对黑暗没有恐惧感,我对黑暗中的怪物很有恐惧感。 顾义等我做完,一猫腰钻进了洞里。我拖着一捆柴火,艰难的跟在后面。 绅士风度呢?说好的保护我呢?就是带我进来背柴火的么! 没走出多远,面前一条垂直向下的井道,顾义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我去,这看上去少说三五米,等会上不来怎么办。 顾义拍拍井壁说道:“这上面有凿出来的石坑,每隔一段一个。” 虽然如此,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飞檐走壁么,有石坑也很费劲啊,我小声嘟囔着。 “你让开,我把柴火棒丢下来!” 把那些木棍丢下去之后,我才扒着井沿跳下去,发现顾义早已经自顾自走了很远。 没义气啊,没义气!我只有加紧脚步跟上,要是跟丢了,我光有柴火棒也点不着火。 这一层的通道就比刚才宽裕了很多,能站直身子走,这样我就舒服得多。 “小心!”顾义在前面突然开口提醒道。 我没走两步,只觉得身形一空,豁然开朗,面前是一个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内,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排列的也不能说整理,就这么随意战着。 全部都维持着奇怪的站姿,耸着肩膀,耷拉着脑袋,踮着脚尖,和上面那座宅子正厅里的人一样。 非法集会? 顾义拦住我,独自一人走近,抬起其中一人的脑袋。只见那人面色蜡黄,涣散的眼神,嘴巴微微张着,痴傻状。顾义松开手,那人的脑袋又耷拉下去。 顾义退回来,说道:“都是活的。” “这得有多少人?塞这么多傻子在这里干嘛?” 顾义从我身上扛着的柴火棒里抽出一根,点燃。退后半步,抡圆了胳膊使劲丢了出去。 木棍在空中飞转着,落在场地的另一头。 这家伙,铁人三项也不是问题。 哎!不对,这么丢要是着火了怎么办!会被活活烧死啊,就是不着火,砸到人也不好啊! “那头有出口,我们穿过去。” “有出口吗?我怎么没看见。不救这些人出去吗?” “我暂时还看不出来是什么邪术,但这些人肯定是没得救了。我要找到施术之人,能设这么大的局,目标一定非同小可,孝宗的暴毙很可能与之有关。” “这里会不会有狸猫?” “嘘,尽量别说话。”顾义已经踏入人群当中,我小心的夹着柴火棒,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这些人虽然顾义说还活着,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丝的人气,加上跳跃不定的火光,给人异常压抑的气氛。 咕嘟。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声音! 不但我吓得呆在原地,连顾义也是脚下一顿。但立刻将顾铃兰幻为人形,扯住我的手就跑。 但是我夹着柴火棒啊,亲你忘了么?我一路是多小心才不碰不撞的走到这里你知道么?结果顾义这么一扯,我起码撞倒了五六个人。 顾义一咂舌,伸手扔掉那些柴火棒。 我去,你丫刚才把它们当照明棒使的时候,可没嫌它们碍事。 不甘心我回头抽了一根,当救命稻草握在手里,实在不济还能当武器使。 没跑出几步,我就听见四面八方都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 咕嘟!咕嘟! 这声音让我头皮发麻,黑暗中,根本看不见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走在最后的是顾玲兰,她拉我做什么?为什么顾铃兰的手这么滚烫? 这突然的力量,使我和顾义都是一个踉跄。 “干嘛?”我回头问道,贴在我面前的面孔差点把我吓尿。 无神涣散的瞳孔,蜡黄的面色,张大嘴巴流着口水,还在看着我笑。 这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这些人怎么忽然活了?刚顾义不还说这些人没得救了么? 我吓得条件反射就是一棍子抽过去,正砸在他的脑袋上。他的脑袋被我砸的一偏,呆在那里,身体里发出咕嘟的声音。 “你这力气,蚂蚁都打不死啊!”紧随其后的顾玲兰跟了上来,一低头竟然凭空从脖子里,沿着脊椎抽出一把长剑,随手一挥将那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咕嘟!咕嘟!那分离的尸首发出急促的两声,再没有动静。 “这,这就杀了,不太好吧。” “难道等着他杀你么?”顾义说着继续拽我往前跑,离前面的出口还有二三十米,而附近所有的人全都陆续动了起来,扑过来想要拦住我们。 “他,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前面的路已经被堵死,顾义手中没有武器,根本无法冲过去。 第10章 不能打,至少也要会躲吧 顾义一脚踹倒已经扑到面前的人,拉着我转身退到顾玲兰身边。 “看着我!”顾义说到把火把递给我,稍一垂首,双手相叠结印,瞬间在我们周围出现了5个白衣人,手中拿着不一样的武器,有双剑,有窄刀,居然还有个拿着对蝴蝶刺。 这难道不是忍术么? 持双剑的白衣人,以身形化为一道白光的速度朝出口方向冲过去。扭身弯腰连斩,旋身跳起割喉,所有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如一把直□□敌方心脏的匕首,锐利的直刺。 其他四人围绕在我们四周,抵挡着周围那些疯狂的人群。 前面的路已经能够行走,眼看再不跟上那个使双剑的白衣人,这好不容易肃清的道路又会被堵上。 顾义仍是垂着眼,没有动静,也不发指示,这怎么办? 不管了,我拽起顾义的手就跟着白衣人跑,还好顾义配合的迈开脚步,否则我就准备扛起他跑了。 哎咧!白衣人呢!! 在离出口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我发现前面的白衣人突然消失不见,这还没完成任务呢,估摸着还有上十个阻碍者,你丫怎么就临阵逃脱了啊! 我正准备退两步,等顾玲兰来接应。虽然不知道被这些人逮到会发生什么,不过我也不想冒这个危险。 还不待我后退,只觉右肩一沉,一道身影从我头上掠过。 原来是顾义这个王八羔子,把我当成了踏板。 我揉着左肩,看他一脚飞起踹在一个人脑袋上,啪的一声,那人的脑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朝后错位拧过去,倒在地上,抽动着四肢,还在发出咕嘟的声音。 顾义脚不落地,单手搭在另一个人的肩上,拗身向上一翻,飞起半空。落下来时曲起双膝,夹住一个人的脑袋,旋身靠腰力一扭,将那人的脑袋生生拧了三百六十度。靠着旋力,顾义又抬高身子,一脚将旁边的踹飞。借着踹人的反作用力,在空中转了三圈,又攻向下一个。 我就只看见顾义如飞天仙女一般,就这么一口气弄死了七八个,这才一翻身,稳稳的落在地上,劲风鼓起他的披风,身姿无法用我已知的语言去形容。 “走!”顾义落地后头也不回,倒扯住一个疯子的衣领,拖着跑向出口。 你,你丫是不是拖错人了? 后面没了白衣人的阻拦,单靠顾铃兰一人渐渐抵挡不住,再不跑,陷进人群里的话,口水都能淹死我。 也就没有时间纠正顾义,只有紧跟着追了过去。 刚刚迈进洞口,顾义将手中拎着的人使劲往前一扔,顺手将我也推进洞口深处。等顾铃兰也跟上来之后,从袖中抽出符纸,俯身将符纸拍下地上。 一根根石柱破土而出,轰乱的声音中我没有听见顾义念的是什么咒语,但是这也太牛逼了。 转眼间洞口就被彻底堵死,开始还能听见冲撞石柱的声音,到后来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这石柱墙的厚度应该足够阻挡那些人。 我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就坐在地上,一步都迈不动了。 咕嘟! 这近在耳边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顾义拖进来那只!! 顾义你是王八蛋! 我脑袋里闪现着这些念头的同时,已经感觉到肩膀传来无法忍受的疼痛。 我克制不住自己的嚎叫起来,爬起来想跑,却被身后的重量压得趴倒在地。 剧痛使我一瞬间连呼吸都忘记了,一阵脑缺氧的晕眩中,只感觉有人走到我身边,踹飞了那个咬我的人。 拉扯时拽开我的伤口,一波更刺激的疼痛席卷而来,我特么真的不信生孩子最痛啊! 眼前一黑,我的意识虽然还清醒,身体却像是死了一般。 不知是谁翻过我的身子,扶我坐了起来,足足有两三分钟,我才缓过气来,看了眼扶着我的顾义,心里想把他骂得连渣都不剩,可现实是我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不能打,你至少也要会躲吧。”顾义叹口气,摇摇头说道。 这是躲的问题么?这特么是躲的问题么!你不把这玩意拖进来,我会有今天么!你丫居然一点愧疚都没有,说好的保护我呢!你专业害死队友啊? 而且没想到这些人真像丧尸一样,见人就咬,否则应该看看是谁打你们的啊,冤有头债有主,你该去咬顾义才对吧! 像丧尸?不会吧……我突然心底一个激灵。 “这些该不会是丧尸吧?”我艰难的开口问道。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所以才想拖一只进来研究下。” 顾义脱下披风,想要撕开给我包扎伤口。 撕开我衣服,暴露出伤口,顾义却半天都没有动作。 “干嘛?动作快点,我快失血而亡了!” “别动!” 我顿时僵在那里,不用问我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祸不单行,我还能更倒霉一点么? “怎,怎么了?”我颤抖得问道。 “你的伤口上有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你别动。” 顾义伸手在我的伤口上拨拉一下,我扭动脖子,什么也没有看见。 顾义低下身子,俯在地上,用火把照着在看。 “怎么了?”我凑近,这才看见地上有几粒白白的东西,类似鱼籽大小,“这是什么?” 顾义没有回答我,用火把靠近这些东西,我眼睁睁的看着白色的小白粒舒展开身子,长成一条棉线粗细的小虫,扭动着爬行。 这不会就是我伤口上的东西吧?我赶紧拼命扭头想看看伤口。 顾义用火烧死那些虫,说道:“这恐怕就是他们的传播方式,那些人的口中满是这种虫卵,侵入人体后,会让受害者的体温升高,孵化这些虫体。然后寄生于人体中,控制肉体,产下卵再寻找下一个受害者。要赶快清洗伤口,这里没有水,必须尽快出去。” “火把离我远点!”在我每次认为已经倒霉透顶的时候,命运总会拿出事实告诉我,我真的还能更倒霉的。 和被无数只虫子钻进身体相比,哪怕再痛个几倍,我也愿意接受。 “如果你想在这里就冲洗伤口的话,那只有用□□了。” “泥垢!” 顾义拨掉了伤口表面的虫卵,简单的用布条帮我包扎止血。这过程我又痛抽了一次。 顾义无奈的摇头道:“你现在体温还比较稳定,休息两分钟我们继续走。” 解决完我的伤口问题,顾义走向那个被他踹开后又被顾铃兰杀死的人。捡起他的脑袋,示意顾铃兰劈开他。 第二次看见人生中让我无比恶心的画面,第一次是在大学的寄生虫课,看的教学影片。这一次同样的画面活生生的发生在我眼前,近在咫尺。 剖掉头盖骨后,一条肉粉色,不足一尺的虫子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同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我的世界观已经被刷碎了,对于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我已经不会吃惊了。 那虫子蠕动着,立刻发现环境发生了改变,顿时竖直起来,张开头侧的两片薄翼,弹起身子居然飞了起来,张开嘴,直朝面前的顾铃兰扑咬过去。 顾铃兰连退两步,伸手挥开虫子,甩在墙上。 那虫子落地后继续发出咕噜声,缩在墙角伺机而动。 “这是什么虫子?”我挣扎着爬起来,倒不是体力略有恢复,而是怕那虫子万一朝我扑过来,我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是蛇。”顾铃兰甩着手,与蛇对峙着,“真恶心,还好我不怕咬,这蛇恐怕有剧毒。” 想起东成西就里梁朝伟的经历,我自觉的站到了顾义身后,我可不想祸不双行、祸不三行、祸不四行等等类推。 顾义说道:“腾蛇一直以来有文字的记录很少,如果这种蛇能控制肉体的行动力,那我怀疑明代笔记小说里提到的,可能就是这种,腾蛇的一个变异种类。” “这种蛇一有剧毒,二容易传播,简直分分钟能造成大规模的爆发,难道历史没有记载吗?” “没有。” “没有爆发,还是没有记载?” “不知道。” “顾义你不是号称小百度么,怎么,穿越来这都回答我多少次不知道了?” “这种蛇平常盘踞在人的大脑里,通过刺激神经来控制肉体的行动,产卵的时候才钻到嘴里,刚才应该是他们的产卵期,所以开始没有动作。” 那条蛇咕嘟着,试探的往前游了一点,顾铃兰跟着退了一步。 也许认为顾铃兰是惧怕了,那蛇一弹身子又飞了起来。这次顾铃兰可不客气了,一侧身挥剑将它当空劈成两半。 张着细小獠牙的前半,还是顺势朝前飞了过来,沿着那道弧线瞬间冲到了我面前。 虽然被顾义及时抓住,没有整条砸在我脸上,但还是在我的鼻尖上留下了两个血洞。 卧槽!!!还能不能行了!!认准我了是吧!!你丫本来打算咬的就是我吧!!顾铃兰你特么是把剑啊,你又不怕咬,你躲个毛线啊躲!! 第11章 又脱光衣服?! 卧槽!!!还能不能行了!!认准我了是吧!!你丫本来打算咬的就是我吧!!顾铃兰你特么是把剑啊,你又不怕咬,你躲个毛线啊躲!! 顾义将那半条蛇砸在地上,一脚踩了个稀巴烂。 少年好脚力,可惜我看不到几眼你的风姿了,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替我照顾我爸妈,你那么有钱,给个十万八万的丧葬费不算多吧。 想着我整个人已经烂泥般瘫倒在地上,这时候是不是应该顾义把我抱起来,扯些煽情的对白,然后一起抱头痛哭?顾义,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爱过。以一个无厘头的梗,来给我的无厘头人生画上圆满的句号。 “顾义……”我的台词都已经想好了,却没想到顾义连弯腰的打算都没有,仍旧站在那俯视着我。 “我恐怕不行了。”我颤抖着双唇说道,“我穆峰这一辈子虽然短暂,可是既有遗憾又有后悔……” “没毒。” “这二十多年既无金钱,更无成就,但……虾米?!” “刚才咬顾铃兰时,就已经把毒液耗尽了。” …… 我默默的从地上爬起来,特么的我台词都背好了,你告诉我没我的戏份。 “顾义,你看。”那边顾铃兰喊道。 原来被砍下的蛇尾巴,一直在地上扭动蜿蜒,挣扎片刻,居然从尾巴尖上长出了两片薄翼,化生为一条完整的蛇。 “这难道才是衔尾蛇的意义?无穷无尽,无限循环。” 如果在这之前,谁告诉有这种生物,我一定会笑他是个疯子。 “走。”顾义趁那条蛇还在浑浑噩噩的新生时期,上去一脚踩扁,转头就朝石道深处走去。 “这前面不会是死路吧?”我担心越走越往深处去,最后困死在里面。 “不会,我们来时的通道应该是饲养者的通道,这么多的蛇蛊不可能是从那条通道出去。而养这么多蛇蛊,更不可能只是为了关起来自己玩,所以这边一定是通往外面的道路,尽头可能有个出口是从外控制开合的,我们只要想办法反向打开它,就可以出去。”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一口气跑出几十米,剧烈的运动使我感觉浑身燥热。肩上的伤口居然发痒,我忍不住想要去挠,被身后的顾铃兰一把擒住。 “他的体温升高了。” “嗯。”顾义应声,却没有回头。 前面的道路变为斜行向上,陡度至少有四十五度,而陡坡上只凿出了很浅的阶梯,大概只能脚尖踮在上面。 想想那些蛇蛊人奇怪的站姿,也许这结构就是为了适合他们走上去吧。 顾义如履平地,只用脚尖踩着就能迅速的往上走。 我就惨了,正常的人类都只能靠爬。 埋起头至少爬了十几分钟,一探头已经出了石道,面前是一间石室。 望着空荡荡的石室,这回连提示信息都没有,伤口刺痒难耐,难道我也要变成蛇蛊么?嘴巴被那些蛇当成产卵巢穴,那我宁愿去死! “现在怎么办?怎么出去?”越着急我越觉得燥热。 “如果是从外面的单向机关,里面不会有办法出去。” “那你说想办法!”我忍不住吼道。 “除了破坏。” 顾义沿着四面墙壁走了一圈,然后看看顶端说道:“四周的石壁后都没有空间,那应该是从上面。” “上面?那怎么敲出去?” “你们站到角落里。” 顾义蹲下身子,抽出符纸拍在地上,瞬间燃成一团飞灰。 “土神借力,急急如律令!” 随着纸灰的飘散,一道石柱破土而出,转眼间顶破石室,一道道裂痕撕开石室,眼看石室就要崩塌。 以为终于能逃脱出这个地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从石柱与石室顶的缝隙之间,钻进几根看似纤细的藤蔓。石柱努力的蹿了几次,终于被藤蔓牢牢锁住,不能再进半分。 这藤蔓哪来的?外面是森林么?还是像顾义这样的人为的?那这人的灵力岂不是比顾义高很多? 看顾义的脸色,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自己爬上来。”顾义说完一抖手,顾铃兰化为长剑落进他手心。 一脚踏在石柱上,他就从缝隙之间冲了上去。 我可不想在这时候离他太远,好在石柱上有盘绕的藤蔓,爬上去也不太吃力,因为肩膀上的伤,我还是爬了好一会儿。 刚刚钻出来还没站稳,就感觉到脑后一道劲风,这回我学乖了,一缩身转到石柱的后面。 噔的一声,一把剑砍在石柱上。 看来这回遇到的对手真的是人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感到一种令我热泪盈眶的温暖。 难道这一趟下来,我要走上抖m的不归路么?不,我不要。 我爬起来就跑,我可不能因为对方是人类,就安心的受死。 连滚带爬还没跑两步,斜出来一人拦在我面前,话都不说一句就举剑砍过来。 妈哒!顾义人呢! 我险险矮身躲过这一剑,已经不可能立刻爬起来躲过下一招。 眼看一道剑光朝我劈过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混乱中我只感觉在人群中旋转,但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光却一道也没有劈在我身上。 回过神来,我发现是被顾义拉着,随着他的招式在人群中闪避、还击。 很早的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九阴真经》,里面的黄药师被一群正派人士埋伏,拉着冯衡以一敌多,那气魄与魅力让当时的我震慑不已,一直以来,黄药师是我理想要成为的目标。 可居然有这一天,我成为了冯衡这个角色,被顾义拉着卷入一场混战。 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万万没想到啊。 只是不同的事,黄药师的武功已达臻化,而顾义眼下已难敌众人。 顾义使劲往回一带,我便冲撞着跌到他身侧。尼玛,人家黄药师对冯衡那可是温柔得很,效仿能不能学全套! 顾义甩开我的手,抽出张符纸插在剑尖上,双手握住剑柄,猛地朝地下插去。 以剑为圆心,一股剑气朝四面八方弹出去。等顾义再次举起剑时,剑身带着红光,随着剑式的舞动挥出一道道火光。 攻过来的人无不节节败退,顾义拉起我的手,想要冲出包围圈。 一剑横扫过去,包围圈立刻露出一个缺口,这些人也绝不会是省油的灯,拼的就是先机。 我和顾义正准备从缺口间逃出去,却看见一个黑影站在缺口之外。 这人身姿挺拔,宽肩厚背,身着深色道袍,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就这么伸出来接顾义的剑。 不但徒手三指捏住顾义的剑锋,并且压抑住顾义的剑气,剑上的红光一点点从他的指尖开始消散。 “你是谁?”那人的语气淡淡的,声音却浑厚,如沧桑的古钟。 顾义脸色刷白,颤抖着说道:“帮帮我!求你们帮帮我!” 我第一次见到顾义这样,也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求这个字。 “说。” “他被蛇蛊咬了,伤口上的蛇卵必须马上用清水冲洗,他的体温已经在渐渐升高。” 那人抬手拦住要围攻上来的人,放开顾义的剑,命道:“打水。” 片刻后,那些人就搬来三个桶,两大一小,其中一个大桶是空的,另一个装满了水。 他们中间的一个人,指着空桶对我说道:“脱了衣服站进去。” 又脱衣服!该不会是扒了衣服,让我们想跑都不能跑吧? 我征询的看向顾义,顾义对我点点头,我想想也是,穿着衣服我们也打不过,只有听他们的。 老老实实的脱的只剩条亵裤,正迈步想站进桶里,那人又说道:“脱光。” 我还想争辩,顾义匆匆斥道:“快脱!你有的东西大家都有,没人想看你。” 四周传来低低的窃笑声,顾义,等回去我弄不死你! 我只有在一片笑声中光着身子站进桶内,刚刚站稳,一桶冰凉的水从我伤口上浇下来。 刺骨的寒冷蹿遍全身,加上伤口的疼痛,我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叫起来。 两桶水之后,我抱住自己瑟瑟发抖。有人拿着一把匕首走到我身边,挑开我的伤口,用刀尖在伤口中拨拉着。 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无论多用力的咬牙也阻止不了它们打颤。 我感觉那人似乎还不停的划开我的伤口,我现在的肩膀一定像块破棉絮。 “你别动,我得避开经脉,你动来动去我划错了怎么办?” 卧槽你丫!能打个麻醉么!你特么来别动试试看啊! 但其实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呜咽着吼叫,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在说什么。 这时顾义走近我,抬起我的头。 对,让他们住手!快把我救出去! 没想到顾义只是用手,紧紧的捂住了我的嘴巴! 顾义我和你不共戴天! 第12章 殊文共会,异軫同归 没想到顾义只是用手,紧紧的捂住了我的嘴巴! 顾义我和你不共戴天! 然后顾义单手紧紧箍住我的身子,他的手臂坚强有力,勒得我完全无法动弹。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一次迎头浇下的冷水使我清醒过来。 接着有人把我扛出木桶,披上衣服,另有人帮我包扎伤口,还有人递了酒壶在我嘴边,捏住我下巴灌下去。一股呛人的味道使我不住咳嗽,我只感觉眼前不停的人影晃动,几分钟后一股灼热从胃中窜出来,游遍全身,身体渐渐暖和过来。 我睁开眼,迷糊的看见顾义和那头头站在大桶边。 那头人双指夹住符纸,甩手燃着丢进桶里。 桶里明明是水,我确定没有闻到别的味道,可偏偏一股火苗从桶里蹿出来。 火烧了有一会才停下来,那头人说道:“ 再迟一步,毒牙成长完全,即使挑出来,也难保不会被咬死。” “嗯。”顾义颔首,“谢谢你们。” “现在说说你是什么人,为何要闯地宫,有何企图。” “我并不知这下面有什么,只是发现这里有使用邪术的痕迹,所以才来查看。” “你是想阻止邪术?” 那头人比顾义还要高小半个头,顾义微微抬头看他,双方对视半刻,顾义才一点头道:“是!” “我看你也会些道术,是哪一家的?” “我母亲是李家,父亲是顾家。” 那头人似乎也颇为吃惊,皱紧眉头又再认真打量顾义几眼,道:“与顾家结亲?你母亲必不是我们这一族系的。” “您也是李家?呵,对,我早应该想到的,大批的驯养灵兽,确实是李家的风格。那些梁渠,是为了防止那些蛇跑出来吧?” 头人没有回答顾义的问题,只是执拗的追问到:“你们族系的族长是哪位?” 顾义不知道,如果自己说出真相,会有几成的把握让他相信,但他还是决定说出真相。 “一言难尽,恐怕我说出来也很难让您相信。” “但说无妨。” “事关重大,可否单独交谈。” 旁边一白面男子上前道:“族长!” 我认得这人,就是刚才帮我挑出伤口里蛇卵那人,我一辈子都记得你!我化成灰都认得你!不,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无妨!”头人挥手道,“你带他们去检查修补密道,凡事小心。” 白面男子略为犹疑后答道:“是。” 等众人散去,小院中只剩下我们三人,头人请顾义一同在榕树下的石凳坐下,道:“说吧。” “其实我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我来自数百年后。” 顾义说着小心的看着头人的面色,只见头人只是略略抬眉,并无轻视或质疑。 “离当下这时间的百年后,世间会有一场大浩劫,听我母亲说,那场浩劫尽靠李家鼎梁撑起,现在看您的气魄,我确信无疑了。” “后世如何?” “您问我族长是何人?我回答不了,因为我母亲是李家在大陆内唯一的后人。” 头人终于动容,问道:“只剩一人?!” “余下十几人,辗转经东番,最后定居于香港岛。” 头人撑在双膝上的手紧紧捏拳,“是因为百年后的那场浩劫?” “是,李家一人撑起局面,几乎耗损了全部的力量。” “为了什么?” “为了这几百年间生存的世人。” “那,或许也算值得了?” “也许吧,只是我母亲时时觉得孤独。” “我会在有生之年尽力做出最充分的准备,你的到来就是为了告知我们这个责任吗?” “其实我不太确定,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觉得应该不是,李家无论如何都会撑起这责任,也能撑起这责任。我是在自己的时代追查一股神秘的邪灵,结果和朋友被卷入了这里,我也在想办法回去。” “你母亲何名?” “李殊文。” “殊文?殊文共会,异軫同归,堆案盈几,充庭满室,随方引应,断决如流。” “是的。” “如能回去,告诉你的母亲,李家人不应惧怕孤独,不论如何艰难,我李家定会再起。邪不灭,正必不能灭。” “是,一定转达!” “你为何披着女子外皮?可要去除?” “对了,这件事或许与此地的邪术有关,我正要向您请教。” “细细道来。” “我两被扔到此地,昏迷了一阵,醒来时发现竟成了当今皇上与皇后的身份。而真正的皇上皇后不知所踪,我怕是有人阴谋要反。必须要尽快找到皇上与皇后,这才追查到此地,能遇到你们实在是太好了。” “你不怕密谋的人正是我?” “不会,李家不像寂氏,千百年来从没出现过一人存有异心,而且刚才在不知我们身份的情况下,你们还是选择了帮助我们。” “当真?千百年?好!哈哈。寂氏如何?” “不停的拨乱反正,循环往复,我不能多说。” “嗯。” “所以我暂时还是保留这一层外皮,方便在宫内行走。” “我们在宫外随时接应。” “族长,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请求您。” “你既是半个李家人,不必说请求。” “我母亲刚刚出生时,就被作为一枚被胁迫的棋子,送回陆内一个远亲家,除了一点家族遗传式的记忆,就只会一些很基本的道术。纵然是这样,她也依然有一番作为,让世人对李家啧啧称奇。而我努力修习道术,研习了李顾两家所有我能找到的书本典籍,却仍旧到达不了他们期望的地步。我很想变强,非常想变得更强大,不单是为了颜面,更为了责任。我以为我能做到,结果却发现,我根本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我不能这样!我必须要变得更强!族长,请您帮帮我!” 我一直以为顾义是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公子哥,我从没有发现他心中有这么多压力,他默默的一个人挑起责任与期望,从不倾诉。 而我,只会抱怨,只会嘲笑,只会羡慕,他只是默默的听,我是个多么不合格的朋友。 我从没有试着去了解他,每当他想要说什么,我甚至会冷冷的打断他,嘲笑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他仍旧会如常对我,从不反驳。 而今天我从他口中听到了心声,听到了他的父母,与之相比,我琐碎的生活烦恼算得上什么,我为什么会不停的抱怨那些鸡毛蒜皮? 顾义在焦头烂额的同时,却仍然耐心的听我说,尽全力帮助我。而我却丝毫不知感恩,我太不是东西了! 想着想着我居然忍不住眼眶一热,滚下泪珠来。 顾义!我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听到抽泣声,顾义瞟了过来,吃惊之后的眼神,居然!居然是鄙夷!! 顾义!我收回刚才发誓的话! 族长问道:“修行与长居之地也有关系,你居于何处?” “黄山。” “黄山乃灵气满溢之地,应是十分适合修行养生才对。” “正是如此,难道真是我天资愚钝?” “顾家人个个心有十窍,你不必担心,你可有随身灵兽?” “灵兽?我能把这把剑化为剑灵。” “那是顾家的道术,我说的灵兽是收服的异兽,李家的道术精进少不得依赖灵兽,共修行。你母亲可有收服的灵兽?” “有!对,确实有,是犼。”顾义恍然大悟道,“我们都不知灵兽对灵力精进的益处,我更至今仍无缘遇到异兽。” “恐因如此。我前几日恰巧收服一只袖龙,若能与你有缘,便送赠与你。” “多谢族长。” “不必,尚且得看袖龙的意愿。” 族长一抬手,一条三尺多长,全身银白色,眉眼都不太清晰的小小东西从袖中爬了出来,小爪子攀着,绕着族长的手腕爬到他手背上。 “袖龙,我今日为你寻个主人可好?” 说完顿了一下,族长手腕一翻,袖龙从他手中飞出落在顾义肩上。 袖龙趴在顾义的肩膀上,映着月光闪着点点银辉,发出轻轻的啸声。 我的世界观已经死的透透得了。 停顿片刻后,袖龙垂下脑袋,边嗅边往顾义脸上凑,然后竟然张开嘴就朝顾义脖子上咬去。 “啧!”顾义皱眉,就想侧头躲开。 “别动。”族长说道。 血液似乎流经了袖龙的全身,身体呈现一股淡粉色光泽,片刻后恢复原样。 袖龙松开嘴,哧溜一声,钻进顾义的袖中,只露出尖尖的一点鼻吻在外。 族长欣慰一笑,点头道:“好好待它,袖龙算是异兽中的极品。” “如此大礼,我……” 族长打断顾义的话,说道:“回去扬我李家余威。他日若有子女有我李家的能力,为我李家留个后人。” “我……” “不必多说,天色快明,以你们今日的身份,赶紧回宫,以免大乱,我派人护送你们。” “昨夜的骚动会不会被人发现?” 族长背手道:“这附近方圆百米皆姓李,你若有事,也可来此地找我。” “好,多谢族长。” 族长扭头对着角落说道:“可卿,护送他们。” 第13章 壁咚怎么够?得床咚 从那片黑暗中走出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是之前那白面男子,不是说去当修理工了吗?怎么躲在这。 “是,族长。”李可卿斜眼看着我和顾义,说道,“走吧。” 噗,你怎么不叫李克勤。 我一瘸一拐的跟在他们身后走出门去,李可卿说道:“你伤的又不是腿。” “刚才冻的我抽筋了可以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他就来气。 “当然可以啊,看你就体虚气弱的。” “我体虚?我体虚!你丫才虚呢!你肾虚!” “嗳?什么虚?” “没什么。” 李可卿不再问我,快步赶上顾义,一把搭上他的肩,说道:“没想到袖龙会选了你。” 顾义答道:“可能是我人品好吧。” “人品好?是你们那夸奖人的说法么?那我人品也挺好啊,为什么袖龙不选我呢?”说着李可卿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苦相。 这丫也是穿越来的吧!居然装哭卖萌!不能忍! “偷听也算是人品好么?”我必须戳穿他的真面目。 “我是为了保护族长的安全,”李可卿终于放开手,不再挂在顾义身上,“再说,族长知道我在那也没赶我走,那就是同意咯。” 这男人简直比我还无耻! 好不容易走到宫墙下,顾义跳了上去,朝我伸手。 尼玛我两腿都抽成那样了,还走了这么久的路,我能跳的起来么! 我朝顾义拼命摇头,顾义指着李可卿对我说道:“踩着他上来。” 李可卿拉紧衣领,紧张的说道:“什么?我不要!我的外衣是干净的!” 你们李家遗传的绝壁不是道术,你们遗传的是洁癖! “我是皇帝!我特么是皇帝!我要踩你你敢不让我踩!” 同样是穿越成皇帝,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我穿越来后连一丁点的优势感都没有。 李可卿盯着我的脸足足看了三分钟。 干,干嘛?不就踩一下么。 不踩了,我不踩了行吧! 李可卿突然一个箭步冲过来,我转身就想跑,被他一把揪住后衣领,居然把我扔了出去! 在半空中扮演抛物线的我,正想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却被顾义接住,抱着我稳稳的落在宫墙内。 作为一个一百二十几斤的人类,被这样抛来接去,此时的心情只能用两个字表达。 卧槽!!! 宫墙外传来一个声音,“后会有期——” 后会你妹啊! 一路跟着顾义溜回坤宁宫,看看似乎离上朝时间也不远了,我欲哭无泪,网络小说都是骗人的!穿成皇帝什么的,简直是惨绝人寰,如果有下次我一定要穿成江湖侠客,行侠仗义踏遍山河英雄救美,最主要是千万不要和顾义一起! “去休息。”顾义藏起长剑,冷冷的命令道。 这什么口气,命令我?偏不! 我坐的直直的,冷哼道:“我可是马上要去上朝的皇帝,哪有时间休息。” 我话还没说完,只觉身子忽然一空,整个人被顾义打横扛起丢到床上。 卧槽!虽然没有碰到伤口,但还是震得生疼。 我龇牙咧嘴的撑起上半身骂道:“你想谋杀么!” 顾义欺近过来,一掌拍在我身侧的床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隐含怒气,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给我躺下!” 干嘛干嘛!人家壁咚,你还床咚了! 威胁我?! 躺就躺……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一句话不说,老实的躺下。 顾义唰的一声拉紧床帐,开始我还硬撑着,想看他准备干嘛,可转眼间我就陷入了昏睡。 我的精神先于肉体苏醒,足足有五分钟时间,我无法支配我沉重的躯体,人像陷入床褥当中,融为一体。 似乎听见顾义隔着个帐子在训斥别人,这大概就是差距吧,经过昨夜我像是死了一次,那丫还生龙活虎的能训人。 “若楚,你让我如何不降罪于你?” 原来他在教训若楚,为什么?那女人犯什么事了? “皇后娘娘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顾义没有说话,我只听见咚咚的磕头声,这头磕的,我了个去。 我实在听不下去,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掀开床帐。 正磕的满头是血的若楚抬起头来看我,满脸是泪,看见我像猛兽看见食物,两眼居然都放出光来。 这眼神看得我心下一惊,顿了顿才挪到桌边坐下。 顾义对我略一行礼,面色不善的说道:“皇上今日倍感疲惫,起来做什么!” “你们这么吵,我能休息么?什么事啊?” “后宫之事,臣妾处理也就是了,皇上不必费心。” 居然连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太过分了,但是顾义说的有理有据,我要不要那皇帝的身份压压他呢? 我正在犹豫,若楚扑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腿,哭喊道:“皇上救我,救救我!我身怀龙胎,皇上饶我一命吧。” 啥?!太过分了!孩子都好几个了,可我还特么是个处男!简直天理难容! 我回过神来,发现顾义的面色比我更难看,脸色刷白满含震惊。 这家伙怎么了?入戏太深? “来人!”顾义苍白的嘴唇在微微发抖,语气中的震怒已经到达了顶点,大声喝道,“把她带回偏院,命吴校尉与林校尉带侍卫看守别院,禁止任何人进出,侍女若楚需时刻有人看管,不得独处!” “是!”太监战战兢兢的应声退下去,立刻就有侍卫走进来,两人驾着若楚往外走。 “皇上,皇上,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冤枉啊。” 若楚凄厉的喊声不绝于耳,我脑袋隐隐作痛。 等所有人都退下去,有人从外面关上了殿门。 顾义用力一拍桌子坐下,摆在桌上的碟子都随之一震。 我这才看见桌上满是盘盘碟碟,橙沙饼、奶皮烧饼、糖儿、羊肉包、田鸡腿…… 顾义!我爱你 ! 我咽了口口水,努力收回眼神,发现顾义正盯着我看,于是讪讪的问道:“什么事,发这么大火?” “快吃。” “咳,那什么,你让我吃的!”我腾得扑在桌上,直接动手狼吞虎咽,我真的好饿,感觉一头大象都不在话下。 足足吞了一刻钟,我才缓了口气,鼓着嘴巴问道:“到底什么事?看你脸色那么难看?” 顾义把身前的一盏瓷盅推了过来,我早就好奇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吃的,但顾义没打开,我也不好意思探过去掀。 此时顾义既然推到我面前,我当然掀开瓷盅,原来是人参枸杞乌鸡汤。 这么滋补,我拿起勺子就想喝,被顾义拦住。 小气,难道只是给我看看? 顾义用手指在盅内沾了一下,涂在掌心,液体蒸发掉后,看上去那一块涂过的地方好像蒙蒙的。 “这是什么?” “在瑶琴的杯内我也发现了一样的东西,符纸下咒后留下的痕迹,这盅汤是刚才若楚送来给我喝的。” “啊?那她就是杀害瑶琴的凶手?” “这咒术外行人查不出验不明,我刚才屏退众人,虽是让她承认,但如果想要明确的找出她的罪证却是没有。” “所以如果她喊冤枉的话,我们也定不了她的罪?” “是的。” 我略为思索片刻,问道:“既然她会邪咒,又杀了瑶琴,会不会孝宗和皇后的失踪也和她有关系?” “应该不会,如果她知道我是假的,又何必来害我?她是什么来历?怎么学会的这些邪术?在她身后另有其人,还是两股不同的力量?” “查一查,应该会有记录吧,怎么入宫的。” “现在还有个更严峻的问题。” “什么问题?不就是她怀了皇帝的孩子么,你那么紧张干吗,真把自己当皇后了?” “历史上孝宗两子三女都是和张皇后生的,这女人却说怀了龙子。是因为我们到了这里,使历史发生了改变,还是之后另有变故?” “很严重吗?”我发现顾义的脸色相当严肃。 “如果是历史改变,恐怕不止是严重。”说着顾义起身,匆匆往外走,“我去查查宫人簿,你伤没好,吃完早点休息。” “等……”我话还没说出,顾义已经甩袖离去。 我这就是再懒,也经不住这样睡了吃吃了睡啊,再说去查宫人簿,不如直接去问若楚。 想着我就动身去找若楚,我也要立一功给顾义看看,让你瞧不起我,我也是看了三百多集柯南的人。 偏院里里外外站了很多侍卫,看到我来,一个军官打扮的人走上前来,躬身道:“皇上。” “嗯,我要进去看看。” “皇上,皇后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出。” “我知道,皇后要是怪罪下来,朕自会替你脱罪。” “谢皇上。”那人应声就退开。 我走近房内时,看见若楚正趴在床上痛哭,旁边站着四五个宫女。 “你们下去。” 我刚刚开口,若楚已经转身朝我扑过来,双手抱住我的腿,哭道:“皇上,您救救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奴婢是冤枉的。” 我差点被她扑倒,赶紧扶住旁边的屏风,一边努力挣脱出来一边说道:“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 第14章 小受也能显神威 对于这种小女人,得采取怀柔政策,顾义那套严刑逼供肯定不管用,看我的。 我挣扎了十几分钟,连推带踹才把腿挣出来,急得我一头大汗。 喘几口气我把若楚扶起来说道:“来,坐着说,别哭了,对胎儿不好。” 没想到若楚抬头看了我一眼,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还能不能行了,我在现代认识的都是女汉子,哪需要这么哄啊,还越哄哭得越厉害,你特么还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东西了。 我手忙脚乱一通劝,最后实在忍不住,一拍桌子吼道:“别哭了。” 若楚吓了一跳,这才止住哭泣,放下揉脸的手,楚楚可怜的看着我。 这……是我的错觉么?我昨天还看见她来着,有这么大的肚子? 我直直的瞪着若楚的小腹问道:“若楚,你这孩子,多久了?” 若楚又是抽泣又是笑的回答我:“禀皇上,一月有余了。” 我去,这话你蒙蒙别的傻瓜皇帝还行,你来蒙我?一个月的胎儿有多大我不知道?真当我四年的医科全是在打秋风吗?! 我强忍怒气道:“若楚,你这时间不对啊。” “不对?皇上,哪儿不对啊?这孩子是稍许大了些,但我那夜梦见金龙入腹,便知这孩子一定非同一般,必有异于常人之处。” 我真心火不打一处来,显然我也入戏太深,也可能是因为顾义说孝宗是个明君,你们丫就是这么欺负明君的? 我是个学医的,我是个无神论者!我一直觉得历史上的梦龙生,与神交,与蟒交都特么是苟合的借口啊,全是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或者不能说是谁。 现在你也拿这套来骗我?我今天就要替孝宗清理了你! 想着我拂袖而起道:“你今日若说了实话,我便饶你一命。若今日你执迷不悟,我便了结了你和你腹中这条金龙吧!寡人已有太子,不必再来条蛇扮龙,扰我大明安定昌盛。” “皇……皇上……” “说!” “我……” “别怪我。”我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若楚扑上来抱住我,哭道:“皇上,我说,我说!” 这招我在买东西讨价还价的时候也屡试不爽。 “那日奴婢坐在院中刺绣,突然间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站在我面前,不知是从何而来,在宫中也从未见过他。奴婢有些害怕,正要唤人。那老人却问奴婢,想不想怀上龙胎。” 又是这么老套土俗的剧情,我都快要提不起劲了。 “那老人给了奴婢三包黄符纸包着的药粉,嘱咐我宠幸之日喝一包,一个月保胎时喝一包,足月生产时喝一包,必安然得一龙子。奴婢也知这十有八九是邪术,但实在是迷了心窍。这孩子却当真是龙胎不敢有假啊皇上!” 老子信你的邪,切。 “这么说还有一包药粉呢?拿出来。” 若楚从梳妆桌抽屉的最里面掏出一样东西,外层是有些许红印的黄色纸包,打开里面一些浅灰色洗洗的粉末。 我拿过一个杯子,倒上水,把粉末全部倒进杯子里,那些粉末瞬间溶了进去,肉眼看不出一丝痕迹。 “喝了它。”我对若楚说道。 “皇上!皇上!饶了我吧!不能喝啊!我不能喝啊!” “为什么不能喝?”我冷冷的看着她,我讨厌耍心机的人,摆在明面上作恶我有时反而能原谅,能原谅的原因是因为我能远离。更让人厌恶的是打着善意的幌子作恶,哪怕那个幌子是爱,比如眼前这个人。“照你说的,不是已经喝过两杯了吗?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为什么这杯不能喝?” “皇上,那老者说如不按时服用,会起祸端,会有不利于社稷的事发生,奴婢不能喝啊。” 我简直仰天大笑,“我大明江山不说千秋万代,也不至于毁在你们这些无知宵小手中。给我喝!我倒要看看会有什么不利的事情发生!喝!” 我怒不可遏,猛的一拍桌子,吼道:“给我喝!!” 估计我现在的脸色应该非常难看,因为若楚已经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随即低下头去,爬到桌边,端起杯子,颤抖的拿到唇边,停了片刻一闭眼仰头灌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加上内心的惊恐,已经耗尽了若楚的全部力气,她像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只能喘息着抽泣,说不出一句话来。 突然的沉默然而令我无所适从,也心生愧疚,我是不是太狠了一点,自己也不知道刚才那一股怒气是从哪来的。 现在怎么办?等她的反应?万一那东西喝下去没有反应怎么办?好歹弄点动静出来我也好下台啊。 卧槽,皇帝怎么这么难当,也没人出来给皇帝个台阶下,尼玛,脸掉地上都捡不起来啊!我要不要喊人进来帮皇帝捡脸? 尼玛我最恨你们这些卖假药的! 我正绷着脸站在那,掩盖内心的束手无策,突然趴在地上的若楚止住了哭泣,变成一阵阵的作呕不已。 哈哈吐了吧,吐了吧!我就知道,假药也是药啊,赶紧捡脸。 “若楚,你让朕放过你,朕不知怎么做。你在后宫使用邪术,害了瑶琴,还妄图伤害皇后,你让朕如何不追究?你来教教朕。” 若楚不回答,躺在地上的身子蜷在一起,双手护住自己的腹部,双眼瞪得滚圆,眼神早已涣散,口角流涎? 哎?!你吐一吐做做样子就好了,可别来真的啊! 我赶紧蹲下你摸她脉搏,刚抬起她的手就发现不对。 这肚子里塞的是气球吗?气球打气也没这么快啊,这已经是快要临盆的大小啊! 怎么办?还能不能行啊?这传出去要大乱啊! 若楚的脉搏急促,作呕声已经变为□□,神智早已模糊。 若楚的肚子还在继续激增,照这样下去再有两分钟时间就得爆开。人间地狱啊!伊藤润二啊!不行了!得喊人! 我张嘴正准备喊,却看见若楚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双腿分开踩在地上,眼睛也瞬间回过神来,死死的捏住我的手,瞪着我说道:“皇上!你害我!” 说还没说完,一翻白眼脑袋耷拉下去,彻底没了动静,脉搏也渐渐变缓。 那边她的腿又动了一下,这不太像是自己在动,像是被什么东西顶开的。 搭在她双腿间的裙子,被鼓动起来,一波一波的。 我的腿肚子又抽筋了,脚脖子抖的挪动不了,更别说站起来了。 他妈的,在这里看过三百多集柯南算个毛啊,这特么得看过三百多遍聊斋,四百多遍夜谭随录才行啊! 我瘫坐在若楚身边,看见红色的血液从裙下漫出来,随着血液的漫延一条白色的蛇尾从裙下钻出来。 我觉得呼吸困难,脑袋就开始晕眩,已经说不出话来,挣扎着朝门边爬去。 从那钻出来的蛇尾看,这起码是三四米长的巨蟒级别的,那白发老头搞不好就是条蟒蛇精,是用这种办法繁衍子孙么? 眼看就要爬到门边,回头看那条白蛇已经钻出了大半,在房内甩着它那条蛇尾扭动着。 蛇尾一下抽在我的腿上,痛的我倒吸一口冷气,不能动弹。我脑袋一片空白,难道我就要死在几百年前的今天了么。 正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我仰面正对上顾义的脸。苍天啊,大地啊,英雄啊!眼泪唰得一下就下来了。 顾义吃惊得看着趴在地上的我,再看看房内景象,砰得一声关上门出去了。 咦?哎!喂! 特么的你不是来英雄救男的吗! 我听见顾义在外面说道:“没我允许,任何人不准打扰,违者立斩!听见没有?!” 说完顾义这才重又开门,从门缝中闪身进来,随手关紧房门。 “蠢到救命都不会喊了吗?!”顾义伸手扶我起来,靠着门坐好。 我喘匀了气,说实话,看到顾义,恐惧已经去了一大半,心底踏实多了,答道:“我虽然是个历史盲,但好歹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我还是知道的啊!我要是喊了不就改变了历史吗?” “你要是死了更加改变历史。” “我死了你还可以把真正的明孝宗找回来。” 顾义抿抿嘴,站起来绕开蛇尾走到若楚身边,一搭脉问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我没做什么,不就想打听下她的来历动机什么什么之类的么,我这不是想帮你吗!” “是吗?宫人簿上根本没有她的信息,她死前,你问出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 “你!” 我估摸着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是少不了得了,还好钻出来的白蛇救了我。 顾义的全部注意,都放在了那条已经全部钻出若楚体外的白蛇身上。 那白蛇通体没有鳞片,也或许是太幼还没有长出鳞片,那成蛇得多大? 白蛇眼睛闪着碧青色的光芒,盘起身体,看看顾义又看看我,突然闪电般的朝我冲过来。 卧槽!连动物都会欺软怕硬!我哪里还动弹得了,只能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对,么错,我只是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第15章 失蹄少男 等了半天,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我偷偷的睁开眼睛,却看见顾义的背影,而那条白蛇正独自扭动着,弹起满地的灰尘。 它在跳舞么?这是在干什么? 片刻我才看清,在它身体的缝隙间,是那条细长的闪着银光的袖龙,两者颜色相近,我一时景没分辨出来。 白蛇虽然大,但哪里敌得过袖龙的灵巧,雪白的身体上渐渐多了一些血洞,往外冒出碧绿色的液体。 终于白蛇不堪忍受,弹开身子,躲避着袖龙,撞破窗棂冲了出去。 顾义追了过去,摇摇头走回来,拨开我走出房间。 外面的人蓦然看见一条巨大的白色东西钻出去,眨眼蹿进园中池塘消失不见,全都吓得不知所措。 “你们看见了什么!”顾义厉声问道。 我坐在地上,从门边探出头去,只见外面的人齐刷刷的跪了下来,齐声答道:“回皇后,什么也没有看见。” “是吗?你们想活还是想死?” 此话一出,跪着的人抖成一片,有几个胆小的宫女甚至哭了出来。 顾义想干嘛?难道全部杀了灭口? “如果你们想活,本宫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顾义继续说道:“今日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准说出去,否则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非但如此,听者死,近者死,亲者死。听明白了没有!” “谢皇后娘娘。” 底下的磕头声又响成一片,我躲在门口叹口气,谁的生活都不容易。 “吴校尉!清点在场名单交给我。林校尉,去替我请史官,皇上召见。”顾义继续吩咐着。 “启禀皇后娘娘,属下有话要说。”这时有一名小侍卫走上前跪道。 “说。” “属下恳请娘娘借步。” 顾义这才认真打量他几眼,眉开眼阔,唇厚方脸,隐见不凡之气,于是点头道:“准。” 两人退进房内,那人看到坐在地上的我,原本凝重的表情忽然松了下来,克制着自己,低头叩拜道:“禀皇上,皇后娘娘,方才逃走的白蛇尚在宫内,如不趁伤去除,恐易生祸端。” 你妹,你想笑我是吧!我看出来你想笑了! “你都看见了?” “是,皇后娘娘今日杀我,我也要说看见。皇后娘娘今日要杀我,也请在我除了蛇妖之后再杀。” 这人是谁?居然能在那闪电般的速度下看清飞出去的东西,甚至连白蛇身上的伤都能看见,更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能除蛇妖? “你叫什么名字?”顾义问道。 “回皇后,属下名叫袁卓盎。” 顾义抬手让袁卓盎站起来,问道:“如今妖蛇不知躲往何处,你有办法找到它吗?” “这……应在池中。”袁卓盎想当然的以为白蛇躲在池塘中,被顾义一问,顿时迟疑。 “如将白蛇引出,你有把握斩杀它吗?” “属下有把握。” “好,若真如此,便算你护驾有功,封百户。” 袁卓盎又跪拜道:“属下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你丫还记得有我这个皇上啊! “平身,事不宜迟,你现在奉我懿旨,封院,一干人等皆不可靠近,今夜你就随我铲灭蛇妖。” “啊?”袁卓盎震惊的抬起头,“皇后娘娘,您?不可以啊,娘娘。” “闭嘴!”顾义一不小心又漏出了他的霸君气质。 我只想说,这次的行动,我可以不参加吗? 趁袁卓盎传令的这段时间,顾义要去取便服,其实是要去拿剑,让我在这休息。 简直是开玩笑,外面有活的妖怪,里面有死的尸体,你真觉得我能安心休息? 我坚定不移的表示,顾义到哪我到哪,我和顾义一条心呐,一条心! 等我们重回别院,已经是掌灯时分,顾义提了一个宫灯,袁卓盎已经等在池边。 胆儿真肥,也不怕蹿出条蛇来把你吞了。 别人拍的是狂蟒之灾,我们拍的是白蟒之灾。 见我们两出现,袁卓盎立刻躬身行礼。 顾义抬抬手,用宫灯照向池塘。 做什么样子啊,这除非是探照灯,否则有个毛用啊。 袁卓盎问道:“皇后娘娘,如何引蛇妖出来?” “你水性好吗?” “这……属下虽然水性尚可,但是恐怕夜黑,水下不能见。” “那本宫下去。” “娘娘!我下,我下去!” “开个玩笑。” 院中种着一棵银杏树,顾义伸手摘下三片,将三片树叶的叶柄拧在一起。然后将中间的叶片卷起来,甩手用符点上,燃起一抹蓝色火焰。 顾义拎着银杏灯,转身对着我身后说道:“顾铃兰,你下去。” 袁卓盎看一娉婷女子走了出来,盈盈的接过银杏灯,忍不住说道:“让一女子下去?娘娘,还是我去吧。” 顾义道:“你能不呼吸吗?” “属下不能。” “那你就老实呆着。” 顾铃兰拎着银杏灯跳入池中,荡起一片水波。接着只看见水下那一点蓝光越变越小,在水中四处游荡。 足足过了四五分钟,顾铃兰才浮出水面,说道:“没有找到蛇妖,不过水下池塘正中有一个洞口,不知通向哪里,要我去看看吗?” “带路。”顾义脱掉外袍,里面是早已换好的便服。 “娘娘,我跟顾姑娘去探路。” 我忍不出哧一声笑出来,你跟顾姑姑去探路,下蛋啊,哈哈哈。 顾义瞪我一眼道:“你去不去!” 鉴于之前的经历我是不太想去的,但鉴于之前的经历我觉得留下也不一定就安全。 这个袁卓盎应该不是普通人,第一他是顾义认可的,第二,他竟然对发生的这些事完全没感到惊讶。 多了这么一个帮手,炮灰应该轮不到我吧,我可是要成为圣斗士的男人。 “去就去吧。” 下水之后,基本上水下两三米就是一抹黑,顾义在我身后,我还是比较放心的,踏实着跟着那点蓝光往前游。 这池塘有多深啊?我水性可不大好。 约莫潜下去数十米,蓝光已经停住。 顾铃兰她们已经到了洞口,等我们跟上后才打头钻进去。 我担心洞会很深,估摸着再不往回游,我就要憋死了,到时顾义会不会来给我渡个气啥的? 卧槽!我在想什么呢!都怪那些女汉子没事喜欢介绍言情小说给我看!简直是荼毒我的灵魂!安安静静的做女汉子这份有前途的职业不好嘛! 没想到洞穴不深,不过半米不到,身子就脱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通道变得宽阔了。 但是我是真的不行了,我扭头就想往回游,再不回去我铁定会被憋死在水下。 顾义想拦我,被我一脚踹开。 哎!我刚刚出洞口怎么洞口就不见了?后面是一块踏实的不能更踏实的泥土,我摸索半天也没有找到入口,我去,天要亡我? 顾义一把拽住我的后衣领,就把我拖着继续往前游。 我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反而被顾义猛拍了一下脑袋。 顾义……好样的,有你的!老子累死你。 于是我开始装死,任由顾义拽着我朝前游。 不对啊,我跟谁斗气?万一我要憋死了算谁的? 想着我再次翻过身来,看那蓝光已经变成很渺茫的一点。我使劲蹬几下腿,朝前追了过去。 一阵埋头猛追,发现那蓝光越来越近,看来顾铃兰她们已经停住了。希望就在前方,反正已经快要气竭了,我还不想死啊!至少不想死在这。 噗的一声,我冲着蓝点撞过去,猛地撞破水面,我居然出来了! 我拼命的大口喘气,一抹脸,这四周的场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哎,这不是若楚的那座别院吗?我们这么回来了? 不对!那漆黑的房间,窗户上闪着的两点绿光特么的是怎么回事? 那绿光眨眼消失,等顾义钻出来已经看不见了。 我刚想告诉顾义这件事,却被顾义当脑门拍了一巴掌。 “卧槽!”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干嘛!” “把你脑袋里的水拍出来!你要是有一天死了,就是被自己作死的!” 我竟然被骂的无言以对。 顾铃兰与袁卓盎已经爬上岸,细细打量周围环境。 我不上去难道还要在这听顾义教训不成,跟在她们身后爬出水面,我坐在银杏树下绞衣服上的水。 顾铃兰连衣服都没有沾湿,袁卓盎不得不多看了她两眼。 “那蛇妖应该在屋子里。”袁卓盎说道。 屋门大开,但月亮的光却照不进去,里面黑洞洞一片。 我看这实在就是那别院,问道:“我们怎么游了一圈又回来了?” “不是回来,这是另一个空间,难怪若楚说那老人突然出现,我们恐怕是到了别人的地盘,那白发老者可能也在这里,大家小心。”顾义说道。 “这个空间也有月亮?那是不是也会天亮?”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我是皇帝!我是皇帝啊!有没有人稍微尊重我一下下! 突然整个空间全部黑了下来,就像是一个全封闭的房间,有人猛地关上了唯一的一盏灯。 我抬头看去,月亮消失了!不是被云挡住,就是完完全全的整个消失了! 其他三人齐刷刷的瞪向我! 哎咦!特么这能怪我么…… ……我错了!我错了好吧…… 人有失蹄,马有失足,我是失蹄少男好吧!失蹄少男! 在这个空旷的环境下,顾铃兰手中的那一盏银杏灯的光芒显得无比渺小。 第16章 属下愿做皇上与皇后娘娘的树皮 这一点微弱的荧光反而比完全的黑暗更令人害怕,顾玲兰的面孔在蓝光下忽明忽暗,继续朝前摸去,说道:“我记得方向,去那个房间吧?”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连说话也带上了回音。 有什么紧紧的揪住我的心脏,我开始真正的害怕起来。我回头看看顾义,看不见他的脸,只见那一双眸子映着一点光。 那一点笃定的光芒,给了我些许的安慰,只要不离开顾义身边,一定是安全的。 我们跟在顾玲兰身后走了约莫有三四分钟,这距离不对啊,我们离房间哪有那么远?是不是顾玲兰走错了方向? 袁卓盎却慢下脚步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这里不太像是实景,恐怕有诈。“”看脚下。“顾义答道。 我底下头。哎?我们脚下什么时候有条路了?”沿着路走。“顾义又说道。 继续往前走了一会,不但脚下的路,连小路延伸的方向都已经很看清楚。 因为在前方的小路两侧出现很多萤火虫,照亮了小路的方向。 只是这些萤火虫全不飞舞,只是停在那里,弄的像是路灯似得。 等,等等!渐渐走近,这萤火虫的大小不对啊!”顾义!“顾玲兰在前面轻声喊道,声线带着点颤抖。 不仅仅在前方,就在我们所站之处,左右都忽然亮起一个个荧光。 我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虽然我是个男人,但特么现在就是超人在也会害怕啊。 原来那些荧光都是眼睛,这么说难道我们一路走来,路的两旁都站满了这些人? 想起在黑暗中,身旁一直有无数的人存在,而你并不知道,这感觉让人寒毛直竖。 无数双眼睛看向我们,那些眼睛都闪着绿色的光芒,倒三角形的脸上没有嘴巴,只有两个孔,应该是鼻子。 他们全部穿着黑色的长衫,看不见脚。青灰色的面孔上没有头发,也看不出表情。 现在怎么办?一人咬一口,我们都会变成骷髅的。 我又要腿软了,浑身打着颤。 而他们只是那么站着,不动也不靠近。”继续往前走。“顾义说道。 也许是他的语气给了大家信心,顾玲兰和袁卓盎加快脚步继续向前走。 没有人敢开口,生怕打破寂静便会带来什么不测。 我没好意思说我一边走一边在抖,但我实在是追不上顾玲兰她们的速度,顾义已经和我并肩而行,这家伙不会把我丢下吧,我可不想殿后啊。”别害怕。“顾义沉声道。 你妹,连顾玲兰这个剑灵都害怕,你让我怎么可能不害怕? 眼看顾义就要超过我,却忽然伸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往前赶。 我本来想甩开他,但是现在这种非常时期,还是算了吧。 趁机占我便宜是吧,老子记小本本了! 话虽这么说,难怪人家都说拥抱会带来安全感,尼玛接触到活人的温度,心底果然踏实多了。 咯! 从我刚刚经过的地方突然传出奇怪的声音,在这安静的黑暗用显得特别惊悚。 咯咯咯! 紧接着声音响成一片,站在小路两旁的人随着声音耸动着身体。 我这才发现这些人不是没有嘴巴,而是因为他们的嘴巴长在下巴底下,此时抖动着脖子,抬起头,裂开嘴巴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是想传达什么信息? “跑!”顾义把我往前甩去,一边喊道,“袁卓盎!给我把刀!” 顾铃兰打头朝前狂奔而去,同时一低头从自己的脊柱内抽出一把长剑。 袁卓盎也从腰间拔出双刀,丢了一把给顾义。 两边的人已经向中间靠拢过来,双肩一前一后的挪动着身子,眼睛也闪出凶光。 怎么办怎么办,这次死定了! 我卯起头来往死里跑,可没多久前面的路已经被堵死,我们陷入了一个包围圈内。 “苍岚!”顾义一旋身,挥臂振袖,袖龙冲天而出,浑身闪着银光,呼啸着冲破面前的包围,绕了一圈后回到顾义身边。 随着包围圈的破开,顾铃兰拎着银杏灯,旋转着舞动长剑,衣袂翻飞间,浑如一枝蓝色的利剑,沿着已有的缝隙,剖开一条道路。 “跟上!” 哪里还要顾义提醒,我恨不得插上翅膀跟着顾铃兰飞! 可这些都不是脱身之计,改变不了我们目前的形式,眨眼的功夫我们又被卷入人群中,前面的路仍不见尽头。 我已经接不上气,说道:“不行不行,这样我们根本跑不出去。你们不是说这里是幻境吗?是不是有别的办法?” “等等。”顾义忽然停下脚步,左右看看,说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条道路?” 苍岚从顾义的身后窜出来,朝左侧冲去,张大嘴巴将离得最近的一个人整个吞了下去。 你!你!你那么小的身子!你吃到哪里去了? 吞下那人之后,苍岚的身体明显涨大了一分,接连又吞下了两三个人。 咬都不咬一下,不会消化不良么? “跟上!”顾义已经跟着挥刀,跟着苍岚的方向冲出了包围圈。 我也顾不上别人,跟在后面跑出去,身边和后面一直都还继续有那些人追着。 虽然已经冲出了包围,他们的速度并不算快,但前面漆黑一片,多久才是个头啊,拼耐久吗? 还好命运很快给了我曙光,恍惚间我抬头,看见前方出现了一座白色的宫殿,只是悬在半空中,也不知道下面有没有悬梯。 宫殿不知反射着哪里的光源,裹在一层薄薄的光芒当中,宛若一座神殿。 距离白色宫殿也不过三四百米,我以为坚持就是胜利,却没想到宫殿内,更大的考验在等着我们。 两百米,一百米,从宫殿内传出洪亮的钟声,钟声不断在空气中回荡。 听到这声音,那些追兵猛然止住脚步,站在原地昂头看向宫殿,像在进行什么膜拜仪式。 顾义也抬手示意我们停下,我刹车不急,越过他继续朝前冲去,突然脚下绊到什么,跌了个狗□□。 摸摸鼻子我发现自己趴在阶梯上,原来通向宫殿的阶梯是全黑的,难怪看上去宫殿像浮在半空。 “都还好吧?”顾义问道。 “嗯。”顾铃兰最后一个赶到,“原来那条路是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想当然的往路的尽头去。” 我爬起来抬头看去,两点绿光一闪,在那悬在半空的宫殿外。 还来?你丫在跟踪我们是吧,都说蛇的报复心是最强的,真是一点不假。 “那上面有……”我提醒道。 “嗯,小心。”顾义提刀而上,“袁卓盎,保护皇上。” “是!” 刚才下面的那些如果是小喽啰的话,这宫殿里面得有什么大家伙啊?我不敢想象,但现在回头找到路的机会似乎也非常渺茫。 足足爬了十几分钟,我们才走完黑色的阶梯,这些人也不停下来喘口气,像我这样正常的人类简直无法与他们沟通。 顾义一脚踩上白色的大理石台阶,却猛然缩回了脚,不可置信的看着脚下。 怎么了?我也探脚去试,发现所触之下是软绵绵的一团,根本无法着力,像踩在棉花糖上一样。 可这花纹明明是大理石的样子啊,难道世上真有化石粉这种东西? 顾义重又踏脚上去,我赶紧趁着机会,一屁股坐下来休息。顾义不管下沉的脚,抬起另一只脚想继续往上跨,却已经陷到了大腿,只有赶紧翻身回来。 呵呵,关键时刻还得看我的。我悠哉的说道:“你们知道怎么渡过沼泽吗?在脚下绑上大树皮,加大受力面积,就能走过沼泽。” “废那么多话!我们现在有工具吗?”顾义瞪我一眼。 呃……这个…… “皇后娘娘。”袁卓盎突然拜倒道:“属下愿做皇上与皇后娘娘的树皮。” “闭嘴。你不能死。”顾义皱着眉,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宫殿,侧头说道,“顾铃兰,你去试试。” 开始袁卓盎还好奇为什么事事都要顾铃兰先行,现在已经明白这顾铃兰非一般角色。 顾铃兰咂舌,一矮身猛地跳起来,飞跃三五米,落下后脚尖一点,又飞出去。 纵是这么轻盈,落地时也陷入脚踝,但好歹还有到达的希望。 白色的阶梯部分约有百十米高,中间有一个玉栏平台,之后才是正宫。 几分钟之后,顾铃兰已经站在正宫前面。 一落地便见她身子一歪,眨眼已经矮了半身。 看样子是陷了下去,软绵绵的地砖无处发力,顾铃兰想拧身回来,却已经来不及。眨眼的功夫,已经看不见顾铃兰的身影。 顾义一挥手让苍岚去救,却已经来不及。 我们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如何救回顾铃兰,因为从她消失时开始,我们连立足之处都没有了。 脚下黑色的台阶一波一波的海浪般鼓动着,我只想掩面痛哭,什么愁什么怨,让我好好休息下这么难么? 黑色的台阶裂成一块块,每一块都有幼童巴掌大,从缝隙间探出一个个尖尖的脑袋,长长的触角,不管不顾的就往人身上爬。 哎哟!卧槽!好痛!这些虫子还会咬人! 我一边拼命跺脚,一边往后躲,没注意就踩到了棉花糖似得白色地砖上。 第17章 白色的梦 不过注意也没有用,因为根本没有别的退路。 不出所料,我的身体开始快速的往下陷,我挥手赶走爬到我脸前的虫,眼前最后的画面是顾义拼命伸过来的手,而我已经无力抓住。 眼前白茫茫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那些软绵绵的东西填充着每一丝空隙,瞬间我就张不开眼睛,不能呼吸。 想着被一片白茫茫软绵绵的东西包裹住,我就忍不住一阵噁心。可不能吐!现在吐的话只会咽回来! 我努力想往上挣扎,可是越挣扎陷的越快,现在我的心反而异常宁静,可能知道这次是真真实实的靠近了死亡。 脑袋里胡乱冒出很多东西,有父母有生活,然而更鲜明的是顾义最后的眼神,顾义…… 我正在想墓志铭上应该写什么,忽然脚下一空,我跌了下来,这高度足以摔得我爬不起来。 大概半分钟的时间,扑通一声,顶上又落下一个人。他的姿势比我好看多了,单膝稳稳落地。 我勉强眼睛睁开一条缝,原来是顾义。我心里感动的痛哭流涕,真够义气! 紧跟在顾义身后落下来的是袁卓盎,顾义看看我,又看看四周,站起来说道:“唉,你怎么敢躺在这。” 我浑身一个激灵,又怎么了?还能不能行了,我要不要抬头看看? 我纠结着翻身趴在地上,估计摔成了脑震荡,我现在看东西都有重影,我努力凝神去看。 等看清状况,我一骨碌就爬了起来。顾义他们已经在往后退,寻找退路,我捂着肋部一瘸一拐的跟上。 我们所在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大殿,大殿之上一个巨大的王座,盘踞着王座的是一条巨大的白色蟒蛇。 说是蛇,但这体型已经赶上一条龙了吧,身体估计比水桶还要粗一圈,双眼蓝紫色,正吐着血红的信子,看着三人。 它并不急于攻击,仿佛享受着猎物的恐惧带来的快感。 跟我们在若楚房内逮到的那条相比,这条白蟒就是爷爷级别的。 我也看见了这个大殿唯一的通道就在那王座之后,想要所有人都逃进甬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那条白蛇。 活成那种大小,十有八九都成精了,怎么可能轻易打败。 那紫眼白蟒只是一动不动的与我们对峙着,看不出它想要干什么。 “我来引开它,你们找机会往前跑,不要等我。”顾义说道。 “为什么不用苍岚?” “苍岚还太小,对它不能造成什么伤害。” “我不管,要走一起走!” 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万一碰到更厉害的还不是死,不如共进退还能拼一拼。万一顾义打赢了紫眼白蟒,追到我时,我已经变成了尸体,找谁说理去啊? 顾义深深看我一眼,点头道:“嗯,要走一起走!” 哎!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们都还能跑吗?”顾义问道。 “回娘娘,属下可以。” “我不能!”我捂着右边肋部,刚跌下来那一下,搞不好都摔成了骨裂。 顾义叹口气,长刀手心一转收回背后,道:“不能跑,吸引它的注意力你总会吧?” “啊?” “你吸引它的注意力,袁卓盎保护你,我会在甬道入口设置障碍。” ……你确定这件事比逃跑容易? “属下定不辱命。” 我看看一脸坚毅的袁卓盎,合着诱饵不是你是吧? “嗯,开始吧。”顾义对我使个眼色,然后一缩身,绕着宫殿朝甬道摸去。 紫眼白蟒看看我,又看看顾义,摇晃着脑袋爬下王座,蜿蜒的身子缓缓展开。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啊——” 顾义我草你大爷,你笑die了是吧!you can you up啊!no do no bb! 那紫眼白蟒也呆了一呆,停下来翘首看我,没注意顾义已经已经绕过了大半个内殿。 “嗨!白龙马啊蹄朝西,驼着唐三藏和三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啊嗨!一走就是几万里啊嗨嗨!” 紫眼巨蟒侧侧头,朝我直直的游来,那种体积的巨大对比让我打颤,我是不是吓到它了?还是来个温柔点的。 “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啊~啊~是谁在耳边说啊~爱我永不变啊~娘子,我是许仙啊!” 我已经退无可退,站到了角落里,紫眼巨蟒离我不过十米左右的距离,只要要一探脑袋就能把我吞进肚子里。 袁卓盎挡在我身前,对我说道:“皇上,等会我冲上去,您就朝那边跑!” 他大爷的,最后还是要跑啊! “啊?好,好吧。那你呢?” 袁卓盎没有来得及回答我,那紫眼白蟒已经缩起脑袋,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皇上,跑!” 与此同时,袁卓盎举刀跳起来,躲过紫眼白蟒咬过来的血盆大口,斜踩在蛇身上,借力翻转腾空飞上去,旋身朝白蟒脑袋上砍下去。 这丫到现代练体操简直绝了啊! 我当然也不会客气,早就撒丫子跑了。 我已经看透了,我只要不累赘就是帮忙了。 突然白色的蛇尾向我横扫过来,这紫眼巨蟒真的成精了! 眼看蛇尾已经打到了面前,我干脆趴倒在地,打个滚从蛇尾与地面的缝隙钻了过去。 我这身手,不是我吹,我有时都爱自己爱到发狂。 我不敢停留,爬起来继续向前跑。偷空朝后看了一眼,我了个去!说好的保护我呢!袁卓盎你怎么紧跟在我身后跑? 这丫还低着头吼道:“跑跑跑!” 废话,我特么也知道跑啊。 紫眼巨蟒被袁卓盎那一击敲得有点蒙,脑袋还拐在角落里,尾巴却又扫了过来。 袁卓盎听到脑后劲风,一弯腰就躲了过去,我还在回头看,忽然一条粗大的尾巴就冲着我面门拍过来。 我了个大去,为了躲这蒙头一抽,我仰面朝后跌去,在地上连打几个滚,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左右看了两圈,发现紫眼白蟒已经扭过头来,身体几乎是悬浮在地上,朝我们直冲过来。 我特么现在往哪个方向跑还没找到啊! 要不还得说袁卓盎忠心,两步赶上,一把将我扛在肩上就跑。 泪流满面,患难见真情,回去我一定重赏你! 突然我背上一沉,有人一脚踩在我后腰,黑影从我头顶飞掠而过。 我抬起头,看见顾义挡在我们身后,手持双刀的背影。 面对着飞扑过来的紫眼白蟒,顾义单腿后跨,压下身子,架起双刀。在快要相撞的一刹,脚发力一瞪,人就飞了出去,借助不停的踩踏变换角度,人绕着白蟒的身体,螺旋状从头一直砍到尾。 双刀舞得流水般一片盈动,毫无连接与断开的痕迹,生生把白蟒切的像一块待爆的腰花。 “英雄!好!”我挂在袁卓盎的身上,看到精彩处忍不住鼓掌道。 顾义,看在你这帅气一击的份上,我原谅你刚刚踩我的那一脚了。 袁卓盎已经扛着我跑到了甬道前,甬道前和甬道内有不少石柱交错,狼牙般将洞口咬合。 袁卓盎让我从缝隙钻过去,自己就要回头帮顾义。 原来刀伤虽然多,但紫眼巨蟒的皮厚程度显然超过了顾义的想像,那些表皮的伤害对白蟒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紫眼白蟒拱起身子,扭动着又朝顾义卷过去。 顾义跳跃闪避着白蟒的攻击,没了刚才的契机,完全没有空隙的白蟒让人无处下手攻击,也无法脱身。 “嗨呀!” 袁卓盎的刀在刚刚擦身而过的时候被顾义拿走,这时虽然偷偷靠近了白蟒,却只能跳起来,徒手握拳砸向白蟒的眼睛。 这份胆识,也非常人! 眼睛的疼痛非比一般,白蟒的身子在地上剧烈的翻滚扭曲。 趁这空隙,顾义挥手命袁卓盎一齐撤进甬道内。 那紫眼白蟒吃了大亏,发怒的撞向甬道。 顾义袖中抽出道符,冷笑一声道:“我虽然道术不强,方法倒是听得很多。” “急急如律令!火神召来!苍岚!”随着顾义的喝声,在白蟒再次撞向甬道的同时,红色的火焰从顾义的翻转指尖燃起,在苍岚的怒哮中,变成猛烈的熊熊大火冲出甬道,扑面将白蟒烫得弹开。 “走。”顾义不再恋战,继续纠缠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我们的目的是尽快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然后想办法回去。 甬道内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白,我们埋头就跑,过了很长时间还没看到出口,这茫然的白让人心底不安。 我小时候经常做一个梦,梦中的自己在一个全白的房间,房间没有门没有窗,什么也没有,就是只是白。 那白色像是虚无又像是吞噬,那种炫目的白,带着令人无法承受的压力将我困在当中,让我无助到想要呕吐。 这个梦比怪兽鬼妖的噩梦更让我恐惧,也更加频繁。 有时我从梦中醒来,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屋顶的一角,似乎那白色就要从梦中钻出来,攫取我的心智,控制我的身体。 一直到我长大之后,才渐渐摆脱了这个噩梦。 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继续这个梦,我已经不记得了,但现在,我似乎又回到了我的噩梦中。 我终于忍受不住,嗷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18章 舍身取爱 我趴在墙上,无法控制的吐了个天翻地覆,脑袋里一片空白。 在翻滚的不是我的胃,而是我的脑袋,我害怕空白,空白会使别的东西钻进来。 似乎是顾义拍着我的背,试图要扶我起来,止住我的呕吐。 “怎么回事?”顾义的声音遥远的我几乎听不见。 “白色!白色!”我断断续续的边吐着边说,“不要白色!别让我看见白色!” 我忘记了时间的概念,等我缓过气来,发现眼睛已经被布条蒙了好几层。 吐得肠子都在抽,我不会把血都吐出来了吧。人家穿越都美女黄金种马仙侠,各种潇洒,我特么是倒了什么血霉啊,现代霉,穿越了还霉。”怎么样?“听声音,扶着我手臂的应该是顾义。”好多了。“我有气无力的说道。”拉住我的衣服。“顾义塞了一块布在我手中,”袁卓盎,你在前带路。“”是,娘娘!“”你为什么看到白色就会呕吐?“顾义问我道。”我也不知道。“我将小时候做过的梦告诉他。”除了这些梦以外,有别的感觉吗?“”没有,平常看到白色也没什么反应啊,天天在医院上班的,不都是白色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我也还不太清楚,但我会查出来的。“我深深的叹口气,说道:“我只不过是想有一个平凡的人生,但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这么对我。我要求的并不别人多啊,为什么呢?” 安静是我得到的回答,而我也不想再说什么。 过了很久之后,耳边只剩下规律的脚步声时,顾义才轻轻说道:“我以为,命运给了你更多的磨难,是为了给你更好的回报。” “皇后娘娘,到出口了。” “恩,小心。””到了?那我可以摘下眼罩了吗?“我赶紧问道,在这种地方蒙上眼睛的感觉并不好受。”还不行。“顾义淡淡的说道,似乎是感觉到我内心的不安,自然的牵起我的手。 次数多了似乎都习惯了,其实顾义的手掌很柔软,柔弱无骨应该就是形容这样吧。按理说他唱戏练的是身段,难道也练手吗?”是什么地方?“我问道。”一个你不想看到的地方。“”皇后娘娘,现在怎么办?“顾义没有回答,也没有走动,什么声音都没有。”到底是什么地方,快说啊,说好的你是我的眼呢?一起K过的林宥嘉都白唱了吗?“我忍不住追问道。”是你梦中的房间。“顾义大概是以为我会害怕,其实我反而笑了。 怎么会是我梦中的房间,我的梦中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顾义用力握一握我的手问道:“你每次在醒来时,盯着的是房间的哪个角落?” “嗯?”我回忆了一下说道,“是我躺着的右前上方。” “袁卓盎,你去看看。” 我听见袁卓盎应声,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怎么看?有阶梯上去吗?” 顾义答道:”没有,顶不算高,袁卓盎应该能上得去。“听顾义的语气,似乎对袁卓盎挺了解的,毕竟不是每一个古代武士都会飞檐走壁吧。 袁卓盎停下脚步,闷哼一声,用力一踏地面,应该是跳了起来。 可是紧接着,我听见一声撞击声,然后就是有东西沉重的摔落在地的声音。”怎么了?!” 顾义护着我退后一步,没有说话。 又是一声撞击,伴随着袁卓盎的痛哼声。 袁卓盎在跟谁打斗?或者应该说在跟什么打斗?为什么顾义不上前帮忙? “什么东西?”我继续追问道。 听声音袁卓盎已经摔倒了四次了,而他似乎还没有出手。 是什么东西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站在这。”顾义说完松开手,一个人冲上前,”袁卓盎,退后保护皇上。“袁卓盎跌滚着赶到我身边,挡在我面前。 我听见顾义手中钢刀破空之声,也听见刀身用力砍在墙壁上的声音。之后是长久的安静,只有三人压抑的呼吸声。 因为紧张我站的双脚发麻,却不敢有丝毫的移动,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怪兽。”哎呀!“有什么擦着我的身侧撞过去,下一击在我的肩上。 “皇上!”袁卓盎回声揽过我的身子,我只感觉人在不停的旋转,一股强大的冲力打在挡在我面前的袁卓盎身上,我们都被摔出很远。 我躺在地上,袁卓盎没有动,我的脸上有点黏腻的液体。 一阵呯呯碰碰的刀砍之声,但全部砍在了地面和墙壁上。 究竟是什么,对方的攻击让袁卓盎与顾义两个人都感觉不到,追击不到?这得是多快的速度? “唔!”这是顾义的声音。 顾义被攻击了?受伤了没有? 我从袁卓盎手中挣出来,摸摸他的脸好像都是血。我这个瞎子,真是累赘! 嘭!嘭! 这一次接连是两声,过了一会,刀尖划过地面的声音。 顾义一定受了伤,声音颤着说道:“苍岚,去那边!” 苍岚一直在?连苍岚也无法攻击?顾义想让苍岚去哪里?”顾义,到底是什么?你怎么样?” “我没事。” 我试着往前走了一步,一股微风从我鼻尖掠过,苍岚发出低低的叫声,似乎是在阻止我。 “别过来。” 原来顾义把苍岚放在了我身边,顾义还在不断受着攻击,而他的刀不断砍空。 噗! 顾义吐一口闷气,半天都没有听见他站起来的声音。 如果这是我的噩梦,是不是这些其实是因我而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也要因我而终结。 我深吸一口气,猛得拽下眼罩。 刺眼的光线让我晕眩的倒退两步才站稳,虽然没有看到光源,但整个房间的每一寸似乎都在发光。像是手术室的无影灯,我们的脚下都没有影子。 这墙壁和地面完全找不到任何接缝的痕迹,是一个整体。从刚才顾义砍下去的声音听,像是瓷质的砖块,而实际上表面是哑光的,带着厚实的质感,我看不出来用的是什么材料,又为什么会发光。 顾义单膝跪在房间一角,钢刀挡在身前。 房间内除了我们三个和苍岚,再看不见任何东西,他们一直在和什么打斗?空气吗? 我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四下环顾。 终于我发现了端倪,顾义背后的白色在鼓动。 其实这鼓动的范围并没有边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分辨出来。 但顾义丝毫没有察觉,那一团隐形的东西在向顾义靠近。 “背后!” 随着我的叫声,顾义不加思索侧开身子,挥刀朝自己身后横劈过去。 那隐形的东西很轻易的矮下一截避开,闪到顾义左侧。 “左边!”依靠我的提醒终究太慢,顾义躲避不及,拗起身子还是被狠狠的撞向墙壁。 可是连这不及时的帮助,我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胃已经吐空了,除了胆汁只剩下干呕,仿佛要把身体里腾空出来,好装进去别的东西。 “左边!” 我已经确定这东西只有我能看见了,当我提醒顾义方向时,顾义回身一刀抽砍,却擦着那东西身侧砍在地上。 “上面!” 我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头痛欲裂的感觉更加强烈,像是有人拿凿子往我脑袋里钻。 “把眼睛蒙上!”顾义就地一滚,怒吼道。 “不行!” 只是吐吐而已,不算什么。如果我蒙上眼睛,顾义一定没有胜算。顾义如果有什么不测,我们也都完了。 “趴下去!扑过来了!”我说完赶紧憋住一口气,拼命压住想要喷出来的感觉,却呛着涌出鼻腔。 顾义翻身捡起地上的布条,朝我冲过来。 尼玛!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管我! 那东西紧追在顾义身后,我勉力站起来一把推开顾义。 顾义毫无防备,跌在一边。等他擦过地面单手撑地而起,我已经被那团隐形的东西仰面扑倒。 那东西的身体软绵绵的,温暖的包裹着我,身体在渐渐下沉,我却有很安心的感觉,两股热流从我的太阳穴涌进来,意识渐渐模糊。 我这个人一辈子都很霉,霉到我真的相信有老天爷的存在。如果真有老天爷,希望下辈子能让我好过一点。 其实我没想替顾义去死,我还没那么伟大,但如果这一队人中有一个人要先死,是我也理所当然吧。 倒退三分钟,我还会不会推开顾义? 应该会吧,顾义死了,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咦?我为什么会站在小溪的边上? 我不是应该倒在血泊中吗? 此时顾义应该上来抱着我痛哭,然后我气若游丝的说,顾义,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这条小溪看上去很眼熟。 溪对岸是一个小村落,稀疏的分布着十几户民宅。 我一眼便看出,那是我的家乡。 那这条河……是村后大坑山山脚下的白蟒溪? 咦?白蟒溪?我是离家太久了吗?我几乎忘了这条小溪的存在,就连名字也这么陌生。 为什么这条小溪叫白蟒溪?似乎听人说,在朝阳初升之时,这条河映着初升的光芒,反射点点麟光,蜿蜒如一条巨大的白蟒。 难道是巧合?和之前的经历有什么关系吗? 我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我记得我从来没有淌过这条小溪,就更加不可能站在溪对岸的小山上,俯瞰家乡的村落。 第19章 长路漫漫伴我床 哗啦的水声打断我的思绪,我循声望去,不远处的大石前坐着一个人。 身体的大部分隐在石头后面,双脚放在水中,拨拉出声响。 我悄悄走近,原来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穿着斜襟月白长衫,干净洁白的小脸上挂着泪痕。 “你还好吗?”我轻咳一声后才问道。 小男孩转头看我,抿抿嘴唇不说话,又低下头去。 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漆黑的眼珠掩在之下。 我在他身旁坐下,却忽然震惊的发现我的身体变小了!伸出手掌,看样子自己也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我迷路了。” “呃,嗯……啊?”我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答道,“迷路?你的家在哪里?” “很远的地方。” 这么模糊的答案,你不迷路谁迷路! “哪个村子?我告诉你方向。” 小男孩抬眼看向我,嘴角突然噙着笑意,偏着脑袋说道:“我带着钥匙,却找不到门了。” 这神情我太熟悉了,这表情下蕴含的意思多半是不怀好意,我已经在顾义身上上过很多次当了。 “呃,那你去找门啊。” “门丢了。” 门丢了?这是哪国的语言?不是应该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么?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愿意成为我的门吗?” 虾米?!我没有听错吧!这孩子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本着最后一丝的人道主义精神,我决定再问一遍,实在不行我就要闪了,没空和一个精神病娃娃耗时间。 “你愿意……成为……” 哗啦的水声越来越响,我几乎没有办法听清楚男孩说的话,我偷偷瞄向小溪。 在我们的下游,翻滚的特别厉害,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水花。 这条小溪真的像一条发了怒的白蟒,这小溪离我家并不远,为什么在这之前我毫无印象?为什么我记事以来都没有靠近过这条小溪?但我却见过它,我似乎忘记了一些东西。 不,并不是这条小溪像白蟒,在那水下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扭动。我不禁猛得站起来,眯起眼睛仔细分辨。 小男孩一把抓住我的手,翻身将我压在地上,继续问道:“你愿意……吗?” 我去,愿意什么啊!我没那种倾向! “不愿意!” “你愿意吗?” 你特么是聋子么!他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大,我挣脱了几次也没有挣开,却意外的看见,他的长衫下摆依旧拖在水中。不对啊,按他的身高,衣服怎么会那么长? “你愿意吗?” “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你特么傻啊!”我喊着使劲用脑袋撞向他,在相撞的那一刻,比疼痛更强烈的感觉是脑袋中白光一闪,嗡嗡的耳鸣声不绝于耳。 有什么被打开了,我知道,我能感觉到。 我的身子坠入水中,被溪水卷着往下游漂去,溪水时而灌进我的鼻子。 迷迷糊糊的不知漂了多久才终于停靠下来,又不知过了多久才清醒过来,周围一片刺骨的寒冷,我打了个哆嗦支撑着左起来。 地面光滑冰冷,四周一片黑暗。 刚才那些是真实发生的事吗?那我现在应该在小溪旁边,可是为什么没有水声。还是那只是我昏睡时的梦? 难道那是我的记忆?不可能,我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对了顾义呢?这是什么地方? 我一骨碌站起来,刚才那个梦太强烈,我竟然忘了最重要的问题,我这是到了哪里?又是怎么来的? 这个鬼地方,黑的黑白的白,就不能中和一下吗! 我又不会顾义那套,摘几片树叶就能点灯,而且这里连树叶都没有! 我现在怎么办?是在这里等顾义来救?还是自己想办法出去? 等人来救一向不是我的风格,况且我相当怀疑,顾义能来的了吗?还是趁活着,自己想想办法吧。 四周很静谧,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我是不是应该先找出方向?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靠摸索了。 可在完全黑暗的地方摸来摸去,最考验的应该是心理,生怕下一秒手会碰到些莫名其妙的触感。 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如果这里有什么东西,我都站了这么久,还不早就来咬我了。 虽然看不见,但我还是要想办法做个记号。 我脱掉外衣,用牙咬开,撕成很多长布条,在我出发的地方卷成一个类似箭头的记号。 标记好之后我朝右手方向爬过去,我还是觉得爬比较安全。 万一碰到壁怎么办?也不知道这鬼地方大不大,这地面有种岩石的质感,这里会不会是个山洞?不过岩石为什么这么平整?是人为修葺的吗?如果有人活动,或许可以找到些工具。 爬了约莫有七八分钟,我的速度并不快,突然指尖碰到了一点软绵绵的东西。 我吓得整个人往后弹起,卧槽,卧槽!来了! 我竖起耳朵,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只等有动静就决定往哪边跑。 我冷汗都顺着脸颊往下流了,可对方还没有一点反应。 什么意思?什么东西? 刚才那触感软软的,扁扁的? 扁扁的是什么鬼? 不对,摸上去的感觉不像是肉,难道? 我试探着再次伸出手去摸索,碰到那东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全身一震,壮着胆子继续摸了几下。 你妹!果然!吓死老子了!这不是刚才我自己标记的布条吗? 我一模额头上的冷汗,腿都软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哎!不对啊,我怎么爬回来了? 我掉个屁股跪坐起来,怎么绕回来了? 嗯?有什么味道?腥臭的。 我使劲嗅嗅,又闻不到了。 估计我爬行的距离应该是三百米到四百米之间,我记得看到过一篇文章,说人蒙上眼睛行走,实际上是走不了直线的,他所以为的直线其实是在绕圈,难道我是因为这个原因绕回来了吗? 要怎么克服人的本能?否则我只能像头驴一样在这转圈转到饿死为止。 驴? 对啊,不走直线不就行了,我沿着这记号一圈圈往外绕。 不行,我又不是圆规,怎么可能爬出完整的圆。 怎么办嘛!我双手使劲的挠挠头发,我得冷静下来。 首先我得先确认自己是朝哪一边转圈,如果能确定我偏离的方向,我只要朝另一边不断修正,就可以爬出一条直线来。 我简直是太机智了,哈哈。 我翻身起来,摸准箭头的方向,笔直往前爬了五六步,然后翻身躺倒,像毛毛虫那样在地上拱着去摸那个箭头,看看自己是在箭头的哪边。 哎咦!那标记呢? 我拱起身四周摸了一遍,完全找不到那根布条。 没道理啊,应该在这附近才对啊。 不怕不怕,再来一次。 我重新抽出一根布条,卷成一个箭头标记。 哼哼,这次我学聪明了,只爬了两三步,就回头摸布条。 卧槽!这不合理!又摸不着了! 我就是路痴也不至于痴成这个样子啊!这个地方绝对有诈。 恼怒与恐怖的双重情绪刺激下,我居然呵呵的笑出生来,笑声的回音不断回荡。 我站起来,颠起脚尖跳了跳。 动脑这种事情真的不太适合我,既然回音的时间间隔这么短,说明这个空间也没有大到那种地步。 我一弯腰,随便朝一个方向猛冲过去!管他三七二十一,跑就对了! 嘭! 还没跑多久,我狠狠的撞在一面石壁上,肩膀痛的发麻。 还好我有个好习惯,跑起步来喜欢昂着头左右甩脑袋,否则现在岂不是一头撞死在这了。 养成一个好习惯,是多么重要的事。 我坐起来使劲揉揉肩膀,嘴里抽着气,拿出一根布条,放在地上卷成一个标记。 好歹总算靠着墙了,接下来就算是个迷宫我也不怕了,摸着一边墙壁走就是了,哈哈,难不倒我这个英俊聪慧纵横淘宝的小鲜肉。 我摸着墙角往前爬,哎,转弯了,看样子很简单嘛。 我掉个屁股继续爬,可能因为在黑暗中呆久了,再加上基本确定这里不会有牛鬼蛇神,我竟然不经意的哼起歌来。 这种时候就要唱些振奋人心的东西。 “我要从南走到北……如果你看我有点累,就请你给我一碗水……” 别说,我还真的渴了。 刚才都到溪边了,也没喝一口,我悔恨啊。 唉,我叹口气,继续向前爬,也不知道顾义他们怎么样了,估计凶多吉少吧。铃兰阿姨应该不会有事,不过如果顾义挂了,估计她也不大会管我了吧。 我去,有种长路漫漫没有援兵的感觉呢。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头!” 不对,这歌不太吉利。切歌,切歌! 哎?什么东西?我摸索着,发现真的不太吉利啊。 我总共才拐了一个弯,怎么会又摸到自己做的记号? 什么玩意啊!两条线能组成一个面积?当我真傻啊! 我甩掉布条,哼着歌继续往前爬,既然已经靠着一面墙壁,我也不用管哪个方向了。 爬了十几分钟后,墙壁朝相反的反向拐去。 难道这是个凸字形房间?不管了,爬吧。 “长路漫漫伴你闯,带一身胆色与热肠!” 我去,还能不能行了,又摸到什么东西! 不对,这玩意鼓鼓的,硬硬的,还有温度! 卧槽!这回是真的了,我趴着朝后弹开,就想往后退。 “长路漫漫?伴我闯?还是伴我床?伴我床就算了,你睡相不太好。伴我闯?……你这智硬,你还是伴我床吧。” 顾义?顾义! 第一次觉得顾义的声音这么动听,损人也可以这么温暖,我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又滚出来。快,损我,继续损我。 我扑上去一把抱住顾义,尼玛,老子终于回归大部队了。 “一会儿不见,你就收了条小宠物?”顾义单手拍拍我的背说道。 “哎?” 小宠物?什么小宠物?还是条?在我印象中,用条来形容的东西都不太好。 第20章 翼蛇 “哪里?什么东西?我什么也看不见,你什么眼神?” “哦,忘了。”顾义手中道符一翻,带着橙黄色的火焰拍向我的眼睛,我闪躲不及,却没有感觉的温度和疼痛。 火焰瞬间熄灭的同时,顾义推我到他身后。 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发现居然能看见东西了,你丫有这办法怎么不早点用! “遇水就失效,千万别哭。”顾义说道。 好吧,反正这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看见了什么。 在我来的方向,也就是刚才在我的身后,一条碗口粗细的银鳞蛇,立着身子,脑袋两侧张开着小小的薄翼翅膀。 这也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丫的口中叼着一根布条! 尼玛!这丫难道一路跟着我?看着我所有的行动,混淆我视听,说不定还在幸灾乐祸! 我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气得我脸都绿了啊。 刚才就是这家伙在耍我?合着我的智商就和一条蛇差不多是吧! 顾义挥刀踏上前一步,刀尖指向银鳞蛇。 那银鳞蛇顿了一顿,居然掉头就快速的游走,眨眼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你!你!你一条蛇!这样趋炎附势真的合适吗? 我算是看出来了,我果然是身负引怪光环的男一号。 什么给我更多的磨难是为了给我更好的回报,顾义,你确定这话是摸着良心说的吗? 我顺了气后,发现袁卓盎也在身边,问道:“你们怎么来这的?” “边走边说。” “哎哎,那边不是有蛇吗?” 顾义插嘴道歉:“不然那你一个人退回去。” “……”好吧,我果然爬了这么久,还是爬错了方向,“你们到底怎么出来的?” “那东西扑向你之后,就压着你陷进地面里,我没办法拉你出来。但在那之后,那东西也没有回来攻击我们。叫醒了袁卓昂,我们从你说的那个方向打开通道,就掉进了这里。” “你们……居然都没有想救我?亏我还舍身取义的把你推开,顾义,你欠我一百万!我们没感情,还是谈谈钱吧!”我发狂的挥舞着拳头。 “皇上,皇上。”袁卓盎上前拦住我,“您看皇后娘娘的手,拼命的砸地,要不是属下拦着,皇后娘娘的手就要废了,怎么能说没有救您呢。就是继续往前走,也是因为属下说,有可能那东西对皇上没有恶意,皇上您可能在前面等着我们解救,皇后娘娘这才肯走。” “噢,是吗?”我暗暗窃喜,装作不相信,作势要去拽顾义的手查看,却不想反手被顾义一把握住。 “以后记住,用不着你替我挡,永远。” 我讪讪的解释道:“谁替你挡!我那是为长远考虑,毕竟……” “任何理由都不在考虑!” “好,好吧。” 我忍笑快忍出了内伤,哎,我这么高兴是为什么。 “属下未进宫前,常听人说皇上皇后伉俪情深,凤凰于飞。今日所见,属下就是死也要保皇上与娘娘安然离开这里。” 我们情深,你这么激动干嘛? 不,不对!谁和顾义这家伙情深! “嘘。” 顾义示意我们噤声,我们已经走出通道,原来我刚才呆着的地方是一个大殿。 大殿阶梯之上挂着纱帐,靠顾义施的这法术虽然能看见,但可见度还是没那么好的,纱帐之后是什么一点也看不见。 那条银鳞翼蛇也不见踪影,大殿内有六根柱子,柱子雕龙腾云,鉴于之前碰到的东西,我对这雕刻心有余悸。 忽然纱帐飞扬,一对绿色的眼睛闪在之后。 我一拍顾义道:“看看!小王八羔子的在那呢!” 我差点要忘了我们到这来的目的是什么了,是为了杀若楚肚子里蹿出来的白蛇,结果倒被它耍的团团转。 “嗯。” “走,快去杀了它!这大殿应该是终点了吧,赶紧杀了它我们原路返回。” “不对。” “不对?哪里不对?” “它似乎在引诱我们,为什么?想得到什么还是想达到什么目的?” “它的目的当然是杀了我们,还能有什么目的。” “似乎不仅如此。” 就这么略一停顿的功夫,那双眼睛又消失在纱帐之后。 不仅如此,难道? 我不禁低声自言自语道:“难道它在找门?” “门?” 我还没来得及说那场幻觉给顾义听,就听见他慌乱的说道:“不好!” 我之前的预感是对的,那六根柱子上的龙根本不是刻的,也根本不是龙! 我之前那种这里很安全的自信到底是哪来的啊!我刚才还在这里不停的大声唱歌!这些东西居然不攻击我,是被我的歌声陶醉了么!现在回想我简直想找堵墙一头撞死! 袁卓盎在问着:“皇后娘娘,我们要不要冲到那边纱帐之后?” “不行,纱帐之后不知有什么,腹背受敌,更加危险。你们退回甬道里。” 袁卓盎推着我往回退,顾义站在原地没有动,这家伙刚才也受了伤,我真的担心他顶不住。 那六条龙已经从柱子上爬到地面,身体下面有数不清的爪子,虽然脑袋像龙,身体却像是蜈蚣,背上还长满了毛。 竖起身体的同时,毛发全部眦起。 怎么说呢,整个就像一条巨型龙头蜈蚣毛毛虫,姑且称它为蜈毛龙吧。 它们一定是对我起的名字不太满意,最近的一只蜈毛龙已经离顾义只有四五米的距离。 顾义脚下未移动过半寸,直面这只竖起两米高的蜈毛龙,手中捏紧钢刀。如果顾铃兰在的话,局面会好一点吧。 顾义直冲过去,在快要碰撞的一刻,矮下身子,钻进蜈毛龙身下后,突然朝上弹起,双手托着刀锋朝上砍去。 蜈毛龙被击中喉咙,摇晃着脑袋,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 顾义大步踏在蜈毛龙后面的石柱上,直直冲上去两三步,翻身旋转砍在还晕晕乎乎的蜈毛龙颈后。 礑的一声,蜈毛龙一号被砍的瘫倒在地,可是脑袋却完好的长在脖子上,顾义的刀却断了。 “皇后娘娘!”袁卓盎早就按捺不住,提刀冲过去,护着顾义往后退。 顾义被推的踉跄两步稳住,停住脚步说道:“让开!刀给我,你去守着皇上。” “皇后娘娘,不行我们回头吧,您和皇上先走,我来殿后。” “让开!”顾义一把夺过刀,推开袁卓盎,“回头就全都白费!我倒要看看它们想干什么!” 其实我难得也认同顾义的看法,五分钟就能解决一个,这些蜈毛龙的智商应该不难对付。 奇怪的是被顾义砍倒了一条,另外几条非但不围过来,还在连连往后退。 “不好!”顾义低喝一声,扭脸猛得踹开袁卓盎,可自己却来不及闪避。 瘫倒在地的那只蜈毛虫突然抬起脑袋,从嘴里喷出一团绿色烟雾,顾义被裹进烟雾当中,虽然也立刻捂住口鼻逃了出来,但那接连的咳嗽声,恐怕还是吸入了一点。 “你们退进甬道!把鼻子捂上!”顾义屏息,一跃三尺,在昏暗的大殿内袖卷苍云,步踏骇浪,如神怒,如天吼。 在顾义的身形之间,蜈毛龙一条接一条的倒下,大殿内的绿色烟雾也越来越浓,并且不断漫延。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担心的喊道:“顾义,可能有毒啊!” “闭嘴!” 顾义拔出扎进最后一条蜈毛龙喉咙里的钢刀,连声咳着退回我们身边,随机立刻抽出符纸,手掌一翻喝道:“急急如律令,水龙召来,凝!” 不多会功夫,便看见那些绿色烟雾快速的沉降下来,化成一层绿色的水汽覆在地面上。 “走,还是尽量屏住呼吸。”顾义强忍着咳声,快速的朝大殿上方跑去。 “你是不是中毒了?” “闭嘴!少啰嗦几句会死?” 我去,我这好心全喂了狗啊!好好好,我不问是吧!我不问! 顾义冲上大殿,直接一把扯下纱帐。 这么莽撞,与他平常不大一样啊,我虽然心有疑惑,还是先去看纱帐后的情况。 纱帐之后正放着一把龙椅,比我在电视里看到的足足要大两号,我横躺着都碰不到脚。 这玩意儿一定不是人坐的,我伸手摸摸那镏金的,哎,不对,镏金的蛇头? 这不应该叫龙椅,应该叫蛇椅。 我渐渐有种感觉,这不是一场人类帝皇的抢夺战,或者说不仅仅是人类帝皇的抢夺战。 蛇椅后是一幅高约五米的巨型壁画,画中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一条银白色翼蛇腾云驾雾,身体在云雾间若隐若现,磷凸的脑袋正面呈现在壁画正中,脑袋旁边的双翼张开,神态鲜活。 明明知道是张画,仍让人不寒而栗,不敢直视。 这就是龙威吗?哦不,蛇威吗?我撇开脑袋,不敢再看。 这看上去和刚才跟着我的那条外形很相似,特征与之前我们在宫外那地窖里的看到的雕刻也很像。 所以之前从若楚肚子里爬出来的也是翼蛇吗?它们究竟想干什么? 对了,门,我还没有告诉顾义。 第21章 江湖救急 “顾义……” “来不及了,走。” 顾义已经在蛇椅右后方找到一条回廊,这次与之前的甬道不同,回廊顶上全是鲜艳的彩绘,有各种图案,单纯的花纹,或是人物场景。 “顾义,我……” “等会再说!”顾义打头在前疾走,对我要说的话完全不感兴趣。 喂!我也是个正经的男人!这种时候我是不会不靠谱的啊! 我正准备再次开口,顾义突然停止,抬头看了一眼,立刻拽住我的衣领,将我朝前甩去,一边吼道:“跑!快跑!” 又……又怎么了? 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一边踉跄着跑,一边抬头看去,头顶上的彩绘居然万花筒一样缓慢的在变形。 越是鲜艳的颜色越会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更何况是在这个什么都可能发生的地方。 现在就是告诉头顶上飞着一条七彩大蟒蛇,我都觉得理所当然。 还有比七彩大蟒河更恐怖的么?应该没有吧,我竟奇迹般的从自我安慰中获得了安全感。 “哎哟!”我脖子后面一点刺痛,我条件反射伸手去拍,一只亮绿色的甲虫被我拍成一团,我甩手蹭在旁边的墙壁上。 顶上的彩绘变幻的速度更快,后面袁卓盎也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你们只管往前跑!不要等我!” 听到顾义的话,我偷空转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的廊顶上,扑朔朔的往下掉各种各样颜色的小甲虫,小的只有指尖那么大,大的足足抵半个巴掌。 顾义的手腕上不断的滴下鲜血,那些甲虫闻到血腥味纷纷像他爬去。 “娘娘,皇后娘娘,属下不能丢下你,属下……”袁卓盎的声音都哽咽了。 卧槽,说好的硬汉呢?不对,这是要告白的节奏啊,当着皇上的面向皇后告白?你是看准我们没法活着出去了么? “属下对皇后娘娘您……” 还真是!你丫还想封百户!回头我让你绝户你信么!敢跟我抢女人! 啊,不,抢男人! 可是为什么我想哈哈大笑,而且我真的已经忍不住在狂笑起来。 哎咦!长廊的尽头有扇门!有门就好办了啊! “哈哈哈!有门!顾义!哈哈哈!快跑!有门!” 袁卓盎听见掉头就奔向顾义,一把扛在肩上就跑,两条腿上挂了不少七彩甲虫。 “哎哟!哎哟!”袁卓盎想把腿上的甲虫抖下来,于是成了一边跑,一边踮着脚甩腿的姿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更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开门啊!煞笔!笑个毛线啊!” 啊,对,我已经跑到了门前,为什么不开门? 我使劲推推门,卧槽,不会吧! 门打不开!不但打不开,而且像一堵石门一样,连一丝能摇动的感觉都没有。 “打……打不开!哈哈哈。” 顾义从袁卓盎背上跳下来,用脚踹踹后说:“这不是门,是墙。” “那现在,哈哈哈,怎么办?” “娘娘,皇后娘娘。”袁卓盎像是压根忘了自己在哪里,两只眼睛盯着顾义的脸看。 “哈哈哈,那些虫子会咬死我们吗?哈哈哈。” 顾义无奈的看着我和袁卓盎,摇摇头不说话。 “你上次砍墙那招,哈哈哈,再使一次。” “我中了巫蛇的毒。” 我这才注意到顾义脸色青灰,嘴唇连一丝血色都没有,难怪他急着赶路,应该是怕不能陪我们出去吧。 那这回岂不是死定了?不对,这门虽然打不开,可为什么会画一道门上去,只要能打穿就应该有路,或者有机关? 我四处摸索着,顾义靠在廊侧,声音虚弱的说道:“袁卓盎,你试试。”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个T没用呢,万一是个输出T呢。 “是,皇后娘娘。”袁卓盎依依不舍的看了顾义两眼,这才去撞那堵墙。 我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这家伙绝壁是不要命了!等出去我一定成全你!哈哈哈!我笑得腹肌有点抽。 除了咚咚咚的声音,一点儿变化也没有,顾义在我们四周用火符点上了一圈火焰,随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火苗也越来越小,大概再过一两分钟,我们就会被这些七彩甲虫淹没。 哐!! 我一惊,回头看去。 门竟然撞破了!老天有眼啊!我差点激动的老泪纵横。 只是,这门破的方向不对啊,而且这趴在袁卓盎身上的是谁? 那人呀哟一声,迅速的爬起来,前后不住的拍打身上的灰尘。 顾义轻舒一口气,刚想迈步,却腿一软向前跌去。 那人这才抬头、匆忙伸手揽住,笑道:“上来就对我投怀送抱,这不好吧。” “哈哈哈,李克卿,太好了,救命恩人。” “张嘴。”李可卿抬眼看向我。 “啊?” 趁我惊讶的时候,李可卿抬手封住了我的嘴巴,一点炙热的感觉直往胃里窜,这才止住了笑。 “怎么样?”又有一人从墙洞里钻出来。 “铃兰阿姨!”我扑上去一把抱住,眼泪刚涌出来,四周就一片漆黑,“卧槽!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 “帮他吗?” “别理他。” “你先走!” “我背顾义。” “那家伙怎么办?” “让他死?” “嗯,让他死了算了。” 喂喂!你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的生死好吗?哭也不是我的错啊!不是说好了男人哭吧不是罪吗?啊喂?救我啊!我是男一号啊! 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翻过墙洞爬了过去。 “别啊!救我啊!哎咦!”我刚开口,就不知道是谁揪住了我的耳朵,拖着我翻过了墙洞。 接着有人拖动东西堵在洞口的位置,这里居然有东西可以堵洞? 为什么李可卿会在这里?又怎么会跟顾铃兰在一起? 还有…… “顾义怎么样了?那什么毒?能救吗?” 李可卿答道:“这种毒我救不了,只有族长能救。” “那我们快回去找族长啊!快使点法术,让我能看见,这一抹黑可难受死我了。” “呵呵,求我啊。” 会法术的人都这么欠揍吗? 我这么有骨气的人,求你?呵呵哒。 “求你,求你,我保证再也不哭了。” 一股橙色的光芒眼前闪过,我的眼前又恢复了光明。 原来我们在一个像是寝宫的地方,墙上的大洞被顾铃兰用家居挡了个严实,应该暂时不用担心。 顾义躺在地上,李可卿走回他身边查看,苍岚安静的趴在他头侧。 我的目光继续往边上扫,刚刚和袁卓盎的目光撞上,他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说道:“皇上,属下该死,方才,属下自己也不知道。” “行了,行了。”我无力的摆摆手,这家伙不会到现在还认为我就是皇帝吧,“我相信你也不是傻瓜,有些事情你我就心照不宣了,刚才是那七彩甲虫的毒引起幻觉,我只当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谢皇上!谢皇上!属下必当万死以报效皇上!” “别磕了,有那功夫想想怎么出去吧。” “是!属下遵命!” 李可卿面色严峻的站起来说道:“谁给你们胆子的啊?你们下来之前难道不能通知一下族长吗!?” “我们只是想追一条小白蛇,万万没想到啊。” “那只是引诱你们下来的诱饵,它们应该是想得到什么,” “我……” “唔。”顾义的□□声打断了我的话。 李可卿蹲下身子问道:“怎么样?我看不出你中的是什么毒,只能帮你抑制毒性。” “巫蛇。” “你们那里骂人傻怎么说的?” 我赶忙抢答道:“二货,脑子进水,脑袋被门夹了,脑仁只有葡萄干那么大。” “啧,你们几个脑袋进水的二货,脑仁只有葡萄干那么大还给门夹了吗?!” “……”我又默默的蹲回地上。 “族长让你来的?”顾义问道。 “不然你以为呢,族长一看到苍岚,就匆忙让我跟来,我再迟一步就要去阎王那要人了。” “多谢。” “光谢就够了?回头宫里的绫罗绸缎拿一些给我做衣服。” “……好。” “行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别管那什么小白蛇了,我好赶紧向族长交差。” “可是……”顾义还在犹豫。 “可是什么?就你这样,我说你懂不懂什么叫以进为退屈伸自如啊,你不怕死的吗?” “怕啊,可不是还没死,那就得向前走吧。” 李可卿张张嘴,忽而笑着说:“你要是女人,我一定娶你。” “啊?”我惊呼道,“你喜欢女人的吗?” 李可卿不客气的给了我脑袋一下,站起来说:“总之你现在没有行动力,一切由我决定。从我来的方向原路返回,我不能让你们死。” 顾义在顾铃兰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在最前面。我跟在袁卓盎后面,李可卿走在我身后。 第22章 逃脱 我总感觉身后有一股诡异的视线,虽然李可卿救了我们,但我依旧对他没好感,所以有意忽视那一种感觉。 “哎。” 我装作没听见。 “小子。” 你才是小子呢,你全家都是小子,我继续装聋作哑。 “顾义也算我们半个李家人,我不希望他有事。” 这话跟我说有个毛用,又不是我害他的,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无缘无故的被弄到这种地方来受罪。 “你不会认为世界上真有毫无缘由的事吧?” 什么意思?我呆住。 “我看得出顾义会为你冒一切危险,但不管有意或无意,谁让顾义有事,我都不会放过。顾义,是一定要安全回到他那个世界的,我以性命为保。” 我回头,看见李可卿的双眼闪着灼人的厉光,我忽然惊觉李家人的可怕,他们将个人意识全部尽数融入家族中去,他们的目光越过个人,投入时间的长河中,他们心中的生死只有家族的生死。 但,这样又会不会略觉可悲? “那你呢?” 李可卿被我问的一愣,笑着抬一抬眉。 “你如果出事了呢?你出事了又怎么办?” 良久的沉默之后,李可卿才说道:“我不可能。” 我不知道,他说的不可能,是指不可能出事,还是不可能有什么影响,但却感觉反而没那么讨厌他了,他只是有他自己的立场罢了。 再说,我当然也不希望顾义有事。 我们都不再说这个话题,原来李可卿是从那座白色宫殿的顶端沉下来的,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顾铃兰,这才往宫殿深处寻找我们。正在不知方向的时候,听见了袁卓盎撞击墙壁的声音。 我们回到了他们落下来的地方,顶高只有一米多点的矮洞穴,一站直就能碰到棉花糖似的软绵绵洞顶。 “这棉花糖宫殿,掉下来容易,爬上去难啊。”我探手伸进白色的棉花糖中。 “棉花糖?这应该是玉泥。”李可卿示意我们爬过这一段洞穴。 “玉泥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我也不能确定,玉泥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相传上古时代,人神和平共存,可蚩尤黄帝之战,天下大乱。人类企图利用这场战争拿回自己命运的决定权,摆脱神魔的控制与影响。甚至苗疆一族公然叛神,战争结束后,女娲大神不忍心人类被神族灭亡,取瀛洲山中陆离石,融为玉泥铸城,为神之殿,人类无法踏足,彻底分开了人神之间的距离。” “那这么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就是神之殿?那怎么会有这么多妖魔鬼怪?神也略不济啊。” “不,这里虽然用玉泥建成,却应该不是神之殿,所以应该有黑玉阶梯可以上去。” 果然李可卿踩对了,爬过一段低矮的通道,面前是黑石的峭壁,在峭壁上一道竖直凿出的天梯。 “爬吧,顾义你行吗?”李可卿一脸不出所料的得瑟样。 “嗯。” 怎么没有人问我?我不行啊!我抬头看着这一眼望不到的天梯,双腿直打颤,这爬到一半摔下来怎么办,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不怕不怕,袁卓盎是普通人,还有他陪我,看他怎么说。 我一脸期许的看向袁卓盎,他心领神会,拱手道:“皇上,让属下为您开先锋。” 啊喂!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这里就我们两个正常人,不要如此互相伤害好吗?! “啊……你行吗?” “皇上放心,属下幼时生活在山林之间,悬崖峭壁攀过无数,这等阶梯不在话下。” 扑街啊,这样我才不放心好吧。 袁卓盎三两下就怕了十几阶出去,我天塌脸的看向李可卿,问道:“先说好,我可不是不敢爬,我主要是担心这爬上去的过程中,会不会碰到什么莫名其妙的怪物,毕竟悬在半空中,它呵呵一声都够我们受得了。” “放心吧,这出入的地方,不会再有机关。” “好吧,好吧。”我挠挠头,拼就拼吧,不爬也没别的路啊。 顾义按住顾铃兰的手,对我说道:“穆峰,你先。” 我先就我先吧,反正早晚要爬,先爬万一掉下来说不定他们还能拽我一把。 呸呸,我搓搓双手,还没爬就被李可卿拽住往后拖。 “你们先,穆峰在我后面。”李可卿说道,看着顾义的眼神,又笑着说,“放心,我不会害他。” 李可卿从腰间抽下一根黑线,原来他的腰带是用黑线一层一层缠起来的,看上去像整片的绸缎似的。 他把黑线的一头绕在我的腰上,还不忘拍了我脑袋两下道:“这回放心了吧,你这样的,再来三个也不在话下。”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你们李家到底遗传了些什么鬼!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我们都在枯燥的攀爬,一成不变的黑色看得我好疲倦,中间差点一个摇晃摔下去。 后来几乎都是靠着李可卿拖着我爬,他看上去比我还瘦弱的样子,怎么这么大力气,他们李家都是瘦肉型的,不公平。 不知多久,在我手脚发软,几乎要靠起重机来吊之前,终于能看见阶梯的尽头。 依次爬上黑玉阶梯,站在一个只有一尺多宽的平台之上,朝下看黑的头晕目眩,我脚下一晃,被李可卿一把拽住。 面前相隔三四米之外,一幢全白色的建筑,不像是宫殿,倒像是座神庙,两头的门廊对开,直通向白色阶梯。 神庙的那边就是我们之前上来的地方,站在这看去,这玉泥之下的空间,绝不止我们刚才经过的那么多,还有些什么,我无法想象。 “怎么过去?”连顾义也一筹莫展的问道。 这白色的地方根本不能踩,我们现在还是没办法出去,根本白爬嘛。 李可卿不说话,四下张望,忽然脚一抬,径直超前走出去,落下了石崖。 “哎!”我惊呼道,想伸手去拉,却看见他竖直落下去后,单手攀住一个阶梯,斜翻上来后脚又一踩,朝袁卓盎那边飞去,眨眼间就站在了袁卓盎那边。 你妹,都什么毛病,做事前打个招呼会死么! 原来袁卓盎那边几米外,有一根磷突起的石柱,李可卿将手中黑绳结成环套在石柱上,回头道:“等我下去后,你们拉着绳子走下去。” “你……” 顾义话未说完,李可卿已经掠出几米远,落地时脚尖一点又跃了出去。 “哎咦?不是说人类不能踏在这玉泥上的吗?李可卿为什么可以,难道他不是人?”我惊异的说道。 “他的能力,恐怕已达半神了吧。”顾义叹口气说道。 “他这样?半神?那族长岂不是神?” “他不在族长之下,这和身份无关。” 我忽然想起,这好像就是顾义想达到的境界,难怪他一脸遗憾的样子,不过这样的人,几百年也难出一个吧,达不到实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早已经看不见李可卿的身影,黑绳忽然抖动起来,应该是李可卿发出的信号。 我们只有依次而下,袁卓盎第一个,拽着绳索,果然分担了力道,虽然往下沉但好歹能移动。 顾铃兰闪到我身后,一直等到我到达后,她才收了黑绳飞身而下。 “走。”李可卿快速的收回黑绳,绕回腰间。 “这是什么绳子,看上去那么细,没想到还挺牢固的。” “龙筋,黑龙。” 哪吒大哥!我跪!我跪还不行么!黑的还是白的重要么? 回去的路上奇怪再也没有碰见牛鬼蛇神,我们安全的到达池边,这汪池水沉寂的在这空荡荡的空间,四周的景物都不复存在,除了这池水其他都是幻觉吧。 “这水下有一面铜镜,穿过那面铜镜就能回到皇宫,快走吧。”李可卿说道。 一声尖啸打破了寂静,李可卿脸色一变,回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低语道:“还是被发现了,呵呵。” 这种时候,这种表情,就不要配呵呵了啊! “是什么?”顾义问道。 “你们先走。” “那你呢?”我赶忙问道。 李可卿笑道:“你还担心我?” “鬼才担心你,我,我。” 四周骤然亮起许多绿色的荧光,是之前在道路两边出现过的东西。 “快走!去找族长解毒!” 我其实是想说好的,但已经被李可卿一脚踹进了水中。喂!我同意啊!我走啊!急个毛线啊!我自己跳啊! 突然落水让我呛了一口,随后跳下来的是顾义,我蹿出水面又吸了几口气。 符咒遇水已经失去了效力,我已经看不见李可卿在哪,只能从晃动的绿眼睛大致猜测。 在那些绿眼睛之间,还有一只发着微弱白色光芒的野兽,身上有黑色的斑纹。 我没有细看,吸了几口气又潜入水底,我们跑的越快,李可卿才能越早抽身。 糟了!看不见!我该往哪游啊! 一只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是顾义。 他拽着我往深处潜去。 他怎么能看见的?又偷摸的施法术,我安心的跟着,在潜到池底后停下来。 顾义拉着我的手摸向一块冰凉的镜面上,应该是穿过这面镜子吧,我双手压在镜面上,不知怎么感觉冰凉的位置突然一空,前面多了一条通道。 第23章 逗比的包袱 这之后的经历乏善可陈,上岸之后,我很担心李可卿会不会逃不出来,但顾义似乎信心十足。 顾义中的毒似乎已经很难压制,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是由我背回寝宫,放倒在床上说了没两句话就昏迷过去。 我赶紧让人去请族长进宫,只说皇后受了惊吓,梦中得仙人指点,找到这道人可以解煞。 也来不及多想,我把他身上的湿衣服全部脱掉,别中了毒还感冒就惨了,我这完全是迫于无奈,天地可鉴我绝没有丝毫邪念。 卧槽!这家伙看上去瘦成个竹竿,居然有八块腹肌,啧啧,硬邦邦的。 卧槽!这肩窝!萌我一脸血。 卧槽!皮肤好白,好光滑,这么可爱果然是个男孩子。 卧槽!果然劲爆! 妈蛋!鼻血!! 顾义全身冰凉得像块铁,我帮他穿好衣服,连盖上三层棉被。 但是摸上去他的四肢还是冰冷,拼命的搓揉也不见好转。 你们想看脱衣取暖吗?就不。 我命人生了两个炭盆,一个放在床下,一个放在床边。 这才入秋的天,小太监抬炭盆进来的时候,个个憋的满脸通红。 炭火烤的我身上也觉得很松脱,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湿衣服还没换。 我刚刚去换好衣服,坐在床边,看顾义的脸在青灰色中透出一抹诡异的绯红。 有人来传,族长已经到了。 我赶紧去迎,屏退众人。 “怎么有炭盆?!”族长刚踏进内室,就脸色大变的问道。 “我看顾义浑身冰凉,就……” “赶紧拿走!“ 我看族长的脸色,有不妙的预感,赶紧拖开炭盆,命人抬走。 族长掏出一支小竹筒,倒出两粒赭色药丸喂顾义服下。 静观片刻后,站起来摇摇头。 我心底一凉,我是医生啊!这神情我很熟悉啊! 不不不!不可能!李可卿不是说已经帮他抑制毒性了吗? 族长默不作声的瞪视着我,完了完了,我把他们李家手指头可以掰得完的后代又害死了一个。 “通体冰冷是为了抑制毒性在体内的流动,你为何……唉!” “我……我不知道啊。” 原来李可卿说的帮他抑制毒性,就是通过降低体温,我好不容易做点事,我容易吗,没想到还弄巧成拙,可是我哪想到啊。 “那顾义现在怎么样?” “巫蛇我只听上一代族长说起过,喂顾义吃下的只是普通的百消丸,虽说百消丸能解百毒,但这巫蛇毒性不知如何,加上顾义蛇毒遇火,深侵难拔,尚须请人细查。” “请谁?那就赶紧请啊!” “就是配制这百消丸之人,只是这人却是请不来的,得亲自上门去。” “啊?那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 听族长的口气,顾义还是有得救的,那这些请人什么的算什么,三顾茅庐也无所谓啊,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儿。 “我让李可卿领你们前往,即刻启程,如果顾义服了这百消丸能醒来,那尚且大有希望,如果……不论如何,你们一定要将顾义带到那人面前。” “好好好。”我连声应道,不管怎么说顾义中毒,呃,中毒加深,我都有一大半的,呃,全部责任,怎么能眼睁睁看他出事。 “对了,李可卿他,还没有逃出来!” 我就是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可卿已经回来了,所以我才知道顾义中了巫蛇之毒。” 没想到那家伙动作那么迅速,还浪费我替他担心。”可是我就这么带顾义出去,会不会引起什么骚乱啊?” 我已经深深被顾义影响,先考虑会不会对历史造成影响,这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只说携皇后出巡,尽量减少随行侍卫与官员,我在城外等你们,随行之人我会妥当安排,他们会只记得皇上皇后去往行宫暂住游玩,你们与李可卿速去速回即可。” “好,等天亮吗?” “即刻安排人吧,我也回去准备一下。这些百消丸,你带在身边,每两日服一颗,千万牢记。” “好!” 族长将整只竹筒都交给了我,我小心的贴身收好。 天蒙蒙亮时,我就带上侍从出发,理由是皇后病重,需要去行宫休息疗养,这个借口应该算有理有据吧,况且确实病重。 摇晃的马车上,顾义还没有醒。街上没有人,这些古老的建筑给我一种不真实感,像是在什么旅游景点玩一场cosplay,脱下衣服后应该就是不停的哈哈哈哈恍恍惚惚。 但,却不是。 浑身的酸涨提醒我不是,伤口的痛麻提醒我不是,身边昏迷不醒的顾义提醒我不是,我想笑笑让自己放松一点,但费尽力气却是挤出来几滴眼泪。 给顾义灌了几口水,我躺倒在他身边,原本只是打算闭目养神,却转眼就睡着了。 我这一觉一定睡了很久,舒爽的伸了个懒腰,看看身边。 突然脑袋嗡的一下就清醒过来,顾义呢?! 我掀开窗口的帘子,本应在马车两边的护卫一个都不见了!四周是一片稀疏的树林。 被劫持了?马车还在行进,那是谁在赶车?! 我悄悄的把门帘挑起一条缝,看见马车前坐着两个男人,一人正靠在另一人肩上。 yoooyooo,小黄本素材get,马车上的男人们.avi,冷攻与洁癖受的爱情故事。 “你猜他在想什么?”赶马车的人问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靠在他肩上的男人说道。 “难道不是你的伤势?” “赌一锭银子?” “不赌,算你赢。” “呵呵!你们两个!”我猛地掀开帘子,“把朕的侍卫们弄哪去了!” 两人同时转过后来,顾义眯起眼睛看着我说道:“你在我们两前面自称朕,合适吗?” 哟呵!你们!!还你们两!你们什么时候达成同一战线了! 一股无名之火蹿上来,我唰得一声甩下帘子,钻回马车内。 我脑子进水了!我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陪他去找解药! 外面的谈话还在继续。 “其实我已经帮你抑制毒性,本来百消丸应该足够解毒了,你知道为什么会毒性加深吗?” “嗯?” 卧槽,我跳起来冲出去,打断李可卿的话吼道:“我饿了!” 两人撇了我一眼,李可卿继续说道:“是因为……” “我要蹲号!” “因为他……” “我!噗!!” 顾义直接一巴掌按住了我的嘴,对李可卿道:“说下去。” 李可卿笑着看着我说道:“因为有人拿了两个大炭盆,在你下面拼命的烤,哈哈哈哈哈。族长和我说这事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哈哈哈,你都无法想象,哈哈哈。” 李可卿,你保证不打死你! 我忐忑的看向顾义,他居然也在笑。 “最毒妇人心。” “没错没错,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你特么!你们特么!我拼命挣脱顾义的手吼道:“你们才是妇人!老子堂堂男子汉!我和你说,好心当作驴肝肺,不是看你都冻成一根冰棱子了,我会烤你?我自己衣服都来不及换,老子就伺候你换衣服,特么都闭嘴!” 我的吼声换来的是李可卿更疯狂的爆笑,我瞪着他说道:“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跟你翻脸了!” “哈哈哈哈!”李可卿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还有什么,你们那还有什么好玩的,说给我听听。” “有啊。”我挤到顾义和李可卿中间坐下,“我们那夸人长得好看,就说你真逗比。像你这样的,就很逗比啊。” “哦——这样啊,我不逗比啊,你最逗比。” “你才逗比呢!”我去,是不是顾义早就和他说过逗比的意思了,我瞪向顾义。 “哈哈,原来逗比是骂人的,猜到你会骗我,果然。” “智商压制。”顾义丢下一句话,无奈的摇摇头撇过脸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明智的决定换个话题。 “苗疆。”顾义往后缩了缩身子,靠在马车的门框上。 “不是说那儿最近很多人离奇死亡吗?这么乱我们去安全吗?” “尽量小心一点吧。” “对了,你怎么不多休息会?” “差点被你的口水淹死,怎么睡。” 我下意识的擦擦嘴角,说道:“那什么,我是饿了。” “包袱里有馒头。”李可卿丢过来一个湖蓝色的锦缎包袱。 “只有馒头?” 李可卿瞄我一眼,“还有逗比啊,哈哈。” …… 我现在深刻的领悟到,自掘坟墓这个词的含义。 我们保持着两天休息一晚的速度朝苗疆赶,如果不是顾义的身体不允许,而他们又一致不信任我赶车的水平,我想连这一晚的休息都没有。 平静又枯燥的渡过了五天,除了李可卿经常气的我暴跳如雷以外,这是我穿越到这来之后,最轻松快乐的五天。 这天天色将晚,我们到达一个中等城镇,我们在一间客栈停下。 不,不叫悦来客栈,也不叫龙门客栈。 第24章 进入苗疆 我和顾义先在这云桥客栈休息,李可卿去驿站换马,今晚我们并不打算休息,吃过饭后要继续赶路。 我们点的菜刚上桌,李可卿就一脸便秘相回来了,说道:“这么大的镇子,驿站里居然只有几匹恹恹的老马,我们今晚就在这歇着吧,明天到益州,换几匹好马再继续赶路。” “这么大的城镇,一匹好马都没有?”顾义似有怀疑。 “我打听过了,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如此,应该不会有事,安啦。” 我不得不说,李可卿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以及对于语言学习的敏感度,都让我非常惊叹。我只能希望,他回去后不会被族长打死。 当然,如果族长愿意替我打死他,我也是喜闻乐见的。 “掌柜的,给我们一间客房。” “好嘞。” 对,没错,李可卿给了我两个选择。一,吃好的,住一间房。二,吃馒头,各住各的。 我选一。 不是说李家什么家族庞大么,出差经费这么抠门,大个屁啊。 顾义这几天的精神更差了,没事的情况下,基本上一句话都不说。 所以我们自觉的让他睡床,我和李可卿两人打地铺。 睡到半夜,我被自己打鼾的声音吵醒,睁开眼正对上李可卿的视线。 这大半夜的,睡在身边的人直愣愣的看着你,这一般是鬼片里的情节。 我顿时汗毛直竖,李可卿却没有丝毫反应。难道他和张飞一样,睁着眼睛睡觉? 这是从医学的角度来说是病啊,露睛,得治,我明天得告诉他。 想着我忍不住嗬嗬的笑起来,刚刚发出声音就被李可卿抬手紧紧捂住嘴巴。 特么的,都喜欢捂我嘴巴是什么毛病! 原来这家伙根本没睡着,那他在看什么?看我睡觉?我睡觉有什么好看的!变态。 李可卿另一只手从我腰底下穿过去,拽住我的衣服。 卧槽!他想干什么!小爷我不弯,不弯! 长得好看也不弯! 李可卿依旧紧紧捂着我嘴巴,一手拽着衣服将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想挣扎,他踹了我一脚后用腿将我压住。 我心里都特么开始唱菊花残满地伤了啊,忽然发现不对,一双脚站在我脑袋边上。 这谁? 我昂起脑袋朝上看去,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斑驳的洒在顾义身上,他的脸在光影的衬托下诡异莫名,低垂着看向我的眼神居然带着一丝凶狠。 这应该是我的错觉吧,顾义为什么会这样看我? 过了许久,他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直直的瞪视着我。 这是中了邪么?李可卿为什么不救他,反而不让我说话不让我动? 我和顾义同宿舍两年,从没发现他有梦游的毛病。 而且这种狠毒里又带着饥渴的眼神是怎么个意思? 今晚是第一次发生,还是这几天来一直是这样?每晚当我在沉睡的时候,身边两人就这么睁着眼睛互相瞪着? 这画风到底是恐怖片还是喜剧片,我也是不懂不知道了。 我就这么被李可卿捂着嘴,和顾义互瞪到了天蒙蒙亮。 蒙在被子里又不能动,我身上开始被汗水浸得瘙痒起来,忍不住蹭来蹭去。 客栈后院的鸡开始不停的打鸣,顾义忽然眼睛一翻直直的朝后倒去。 李可卿跳起来,一把勾住他的腰,将他轻轻的放倒回床上。 我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说话,还是明智的选择闭嘴,只是爬起来跟在李可卿身后。 李可卿给顾义小心的盖上被子,你妹,顾义是人,我就是不是人么,你晚上跟我抢被子的时候怎么都不怕我冻到呢,这个看脸的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听李可卿轻轻的舒了口气,我才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已经连续几晚都是这样,他明明是在沉睡的状态,却突然直挺挺的站在你身边,就这么整晚整晚瞪着你。””以前也没见过他梦游啊,而且为什么瞪着我呢?我欠他的钱已经还了啊!““会不会是中毒的影响?” “我哪知道,你们才是业内精英,得我问你啊。” “业内精英是什么意思?” 这么聪明的人怎么总是重点错,我无奈的说:“现在你还管这个,想想顾义怎么办才对啊。” “没什么好想的啊。”李可卿捡起丢在一旁的衣服穿上,“他只是看看你而已嘛,别这么小气。“”……没有别的?” “你还想要他干什么?” …… “我能代劳么?” ……”你刚才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是想勾引我么?不约,叔叔,我们不约。“…… 我为什么要给他普及腐文化,话说古代断袖的癖好更流行,我只是提提而已,他就屁颠屁颠的抓着我讨论起来。 “哈哈,目前他还没有别的变化,我们就更不要去刺激他的变化,以不变应万变。””什么变化?“躺在床上的顾义忽然翻了个身问道。”么有什么哦,他大清早就勾引我。“”喂!我特么宁愿去勾引猴子!“我朝李可卿怒吼道。 “我属猴,我属猴哦。” ……无力,我实在不想多say什么了。 顾义慢慢的爬起来,姿态看上去颇为艰难。 我正站在床边,就赶紧上前去扶他,他的身体软软的,柔柔的,没什么力气,搭着我的手坐起来。 “哎,怎么样?”李可卿问道。 “还好,就是觉得特别累。” 废话,你丫站了一晚上,你当然累了! “要不要再休息会?还挺早的。” “不。” 李可卿深深看了顾义一眼,一拍大腿道:“好,那吃了早饭就准备赶路,之后我们尽量不再整晚住宿了,都在路上休息。” “嗯。” 顾义在床沿坐了一会,精神略为好了一些。 整装齐备,我陪顾义坐在车厢内,他一直撑着头看向窗外,一路上不说话也不动。 “你不休息吗?看你精神也不大好。” “嗯,嫌闷你就坐到李可卿那去。” 我怎么感觉一车厢的酸味,说的我好像喜欢和那家伙呆在一起似的。那家伙正在一边赶车,一边唱着什么哥呀妹呀的情歌,我也是醉了。 我靠在车厢另一侧的角落,学顾义一样把头抵在车身上,反正闲着没事,我也来学个男神的高冷范,有利于日后泡妹纸用。 大概半分钟后,我最后的记忆是李可卿在外面高声嚎了一嗓子,然后我竟然瞬间陷入睡眠状态,而且睡得人事不省。 马车不停的轻微摇晃竟然让我睡得格外踏实,都说人在安心的环境才会睡得好,难道令我安心的环境就是移动的环境? 我擦擦嘴角的口水,伸个懒腰,一拧脖子看见顾义正看着我。 又来? 我一个激灵。 不对,这眼神不一样。 “你好好的皇宫不呆,非要跟来冒这险做什么?”顾义看着我,忽然叹口气说道。 这……我清清喉咙回答道:“那什么,拿火盆烤你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我总要象征性的承担点责任不是。再说,外面那家伙,不是不靠谱,是根本没有谱,我能放心他一个人带你去么?” “我躺这么远都能中枪?!”从车厢外吼进来一句话。 本来需要一个月的行程,在我们不断更换快马的日夜兼程下,只用了十几天。 “明天我们应该就能到达。”李可卿蹲在溪水旁洗着脸说道。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过整觉,有时还要一边赶车一边注意顾义的情况,实在受不了才停下靠着打个盹,看他那疲惫的感觉,应该也快到极限了,再怎么牛逼,本质上还是个人类啊。 顾义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自从上次我们说的怕有变化被他听见后,他自己也有察觉,尽量保持清醒的状态。 偶尔睡着的时候仍然会那样直瞪着我,习惯之后我也不再害怕了,就这么撑着脑袋让他看。 但他的身体状况和精力,在这样的消耗下越来越不济,有时眯着眼睛一整天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族长给的药丸只剩下了三颗,如果我们再找不到做药丸的人,会怎么样?我想问问李可卿,但又忐忑的不敢知道答案。 苗疆的风景很秀美,青山碧水,时时有小溪入眼,空气湿润又正宜,像一名温润又调皮的女子。 我对于苗疆的印象仅限于网络小说中,总是和蛊毒,刁蛮苗女,蛇虫有关,所以这样的景色对我而言,并不能使我有什么好印象,反而有一种绝美之下危机四伏的感觉。 第二天的正午时分,马车停在一条河边,河水平静的潺潺流淌,河面越有十来米宽。我们停靠的河水一侧是茂密的树林,另一侧是绵延的青山,映得河水一片青绿色。 河边有一座陈旧的吊脚楼,吊脚楼隐在树丛中,用黄绿色油光发亮的老竹子搭成,屋梁上吊着些野味,院子里种着些花草。 李可卿下了马车朝吊脚楼走去,看来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了,果然是世外高人,我搀着顾义跟上去。 吊脚楼的竹门打开着,屋内没有人,桌上的碗里还有一些剩下的粥。 但这粥的颜色很奇怪,暗暗的赭色,好恶心,这能喝的下去么? 李可卿几个房间转了一圈,半个人影也没看到。 “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问道。 “绝不可能,我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 额~停更咯~~年后见,~大家新年快乐~~~~ 第25章 进击的蛔虫 自大鬼,我心里骂道,“那就等等?” “还有两天的水路,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啥?做药的人不是住在这吗?费这么半天劲才到中转站啊?” “我什么时候说住在这了?” 我趴在窗口往外看去,“是从这条河吗?没竹筏,不然我们可以自己走。” “有也走不了。” “为什么?”我诧异的回头。 “我不认识路,走水路的时候,他们会把来客的眼睛蒙上,并且混淆视听打乱方向,所以水路怎么走,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在哪你们就敢带顾义来治病?!坑死顾义不偿命啊,说好的顾义是你们李家的珍稀后代呢!李家专业坑子孙后代啊! “别在心里叨叨咕咕的。”李可卿瞪我一眼,“除了那人,世上再没别人能解巫蛇的毒。” “就算是吧,前提是要能找到这个人啊!” “你们在这等着,我四周找找看。”李可卿显然心里也着急,说着丢下我们走了。 毕竟是别人家,虽然没有锁门,但也不好意思四处乱翻,我和顾义只能百无聊赖的呆坐在桌边。 李可卿一去足足有一个多小时,我觉得我脑袋快要长出草了。 突然有人推开虚掩的门走进来,我欣喜的抬头正准备问李可卿有什么发现,却看见进来的根本不是李可卿。 那人魁梧的身材,嘴角边上有一道凸起的肉痕,使他看上去更为狰狞,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句话。 我吓得蹭的站起来,张口结舌的看向他,说什么,听不懂啊!不会以为我们是小偷吧?我想着赶紧连连摆手。 那人走近一步,拔出腰间的短刀,又用生硬的汉语问道:“你们是谁?” 我激动的赶紧答道:“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谁?” 找谁?我怎么知道找谁,李可卿就告诉了我这么多啊,特么我也不知道找谁啊! 顾义单手搭在桌上,虚弱的说道:“找寂氏族长。” 那人上下打量着顾义,仍然没有放下戒心,只是问道:“你中毒了?” “嗯。” “回去吧。” “什么?我们——” “既然你们能找到这里来,我也不和你们绕弯。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可能带你们去。寂氏暂拒任何访客,如果你们是想解毒的话,我劝你们还是找其他办法吧。” “你们寂氏,又出什么事了?” 是李可卿的声音,来的正是时候。 那人听见背后的声音,赶紧朝旁边跳开一步,警惕的看过去。 “咦?换了摆渡人?”李可卿看着魁梧大汉说道,“伍大叔呢?” 大汉惊异的看向李可卿,“你是谁!” “我问你,伍大叔呢!” 我好像第一次看到李可卿如此严肃的样子,一股摄人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那人也感觉到李可卿不是好糊弄的主,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伍哥年纪大了,族长召他回族中养老。” 李可卿满意的笑着点点头,“那就由你带我们去吧。” “这——族长确实有令,近段时间外人一律不准入内。”大汉露出为难的神色。 李可卿从衣襟中掏出一枚银链玉印,随便亮了一下就收回去,说道:“我想你们寂氏不会想在孤立无援的时候,连李家的帮助也失去吧?你们族长几年前欠我们李家的那笔债,应该还没有忘记吧?让我们打道回府,这闪失你担的起吗?” 那大汉看到那枚玉印,立刻满脸惶恐,赶紧收回短刀,抱拳道:“不知是李家族长,我——” “我不是族长。”李可卿打断他,“但族长将吞天印交给我,自然是此事非同小可,你也别再耽搁,立刻带我们去见你们寂氏族长。” “是。这边请。” 那大汉引我们走出吊脚楼,往树林中走去,沿着河水朝下游走。 “不知这位摆渡人大哥怎么称呼?”李可卿问道。 “叫我寂益就可以。” 噗,和顾义同音。 记忆,那你的记忆一定很好。 “益大哥。” “不敢当。不知贵客又如何称呼?” “李氏可卿。” “可卿兄弟。” 这家伙真跟谁都自来熟,刚还威胁人家,现在就称兄道弟了。 “益大哥,你们族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寂益许久没有开口,闷头往前走。 李可卿也不再追问,反正到了之后自然一目了然。 我们在下游的树丛中找到一个竹筏,寂益一个人将竹筏拖进水中。 待我们全部上船后,拿出几根黑色布条,说道:“得罪诸位。” 李可卿接过布条,答道:“应该的。”然后用布条将自己的双眼蒙上,捆好。 yooooyooo,蒙眼play。 去!我在激动个什么劲。 我和顾义也老实的捆上自己的双眼,那寂益不会趁着机会把我们踢下水吧。不过要想害我们的话,应该有一大把更好的方法。李可卿和顾义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 我一屁股坐在竹筏上,寂益来检查了一下我的眼罩。 不多一会,我感觉竹筏离岸,沿着水流而下。 我们顺着河流朝下游漂了不长的时间,约莫半个小时,速度不快,寂益应该没有撑杆。 忽然竹筏在水面上打起了转,卧槽,我吓得赶紧抓紧竹筏,这是玩游戏前先要转十圈么?难怪李可卿说上了水路就摸不准方向,这神仙来了也得转晕了啊,不会是掉到漩涡里了吧。 “没事。”寂益说道。 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竹筏终于冲破水流,继续往前行进,现在是什么方向,我已经根本分辨不出来了。只能感觉仍旧是顺流,但寂益在撑杆加快航速。 一路上至少经过了三四个这样的漩涡,我已经转的快要吐了,根本忘了转了多久,就感觉整个世界就是一直在转啊转啊。 “抓紧!” 我一听到寂益的话,立刻翻身整个人趴在竹筏上,紧紧的扒住竹筏。 在寂益连续几杆加速后,竹筏整个飞了出去,没错,是飞了出去。 在我啊啊啊啊了几乎有一分钟之后,竹筏狠狠的排在水面上,溅起的水花将我全身打湿。 张大的嘴巴里也呛了一口水,好死不死我还咕咚一口给咽下去了。 竹筏继续向前划,水面很平静,感觉不出流向,我趴在竹筏上不住的咳嗽。 别说记路线,我估计现在我们已经划到了西伯利亚。 “快到了。”寂益的话总算让我有点安慰。 突然身后传来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动静很大,掉下来的一定是个大家伙。 “什么东西?”李可卿立刻开口问道。 “不知道,没有看见。” 竹筏停在了水面上,我也竖起耳朵,但那落水声后再没有什么异样。 “是不是石头什么的?” “你见过石头随水漂下来的?你没点知识也该有常识吧。”李可卿说着对寂益说道,“益大哥,麻烦快一点划。” 我为什么要教他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果全部损到我自己身上!我觉得他这种伶牙俐齿,比我更适合生活在现代,要不我和他交换身份吧,反正看上去他和顾义也比较合得来。 寂益则应了声好,拼命往前撑动竹筏,这小竹筏竟然也达到了时速三四十公里。 “不好!” 竹筏突然在水面上一个急转弯,我差点被甩下去。 在我们原本的方向传来重重的拍击水面的声音,随着这声音,我的脑海里顿时涌出了一系列的海洋系列恐怖片。大章鱼啊,大白鲨啊,大周润发啊,我能不能摘下面罩,死的明白点。 竹筏无规则的在水面上急速弯道行驶,水上F1赛事正在精彩直播,欢迎大家收看,此刻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一个人! 对,很快我就不是一个人了,我会变成一只鬼了,水鬼。 我紧紧的扒住竹筏,在一个又一个的急转弯当中,我被甩来甩去,下半身基本是泡在水里。 这撑杆的速度和力道,实在是太牛逼了,再快一点都赶上快艇马达了,没想到我穷了二十多年,居然有命坐游艇,还是明代的。 看他这熟练的过弯和飘移,难道这也是混淆视听的一种? “你们这路线也弄的太刺激了,有必要这么折腾人吗?这还担心有人记得你们的路线?该担心的是访客都被你们弄死了吧。” “不,不是。哎!可卿兄弟,别!” 李可卿又干出什么事了?我的好奇犹如百爪挠心。 对了,顾义呢?他中毒那么深,别稳不住掉下水了。 “顾义!顾义你怎么样?” 我趴在竹筏上不停的左右乱摸,上来的时候顾义就在我旁边的,果然被甩下去了吗。 “李可卿,王八羔子的,顾义掉水里了。”我着急的喊道。 有人伸手一把扯掉了我的眼罩,突然明亮起来的视野显得有些刺眼,我只隐约看到面前不远处很多东西在舞动着。 等眼睛适应之后,我默默的呵呵一声,想我纵观邪魔妖道数十天,虽然说不算时间长,但我胜在质量啊。可是谁能告诉我,面前这湖面上翻滚的蛔虫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哈哈哈! 第26章 我命主衰 从水下伸出十几条肉粉色的巨大触须,涌动着拍向水面,粗的有碗口粗细,细的也有手腕那么粗。没有看到眼睛口腔之类的面部特征,就像一根根光溜溜的火腿肠。 进击的火腿肠! 我赶紧收回挂在水中的一条腿,看见拽下我眼罩的原来是顾义,但是不见李可卿。 “这么恶心的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 “哎,你不会是故意把我们带到这儿,想害死我们吧?”有一根蛔虫拍在竹筏一侧,我摇晃着身体向寂益问道。 “我就是想害你们,总不会害我自己吧。倒是你们,究竟招惹了些什么。” 寂益语气很肯定,不带一丝疑惑,我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李可卿呢?” “水下。” “啊?”李可卿已经被蛔虫攻略了? “这些可能是什么东西的触须,李可卿下水去查看。” 顾义正说着,李可卿从水下蹿出来,游向竹筏,攀在竹筏边缘正准备爬上来。突然在他身后,一条触须破水而起,拱了起来,弹向李可卿,同时也把竹筏弹飞,在空中翻了几圈后重又掉进水中。 我第一时间去拉顾义,其他人还能游泳逃跑,顾义现在的状态只能等死。 摔进水面的水花四溅,加上不断扭动的触须们,混乱中我努力睁开眼睛,在水中找寻顾义的下落。 果然他正不停的朝水下沉去,我追过去,拽住他的衣领。稳住之后架起胳膊,小心的避开那些触须,准备浮上去。 那些触须卷簇着竹筏拖入水底,我忽然顿住,在那水下有一个人,一张苍白的脸,眨眼又藏入触须中间去。 那种脸色绝不会是李可卿和寂益,我赶紧拖着顾义浮上水面,刚刚冲出水面,耳边近在咫尺的地方突然响起呵呵呵的笑声,我扭头,什么也没看见。 我去,好的不灵坏的灵,真的有水鬼?! 我挣出水面,看见寂益已经游向最近的岸边,李可卿正准备再次潜入水底。 我赶紧招手道:“快走,有水鬼!” “水鬼?” 我拖着顾义正朝岸边游去,忽然小腿被卷住,一股力量将我往水里拖。 我去,中招了。 在我沉下去之前,我居然第一反应是扬起手,抡圆了给顾义一个大嘴巴子,尼玛的,你得自己游了! 来不及再呼救,噗得一声,我被拖入水底,我瞪着腿想要踢开那条触须,发现所有的触须都卷曲着从一个地方涌出来,那里有什么? 顾义有给我一把护身匕首,还说是什么名器,我从腰间□□,却没有捅下去,而是握紧匕首随着往下沉。 这段时间的经历似乎让我胆子变大了不少,我水性不错,而且李可卿把顾义送上岸应该会来看我一眼吧。既然如此,那就下去一点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可我一直潜下去,都再没有看见那张白色人脸,周围的触须越来越密集,再往下去,若是挣扎起来,搞不好会绞在中间缠死。 下面触须的发源仍然看不见,我用匕首狠狠的扎在触须之上,一边用力抽出腿,一边拔出匕首狠狠地又再捅了几刀。 抽出腿后我趁势一脚踩在触须上,用力一蹬,从缝隙间窜了出去,接连迅速的钻过几道触须,我已经逃出触须之外,我赶紧蹬腿朝上游去。 偷空我朝下看去,明明只是一条触须受伤,为什么所有的触须都蜷成一团呢,远远看去像一个蠕动的肉球。 管不了那么多,我招手让岸边的李可卿别再下来,然后埋头朝岸上游去。 很快我就到了他们所在地方,我甩甩头发上的水,说道:“那什么玩意,说,是不是你们寂氏养的什么宠物?” “宠物?不,绝不可能是我族喂养之物,这条水路我来来去去多少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东西,倒有可能是被你们引诱来的。” “好了。”李可卿打断我们,“既然有惊无险,我们还是继续赶路要紧,只是现在没了竹筏怎么办?” “翻过两座山便是我族之地,我们步行过去吧,湖中出现了这等邪恶魔物,我也要赶紧向族长报告。” “那赶紧走吧。” 我的手背上一道不浅的血痕,刚才蒙眼的黑布条还挂在脖子上,我接下来正好用来捆伤口。 包扎好之后,我搀扶着顾义站起来,他的一边脸颊通红的,我才不会说我心底在偷笑呢。 “你的水性不错。”顾义说道。 “那当然,我只是从来没有表现过而已。” “怎么会这么好?” 顾义的问题把我问愣住了,因为也几乎没有使用过这项技能,一时竟也忘了仔细水性好是怎么却确认的了。 “这个……哎,我忘了。” “以前经常下河吗?” “我们村后倒是有条河,但我记得好像从来没有靠近过。” “唔。”顾义沉吟着,搭在我肩上的重量又沉了一些。 “怎么了?”我刚刚问出口,顾义人向前跪倒,昏迷在地。 “糟糕!”我惊呼,“今天的百消丸忘记吃了!” 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真是该死! 我从衣服内拿出贴身当着的小竹筒,到处一枚药丸,接过李可卿递过来的小酒壶,喂顾义把药服下。 “今天走不了了,好在只有两座山头,我们在这生火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吧。”李可卿说着就在附近捡些断枝。 “你这竹筒是我们寂氏的?” “嗯。”我小心收起竹筒,里面只剩下两颗了,还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幺蛾子,“我们就是来找这个竹筒的主人。” “那你们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李可卿扭过头来,问道:“为什么?” “因为前代族长已经过世。” “什么时候的事?”李克勤的脸色大变。 “不久之前,不便多说,我让你们不要去,你们偏不听,自求多福吧。” 寂益把树枝堆起来,用火石点燃,拨弄几下后掏出衣服里被水浸湿的馃饼,放在火上烤,问道:“你们吃吗?” 我们都摇头,他一个人把饼烤干了之后慢慢的啃。 十几分钟后顾义醒了过来,迷糊着说了几句,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把他的外衣脱下来烤干,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我没敢让顾义靠近火堆,夜渐渐深了,四周安静的没有半点声音,这里怎么连只鸟都没有?我一边琢磨着,半靠在大树旁打盹。 嘿嘿嘿!一声尖厉的笑声突然炸雷般耳边响起,吓得我滚倒在地又立刻跳起来。 什么?! 我四处找寻,没有看见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的,黑漆漆的森林在火光的映照下,影子跳跃变幻,相当诡异。 我丢了几根树枝到火堆中,现在几点了,刚才那声音是我的幻觉还是做梦? 李可卿睁开眼睛看着我,我摇摇头,不想因为莫须有妨碍别人。他翻个身继续睡去了。 被这一吓,我后背全是冷汗,我靠近火堆一点,恐惧令我再无睡意。 然后还没有结束,间歇的在我耳中,轻笑声时隐时现,时而飘渺,时而贴近,而周遭一点奇异之处都没有,连李可卿这个半神都没有丝毫反应,难道是我快疯了? 事情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面前火堆的火焰忽然猛地朝一边扑倒,火星噼里啪啦的响着,差点熄灭。 我条件反射的竖起身体,想要挡住狂风,护住火焰。 可是立刻我反应过来,哪里有风? 没有风?火为什么会灭? 我瞬间寒毛直竖,脊背向如针扎般刺痒难耐。 “顾,顾义……李可卿……”快醒醒,特么的真的闹鬼了。 “怎么了?一晚上你都在折腾来折腾去。”李可卿说话的时候人都没动弹。 “有……有鬼。” 李可卿在我正对面,听我说话翻身坐起来,扫了几眼说:“哪有?” “我背后……” “什么也没有!” “虾米?没有?不可能!”我梗着脖子,提心吊胆的扭过头去,还真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那这一股阴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别动!”李可卿喝道。 要坏!我顿时僵在原地,听见李可卿踩断树枝的声音,快步走到我身后。 “怎么了?”我战战兢兢的问道。 “你别动就行了。”李可卿一手按在我头顶,不让我随便乱动,另一手拨开我的头发。 被他摸到的后脑勺麻木的没有一丁点儿的感觉,可能是因为神经紧张过头了吧。 噌!李可卿拔刀的声音。 去,我去,他想干嘛? 我想扭头,被他重重的按住,道:“老实的别动。” 顾义被我们的动静吵醒,被李可卿招呼到身边。 “看。”李可卿说道。 看什么看,我后脑勺上长出金元宝了么? “割下来!”顾义只扫了一眼。 割下来?什么割下来?!割脑袋还是割头皮?割啥我都受不了啊。 我挣扎着要甩开李可卿的手,拼命吼道:“你们想干嘛!” “别动!”李可卿按不住,抬手给我个脑瓜崩,说道:“你闹到后面长了东西,你再乱动,我指不定割到什么!” “什,什么东西?” “割下来你就知道了!” 顾义帮忙拨开了我的头发,我感觉李可卿割掉了一些头发,然后用刀尖戳我的头皮。 虽然他戳的那些地方,我感觉不到疼痛,但是那种麻麻的感觉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刀尖从我的头皮底下戳进去,挑起来往上拉,卧槽!这种疼痛简直和生喝硫酸差不多了! 我嗷嗷狂叫起来,发了疯似的挣脱出来,弯着腰不停的直跳脚。 我伸手朝脑后摸过去,一股软软的粘粘的触感,而且有很多凸出来的大疙瘩。 “什么玩意?他妈的什么玩意!痛死老子了!怎么还有个嘴巴?!我脑袋后面到底是什么!” 李可卿上来又想抓我,我跳远了问道:“你先告诉我是什么!” “是昨天才水下那个玩意。” 所以那些凸出来的的大疙瘩,就是没有抽出来的触角?怎么特么的又缠上我了?我命主衰,早卒么? “那你特么的还不赶快帮我把它弄下来!”我骂道。 “那你别跑啊!” 第27章 傩鬼 李可卿窜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示意顾义按住我,再次痛下黑手。 森林里回荡着我响彻天际的嚎叫声,只感觉李可卿的刀尖在我头皮下挑来挑去、挑来挑去。 “我了个大草!”我无法再继续忍受,用力挣开后直直向前冲去,一头撞在树干上,直撞的眼冒金星。 “不弄下来会死的。”李可卿说着又想来抓我。 “弄下来这位小哥才会死。”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寂益说道。 我们三个人都停下来,顾义问道:“为什么?” “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和顾义一齐往向李可卿,李可卿一脸茫然道:“别看我啊,这玩意我也没见过,苗疆奇形怪状的东西太多。” “这个叫做傩鬼,百年成怪,五百年以上的就称为傩神,长出百手百足,口喷幻毒。” “那个原来是傩神?我倒听说过形似的东西。”顾义道。 没了刀尖的刺激,后脑勺的疼痛迅速缓解下来,又恢复了麻麻的感觉,这反而不是好事,傩鬼是在分泌毒素,麻痹我的神经。 “扯这些有什么用啊?能不能告诉我,为么这东西会缠上我?怎么把它弄下来!”我推开李可卿,窜到寂益身边。 寂益退开两步,警惕的盯着我。 “干嘛?我会吃人吗?”我眯起眼睛。 “到了一定的时候,会。” 我逼近一步,“那你不想被我吃掉就赶快说办法啊!” “傩鬼的寿命至多只有二三十年,所以它要不停的寻找合适的承载者,来让它存活的更久。” “它瞎么?你们几个哪个不比我强,我特么到底是哪里合适了?” “合适的条件,是指智商低么?” “顾义!你特么话这么多,是回光返照了么?” 寂益不理会我们,继续说道:“当傩鬼找到了承载者,是它最弱的时候,但如果硬将它与承载者分开,只会使两者都暴毙。” 这丫早不说,万一李可卿刚才把傩鬼撬下来了怎么办,故意想害死我么?!早就觉得这家伙有鬼,看来果然没错,搞不好就是他故意将我们带到这里,用来喂傩鬼。 顾义道:“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们要任由傩鬼侵蚀,没有办法?” “办法当然是有的。” “快说!”我们三个异口同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 我能打他么!我能往死里打他么!废这么半天话,等于白说。 可能是看我的眼睛里冒出凶光,他改口道:“但是我们族长知道。” “滚蛋!你不说你们族长死了么!”我要是龙我保准喷火烧死他! “现任族长,现任族长。” “那我们还等什么!连夜赶路吧!我感觉这东西的触角越长越大了。” 李可卿抽出一根点燃的木棍,用泥土熄灭了火堆,说道:“不是你的感觉,是真的。” “让他继续长下去,最后会怎么样?” 寂益捡起火堆旁没吃完的馃饼,塞进嘴里,嘟囔着说:“就会和傩鬼融为一体,变成傩鬼了啊,走吧。” 顾义上来和我互相搀扶着,刚以为自己比他强了一些,终于轮到我照顾他,没想到转眼又沦为难兄难弟。我们这算不算是患难与共,生死契阔的真兄弟了? 哎,不对。生死契阔特么的形容的不是兄弟,我扭脸看了顾义一眼,大家现在这狼狈样,真的能活着回到现代么?我怎么就感觉那么悬呢? “哎,顾义。” “嗯?” “万一我没回去,你回去了……” “不可能。” “万一,我说万一,你会不会偶尔去看看我爸妈?” “会。” “会不会时不时给点钱算帮我交的赡养费?” “会。 “感动死了,顾义,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说人话。” “十万八万的有么?” “……” “五万总值吧!” “……” “顾义!两三万对你这个富二代来说是毛毛雨了!我这也算是帮你打工啊,丧葬费都不给,合适吗?” “替你一直赡养到老死。” “呃。”我愣在那里,虽说不算是放下了后顾之忧,但确实乱感动了一把。 但顾义自顾自的接下去说的那句话,差点让我热泪盈眶。 “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的。”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这样建立的,互相扶持,绝不丢弃。 这样的人哪怕只能遇到一个,于生命来说也是富足的了。 从小到大的很多时候,我都是被遗弃的那一个,总是会听到“穆峰,我们这组满了,你去那边吧。”“我想和某某一组,穆峰你还是等下一次吧”,诸如此类的话,我想我就是个完完全全的loser吧。 直到大学的时候遇到顾义,我以为他是想从我身上得到更满足的优越感,而我从他身上得到物质上的便利,互惠互利,也没什么不妥。 但我渐渐发现,他的骄傲根本不需要找衬托者,他是双眼是尘世间最耀眼的宝石,使他无论身处何地,都自然而然的吸引众人艳羡的目光。 反而是他会及时的挽救我,倾力的帮助我,告诉我怎样能做的更好,怎样能有体有面。和他在一起后,我学会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甚至开朗了很多。 在校运动会接力上,他会拉上落单的我,在别人质疑时说:“他输掉的时间,我补得上。” 我当时觉得他是仗着自己体育好,大放厥词,故意瞧不起别人。其实…… 我不能再想下去,转头仔细的盯着顾义,说道:“就算这次我死了,也挺庆幸认识过你的。” 顾义愣住了,一向伶牙俐齿的他,足足过了三分钟,在我以为他不会有回答时,才说道:“你这算表白么?” “狗屎!当然不算,我这根红苗正的大好直男,怎么会跟你表白!” “那就好。” 哎,顾义的语气里怎么怎么好像还有一点失望? 我突然灵光一闪,这家伙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又想等我求他吧? 做梦!看我怎么逼你说实话! 我还在琢磨着,顾义问道:“盯着我看干什么?” “我在想……” “想什么?” “没什么。”我故意买个关子,哼哼,跟我斗,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喂!”李可卿站在山头上,摇晃着火把,“我看你们很久了,别只顾着说话,要我背你们吗?” “背我背我!”我跳着脚应道,刚才痛得腿软,还没缓过劲来呢。 “我选择背顾义。” “为什么?他比我重啊!” “但是他是个女子,而且长的比你好看啊。” “你这是性别歧视你知道吗?!” “知道啊。” 我去,你得多不知廉耻才能把知道啊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丫挺的,明知道顾义是男人。 我了个去,顾义你还真上了,你那宁死不屈的精神呢,你那宁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原则呢? 你!你们两!顾义!你特么往哪摸!呵呵!李可卿的胸肌摸着可爽? 李可卿你背就背,你趁机捏腿是什么意思! “哎,你的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呢,要不让益大哥扶你一把?”李可卿脸上的神情写满了戏谑。 寂益一听却如临大敌,道:“不行不行,随时会变异的。” “用不着!我好得很!”我咬牙切齿,顾义,刚才说过的话都特么的不算!遇见你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越过了两座山头,寂益带路领我们走进一个隧道,隧道的入口埋在茂密的树丛之间,遮蔽的严严实实。 拨开树枝看见隧道的外沿,刻着一圈乱七八糟像是文字的图案,这穿过去不会就是千与千寻吧?以后请叫我穆千寻。 隧道足有几百米长,弯弯扭扭的蛇行着,隧道的出口倒没什么遮蔽,迈出去后豁然开朗。 “到了。”寂益说着脸上却并无欢喜,接着吹了个呼哨。 不大一会儿功夫,在周围的草丛中站起来四名苗族汉子。 其中一个脸庞尤为黢黑的男子说道:“寂益,族长说近期不允许人入内,你怎么还带了外族人进来?” “是,但他们是李家来的人,而且带着李家的玉印,要紧事找族长,我也不敢擅加阻拦。” “但族长恐怕不会见。” “我也知道,但不带他们来,又恐怕得罪李家。” “那我去通报族长一声。” 寂益点头道:“嗯,顺便告诉族长,这有人被傩鬼附身了。” 那草丛里的四人听到这话,齐齐往后退了一大步。 我去,你们这些人!能不能稍微表现的勇猛无畏一点! 那黝黑的汉子匆匆离开,我们三个在出口旁边席地而坐。 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我摸着咕噜噜叫的肚皮道:“他们不会是打算活活饿死我们吧?” 监视我们的三人中,有一人掏出一个小布袋子丢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是晒的通红的肉干,圆柱形一段段的,中间还有骨头。 我拿了一截丢进嘴里,虽然肉有点硬,但嚼嚼还是挺有味道的,我谢过那人,把布袋子递给顾义道:“还不错,我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牛尾巴干。” “你太天真了。”顾义拿出一截看看又放了回去,低声说道,“我不吃蛇肉。” 我去,这是蛇肉?我哇的一声就想吐出来,被李可卿当胸一掌拍的又给咽了回去。 “你没吃也就算了,吃了又吐出来,他们会认为你不尊重他们以及他们的神明,就地毒死你,你信吗?” “信,信。你不能别拍我么,我连骨头都吞下去了!”我梗着脖子说道。 第28章 小小族长 我没再吃那肉干,倒是李可卿一直津津有味的在啃。 不多一会,前去报信的黑脸汉子就回来了,对我们说道:“族长有请。” 李可卿第一跳起来,把袋子里剩下的肉干系紧,还给别人,拍拍双手道:“那就快快带路吧。” 黑脸汉子对寂益挥挥手,寂益就拱手顺原路走了。 我站起来,拉了顾义一把,跟在他们身后。 在黑脸汉子的带领下,我们穿过根本不能称为道路的杂草遍生的道路,周围根本没有人类活动的踪迹,他们真的是带我们去见族长吗?不会是把我们带到个渺无人烟的地方给毁尸灭迹了吧? 我拉拉李可卿的衣袖,正想悄悄和他讨论下我们被人道毁灭的可能性有多大,没想到李可卿倒先开口道:“等会你们都别开口。” “啊?喔,我们这真的是去见族长的路吗?” “嗯。” 我们停在了一片草地的边缘,这片草地修剪的很整齐,间或有一些艳丽的花朵,草地的中间用不规则的石块堆出一个古怪的形状。 我看不出这石块是代表什么意义,但这就是目的地了?人呢?族人生活的地方呢?你们族长不会是光杆司令吧?哈哈,就算是光杆司令,司令呢? “请。”黑脸汉子抬手引路。 这往哪请啊?这是有一座隐形宫殿吗?想着我伸手探出去,在半空中不停摸索。 我终于明白那句回家都找不着门是什么意思了,真的是摸不着啊。 “脚下。” 哎?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脚一空跌进了地下。 好在这杂草掩盖着的洞口下面是一阶阶的台阶,我跌下几步还没滚的太远。 “哎哟,喂,喂,我去!”我终于坐在地上稳住身子,面前的通道听声音很空荡,合着这草地就是一层泥巴盖子。 “你们不早说路在草地下面!”我回头对跟上来的顾义他们吼道。 李可卿等几个苗族汉子都下来之后,才跟了下来,哈哈大笑着说道:“不然还能在哪里?天上?” 我站起来,揉揉摔疼了的屁股,“哪有把家建在地下的?见不到光,难怪长那么矮,植物都需要光合作用,人要是不晒太阳,就不能吸收钙质。钙,懂吗?谁出的主意?你们族长对吗?好好跟你们族长说说,你们这样不利于子孙后代的基因遗传,会使你们族的人越长越矮,越长越矮,越长……越……当然了,个矮才是王道,浓缩才是精华!” 我敏锐的感觉到身边的气氛不对,赶紧改口。 一个苗族汉子从墙上取下火把,点燃后,走到我前面,经过我身边时还不客气的拱了我一下。 哎哟我去,这么听不进去建议教诲?真是没有广纳良谏的精神和胸怀,一点都没有大家族的风范。 我们顺着阶梯走下去,中间有几次,明明前面有路却不走。带路的人在墙上按了一下,石道嘎啦嘎啦的移动,就变了一个方向。 终于我们走到了这条死路的尽头,等会!死路?前面是一堵墙! 领路的人将火把插在墙上的凹槽内,转头看我,脸上的表情竟然是一脸要我好看的得瑟。 我也是醉了,你现在就算是一脸狡诈、阴毒的表情,我也是能理解的,但是你那一脸溢于言表的自豪与炫耀是什么意思啊?! 他单手按在墙面上一推,那堵墙翻了过来,同时明亮的光线照了过了。 这,这是?我们一直是在朝地下深处走,绝对不会错,这是地下的世界?是什么在照明? 我踏进了墙后的空间,是一个寨子,还有潺潺的河流,河面粼光闪闪,茂密的树林藤蔓,居然还有鹦哥雀鸟,我们这是进了仙境吗? 河边传来幼童嬉闹的笑声,院子内有妇人坐着缝补,听见有人来,抬头看看我们,笑笑又低下头去忙碌自己的事。 这个空间没有阴暗的角落,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明亮柔和的光线之下。这光线从哪里来的?这种明亮度,不会是什么小物件发出的。照在身上久了还有暖暖的舒适感,这是太阳的光线,这里怎么会有阳光,而且是这么明亮的阳光? 他们从后羿射日的时候偷了一个太阳?他们自己造了一个太阳?我的脑洞也是越来越大了,对了,太阳呢?这么近距离,如果是太阳,应该会被烤焦了才对啊。 领路的人对我脸上的神情和合不上的嘴巴表示很满意,问道:“如何?是不是比地上更好?”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阳光?” “这是我们族长设计的。” “那你们建造这地下世界,一定花了不少时间吧?” “从动工至全部完成,三年。”领路人很是感叹。 “三年?”那已经很短了好吧,设计、建造并维持这个地下世界,就个人而言,所需要的智慧与威信都是不可估测的,我对于这个苗寨还未见面的族长,满怀的是敬佩之情,请容我诚挚的说一句:大神,请收下我一百年份的膝盖! “请吧。”领路人抬手。 我们行至一个石头盖起来的建筑,寨子里的其他房子大都是木头或竹子,唯独这一幢房子,两层高,像是个寺庙。 我们在门外等,领路人和黑脸大汉先走了进去,很快黑脸大汉出来说道:“进来吧。” 这一道道关卡走下来,我这会倒有些紧张起来,这族长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满脸络腮胡长得像钟馗的大汉? 不不不,我一定太天真了,想想那些失落文明和断代文化,出现这种超越时代的智慧,十个有九个和外星人有关,我等会应该会看见大眼睛,穿着宇航服的外星人吧? 李可卿打得过妖怪,可打不过外星人啊,科学才是硬件指标。 哎!外星人!那他的科技一定可以带我们穿回现代! 想着我开心的简直要飞起来,迫不及待想见到这位伟大的族长了! 我们走到大厅,厅内摆设很简陋,正对是一张高背座椅,两侧各放着三张座椅。 主座椅后的墙凿出镂空的花纹,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映在地上是一个五角星的形状。 厅内光线不算明亮,两边墙壁靠进门的地方有两个小小的窗户,厅内除了我们一个人都没有,族长呢?还摆架子让我们等? “你们——是李家人?”拉长语调的声音从主座的方向传来。 我吓了一条,那边明明没有人啊。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主座站起来,慢慢的径直朝我们走近。 原来主座上有人,背光居然一时没看见,那人身着全黑的短衫长裤,个头很矮,身形娇俏,这明显是个女孩子啊。 “是。”李可卿挡在我们身前,应声问道:“敢问阁下是?” “问我是谁?咦,不是你们要找我么?怎么反而问我是谁?” 我去,这个不过一米五的女孩子是族长?说好的外星人呢?你们不按常理出牌啊!怎么的也该是个和李家族长那样成熟稳重的男人吧?这娇媚撒娇的语气是肿么回事?你族长的位置是卖萌得来的么? 还有这身高,难道大杀器都命中注定是矮子么? 我特么怎么说的,让你们别住地下吧!你看!果然矮吧!爹矮矮一个,族长矮矮一撮。 那女孩子越走越近,面目渐渐清晰起来,削尖的下巴,樱桃小口,薄唇,深人中。倒竖的剑眉,大眼睛倒是好看,可是透着一点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毒。 长成这样,还是苗女,美则美矣,但绝壁是个狠角色啊,我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她饶有兴趣地挑眉,歪歪头看我,问道:“你怕我?” 问我?妈蛋,我是应该回答怕还是不怕啊! “我……” “嗯?快回答我。” 我去!标准答案是什么?我有一种答错了就会死的预感啊! “你是——”李可卿犹疑的问道:“小虞儿?” 小鱼儿,噗,花无缺你在哪? 女孩顿在那里,上下打量了李可卿几眼,才说道:“可卿哥哥?” 噗,小鱼儿和靖哥哥不得不说的故事,哈哈哈,谁来救救我的笑点。 李可卿笑着摸摸寂虞的脑袋,“几年不见,小虞儿都长大了,你怎么成了族长?” 哈哈哈,能别再提小鱼儿了吗? “都十多年了!”寂虞娇嗔道。 “是是,老族长呢?” “你不会想知道的,可卿哥哥,别问了,还是说说你这次来的目的吧。” “啊,是这样。”李可卿拉出顾义,“他中了巫蛇的毒,我们本想请老族长帮忙解毒,现在老族长不在了,我是不是只有请求你的帮助了?” 寂虞歪歪头好奇的问道:“巫蛇?你们在哪遇到的巫蛇?” “这个说来话长,他的毒已经有些日子了,能不能先解毒再详谈?” “这个——”寂虞说着转身,缓缓踱了几步,“我为什么要帮他解毒?” 我去,你们刚才哥哥妹妹的喊的那么亲热,临了还要谈条件?! “小虞儿,我拿一样东西和你交换。” “什么?” “一只傩鬼。” 寂虞面色一震,终于认真起来,道:“傩鬼?你抓到了傩鬼?在哪里?” 我瞪了李可卿一眼,这家伙该不会是想用我抵命吧?! “你救了他,我保证吧傩鬼交给你。” 寂虞转动着眼珠子,我最怕看见女人这个神情,十有八九没打好算盘。 第29章 爷就是这么的识时务,有原则。 果不其然,寂虞一挥手让旁边站着的人扑上来把我摁倒在地。 混乱中,顾义和李可卿想上来帮忙,却居然被寂虞一个人拦住。 寂虞旋身挡在中间,伸出双手,翘起的每根指头上都盘着一只簪青碧绿的小蛇,通体剔透如玉。 “别过来,这种毒,我可就没解药了。”说话时面上还带着微笑,越不起眼的女人越毒,我算是领教了。 看顾义和李可卿老实的待在原地,寂虞收回双手,轻笑着,走到我身边蹲下,拨开我的头发,说道:“果然在这里,还差几年就能长成傩怪了,好东西。” 李可卿道:“傩鬼给你,人可不给,” 这一句话简直让我感激涕零,不愧是一路走来的好兄弟。 “我也不稀罕要,可卿哥哥,说实话,你是既想我解那人的毒,又想我收这只傩鬼吧,是吗?” “是。” “呵呵呵。”寂虞捂着嘴笑着走回主座坐下,“可卿哥哥,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呢?你知道的,我喜欢听真话,寂允才喜欢听假话。可你呢,偏喜欢对寂允说真话,对我说假话。” 我欲哭无泪,要不是李可卿早就叮嘱过我们不要开口,我早就要暴走了。 都这时候了,真话假话重要吗?赶紧救人啊!李可卿你绝对是十几年前在这惹了情债,现在拉我们一起来做替罪羊! “小虞儿。”李可卿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够了。”寂虞抬手阻止他,“我会帮你的,你不必拿李家来压我。老族长喜欢那种天下一家亲,我可不吃这一套。我必定会带寂氏走到人之上,神之下的位置,很多年前我就告诉过你了。” 这女人是个疯子!这女人是个疯子!这女人是个疯子!重要的事说三遍。 李可卿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是忍住了没有开口,皱紧双眉轻轻点头。 寂虞也沉默了片刻,终于低头从领口拽出一根纤细的银链,链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哨子,拿在嘴里长长短短的吹着。 我虽然还在那两个苗人的控制下,但好歹能坐起来,看见从主座后闪出来两个小小的白色荧光斑点,晃动着到了寂虞的脚下。 寂虞弯腰捧起来,对李可卿说道:“扶他过来。” 李可卿架起顾义,走到主座旁。 我好奇的要死,拼命探头去看,总算是找到一个角度能看见那儿的情景。 寂虞手上捧着一个奇怪的动物,浑身像癞□□一样长满了凸起的磷块,约有一尺多长,手腕粗细。两头各长了一个脑袋,三分像蛇,七分像鹿,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李可卿架着顾义站在她边上,寂虞站起来,捧举起那丑陋的双头怪物,一头靠近顾义的心口。 “这是——双头蛟?”李可卿问道。 “嗯。” “这么珍贵的宝物,你从哪得到的?” “东海深处。” “你自己?” “当然。” “我记得你水性不好,怎么下海去?多危险。” 寂虞闻言抬头,凝视着李可卿,半晌抿抿嘴唇又看向顾义。 双头蛟靠近顾义的那头,张开嘴巴,露出满嘴细小的利齿,一口咬在顾义心口的位置。 与此同时,被捧在寂虞手中的另一个脑袋,一口咬在她的手肘内侧。 双头蛟开始一波一波的鼓动身体。 这是什么?换血?你们两血型一样么?这毒血到了你身体里面不还是有毒吗? 约莫三四分钟过去,寂虞的身体站立不稳,像是随时会跌倒似的。 李可卿腾出一只手搀着她,另半边身子架着顾义。 我拱拱身子,问我身后的两人:“你们族长都这样了,你们还不赶快去扶一把?” 他们不理我,沉默的看着上面发生的一切。 “我说你们这些人,看你们族长也就是个半大的黄毛丫头,人心都是肉长的,谁的族长谁不疼啊?你们呢,就这干巴巴的傻站着,回头想赏你们都找不到功可赏啊。” “不劳你费心!”终于右手边的人冷冰冰的回答我。 “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我们非亲非故,我这也是一片好心不是。我这辛辛苦苦为你们做嫁衣裳是为什么啊?我们有眼缘呐,我一看到你就打心眼里喜欢,你看你的眼睛,长得和我一样。都是单眼皮,单眼皮的男纸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啊。天使,天使懂吗?哎,所以说天使和天使之间要互相帮助,我这主意绝对是帮你。你上去把你们族长这么一扶,哎,族长这么一感动,不说以身相许,什么长老护法的,少不了封你一个啊!” 面对那人怀疑的眼神,我调动了全部的诚挚放在脸上,对他狠狠的点了点头。 他果然松开我的手,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我趁机活动活动右手,就和左边的人撕掰着站起来。 他想拉着我,又想去拦住同伴,终于两边都失败了。 被我怂恿的人一步步接近寂虞,我却看他指尖闪过一点寒光,他去扶人带着刀干嘛?我是不是推动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那边双头蛟松开了口,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扭动了一会,游回了黑暗中。 顾义仰头朝后倒去,寂虞也瘫软着坐回椅子上。 李可卿正不知先照顾哪边好,我上去代替他扶起顾义。 顾义的脸色好了很多,脸上那层死灰之气全部都已经褪尽,虽然还是有一些苍白,但呼吸平稳,神情也缓和很好,看来休息短时间就能恢复。 我放下心来,去看另一边的情况。 我去,不过半分钟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寂虞抓住了那只举刀砍向自己的手,将它拧到那人身后去,躲开了李可卿的接近。 那人被压弯身子,哎哟哎哟的叫唤着挣扎。 至于么,不就拧个手,你刺杀个小女孩的气概哪去了,叫个什么劲。 因为救了顾义,我对寂虞的印象顿时改观,爷就是个这么有原则的人。 寂虞急促的喘着气,将那人往前一推,道:“还想报仇吗?” “不想了。” “你们报得了仇吗?” “不能。” “我说了,想走尽管走,我一个不留。老族长也奈何不了我,何况你们。” “是。” “仅此一次!” “是!” 那人被松开身子,捂着自己手腕退下来。 我这才看见他的手腕,□□在外面的部分,被烧成一圈黑色的溃烂面。 这!这!孩子!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啊! 寂虞重新坐回椅子上,呼了口气道:“去将大牢里的那人带来!” “是。” 那两人应声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我死死的盯住顾义的脸,你丫昏的是时候啊,留我一个人当电灯泡。 特么的,这上面的气场太粉红泡泡了,秀恩爱,分得快!我要不要出去溜溜? 反正顾义也死不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做为一只单身哈士奇,我悄悄的站起来,向门边摸去。 刚刚迈出脚步,就被寂虞低声喝住。 “站住!” “呃。” “蹲下!” “是!” 爷就是这么的识时务,有原则。 李可卿嗤笑一声,似觉气氛缓和了,又问寂虞道:“你怎么了?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老族长在哪里?” “你那么聪明,不用我说的。” “我不想用猜的。” “呵呵。”寂虞笑了两声,过了半晌才道:“很快你就不想知道了。” “我——” “你知道怎么才能驱除傩鬼吗?” 哟!总算是说到和我有关的了,难为你还记得救我啊,我竖起耳朵。 “我——不知道。” “傩鬼是找适合的人寄身,想要它离开,只有给它一个更适合的人。” 这,这不是驱除,这是交换牺牲啊。 我没有想到是以这种方法,所以将要从大牢里面带出来的人,就是要用来引走傩鬼的吗?一命换一命,这不太合适吧? 我本打算看看李可卿怎么说,却没想到他却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顾义倒先醒了过来,我连忙将他扶起来,坐在次椅上。 “怎么样?”李可卿问道。 “嗯,好多了。”顾义答道。 “别大意,还得服我特制的解毒丸,七天之后,毒性才算是根除。” “多谢。” 寂虞撇撇嘴没说话。 正说着,就有人押了个人上来,反捆着手,跪倒在地。 寂虞道:“就她吧,你们去将傩鬼暴露出来,引到她身上。我还没有捉到过活的傩鬼,这只看样子要不了几年就会长成为傩怪,我可要好好养着。” 走过来一个人,把我拉到那跪拜这的人前面,背转过身,拨开我的头发。 后面传来拼命挣扎的震动,我想回头,被人按住脑袋不能动弹。 “寂允?!” 我正好能看见说话时李可卿脸上震惊的神色,这三角关系已经鲜明的浮出水面了啊,年度撕逼大戏就要开始上演了,我有幸成为了导火线的角色。 第30章 呵呵呵 不过这么说的话,我身后这人不过也是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女孩,我有点于心不忍,挣扎着喊道:“等会!等会!把傩鬼转移到她身上去,她是不是就会死?” “那你是选择自己死还是她死呢?” “有没有别的办法?” 寂虞揶揄的笑着看向李可卿,倒问起他来,“别的办法?” “你说的对。”李可卿深吸一口气,“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所以呢?” “不问起因,只看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继续吧。” “可是她没做错什么事,这样对她不公平吧。”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矫情的戏码,我应该是哭喊着说我不想死我要活我要活才对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寂虞说完,就有人摁住我的脑袋,只听身后传来被捂住嘴巴发出的呜呜声,除了有些许的麻痒,我没有任何感觉。 三四分钟后,按住我脑袋的人说道:“族长,不行。” “怎么?” “傩鬼没有睁开眼睛。” “让开!”寂虞怒斥着走了下来,看看我身后的人,挥手让他们退开。然后盯着我,上上下下的绕着我打量了几圈。 我被看得浑身发毛,不知她打什么主意。 终于她开口道:“你是谁?” 卧槽,我是谁,我总不能说我是皇上吧? “我——” “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我没割□□,这能算么? 我是个完整的男人,因为我穷。 “你留下吧!”寂虞脸上竟然有如获至宝的欣喜表情。我的经验告诉我,这种表情背后,多半不是好事。 “不行!”顾义抢道。 “你?”寂虞看看他,又看看我,问道,“她是你的情人?” “情个鬼啊!” “爱人?” “不是!!” “不是,那就好办了。可卿哥哥,我给你们七天的解毒丸,你带那位姐姐先回去,这一位就先留在我这儿吧。” “哎!哎!是爱人是爱人!”我赶紧改口。 留下来?留下来干嘛?虽然你长的是还挺漂亮,但我这样正直的一个人,是不会轻易被美色打动的啊!压寨夫人,不,压寨男人什么的,你想都不要想啊! 我不约!妹妹,我们不约! 而且看之前那人一碰到就溃烂的身体…… 妹妹!我喜欢男人!! “不行,如果你也没办法帮他驱除傩鬼的话,我只有带他回去让族长瞧瞧。” 对对对!还是你们李家族长靠谱,快带我回去! 这儿的族长是个什么鬼啊,你那么凶残的性格,就不要配上那种萌萌的口气了好么! “我也不是不能驱除……” 那你倒是驱啊! “只是,在其他人身上,傩鬼恐怕活不了多久。” 你特么这种时候担心的是傩鬼的寿命,这样真的好么?! “而且,我更关心的事,这位小哥究竟是什么身份,能比寂允还吸引傩鬼。” 比她更吸引傩鬼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好么,也许这种傩鬼是母的呢! “小虞儿,他只是我路上带着的普通侍从,但也不至于不顾他死活吧。” “侍从?我堂——”我堂堂当今皇上……我的话被顾义和寂虞同时扫过来的凶狠目光吓得吞了回去,“我堂哥是侍从,堂弟也是侍从,我也是侍从……” 寂虞眼珠子转了转,跳到李可卿身边说道:“我和你们一起,路上我会找到驱除傩鬼的方法。” 不要!不要!不要!我在心底呐喊着!我不要和这女人一路!我宁愿去死!李可卿你特么快拒绝她! 没人理会我的心理弹幕,寂虞继续说道:“十年前,我想偷偷和你们一起溜出去。包袱都收拾好了,偷偷上了船。可是被发现了,那时我不能出去,老族长让我呆在寂氏,好好的效忠寂氏。好!我好好效忠!六年前,不行,五年前,还不行。这一次,现在,还有谁能说我不可以?!” 我去,李可卿,你行啊,十年前就有妹纸要和你私奔啊,还三番两次的私奔,好福气啊! 虽然,可能,是毒了那么一点点,但好歹也是妹纸啊! “他被傩鬼依附,撑不了多久。” 我去!李可卿你这种口气,明摆着是同意了啊! “当然,我会在那之前想出办法,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路上不准捣蛋,不准随便对无辜的人下毒用蛊。” “当然,我不是那样的人。” 滚啊!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样的人啊啊! “嗯,那我们早些上路,不行还能早点到达,让族长想想办法。” “好。”寂虞应着,立刻安排下去。 我蹭到顾义身边,凑到他耳朵边上说道:“这路上得多危险啊,不好吧?” “我看李可卿另有打算,我们小心就行。” “什么打算啊,他都被萌妹子冲昏头了。” “你错了,不是这么简单。” “错了?那是什么?” “你们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寂虞紧紧拽着李可卿的衣袖,扭头看向我和顾义,眯起眼睛道,“你们是不是不太喜欢我跟你们同行?” “怎么可能!”我义正严辞的说道,“像你这样可爱善良……美若天仙的姑奶奶,简直是我们的荣幸!顾义,你说对吧?” “嗯。” 嗯个毛线啊!你不是应该跳出来说不行的么?不是应该戳穿李可卿那不简单的目的吗?靠不住啊靠不住,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 “可是,姑奶奶,这么大个寨子,你走了,谁来管呢?” “好的规则是不需要制定人管理的,规则会自然运行。所以,我在不在没什么不同。” “道理当然没错,但是,姑奶奶……” “好了!你不要再叫我姑奶奶!” “不,不……不叫姑奶奶难以表达我对您的崇拜敬仰倾慕之情啊,不然我叫你什么?” “好了,小虞儿。”李可卿拍拍她的手背,“论辈分他叫你姑奶奶也是应该的,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我去,你妹的辈分啊,我是皇上!皇上!我正要辩解,被顾义拉住,冲我摇摇头。 “出发?”寂虞看向李可卿,“你不打算替她说些什么吗?” 李可卿看看被押在地上的女人,笑笑道:“你们寂氏的事,你们自己处理,我怎么好说什么。” 我们重又登上竹筏,我现在看到水都有点怵,再说我脑袋后面还顶着一个水怪,它要半路把我拖下水怎么办?我这担忧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吧,我把这担心说给他们听。 寂虞说道:“想要走陆路,多三五倍的时间都不止,况且有些地方必须换水路,最后还不是要下水。” “我们就是在来这的湖中碰到傩鬼的,这万一回去又碰到一只怎么办?”就我这一身衰劲,保不齐再来只傩鬼还是会找上我,我可不想正脸也扒上只傩鬼,那就是货真价实的双面娇娃了。 “这条水路要是有傩鬼,还不早就被我抓住了?你那个是意外,不知道从哪来的。” “那你就不能保证没有另一场意外啊!”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磨磨唧唧,看你那小情人都没有说什么!阿达,撑船!” “我我我……谁说他是我情人!” “噢?不是吗?”寂虞跳到顾义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胳膊问道,“姐姐,你为什么看上他呀?” “因为眼瞎。” 我擦,顾义!我还看不上你呢!“我和他不是情人!” “不是吗?”寂虞凶狠的眼神瞟向我。 “你……你想我说是……还是不是啊?” “说实话。” 看你这眼神,感觉说实话活不过三分钟。 “我们当然是。”还好顾义出来解围。 寂虞满意的点点头,坐到竹筏的头上,卷起裤腿,将双脚放进溪水中,扑腾着水花说道:“我就不拿黑布蒙上你们的眼睛了,你们自己闭上吧,如果被我发现有人睁开,呵呵呵。” 我发誓回去之后,谁聊天再跟我呵呵呵,我一定大嘴巴子抽她丫的。 我蹭到顾义身边,才闭上眼睛紧挨着他坐下。 寂虞轻声哼着不知什么歌谣,水声潺潺,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顾义的身上有植物的香气,我几乎要被这祥和的场景迷惑住。 “你刚才为什么要说我们是?”我忽然好奇的问道。 “是什么?” “是……那个。” “哪个?” “你妹,情人,是情人!” “噢——那个啊。”顾义取笑的拉长语调,“你以为她想听实话?她只听自己想听到的话。” “这么□□?法西斯啊!认识她以后,看见女的都会有心理阴影。难怪李可卿快三十岁了还没娶老婆,是不是被吓得?” “他倒不是被吓的,你如果三十岁没娶到老婆也不会是因为被吓的。” “那是什么?” “你是因为穷丑挫。” “我去,你有本事你娶个我看看啊。” “坐等我求婚的女人排队能绕地球三圈。” “你娶啊!一个卖奶茶的,吹什么牛啊!” 第31章 可你还是丑啊 “现在一夫一妻,我娶了一个,其他的都得自杀,这得死多少人,这得多多少光棍,对国家的发展不利你知道么,有碍于祖国的繁荣富强,我是个爱国青年,不能做这么不和谐的事。” “顾义,你中毒毒坏脑子了吧……你知不知道你中毒的时候都做了什么事?” “什么?” “你整晚整晚的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我看。” “只是看着?” “你特么倒是敢动手,我弄死你。”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我是问有没有说什么?” 呃,我尴尬的咳嗽两声,“没,没有。” “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是巫蛇控制了我,可为什么要看着你呢?你长那么丑。” “对了,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一个人在那大殿里的时候,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小男孩说我是什么门,我就说我是男一号吧。我……” 顾义很快的截断我的话,抢白道:“可你还是丑啊。” “你说……” “别说了,你还是担心一下,巫蛇的毒现在都在寂虞身上,以后就换成她整晚整晚色眯眯的盯着你看了。你不会只要是个妹子都把持不住吧?” “不能。”我连连挥手,“肯定不能,我都已经这样头顶妖怪了,再弄个重度溃烂,我哪说理去啊!” “我不会被巫蛇的毒控制的。” 寂虞的声音无疑是动听的,却也肯定是阴冷的,她什么时候停下歌声的?不会一直在偷听吧,我吓的浑身一个激灵。 “再说,我要看也是看可卿哥哥,你长那么丑。” “哎!我说你个小丫头!你这么坏你爹妈知道吗?!” “你叫我什么!” “姑奶奶!!” “看你这声姑奶奶叫的这么好听,我就好心提醒你,坐稳了,可别被冲下去了,他们不能睁眼睛,我水性又不大好,可没人救你。” 我就早觉得哗哗的水声响的不太对劲,正在想怎么才能让竹筏爬上瀑布呢?合着根本不是从瀑布上面走啊,寂虞的话音刚落,水流就铺天盖地的浇下来,我直接被瀑布的水流砸趴在竹筏上。 我了个去,你不能提前说么!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我被水流砸的透不过气,感觉竹筏强烈的波动着,有那么一瞬,我整个身子都沉了下去,差点以为竹筏会被淹没,但下一瞬又浮了起来,我们很快的通过了瀑布。 一抹脸上的水,我差点睁开了眼睛,其实我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这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 模模糊糊的我只看见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我们似乎进入了一个山洞,前方没有亮光,不知道有没有出口。 眼前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就在我鼻尖不远处,碧绿色,细细长长。 我擦!我赶紧闭上眼睛,喊道:“姑奶奶!我错了!” 寂虞好像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咯咯的笑起来。 妈个蛋蛋,怎么会惹上这种女人啊! “阿达,在前面那儿停一下。” “是。” 没过一会,感觉竹筏靠边停了下来,寂虞走到我旁边说道:“站起来,跟我走。” “我?我一个人?” “你不想把脑袋上那个东西弄掉了?” “在这里?” “你跟我来就是了。”说着,寂虞拽起我的袖子。 她的手上可有十条毒蛇!我条件反射的想抽回手,却被她狠狠拽了个踉跄。 “躲什么躲,我不会放蛇咬你的。” “哦,哦,多谢姑奶奶不杀之恩啊。” “当然要谢,走吧。阿达,你看着他们两在这等着。” 其实我一千一万个不想去,和这女人单独相处,九命猫也会被弄死吧,但又不知怎么说才能不惹怒她。 “等等!”是顾义,“他不能单独跟你去。” “怎么了?放心啦,我不会拐跑你的小情人的,我看不上他。” 我去,你不加这最后一句会死么! “不,我必须和他一起,如果不行的话,那也不必看了,我们还是等回了李家再说吧。” “过了这里,能不能救他我可说不准了。” “没关系。”顾义的语气很平淡,似乎毫不在意。 双方都沉默不语,一时陷入了僵局。 还是李可卿叹了口气,站出来说道:“小虞儿,这个人我真的必须毫发无伤的带回去。” 毛的毫发无伤啊!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了! “好!”寂虞的语气冷冷的哼道,“你们都不相信我,那就一起来吧。你们朝右走,上陆地后直行五十米后睁开眼睛。” 已经站在岸边的我,感觉到背后被人推了一把。 寂虞已经放开了袖子,我顺着推力往前走。 多远是五十米?算了,我还是多走两步吧,万一没到距离,又得被那女人逮到把柄。 约莫走了有足足一百米,我才停下来。 眼前一片漆黑,左右摸索着,我撞到一个人身上。 “谁?” “我。” 是顾义的声音。 “他们两个呢?” “我在这。”从后面传来李可卿的声音,同时亮起的还有墙上的火把。 可四下都没有看见那个女人的身影,黑洞洞的溶洞中,只有我们三个人。 “寂虞呢?” “恐怕早就撑着竹筏走了。”顾义点燃墙上的另一根火把,一边回答着我,一边朝错综相连的溶洞中看去。 “不会吧!她丢下我们就算了,不可能丢下李可卿啊。” 顾义冷笑两声,说道:“她原来倒是只打算丢下你一个人的。” 我偷偷瞄向李可卿,看他只是神色如常,可是那回望的眼神出卖了他。我忽然觉得他也挺可怜的,碰上了这种比世间任何一种□□都还要毒的女人。 “我们回头看看吧,我觉得应该不会吧,为什么要把我们丢在这?如果她真要害我们,为什么要给你解毒,连解毒丸也给了你,没理由救了你又来害你啊。” 也许是因为李可卿的眼神,我想朝好的方面设想。 “那我们就回去看看,反正想从这溶洞中找到出口,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顾义举着火把在前面领路,一边继续说着:“她先救了我,为丢下你,又不惜害我。说明有很大的可能,她丢下你的打算只是临时起意,很可能和你刚才说的门有关系。” “她把我丢在这又有什么用呢?我水性好,我能游出去啊。” “你脑袋后面的傩鬼,会把你拖入水底。” 好吧,我把这茬给忘记了。 我们回到暗河边沿,果然竹筏和人都没有看见,我们被那小丫头给甩了。 我暗暗骂着,忽然灵机一动,“我是不能下水,但是你们可以啊。你们出去弄个船来,救我出去不就可以了吗?实在不放心的话,你们可以出去一个,留一个下来陪我嘛。” 顾义用无奈的眼神看向我,“你的智商,我该怎么拯救你才好,她既然敢把我们一起留下来,会那么容易让我们逃出去吗?” 我不服气,“那可不一定,她也许没想到你们会留下来陪我呢。” 顾义摇摇头,把火把递给李可卿,从地上捡起一块长满了青苔的石头,在手上掂了掂,用力砸进河中央。 石头溅起的水花还没有平静,从水下猛然扑出一个黑影,弧形的脊背露出水面,一掠而过后沉入水下。 “喔噢噢噢!卧槽,什么东西!” “不知道。” “鱼妇。”李可卿说道。 “美人鱼?” 顾义给了我头一下,“你伸腿去把她钓上来,看看美不美啊。” “你为什么不钓!这么说,我们是不可能游出去的了?不过我们可以把它弄死啊,再怎么牛逼也是条鱼啊,我们把它弄上岸,不就是我们大了?先奸后吃!” “哎,你们看着我是什么眼神?我是很严肃的,弄死之后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只有一只?” “呃……这个,我掐指一算。” “你还是算算自己能活多久吧。” 在我和顾义对掐的时候,李可卿已经就地盘腿坐了下去,呆呆的含笑望着水面。 我贴近顾义,用手肘捅捅他道:“那丫笑什么?” “我怎么知道。”顾义不搭理我,走进河边,看看左右都望不到头的河道。 没有吃的,这河水肯定也是不敢喝的,火把只有两个,烧完了我们连光源都没有。 往里走是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溶洞,往外是嗷嗷嗷的血盆大口。 三个大男人,一个孤岛,上帝都不好意思看。 哦,不,我的意思是活不过三天。 想着想着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禁骂道:“那个死丫头,给我逮到她,我保证不弄死她!” “刚才是谁一口一个姑奶奶喊得那么没气节的?” “我那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呵呵。”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再呵呵啊!” “那不然呢?” “想办法啊,不行我们就从那溶洞里面找找有没有出路。” “我想我明白了。”李可卿忽然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体。 “什么?” 第32章 好人妻 我等着李可卿说下去,却见他叹口气站起来,直直的走向我。 “虽然傩鬼跟在你身上,但小虞儿一直没确定你的价值,刚才在竹筏上,你说你是门,加上连寂允都无法把傩鬼从你身上吸引过来。所以小虞儿发现你才是关键,那么不如把你关在这里圈养起来。不过这么一来,我倒也发现了破绽。” 顾义接口道:“我刚才就是怕她听到,结果担心还是发生了。虽然还不清楚梦里所指的门是什么,但既然是门,就是通往某处的通道,只是需要用一把钥匙去打开他。” 顾义和李可卿相视一眼,同时点点头看向我。卧槽,你们想干什么!什么门!什么钥匙是什么鬼!你们要敢捅我,老子跟你们拼命信不!! “说啊。”顾义朝我抬抬下颚。 “说什么?老子不同意!老子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长得漂亮的男人也不行!” 李可卿一脸费解,倒是顾义露出嘲讽的笑容,摇摇头说:“你的脑袋有正经的时候吗?我是让你说说详细经历。” 呃,我尴尬的轻咳两声,将在那大殿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顾义听完表情奇趣的打量着我,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说的倒不像是梦,难道你会穿越到这里,不是因为被我连累,而是因为事情的关键真正是在你身上?” “那当然,我是男一号儿。”我一拍胸脯。 “这么说倒简单了。”顾义对李可卿道,“我们只要把他这个罪魁祸首丢在这,随便用什么办法都能跑出去了。” “哎喂!”我赶紧拖住顾义,“你们不能丢下我啊!” “为什么?” “因,因为……因为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啊。” “兄弟什么的,不就是拿来挡刀的么?” “我去,顾义,你爹妈是这么教你的吗?” 顾义皱眉思索着道:“嗯,我妈确实不是这么教的。” “是吧!就是啊!”我一拍大腿,“阿姨一看就是良善的人,你是她儿子啊,你能这么干吗?” “但我爸就是这么教的啊,该下手就下手,该放手就放手,宁可错手,决不失手。” “……”我无语的撇过头,妈蛋,这儿子狠不狠全都怪老子教的好啊,我的心底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如果是喜欢的人,就不存在这些原则问题了。” “顾义,难道你不喜欢我?” “不喜欢。” 我跳起来指着顾义的鼻子道:“你丫太没良心了吧!我三番四次为了救你,啊,那是呕心沥血、拼死相搏、伤痕累累,连名声都不要了啊!” “你救我?” “其实你救我我救你的,都根本不重要,是吧?关键是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的房子都是谁在打扫啊?衣服都是谁在洗啊?你家里的狗都是我喂的啊!刚才是谁为了你的安全,连名声都不顾了,承认你是我情人啊?你好意思不喜欢我么?” “好□□?” “那必须好□□啊!” “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个毛线——” “你不喜欢我,我干嘛要喜欢你?” “喜欢!特么的喜欢!喜欢得要死!最喜欢你穿毛线衣!” “那好吧。”顾义扭头背向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喜欢你一下吧。” “啊?好吧?那,那我们走吧。” “走?走哪去?” “逃出去啊!” “嗯,等等,等我先想到办法。” “你特么!”我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去,还在这跟我打什么嘴炮!” “噗!”顾义被我勒的吐一口闷气,“放手!我有办法。” “说。” 顾义理理衣襟,说道:“这些鱼妇围聚在这里,十有八九不是善茬。” “废话!” 顾义瞪我一眼,继续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可以派一个人留在这儿,用新鲜肉块吸引鱼妇,另外两人趁机游出去,找到小船之类的,再回来接这个人。” 这个计划听上去似乎有理有据的,但是实施起来真的这么简单吗? 我问道:“就算你的预测是正确的,第一,我们上哪去弄新鲜肉块?难道要割肉喂鱼?要割你割,我可不会割的。第二,谁留下来?” “你现在的情况不能下水,当然是你留下来。”顾义指指我的脑袋。 “也是——”我琢磨了一会,“哎!不对啊!说了这么半天,你绕着弯儿还是要把我一个人丢下来啊!合着前面的都白说了!” “我们肯定会回来救你的。” “我特么不信!” 顾义咋舌,“你是猪脑子么?我不是说了要把你带回去的,怎么可能把你留在这儿。再说下水更危险,要不你去!” 这个……叫我下水,我确实心里毛毛的,顾义这个人,应该还是可信的吧。 “那——好吧,你发誓你们一定得回来救我!” “当然。” “那肉块怎么弄?谁割?” “你就这么想舍身取义?”顾义摇摇头走到河边,看着墨黑的河水道:“我们先抓一条鱼妇上来。” 对啊,这么机智的办法,我怎么没想到。 顾义四下收集了一些石块,全部堆在河边,让我举着火把退到后方。 准备好一切之后,他掂起一块石头,用劲甩进河中央。 这次水面上鼓起了两个水泡,果然水下的鱼妇不止一只。 顾义立即又捡起一块,丢在稍微近一点的地方。 就这么一步步的引诱着鱼妇靠近岸边,在一次次的引诱中,已经渐渐能看清,鱼妇身上通体光滑,没有鳞片,看上去滑溜溜的,这赤手空拳可怎么抓? 鱼妇离顾义只有一两米的距离,丢下最后一个石块,鱼妇终于扑出水面,露出那丑陋的脑袋,已经满嘴的獠牙。 那些獠牙大大小小足足有三层,这一口咬下去,肉直接就被这一层层的锯齿切下来,直接就得废了。 我吓得不禁打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几乎在那鱼妇跳出水面的同时,顾义跳起来一脚踹在鱼妇的腮边。 这一脚力道一定非常大,因为那足足有近两米长的鱼妇,被直接踹跌进水里。 顾义落在浅水区,飞溅起水花。落下后他立刻站起身,快速的朝后退回到岸上。 那条鱼妇受到攻击,在顾义还在往后退的时候,就更加凶狠的张大嘴扑咬过来。 顾义连退带跳,才险险躲过那连咬的几口。 这时鱼妇的半个身子已经扑到了岸上,李可卿立刻从旁赶上,一脚踹在鱼肚子上,把那条鱼妇给斜踢上了岸。 哈哈,任你再凶残,一条上了岸的鱼,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那鱼妇还不认命,打着转在地上胡乱扑腾。撞到墙上的时候,直接蹭掉了一大块青苔,可见力道之大。 过了好一会儿,它渐渐缓了下来,我这才上前狠狠踹了它几脚。 这鱼妇体长约两米,通体墨黑无鳞,泛着光泽,脑袋三角形,足有脸盆那么大,双剪尾,没有鱼鳍。 “剖吧,还等什么?”我又踹了两脚解气。 我看向顾义,顾义看向李可卿。 李可卿立刻满是防备的退了一步,说道:“你们想干嘛!我是绝对不会动手的,太脏了!” 最后没办法,还是顾义担起了这重任,虽然他动作迅速,但等他将鱼妇全部切成小块,我手中的火把还是烧到了尽头。 顾义在衣角下摆擦净双手,我将最后一个火把点燃。 鱼妇的血顺势躺进河水里,河面像煮沸的开水,热闹的鼓动着,这场景,跳下去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顾义扎紧衣服下摆,对我说道:“开始要丢的频繁一点,朝那边丢,将鱼妇尽量引过去,我和李可卿从瀑布这边出去。我们会尽快赶回来,在我们回来之前,你不要到处乱跑,更不要轻举妄动,知道吗?” “废话,我又不傻,快抓紧时间吧!” 我连续朝相反的方向丢了十来块肉块,顾义把这些肉块切的份量都差不多,恰好是一只手方便投掷的重量。 水面上的暗纹朝肉块的方向划过去,顾义和李可卿都迅速的潜进河中,看不见踪迹。 我又连续丢了快十分钟,就算交替着双手,手臂也都酸了。 顾义和李可卿游去的方向没有发生什么动静,算着也应该逃出了这范围,我停下来,远离河边后才席地坐下。 水面渐渐平静下来,四周安静的可怕,呼吸声都被放大。 我的背影在火把的光芒下晃动,我总感觉背后有人,寒毛直竖的感觉挥之不去,我咳嗽两声给自己壮胆,回头看看后我贴着壁坐下。 顺手捡起地上的肉块,时不时的朝河里丢,弄点声响出来也好。 转眼又过去了十来分钟,这两个人该回来了吧,不过也许是找船费时间,可是找不到船的话,砍几棵树啊竹子啊什么的,捆在一起也可以啊。 不会是不回来了吧?火把快烧完了,在这种地方抹黑呆着,可不是我所希望的啊。 没事,没事,砍树不还得需要时间么。淡定,我要淡定,别没事吓自己。 砰! 卧槽!我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什么声音?! 是从溶洞里面传出来的!这必须得是活物啊!死的东西不能发出这动静啊! 卧槽顾义你大爷的!你可没说这里面有活的东西啊!这特么的听起来个头还不小啊!我为毛要答应他们留下来啊! 砰!砰! 有点像是脚步声,在错综相连的溶洞里带着回响。 我看看水面,看看溶洞,这就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特么的你们再不回来,就要准备给我收尸了,我两腿已经不由自主的打起颤。 正在这紧张时刻,火把抓住时机的烧到了尽头,烫得我丢下了火把。余下的木头掉下地,没烧了一会就熄灭了。 现在真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了。 第33章 野人大战龙王三太子 我往后缩了缩,紧紧贴着石壁。五感去了一个,人反而更敏锐起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我似乎都听见了野兽的鼻息声。 一股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我赶紧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现在只有静观其变,说什么静观其变,也只是选择死法而已,我现在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只有祈祷不会被发现。 湿冷的毛发从我的脚踝上扫过,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妈呀,这么长的毛,是洞穴野人吗? 它呼噜着从我面前经过,停在我的手边,不停的嗅着。 它在闻什么,是不是发现我了? 我现在是跑还是不跑呢?我往哪边跑?在决定之前我依然不敢动弹。 冰凉的鼻子碰到我的手背,我几乎是狠狠咬住下唇,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抽回手。 它还在不停嗅着,顺着我的手臂,不行了,我还是跑吧!往洞里跑!万一能绕晕它,还有命等他们回来找我。再不跑就会变成一堆肉渣了。 想着我动了动腿,正准备跳起来发力就跑,说什么也要拼死一搏。 它却放弃了我的手,转头又嗅向其他方向。 发生了什么?这里除了我还有什么? 等它的毛发彻底从我身上扫过,我慢慢的一点点往边上挪。 接着听见呼噜呼噜的进食声,我去,它在撸吗?不然这有什么能吃的? 忽然我想起来,没有丢完的鱼片堆在那里,可是吃完鱼片后丫挺的还没饱怎么办,顾义他们怎么还不来,回去泡妹纸去了吗? 摸着黑,我紧紧贴着壁站起来。 所以说我估计那家伙体型不小是对的,很快声音停了下来,这么快就把鱼块吃完了,它甩动着毛发,发出刷刷的声响。 我要不要上去关切的问一句,野兽大人,您吃饱了吗?啊?刚开胃啊?那当我没问啊,再见。 扑通一声,巨大的水花声吓了我一跳。 干嘛!龙王要出来了? 野人大战龙王三太子? 这么精彩,要付票钱吗? 我已经吓的脑子一团乱麻,好像脑袋里面被打满了马赛克,呼吸困难,就快要缺氧晕倒了。 扑棱扑棱的划水声,哗啦哗啦的拍击水面的声音,下面的情况好像很复杂啊,还有类似于呼啸的声音从水面上传过来。 难道是那只猛兽跳下水了?为了抓鱼吃?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居然就觉得还有一丝生的希望。 我的侥幸还没维持两分钟,当胸砸过来的东西让我措不及防,我也没有练听音辨位,小说里写什么一阵风刮过来,都特么是骗人的,感觉到风的时候,早就已经被砸中了! 我噗的一口吐出来,往后撞到一个人,身体很柔软,还来不及想什么,就不省人事。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晃动的竹筏上,看见的是碧蓝的天空。 愣了片刻我突然弹起来,摸摸浑身上下有没有受伤。 熟悉的嘲笑声音又响起:“别担心,我没有□□的喜好。” “浑蛋!” “那种情况下,你也居然能躺成个大字睡觉,这心宽的,我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我还活着?”我呆若木鸡,确认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我也可以现在送你去死。” 我瞪了顾义一眼,这么贱贱的嘴脸,一定不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或者天堂里,我确定我还活着。 我们在一条宽阔的河流上,顺势漂流。 “我以为会被那野人吃了呢,你们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野人?什么野人?救什么?直接把睡得像死人一样的你抬出来的啊。” “睡你妹啊!我是被砸晕的!”我吼着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你们没看到什么奇怪的猛兽?” 顾义摇摇头。 “那鱼妇你们总看到了吧?我就是被那湿漉漉滑溜溜的玩意砸晕的。” “实际上——没有,不但没有,连水下都很安静,我们也很奇怪。” “这不可能,吃的那么干净?还是拖走了?那它为什么不吃我?” “你不会是做梦吧?” “不知道,我最后还撞到一个女人,那里面还有一个人一只兽,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是女人?” “胸很大。” “……你果然是做梦。” 我自己也怀疑起来,转头看见李可卿一动不动的躺在那。 “你们怎么弄了这么久才来,万一真有个妖怪,你们连我的全尸都收不到了!” “哪有那么容易找船,我们已经尽快了。” 我被对顾义低下脑袋说:“快看变大了没有?现在你的问题是解决了,我可怎么办啊?” “蜷在一起了,看不出来。” “妈蛋,什么蜷在一起,好恶心啊。” “可能是在睡觉吧。” 我踹了李可卿一脚,“你丫别在那病病殃殃的了,妹纸没了还能找,先想办法救我的命啊。” “你的命不是保住了吗?”李可卿悠闲的爬起来,盘腿坐着。 “哪里保住了?这东西不还是在脑袋后面吗?” “不是已经蜷起来了吗,暂时不会有危险了,你那不是做梦。” “不是做梦,那是谁?难道那女人是姑……不,寂虞?”我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顾义嘲笑道:“你这声姑奶奶还真是叫顺了嘴啊。” “不是。”李可卿打断我们道,“恐怕原本是想害那人的,却没想到那人救了你,暂且保住了你的命。” “她要害的人怎么那么多?”我忍不住吐槽,对这样的女人真的没好感,“你也是的,这种狠毒的女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李可卿转头问顾义:“这么痴傻的男人你怎么会喜欢的?” “因为眼瞎。”顾义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那傩怪只是暂时被抑制住,快想想来个治本的方法。” “按说小虞儿她们对着东西算是比较了解的,都没能把这傩怪弄下来,我觉得很蹊跷,说不定这问题还是出在你身上。” 李可卿说着把手指向了我。 “我?我有什么问题,我又不多条胳膊少条腿。” “对。”顾义接茬道,“虽然我及时的截住了,但寂虞还是很有可能听见了我们关于门的讨论,由此而突然想加害这蠢货,这也很合理。” “哎!谁是蠢货!” “所以说这蠢货身上,真的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特别的地方。” “哎!我去!谁是蠢货!” “可我和这蠢货认识了好几年,没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哎!你们够了!说谁蠢货!” “我觉得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和没有灵力的人,是很难接近的。” “这,我也是这样。”顾义撇撇嘴。 “那你为什么会和这蠢货走得这么近?还走了这么久?” “哎哟!我去!”我以为终于暂停了,“你们还没完没了了!别再侮辱我了!” “这么说的话——”顾义一把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打扰他的思考,“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虽然他没有灵力,但他也没有一般人那种庸俗与自私的感觉,这蠢货像是什么也没有,空空的能和任何东西融合。我一直以为这个原因是蠢笨,难道?” 第34章 救治寂虞 “嗯,看来这才是问题所在。”李可卿点点头。 “不过即使知道是这样,也并不能想出什么有用的对策。”顾义想想又泄了气,耷拉着脑袋沉下双肩。 “你才刚刚解毒,还是多休息吧。我啊,从来不为什么发愁。“李可卿仰面躺下去,双手枕着头,惬意的看着湛蓝的天空,用着千年不变的悠闲语调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竭尽全力去做就好了,如果真的有一天会以身殉道,我也已经尽我全力,并没有什么可害怕或遗憾的。””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我抱着双臂盘腿而坐。”哪里不对?“李可卿好奇的侧过身子,单手撑着脑袋问道。”你说的都是你的责任,那么你的权利呢?“”权利?“李可卿明显没有听过这种说法,愣了一下。 其实早在之前他在白色神塔里警告我的时候,我就如鲠在喉,这时候正好一吐为快,“你所说的全是为了家族,为了压在你肩上你必须要做的事,那么你自己想做的事呢?你保护我们,只是因为李家想保护我们,你自己想保护的人呢?一个没有自己内心世界的人,就算再厉害,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权利里义务是相辅相成的,缺了哪一样都不会稳定。” 李可卿僵在那里,半晌才终于吐出一口气,笑着说道:“家族就是我最想保护的。” “自欺欺人!”我骂道。 李可卿又翻身躺倒,过了很久,当我几乎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才悠悠的低声说道:“我想保护的人,并不想被我保护。” 水流声潺潺的,有微风拂过水面,云也在慢慢漂移,面前两个俊逸的青年静静的躺在那里。这宁静的一切都让人几乎忘了刚才经历过什么,我依旧盘腿坐着,看着水面磷磷的波光发呆。 说到底,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又是什么呢?平静的生活?刺激的历险?也许是对命运逆来顺受惯了,我竟渐渐懒得去看命运的脉络。不管是什么,请随意的降临在我身上吧。就像现在,我也不大想问,为什么被选择的会是我。 但如果因此连累了旁人—— 一直依赖顾义也是不行的吧,他对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正在胡思乱想,河岸边飘荡着一样东西引起我的注意。相距不过十几米,我站起来眯起眼睛想要看仔细。 那好像——是一个人啊!是尸体?!”哎!?那衣服,好像是那个寂氏族长啊?“我惊呼道,难道她死了?怎么死的? 李可卿第一个跳起来,随便瞄了一眼就立刻跳入水中,朝岸边游了过去。 我了个去,你特么看见了么你就冲,你也不怕水下再出来个什么巨型蛔虫精之类的,你也是见着女人就不要命啊! 别说那是不是一个人还难说,更不见得就是那个恶毒的女人,真是疯了! 我和顾义也赶紧将竹筏划过去,那边李可卿已经救起那个人,正在探鼻息。 没想到居然还真是那个寂虞,真是冤家路窄。李可卿捏住寂虞的手腕,探探脉息,看上去稍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寂虞没有什么大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一路同行肯定是跑不了的了。不过为了李可卿,我倒也没有太大的抵触,毕竟丢下这么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子也太不人道了。 寂虞的衣服上有大块的暗褐色干涸血迹,李可卿拂开她的头发,发现赫然一道刀伤,从眼角旁一直延伸到脖子上。刀口外翻,下端一直砍至锁骨中间,再深一点恐怕命就没了。 “这,这也太——”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伤疤就是在男人身上都挺吓人,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小女孩,不由都同情起她来,“她不是挺厉害的么?什么人干的啊?赶紧送去看大夫吧?“李可卿的反应比我想象中镇定的多,和刚才奋不顾身跳下水相比,这镇静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不知道离城镇还有多远。”李可卿说着就撕开衣领,将伤口全部暴露出来,准备用河水清洗。 “哎!”我拦住他,“河水里有细菌,会发炎的。““什么?” 我才反应过来,细菌和发炎这两个概念,李可卿都不可能有。 “呃~就是说河水脏,很可能越清洗伤口越糟糕。”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义从背后一脚踹开,“再脏能比伤口上的泥还脏吗?电灯泡,滚边玩自己去。” “哎哟!”虽然力道不大,我还是跌到一边,“我去,说得你好像不是电灯泡似的!” “我是,不过我是自觉的电灯泡。”顾义跟着在我旁边坐下。 听见后面有哗哗的水声,李可卿在帮她处理伤口。 似乎有些尴尬,但又有些感慨,我幽幽说道:“女孩子这样可真有点可怜了。” “未必。” “未必?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打什么哑谜。”我推了他一把,就听见寂虞的痛呼声。 她醒了,不知道会怎么样。我偷偷瞄过去,看见寂虞推开李可卿,正痛的弓起身子□□。 “是我。”李可卿上前扶她,没想到还是被她抵住身子。 “我没事。”寂虞哑声说道。 “是谁干得?!” “你管我吗?” 寂虞歪着头,竟然扯出了一个微笑,笑容使伤口更加绽开,应该很疼吧。 李可卿看上去也恼了,不过丫本来也不是什么善茬,直接按住寂虞,将伤口擦拭干净后先稍微包扎一下。寂虞此时重伤,那一点挣扎李可卿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包扎后直接就解开了寂虞的衣服。 “哎哎!”我跳了起来,当我们两是死人么,光天化日的,你们两找个山洞不行么! 李可卿瞪我一眼,大概是怪我偷窥吧,真不是我偷窥,是你们动静太大啊,但是,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为所欲为啊!我是一个正直的人! “你你你!”我指着根本没打算停手的李可卿,冲了过去,却被顾义一把抓住了后脖领。 “你想干吗?”顾义问道。 “喂,是他想干吗啊!”眼看李可卿可以脱下了寂虞的外衣,正动手解自己的外衣。 “小姑娘穿这一件被撕破的全是血还湿漉漉的衣服,你觉得合适吗?” “嗳?这样啊——” 果然李可卿将自己的衣服给寂虞穿上,顺手还替她卷起了袖口。 “你以为呢?”顾义问道。 “呃,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啊!” “满脑子也不知道整天想些什么。”顾义丢下我,走向已经平静下来的寂虞,“过去的事,暂时不提,告诉我们最近的城镇在哪里,这也是为你自己着想。” 寂虞轻轻别过头去,冷哼了一声。 我觉得她不是不想说,是根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算了,别浪费时间了。”李可卿站起来,“我们顺流而下,应该可以找到路。” “嗯。”顾义招手让我一起上竹筏。 “小虞儿。”李可卿唤道。 “我不走!别管我!”寂虞用尽全身力气说道。 “啧!我向来太惯着你了!”李可卿说着直接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大步朝竹筏走过来。 “好!”这才像个真男人嘛!我一边鼓掌一边说道:“李可卿,我敬你是条汉子!” 寂虞软软的坐在竹筏边上,安静的一语不发,跟之前凌厉的样子完全像换了一个人。我忽然明白了顾义说的未必是什么意思,也忽然就明白了李可卿为什么在看见伤口的时候没有预想中的慌张。 一个女人太强的话,也许所有人都会期望她受一点伤。 寂虞身子轻微动了一下,我偷偷从背后看她,只见她犹豫着一点一点的探出身去,轻轻的撩开披散下来的长发,从倒影中看自己的伤疤。 在看清伤疤的那一刻,她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发丝又一缕缕垂下来。 竟没有更多的反应,青灰色的天色将她的身影勾成一道墨色,这个人应该也是经历过太多事情了吧。 我们四个各自坐在竹筏的一角,时间就这么平静而恬淡的流逝,我叹口气问道:“其实我说,长相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吧。” “嗯,”回答我的是顾义,“你长那么丑,我也没嫌弃你,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李可卿也插嘴道:“你们这样的打情骂俏真的够了。” “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啊,我们这是在帮你好么?”我骂道。 寂虞忽然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我看着她依旧背对着的身影,觉得这笑声有点毛骨悚然。 “你们的感情真好。”寂虞幽幽的说道。 “也不是很好——”猜不透她的心思,我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句。 “有感情的人真好。” 我愣在那里。 “你们不用想办法宽慰我,根本没必要,这种伤不伤筋不动骨,简直无足轻重。” “可是——”我怕她说的是反话。 “对于我来说,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事。不,是重要得多。愿望这种东西啊,是很强大的动力。在它面前,很多东西都显得无足轻重了。李可卿,你也是这样吧?”寂虞这一句李可卿说出来,我简直像是听见了锦帛被生生撕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这虚无的空气中,被寂虞一刀斩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回来填坑啦,还有小天使在吗……+_+ 第35章 真的是蛇精病啊 李可卿当然也感觉到了,自嘲的嗤笑一声,过了很久才嗯了句,撑起身子望着满身夜色的天空道:“锦罗金玉皆不屑,最是懵懂少年时。” “你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吗?”我问道。 “嗯。”凉风习习,李可卿的声音温柔如水,“约是十来岁的时候吧,李家和寂氏结为同盟,我和寂氏巫长之子交换,那时候小虞儿才八岁,当时我在寂氏呆了很久呢,有几年吧。” “五年三十六天。”寂虞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不就是相当于质子吗?”我问道。 “这种说法不妥,是为了了解对方家族的法术。我记得小虞儿最调皮,开始我们两一起经常做些害人害己的捣蛋事儿,因为我是李家人,所以最后都只是惩罚小虞儿一个,渐渐我便不敢再闹,小虞儿还因此不愿意搭理我。” “谁让你哭哭啼啼。” “嗳!李可卿你居然还有哭哭啼啼的时候!”不仅是我,连顾义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李可卿先是要恼,忍了忍继续说道,“你们不知道,寂氏的惩罚是很恐怖的,寂虞一个人关在窖里,我听说那里面关的都是各种毒物。我只是隔着一道门,却没有任何办法,最后只听见她迷迷糊糊的说‘可卿哥哥,救我’——” 直到现在回忆起来,李可卿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难以控制的鼻音,不过我却理解了他对寂虞的执念。无论寂虞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在李可卿心底都是那个幼小的求救的小女孩,这种柔弱感会令任何一个男人感觉自己化身为骑士。哪怕若干年后披荆斩棘救出来的是一个魔女,那也不妨碍在他眼里,那就是一辈子的公主。 “哦——”气氛突然冷下来,我讪讪的说,“那种情况下,哭一下也是真男人的。” “可是迷迷糊糊的养伤,有人在你耳朵边上哭了三天,真的是有点烦呐。” “哭三天?!长城都被哭倒一半了!”我被雷得外焦里嫩,这是真爱啊,“李可卿,我救不了你了。不过这么对一个小女孩,不会教出反社会人格吗?” 顾义笑道:“听我妈妈说寂氏的宗旨就是把好人教坏,把坏人教的更坏。” “那不是变态吗?” “她们相信变态可以拯救世界。” “别说那些,你们都不知道,小虞儿当时那样叫养伤?她整个人肿的跟发开的馒头似的。”李可卿终于不甘示弱的反击道。 “那岂不是像一个充了气的娃娃……”我想象着。 充了气……似的……娃娃…… 哈哈哈哈哈,谁来拯救我的笑点,我直接扑倒在竹筏上笑得打滚,竹筏随之剧烈摇晃。 “你这家伙!”李可卿和顾义同时跳起来稳住差一点翻掉的竹筏,“你到底在笑什么啊!”李可卿吼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顾义说着上来给我一脚。 听见寂虞也嘻嘻的笑出声来,我不由愣住,觉得突然被感动了,被这一刻的场景感动。 李可卿也不追究,继续说道:“一无所知是人生最好的时候,当你知晓是非之后,一切就无法再倒回,只能看着命运碾压着过去的时光与纯真,不断的无法阻止的往前推进。” 我们四个人乘着这小小的竹筏,在如水的夜色中,随着河流的涌动轻轻晃动,说些无关痛痒的旧事。 我几乎要认为这就是我们原本应该的模样了,可是寂虞却渐渐疲了,缩缩身子慢慢躺在竹筏上,声音越来越低。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失了那么多血。 四周都安静下,只有河岸边传来轻微的鸟兽叫声,就在我也快要昏昏睡去的时候,寂虞突然开口说道,“再顺流二十里,靠右岸停泊,步行小半个时辰有个小镇——我们就在那里分别吧。” 连我都忍不住心头一惊,我不是应该为这个小姑奶奶的离开感到高兴吗?可想到李可卿,竟又觉得替他感到一点心痛。 “嗯。” 我听见李可卿淡淡应了一声,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只能装睡,不知不觉居然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竹筏早已经靠了岸,被石头固定在岸边。 李可卿和顾义在岸边生了火堆,正在烤鱼,居然还有一只兔子,想想我应该就是被这香味引诱醒的,地上还有好一些野果子。 寂虞在我之后醒来,脸色比昨天好多了。我们毫不犹豫的吃了个饱,我打个饱嗝,舒展着身体说:“赶紧上路吧,别忘了我脑袋后面还有个大麻烦呢。” “傩鬼已经暂时沉睡,不需要太担心。”寂虞说道。 “啊?谢谢啊。”我挠挠头。 “不是我。”寂虞扶着伤口站起来,看着树林的方向,表情显出一丝担忧,“走吧。” 一踏进树林,我就觉得浑身冷得一颤,虽然有树荫遮挡温度是会低一些,但这种冷实在有些不大对劲。 “哎,你们有没有觉得特别冷?好像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看他们都没有反应,我忍不住问道。 “嗯。” “普通人看来感觉更强烈一些。”李可卿说道。 寂虞瞄我一眼,“他不是普通人,他是门。” “门门门!到底什么门啊!”一个个都这么说,却又不说彻底!到底要我怎么做你们倒是直说啊!行行行!所有要求我都答应好吧!你们倒是说出来啊! 我揪住衣服拦着寂虞,这次非要她说出来不可! 寂虞被我扯的踮起脚尖,眼睛朝旁边瞄去,轻轻推我的手道:“这个时候闲谈真的合适吗?”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周围树林的阴影中藏着一对对绿莹莹的眼睛,藏在树叶的后面,仔细看看才发现数量还不少。 “是,是什么?”那阴毒的眼神吓得我浑身发抖,早就放开了寂虞,“赶紧跑啊!” “你认为用跑的就能逃出去?”寂虞挡在我们面前,继续镇定的朝前走,“希望他们对我的血还有记忆。” 我已经无暇思索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赶紧上她的脚步。 “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寂虞边走边说。 “那你怎么知道——” “他一直在找门,直到在竹筏上听到你说的梦,我才知道原来门是指一个人。别问我他找门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穷尽了所有办法,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要找到门。” “他是谁?” 寂虞摇摇头,没有回答。 “你和他——” 寂虞低下头去欲言又止,“没有他,我没有办法这么快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可是——” “我知道了。”李可卿轻声应道,“对不起,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早就十几年前就应该明白了啊,我们之间,即使相距再近,都永远没有办法触及。” 其实我还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但现在好像不太适合插嘴,我只有默默咽下疑问,她连李可卿都不回答的话,也未必会回答我。 “快到了。”我从寂虞的话中听出了一点庆幸,在这么多不知什么东西的视奸下,大家都不好过啊。 树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响,不是说快到了么,这时候可别出什么幺蛾子啊! 但我明显看到那些原来一眨不眨的绿眼睛,开始此起彼伏的闪动起来,这节奏,是要疯啊。 “哎——哎——”我打着颤唤道。 寂虞扯开包扎伤口的布条,手掌在锁骨上用力一按,本来就没完全止血的伤口又再涌出血来。寂虞手上沾满鲜血,用力一挥将血滴撒出去。 树林中只安静了一秒,声音再响起的时候竟比之前更吵。 “没用了,他快追来了。”寂虞说着用布压住伤口,加快脚步朝前赶去,“到了镇上,你们买两匹马,赶快离开!” 那些眼睛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竟是一群差不多高矮的白衣小孩。像是刚刚活过来,眨眨眼睛互相看看,又看看我们,慢慢向我们聚拢过来。 我从一个张着嘴巴的孩子嘴里看到了毒蛇的獠牙,妈呀!这就对了呀!和他那眼睛才对得上啊,否则才是见了鬼!这尼玛是一群小蛇精啊!真特么蛇精病了! 第36章 李可卿你这个臭流氓 李可卿跳起来空手劈断一根树枝,拿在手里双手交握,口中低声念道“炎帝召来!急急如律令!”树枝通体散发出橙红色的微光,李可卿握在手里,朝围拢过来的人群一刀挥去。 堵在面前的孩子纷纷躲开,让出一丝缝隙,李可卿冲过去跟着横刀一挥。 我们跟在李可卿身后,想要冲出这个包围圈。这些孩子不但身手敏捷,个个面白如雪、玉质金相,如果不是刚才瞥见的獠牙,搞不好还以为这是一群小仙童呢。不过他们好像有所忌惮,只是躲避着,却没有更多的行动,只是嬉笑着,像是在玩游戏,只不过这种笑透着一点阴冷。 在李可卿和顾义两人一前一后的庇护下,眼看就要冲出丛林,我甚至已经看到前面有徐徐的炊烟。就在我以为可能安全逃出的时候,一个冲在最前面,一直倒退着跳跃躲闪的男孩眼睛一眯,挥着尖利的爪朝李可卿冲过去。 李可卿迎面而上,一矮身脚下用力一踏,人跃起来一个飞踢踹在他肩头,将他踢翻在地,跟着挥舞树枝带着炎炎的热力砍下去。 明明是李可卿占了上风,可我却对这变故有一点莫名的恐惧。 可是那一下根本没有砍下去,被寂虞挥手推开,人拦在那男孩面前。这一推卸去了李可卿五六分的力气,可挥开的刀风还是生生砍断了一棵大树,寂虞也倒退了半步跪倒在地,推刀的那只手无力的耷拉下来。 “不能杀他们!” “为什么?!” “杀了他们,我们就没有逃脱的希望!”寂虞话刚说完就倒吸一口冷气,原来那男孩爬了起来,一口咬在寂虞的肩窝。 这寂虞的运气……跟我有的一拼啊,我默默的在心底替她默哀。 “小虞儿!”李可卿喊道。 寂虞还能活动的手从后面抓住男孩的后衣领,直接将他掀了过来,单手摁在地上,说道:“你们先走!快点!小镇南边有个马厩!” 不等我们回答,寂虞松开手的同时用脚狠狠踩在那男孩的胸口,站起来从身后抽出一把弯刀,指着围过来的孩子说道:“你们奉谁之令?!见我寂氏,还不退让!” 那些孩子顿了一下,我被顾义拽着跑开,远远听不见那些孩子交头接耳说的什么,似乎是种陌生的语言。 丛林的尽头是一个陡峭的斜坡,我翻过来正想伸腿爬下去,却被顾义拽着衣领直接跳了下去。 我人被拽的直往后仰,倒摔下去。我了个去!这是救我还是害我啊!你特么说声跳也行啊! 好歹顾义还算有良心,在快落地的时候托了我一把,虽然摔的生疼,但比我预想中落个半残疾要好太多了。我仰面看见李可卿和寂虞也跳了下来,这时候也就别啰嗦了,我爬起来跟着顾义就跑。 镇子确实不大,零星有些穿着奇特的农妇走在街上,看见我们这些狂奔着的陌生面孔,惊恐的纷纷躲开。 寂虞说的马厩很好找,这种小镇怎么会有这种规模的马厩?有两三名马厮正在刷马,看见突然冲进去的人都吓了一跳。李可卿匆忙摘下耳环和残余的发簪丢给马厮,说道:“哪两匹马最快!” “我们的马不卖!”穿着蓝布衫的马厮站出来说道。 “为什么啊!有钱都不赚?”我着急的问道,老天爷,这种关头你敢不敢让我顺利一点! “马是我们的,我们乐意!” “你!” 有人接过顾义丢过去的首饰,应该是这些马厮里面的头头,看了两眼后惊异的打量我们,然后吩咐道:“把备好的马牵两匹最快的给他们。” “多谢!”顾义说道。 马刚牵到,李可卿和寂虞也随后赶到。李可卿牵过一匹马问道:“你们分乘会更快!” “他不会骑马。”顾义说着一把拎起我上了马。 刚才说话的头头看到寂虞,吃惊的说道:“族长?” 寂虞回头瞄了一眼,没有说话,转头低声对李可卿说道:“顺着这条路出镇后往西,一路不要停,向南绕过山脉就是鹤庆!” 虽然没有得到寂虞的回应,那人仍旧追问道:“族长看上去似乎受了伤?” “走吧!”寂虞拍拍棕栗色的骏马硬撑着朗声说道,但连我都听出来了那一丝颤音。 寂虞回头看向说话的人,收回手中弯刀,轻笑一声说:“你们希望我受伤?去找牧长老来见我!” 李可卿骑着马原地转了一圈回到寂虞身边,寂虞默默瞪他一眼。李可卿不以为然,弯腰伸手要去拉寂虞,被她闪开。 “让你走听不懂?!说了到镇上就分开!” 李可卿笑,“你说分开,我可没说好。”说着猛一俯身,拦腰挟住寂虞,一扬缰绳,飞奔而去。 我和顾义紧紧跟在他们后面,我忍不住骂道:“李可卿你个臭流氓!不过流氓得好!哈哈!” 寂虞还在挣扎,听见我的话更是怒火中烧,“你们这群混蛋!李可卿!你放开我!” 李可卿反而手上一使劲,将寂虞提到马上,说道:“比起可卿哥哥,我更喜欢听你叫我李可卿,因为这样才更像你。” “放我下来!!” 李可卿单手紧紧揽住,“受了伤,又中了蛇毒,你觉得呆在那安全吗?”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李可卿轻笑着,双眼直视前方,“但不管想做什么,死了可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寂虞愣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安静下来。 看她渐渐歪着脑袋无力的昏睡过去,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女孩,也许稍微漂亮一些,但也绝没有什么更特别的地方了,一个人的能量究竟从何而来? 我问顾义:“我有点搞不懂,她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你的世界观还停留在小学?” “那是为什么?” “人是很复杂的生物,为什么要去剖析它?正邪是非,没有绝对一成不变的立场。我们能明确的只有自己的目标,毫不犹豫的走下去就是了。“一直到第二天我们才赶到鹤庆,途中只在一条小溪旁稍作停留,寂虞呼吸急促,体温也有些升高,李可卿用凉水帮她擦擦额头,喂下去的水大多吐了出来。 “这怎么办?”我还是很担心的,“那是什么蛇毒?这就是到了城里,也不一定能找到解毒的药啊?” “蛇毒不是最主要的,还是伤口没有止血的缘故,我们必须尽快赶到下一个城镇。” “那可是毒啊,怎么会不重要?” “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毒物能伤害到小虞儿。” 到了鹤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医馆,大夫慢条斯理的诊治一番说道:“这位姑娘身体孱弱,并非一时半刻的病症,需要长期休息调理,否则命不久矣啊。” “先给我把伤口处理了!”李可卿打断大夫的话,“我们还要赶路!” “这,这,如果继续劳顿下去,只是包扎伤口,也是没有用的啊。”大夫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赶紧站起来去处理伤势,不敢再面对李可卿要吃人似的眼神。 顾义上前拍拍李可卿的肩膀,“你在这里照顾她,我去买些干粮,我们一路赶回京城。不知道寂虞说的他是谁,但如果再被追上,以我们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利。” “是,顺便买几件干净衣裳。” “嗯。” 我们在鹤庆换了马匹,顾义还买了两柄长剑。整顿一番,再出发的时候寂虞已经醒过来,喝下汤药自己换了衣服。 李可卿用一件斗篷裹住她,扶到马上。 “热。”寂虞说这便要扯掉斗篷。 李可卿按住她的手说道:“太漂亮了,得藏起来。” “啧!”我咂舌,这尼玛穿越了还被虐狗,单身没活路啊,嘀咕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漂亮个鬼啊。” 寂虞瞪我一眼,没有力气说话。 哈哈,这时候岂不是报仇的最佳时机?我继续凑上前,唱到:“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寂虞轻轻呵呵一笑,朝我伸出腿,我心道不好,接着就是眼前一黑。 要完,低估了女人的战斗力么! 哎?怎么不痛?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也被一件斗篷裹住,我扯巴着露出脑袋,正看见顾义一张大脸在我面前。 “干什么?”我问道。 “太漂亮了,得藏起来。” “滚!!你才是女的。” “行,那你跟在马后面跑吧。”顾义说着翻身上马。 “顾义你个王八蛋!”我扯住马缰绳,”我错了!“”谁是女的?“”我是!“”谁漂亮?“”我!“”藏不藏?“”藏!!“我伸手掀起斗篷挡住脸。 顾义露出得逞的微笑,伸手拉我上马,李可卿早就笑着朝前奔去,疾驰的马蹄扬起一路的飞灰。 第37章 无眼石像 云南这一带的秀丽风景是毋庸置疑的,否则现代怎么会有那么多文艺青年死活都想去一趟呢。因为没有近在眼前的敌人,其实我心底没那么紧张,人就是有这么一点鸵鸟心态,没药医。 地势起伏的厉害,有时根本没有道路可循,好不容易有一段平坦的道路,顾义和李可卿一踢马刺就飞奔起来。这一段道路在高地之上,能看见两边低洼的丛林,天气阴沉丛林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茫茫无际的天空之下,整个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我又听见寂虞轻声唱歌的声音,开始几不可闻,渐渐清晰起来。我隐约听出几句:在风的对面住着一朵白色花儿,有一天风要出门旅行,花儿接受了邀请……路上一定有美丽的风景,路上一定有快乐的事情,风儿和花结伴旅行……狂风将花儿卷起,花瓣四散在天空里,花儿在启程的那一天死去…… 我去!我差一点就被这浪漫的歌声给打动了,可听到最后这是什么鬼,怎么还歌词里还带着分尸,我也是醉了。 歌声停下的时候,李可卿说道:“跟我一起呆在京城,大夫说你需要静养。” “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如果你再继续下去,恐怕——” “我怕的不是死,我怕的是死之前没有完成我想做的事,不要再说了。”寂虞拉紧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再出声。 在夜色刚刚笼罩的时候赶到一个不算小的城镇,城门上写着“盐井卫”,我们放慢速度,顾义勒住缰绳看看四周,说道:“不对劲,赶快离开!” “嗯。”李可卿立刻掉转头,想从原路出城。 可立刻就发现不好,我们从城门进来不过百十米,可来路上已经看不见那道城门,前面是一道封死的城墙。 “幻术吗?”李可卿问道。 顾义跳下马,走到城墙前,抽出长剑向墙壁上砍去。碎石四溅,墙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顾义回头朝李可卿摇摇头,又抬头朝城墙顶上看去,退后几步,猛地朝城墙冲过去,跳起来踏在墙壁上一跃几米高,可这也够不着至少七八米高的城墙啊,除非你会飞。 只见顾义去势快尽的时候,用力将手中的剑□□墙缝当中,正好一脚踏在剑柄上借力又跳了起来,正好单手扒在城墙的边缘。 这种单手引体向上对于顾义来说是小意思了,有女同学在旁边叫好的时候他能一口气做十几个,想到这我又嗤了一声。 可是明明看见顾义已经翻身爬上城墙,还没站稳就直直的朝后倒了下来。 哎?我伸手想去捞,摔死就神作了,还指望着你保护我穿回去呢。 顾义在半空中连翻两圈,单膝跪地一个缓冲稳稳的落到地上。 李可卿和寂虞也早已下马,李可卿走过来伸手扶起顾义,“被封住了?” “嗯。” “是他追来了吗?”李可卿问寂虞道。 寂虞摸摸城墙,却感觉不到那股力量,轻轻摇摇头说:“应该不是,不过我们还是尽快想办法出去。” “找找别的城门试试?”我提议道,一座城镇不应该只有一座城门吧。 “如果真心想困住我们,其他的城门应该也封死了,不如想想怎么破解这个幻术?”寂虞几乎是立刻就否定了我的建议,“这个城镇不像是有活人的样子。” 这点在顾义说不对劲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明明已经到了掌灯的时间,可是城里一点灯光都看不见,所有的街道都黑黢黢的,连一盏灯笼都没有,自然也寂静的听不见任何声音。 顾义对李可卿说道:“你猜我们两合力,能不能把这城墙打破?” “试试无妨。” “来。”顾义跳起来去拿刚才□□城墙中的剑,双手握住剑柄后双脚用力在墙上一蹬,连人带剑落在地上。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想干什么,但是我自觉的退开到十米以外,躲在一道矮墙之后。 常理是这样的,二货暴走,容易伤及队友。 “嗳,嗳。”我招呼寂虞,好歹也是个女孩子,怎么一点也没有躲避危险的自觉性。 哎!我一片好心,你丫那不屑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啊!爱谁谁!死了算你自己的! 我缩回脑袋,却没听到预想中的声音,倒是头顶传来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怪叫声。 头顶上?这回改空军了? 两匹马也发出不安的嗤鼻声,不停的来回撅蹄子。 顾义和李可卿几乎同时一拍马屁股,两匹马脱缰逃走,转眼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寂虞早已闪身躲在我旁边,抬头看见空中盘旋着不少身体细长的大鸟,看不见大鸟长得什么样,就看见每一只都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听见马蹄声,飞鸟大都追着声音飞走。 顾义和李可卿也矮着身子摸到我们旁边,我着急的问道:“马放跑我们怎么走?” “嘘!”顾义指指我背后,我转头看见在我身后的房子上就停着一只那种鸟。 尖尖的嘴喙,身体直立足有两米高,一条粗壮有力的长尾扭动着直垂到地上。头顶上诡异的顶着一个恶心的大肉瘤,两侧各长着两只眼睛。 这玩意儿特么是鸟?这简直是核辐射之后的变异种! 旁边的房子大门虚掩着,李可卿招呼我们一起躲进去,屋里漆黑一片,摸到了桌子和烛台也不敢点。顾义轻轻撑起窗户,透进一点月光。 我这才看见屋内有人!而且还有两个,靠墙站着,一个躲在墙角里,原来这个镇子里有人。可仔细看才发现不对劲,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一动不动,对我们的突然闯入也没有任何反应。 “是石头人。”寂虞眼尖。 两个石头人不仅脸上的表情刻的惟妙惟肖,还穿着衣服,看上去和真人一样。 顾义一直看着外面的情形,干脆靠窗坐下来,轻声说道:“又回来不少,数量这么多,很难冲出去,而且我们还没有找到出城的办法,不宜轻举妄动。” “现在马也没了,我们两条腿怎么跑的过长翅膀的?”我沮丧的问,如果一直这么困下去,饿死在这里也是有可能的啊。 “李可卿,你说我们硬冲出封印的把握是多少?” 顾义还想说什么,却看见李可卿用食指封住嘴唇,并且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立刻心领神会的闭上嘴,继续缩在窗户下面,只是浑身上下都紧张的绷了起来。 尖尖的鸟嘴从窗户的缝隙中探进来,紧接着侧着钻进来的是那个丑陋的脑袋,那尖尖的嘴巴几乎戳到我面前,但我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顾义此刻正缩在它的脖子下面,只要一刀就可以将它的脑袋砍下来,可我看他并没有这个打算。 巨鸟的脑袋往后缩了一点,我的视线焦点总算不用被迫停留在它的嘴上,但我此刻宁愿焦点只停留在它嘴上。 我原以为它头上长的那是个肉瘤,这时候才发现,那一个凹凸不平的大疙瘩上面,全部是人的眼睛。这诡异的画面令我浑身一寒,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感觉涌了上来。 幸好这时那只鸟退了出去,窗户啪的一声合起来。 我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努力克制住不让自己大口喘气,生怕外面的怪鸟还能听见。 过了一会,顾义轻轻用刀在窗户上划开个口子,这才恢复了屋内的可视度。寂虞走到石像边上,用手摸索着石像的脸,轻声说道:“没有眼睛。” 我有些不理解了,石像没有眼睛,而怪鸟的脑袋上全是人眼,为什么要造一些没有眼睛的石像呢,想表达保护眼睛的主题吗?还是说这些石像是人变成的?被那怪鸟啄掉眼睛就会变成石像吗? “眼睛?三星堆?”顾义狐疑的自言自语。 “三星堆是什么?”李可卿问道。 “我听说古蜀国有一种文明,信仰眼睛的力量。是不是眼睛里面蕴含这灵魂的力量,被那怪鸟夺走后,就会变成石像?” “有这种可能性,小虞儿你怎么看?”李可卿问道。 我发现这个姓李的绝壁是一只妻奴,你丫原来不是很牛逼的么,不是号称小百度么,怎么现在事事都要问这小丫头片子了。 “古蜀国我倒没有听说过,不过如果这种猜测的是对的话,我倒有一个方法可以试一试。”寂虞犹豫着说道。 “可是太冒险了。”李可卿语气听起来似乎不太同意。 “什么方法?”我问道。 顾义不理会我的话,说道:“我这次赞同寂虞的意见,我也觉得可以试试,不过只能一个人去试。” “那更加冒险,我不同意。” “我去。”顾义说道。 “到底什么方法?”我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简直要被急死。 “不行!我答应族长一定要完好的把你带回去的!”李可卿立刻否定。 “那我去吧。”寂虞说着就直接要往外走。 “胡闹!你伤都还没好!我去!” 呵呵哒,都当我是透明的,我虚虚一拍桌子压低声音吼道:“特么的我去!” 第38章 让我自顾自的强大或死亡(二更) “也好。”李可卿应道。 纳尼?我只是说说而已! “你觉得呢?”李可卿转头征询顾义的意见。 “同意。” “不是!那什么——我就这么随便一说,你们就这么随便一听。” “把眼睛蒙上。”寂虞从石像上解下一根腰带,严严实实的把我眼睛蒙上。 这是干什么?又玩蒙眼play?到底是要出去干什么?! 寂虞推了我一把,在我耳边说道:“等会直走三步,转右五十步,左行五步,再转右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城。” “虾米?!你特么在逗我吗,这么简单你们怎么不去?出门我就被咬死了!” “相信我,城门还在那里。” “我相信你奶奶个腿啊。”我挣扎着要往后退,却不知被谁一脚踹出了门,临出门前听到寂虞的最后一句话,“走错了就自求多福。” 这女人是老天爷派下来玩我的吧?!我一个踉跄已经摔出了门外,我去,这跌出来的算不算三步啊!算吧?应该算吧,我能不能掉头回去问问? 那怪鸟的叫声就在头顶盘旋,也不知道发现我没有,我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僵硬的不能动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脑袋却还在飞速的运转,顾义这个王八羔子,真的不打算救我吗? 怎么好像确实没有被发现,没有听见叫声靠近,我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摸准方向,鼓起勇气往前走,就把命赌在对他们的信任上了。 “你心有烦忧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声音听上去清幽得很,分辨不出来方向,甚至分辨不出说话人的远近。这个镇子上的人不是都化为石像了吗? “谁?!”我胡乱问道。 “心有烦忧吗?”那声音又响起,听上去是个青年男人,温柔得很,莫名的令我心头一暖。 “呃,你是镇上的人吗?你还好吗?”我极力抑制住想要揭下眼罩看看他是谁的冲动。 “烦忧——是很无力的——”他不回答我的问题,自顾自说道。 “是啊,”我不由的被他的悲伤所感染,“明明知道哪里不对,可是没有办法去扭转。你是谁?你也被困在这里了吗?” “你心中为何事烦忧?” “我?什么事?还不就是穷呗。” “不——真正的烦忧——” “嗳?”真正的?烦恼的事很多啊,真正烦恼的事?是什么呢?我的心渐渐沉下去,太多了呢,大概有掌控力的人才有资格活着吧,像我这样一个像是随时一个浪头卷来都会被淹没的人,能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还谈什么人生呢。 “心底真正令你困扰的事——每当孤独一人,那件事就会涌上心头,令你生死不能——” “呵,当然有啊,无能就是我最大的困扰,除了依赖只能躲避。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其他一切的爱与守护都无从谈起了吧。想要变得更强大,应该是这样吧——” “我可以帮助你,忘记这些烦忧——” “你?忘记?” “和我交换代价,我能给你力量。” “代价?什么?” “睁开眼,看着我,我能实现你的愿望。” “——”我觉得受到了这个声音的蛊惑,脑袋浑浑噩噩,能觉察到思考能力渐渐离我而去,心中知道不能这样,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伸出手指摸到眼罩之上。 “睁开眼——看着我——” “你是谁?”颤抖的手指已经解开了眼罩,我用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问道。 “我能给你力量——” 布条已经散了开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自己不要张开眼睛,我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一丝血腥涌进喉头,令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不——”我的脚像灌了铅,得咬紧牙关才能勉强迈动。 一股风从我身边刮过。 “你不想靠自己拯救自己吗?” “想!我不看你就是在救自己!” 还有多少步?我已经记不清楚,摸到了一堵墙,应该是绕过它直走。 明明可以看见却要闭着眼睛摸索着行走,努力不让自己张开眼睛,这需要极大的自制力。 “你是个累赘,你知道吗?” 是顾义!!我惊得顿时呆在那里,浑身如坠冰窖一般颤抖,像被人一闷棍敲过,脑袋被打成一团浆糊。 “顾义?是你吗?你,你说什么?”要过很久我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颤声问道。 “呵呵,我说,你是一个累赘,你一无是处只会拖累别人。如果你不存在就好了,看到你就会令我感到无比厌恶。” “不!你不是顾义!顾义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大声叫喊起来。 “对,我不是顾义。”是最初那个男子的声音,“但我说的就是他内心的想法——你是一个累赘,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累赘——” “不可能!顾义不可能这么看我!” “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我满腔的怒火忽然悲戚起来,“因为他,他喜欢我——” “你觉得他喜欢你而已——” “不,不是——”我无力的否认。 是因为这样觉得,所以肆无忌惮的这么一直软弱吗,带着那么一点自暴自弃的味道,如果爬不起来,那就干脆一直躺着吧。希望他赶快想明白我们不是一路人,早一点把我抛下,又害怕他真的将我抛下。 “其实是你喜欢他吧——” 我的心扑通一下猛得沉下去,许多陈年旧事就涌了出来。顾义是很有人缘的,很多次为了帮我推掉了妹子的约会,我还取笑他是拿我当挡箭牌,也许只是我在消费着他的善良,又或许——是我想得到重视。 “这样软弱的你,什么都不配得到,睁开眼,和我交换代价——” 没错,我不配得到。 “我会给你力量——” 我不想再做一个累赘。 “睁开眼。” 我在他最后的命令声中缓缓张开眼睛,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平静,希望被所有人放弃,让我自顾自的——强大或死亡。 在眼前的是无数只眼睛,忽闪忽闪的全都看着我。 “给我——”我说道。 那些眼睛全都长在一团肉块之上,怪鸟凑到我面前,说话的人不见踪影。 城墙离我只有几米远,我看见顾义已经就这么走进城墙中,那个位置应该就是寂虞说的城门吧。他们竟然在我的前面?看样子是真的打算放弃我吧。 我默默盯着面前这只怪鸟,奇怪竟然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反而笑了起来,“给我啊!” 怪鸟往后弓起脖子,歪歪头看着我,又再次把那团肉瘤凑到我面前。 那些眼睛有些眼神中透出痛苦,有些迷茫,一起盯着我,我说不上为什么,忽然就极度愤怒起来,跳起来狠狠一拳接一拳捶向那团肉瘤,疯狂的喊道:“给我啊!快给我!!” 怪鸟吃痛的扑腾起来,飞扬的灰尘迷了我的眼睛,找不到方向,然而我也不想找方向,我只想打死眼前这只小鸟崽子! 一片混乱中有人挟住我的手臂,拖着我从迷尘中穿过,直朝城墙撞过去。 虽然刚刚看见顾义从那穿过去,但睁着看见自己撞向一面墙,我还是抬手挡在面前。 稀里糊涂的被人拽着手臂朝前甩去,我滚倒在地,跌了个头昏眼花。 巨大的失落令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在我面前的是李可卿,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我。 坐在城外的草地上,看见这个城镇此时被一股黑雾层层笼罩。 “捆上你眼睛都挡不住你卖蠢吗?!”顾义走到我前面蹲下身子,话语中带着愤怒。 “呵呵。”这次我没有反驳,只是笑。 “有没有受伤!!” 顾义拧住我的肩膀前后查看,我一甩手挣开他。 “干什么!”顾义出离的愤怒,猛得站起来,“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一分钟不看着你都不行!” “你们不告诉我,不就是想看我手足无措的蠢样吗?”我闲闲的撑坐在地上不打算起来,抬头看着顾义笑,我真的没有愤怒,废材没有愤怒的资格。 “他为什么没有变成石像?”寂虞问道。 李可卿摇摇头,“不清楚,难道我们猜测的有误?不管怎样,我们赶快先离开这里。” 顾义皱着眉居高临下的瞪着我,这大概就是我们之间一直以来的相处的模式吧,他在我企及不到的高度,看心情的给予我接触的可能。 我依旧在笑,这笑容一直维持到顾义转过身去。 “走。”顾义对他们说道,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 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我默默跟在他们后面,寂虞偷偷回头看我,我朝她做了个鬼脸,她笑了起来,被李可卿揽在怀里。 第39章 如果世界全是废柴,岁月必定静好。 寂虞不着痕迹的挣开,我抬头望望蒙着一层雾气似的夜空,每次这样一个人在夜晚抬头看看天空,就会觉得所有的一起都变得虚幻起来。一旦不真实,也就不重要了。 “你这样磨磨蹭蹭,可是会被丢掉的。”寂虞不知怎么也落了下来,走在我前面几步,脚尖轻巧的踏在地上。 “你还不是一样。”我其实不是很想跟她斗嘴,但已经埋在身体里的本能反应令我还是无精打采的回了她一句。 寂虞转了个圈绕到我身旁,歪着头笑着看向我,那躲在斗篷下的眸子闪着一丝狡黠的光芒,然而在那狡黠之下我似乎看到了一点纯真,我几乎要忘了她之前的模样。 “干嘛?”她就这么一直盯着我的脸不说话,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那眼神似乎看穿我的内心,在心底深处有一些东西我和她是一样的。 寂虞似乎很满意我这种无措的表情,移开视线和我并肩而行。 “你听见了什么,为什么摘下眼罩?”寂虞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我愣了一下,“你也听见了?” “没有啊。” “那你怎么知道?” “猜的咯。”寂虞捂着肚子嘻嘻直笑。 也对,不能看,那只有听了。 “说说看呀。” 我瞪了寂虞一眼,你一个小毒物来我这装什么知心大姐姐,但不说这家伙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为了图个耳根清净,我迟疑片刻开口说道:“听见有一个人说,要和我交换代价,能让我忘记烦忧。” “忘记烦忧?你有什么烦忧?”寂虞问道。 “你管我!总之就是这样,他让我睁开眼睛看看他,我就看了!” “可我很想管你呢——”寂虞不以为忤,伸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突然想到这丫,这丫手上有毒啊!我战战兢兢的缩缩脖子看向她那只手,还好那些小宠物没有溜出来,我擦擦满头冷汗,毕恭毕敬的答道:“姑奶奶,你想知道什么啊?” “想知道你的烦恼是什么,和它交换又想得到什么?” 我瞄了前面两人一眼,低声说道:“想要变强,只有这样。” 我清晰的感觉到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猛得一震,寂虞脸上微有变色,过了一会才恢复常态,避开我的眼神,笑着说道:“所以当你张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却是那只鸟。” “嗯。” “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了。” “是什么?” “有一种异兽称作腓腓,没有人见过,据说它有令人忘记忧愁的能力,却没想到所谓忘记忧愁就是变成一块石头。不过细细想来也没错啊,只是忘记忧愁,而彻底忘记的方法,无外乎他消失或我消失,两者择二为一。” “你的意思是它根本没有给人力量的能力?” “你觉得呢?如果可能,我也想忘记忧愁啊。” 我叹口气,就知道这种好事不会轻易落在我身上,“当然,是不可能。不过为什么你们听不见呢?” “如果换作过去的我,可能也会听见吧。” “嗯?”我奇怪的看着寂虞,她笑着背过双手,蹦蹦跳跳的朝前快步走去。这个家伙算起来应该也有二十多岁了吧,还是这幅模样,也不知道是真天真还是影后级演技。 这家伙套了我的情报就这么跑了,也不交换点信息,太不仗义了。这些人怎么越走越快,连受了伤的寂虞都这么健步如飞是搞什么,我感觉有点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不是我缺乏锻炼,实在是对手太强劲。这时候停下来岂不是显得我还不如一个女人?我硬着头皮硬撑着。 终于在一座山脚下,他们停下来,听见顾义问道:“这附近的城市有没有李家的人?” 李可卿回答道:“有,我会让他们封住城镇四周,但恐怕盐井卫的事不是那么好解决。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禀报族长,派人来解决此事。”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不知道多久能到下一个城镇,步行实在是太慢了。” 这还叫太慢!我们一晚上不停步走多远了你知道吗!我气喘如牛,恨得牙痒。 “翻过这个山头,应该就是 。苍岚在哪里?” 顾义一抖袖子,从袖口中钻出一个指尖大的银白色小脑袋。 “让它去给族长送个信,请族长带人从京城赶来跟我们汇合,一来能早些商讨解决盐井卫异兽的办法,二来这一路我们未必能顺利赶到京城。”李可卿的神色很凝重,路上我见他多次看向寂虞,想让她停下来休息,又担心多生事端的样子。 其实我觉得他不必这么顾虑,该来的总会来的,跑得再快前面不也是一样下雨嘛。想着我不禁冷笑两声,人有了能力就一定会自不量力的妄想去跟命运斗争,如果世界全是废柴,岁月必定静好。 “那我们继续赶路吧,”顾义站起来,“只要几天我们应该就能和族长汇合。” 我勒个去,这坐下来还没有到十分钟呢,我正揉着自己僵硬的像石头一样的肌肉。别特么跟我说意志控制躯体,意志什么用处都没有。那是中二病,得治。 但让我现在拉下脸跟他们求情——别扯,废柴也是有尊严的。 “我走不动了。”寂虞大剌剌的赖在地上不动弹。 李可卿为难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背你?” “伤口疼,要走你们自己走吧。” 李可卿无可奈何,对顾义摇摇头,重又坐下来,捡了一些小树枝燃成一个火堆。 开始说赶紧跑的是她,现在赖着不走的也是她,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管她,正好能休息休息。我凑近火堆,不一会就打起盹来,迷迷糊糊中听见两人的对话。 李可卿问道:“小虞儿,你是不是不想去京城?” “嗯,等到你们与族长会合的时候,我们就分道扬镳。” “李寂两家百年交好,你在怕什么?” “好不好与我有何干系,我有我的事要做。” “你不会离开我的。” 寂虞静了片刻,冷哼道:“自以为是的男人。” 李可卿笑了起来。 “我想做的事,只剩下一件了。”寂虞也轻笑着说道,语气轻叹着含着一丝满足。 我在她的叹息声中陷入沉睡,梦中是一条川流不息的白色河流,江浪翻滚的声音虽然吵闹,却带给人一种震撼般的宁静,就这样一直没有尽头的流淌下去吧。 我是被人捂着嘴闷醒的,惊醒睁眼一看,顾义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正用手紧紧捂住我嘴巴。 卧槽这是要干嘛!特么求爱不成要用强的么!这捂法是要闷死我啊,我挣扎着要掰开他的手,再捂特么的老纸亲你了啊! 正想着顾义的脸凑了过来,我去,我只是想想而已,不是真的想亲啊!顾义贴着脸嘴巴凑到我耳边,柔软的嘴唇紧贴着我的耳朵说道:“有人!别动!” 他嘴唇蠕动着摩擦着我的耳廓,说话吹出的气丝丝微微的拂进我耳内,我身体一僵乖乖的安静下来。火堆早已熄灭,空气的温度很低,倒是身上这个人透出一点暖气。 是真实的啊,我仰面正看见夜空。 天边月已西沉,却是更冷了。我的双手忽然不由自主的环腰抱住面前这个人,轻轻叹了口气。 他一惊,动了一下,松开捂住我嘴巴的手,却没有更多的反应。无所谓,我已经不在乎了。 周围安静的一丝声音也没有,我记得睡前树林里停热闹的,什么虫儿鸟儿的声音杂乱得很,通常这种情况,都是要出现一个大boss的前兆,所以说该来的始终要来。 我已经被磨练的这么百毒不侵了么,一路上看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就不信还能有什么能刷新我的眼界。 “嘻嘻!” 突然有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是个孩子?!怎么会有孩子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一惊,手下不由的一紧。 “嘻嘻嘻!”笑声不但不停,反而渐渐多了起来,我额头冒出冷汗,这声音令我有不好的回忆。 “别怕,有我。”顾义贴在我耳边说道,轻轻撑起身子,翻身起来跪伏在地上。 在他起身前,手掌从我头顶揉发而过。我愣了一下,跟着悄悄爬起来,不容多想,就看见李可卿蹲在离顾义不远的地方,冲他摆摆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我朝笑声发出的方向看去,黑黢黢的树林之间隐约感觉树枝晃动,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之前看到的那群小蛇精病,怎么又追上来了,寂虞说的会被追上,指的就是他们吗? “嘻嘻!”声音突然就出现在我脑后,在这静谧而又紧张的时候,我只觉得寒毛直竖,蹭一下就跳开几米远。 怎么忽然就到了我身后,就算我没发现,怎么顾义他们也一个人都没发现,这些小鬼岂不是一点气息都没有。 顾义在我跳开的同时,挥剑朝我身后的方向劈去,可是一剑劈了个空,什么都没有。 我们四人退到一起,天边溢出丝丝微光,但我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的预兆。 寂虞紧紧抱住双臂,神情很复杂,不单单是惊恐。 “你带他们先走。”寂虞压低声音对李可卿说道。 “你总是说这些我绝不会同意的话做什么!”李可卿的声音包含着不可遏制的怒气。 寂虞摁住他的手,“不把他们带回去,你对得起李家吗?” 李可卿浑身一颤,眼神黯了下来,沉默着定在原地。 第40章 李可卿的灵兽 “不需要你为我们费心。”顾义冷冷的说,其实我知道他是想让李可卿心无挂碍。 “你们真是太自不量力了。”寂虞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些灵童连我都只能堪堪应付一个。” “那就是想逃也未必逃得掉,有什么区别呢。” “它们是冲我来的,你们只有一次机会。”寂虞说着不再与顾义争辩,一抖披风站起来迎着声音发出的林子走去。 我隐约听到她最后留下了一个字,也许我们应该按照她说的去做,然而我却迈不开脚步,我对寂虞从开始的恐惧厌恶,到现在的不解怀疑,在她的身上藏着很令人困惑的问题,也许连她自己都觉得困惑吧。 李可卿上前一把拽住寂虞的手,往回一带就将她扯了回来。树林里已经探出几个脑袋,那些绿眼睛,苍白如玉的脸庞在黝黑的森林中诡异非常。 李可卿竖起长剑,双指抚于剑上,口中念道:“炎帝召来!急急如律令!” 剑锋划过之处燃起一人多高的火焰,将我们与那些灵童隔开。 “走!”李可卿匆匆命道。 但是当我们转身的时候,发现背后的不远处也零星站着灵童。另一边是山路,不适合逃窜,另一边则是来的方向,如果继续用火只会堵死自己的退路。 顾义他们自然比我先想到这点,自顾自提刀冲了上去。 那些灵童长得都有□□分相似,根本分辨不出差别,其中有一个迎了上来,轻盈的跃起两三米高,一个旋身脚尖踢向顾义的脑袋。 顾义身体侧开,顺势挥剑就砍,可那灵童脚尖点在剑锋,借着剑气的力道在空中转身,一脚正朝顾义侧开的脸上踹去。 所有的攻击反而化为他用,在空中的姿态好似飞舞,无法用剑砍开的只有水流和空气,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顾义反应也算是非常迅速,抬头硬去挡住那一脚的攻击,身子朝后倒去的同时飞起一脚,滚倒在地翻身就爬起。 哪怕这么快的反击也被对方仰身躲开,顾义不敢迟疑,立刻跳起来。刚刚站直身子,对方突然张开嘴,露出血红的舌头,发出震慑的吼叫声。 那个脑袋在一瞬间像是变成愤怒的巨蟒头,吼叫声虽然低沉,却已足够卷起风沙,令我们呆在原地。 在树叶的抖动声停止下来,在碎石溅落声停止下来,一刹间世界安静的像静止了一般。 难怪寂虞说她最多只能对付一个,拥有这么一群小蛇精病,岂不是能统治世界?能够控制他们的寂虞口中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我很好奇。 我只愣了一刻,面前已经打成了一团,混乱间我竟然还看见了一只巨大的火红色狐狸,我揉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眼花。 那只狐狸爪子划过的地方,在那些灵童身上留下一道道冒着点点红光的伤痕,吸引住了大部分灵童的注意。 我现在可以绕过他们先逃走,说实话我不拖后腿也就算帮忙了,这些都明白,所以在顾义冲我喊的时候,我拔腿就往外跑。 就在这时,那只狐狸被一口叼住后颈,发出痛苦的嘶叫声,挣扎着甩开趴在它背上的灵童。 李可卿急红了眼,手下自然更是迅猛,抓住一个机会,反手卡住一只灵童的脖子,五指用力掐住往地上一砸,另一只手手肘立刻顶了上来,长剑换手直接将灵童的脑袋钉在地上,口中喝道:“雷帝召来!急急如律令!破!” 这些动作都在一瞬之间,一道电光从剑上闪过,在李可卿朝后跳开的同时,地上的灵童已经化为一具焦炭。 我扭头看见原本的火焰已经熄灭,那些灵童发了疯似的将李可卿团团围住,开始还能从中间看见李可卿的身影,转眼就聚拢在一起将他严严实实的困在中间。 我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不知如何是好,无能为力的感觉使我愤怒而无力,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去,活着有意义吗? 在我想出答案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我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就跑回跑,随便逮到一个离我最近的灵童,就朝它后脑勺狠狠砸去。 灵童嘶嘶叫着,转头用一双凶狠的眼睛瞪着我,朝我扑过来。 看看看,看个毛线啊!再看我就喝了你! 我把石头砸向他,它一闪身的功夫我已经从地上捡起一根不算细的树枝正好捅它一个正脸。 它捂着半边脸飞起一脚结结实实踹在我心口,闷的我一口气憋在胸口,再定神的时候,那张血盆大口已经凑到了我眼前。 我已经闭上眼准备等死的时候,有人突然喝了一句,“都住手。” 声音轻轻柔柔,也谈不上严厉,却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很熟悉,我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像是我同我自己,熟悉的像是我的灵魂存在了多久,我们就相识了多久的。虽然没有任何记忆,但灵魂跨过我这个媒介记住了这把声音。我双眼禁不住湿润,却无法解释原因。 转眼工夫灵童纷纷退回到那人身后,我爬起来,看见那是个十来岁的削瘦少年,穿着月白长衫,长衫下摆有一圈火焰的花纹,他有一双棕褐色异常坚毅的眸子,扫过众人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是谁?”我几乎是身不由己的问道,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涌出眼眶。 他只是凝神看我,一言不发。 “我们是不是认识?” 我看见他深深吐了口气,垂首道:“你不是他。” “你们伤了李家人。”他转头说道,口气像责怪孩子弄坏了玩具。 那些白衣小灵童悉悉索索的说这些听不懂的语言。 “没想到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寂虞一条手臂上有几道又深又长的口子,鲜血顺着手指滴落。 “啊,是的,我最喜欢的一枚棋子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还想用假死躲出我的视线,这让我很挫败呢。”少年像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棋子不是有很多吗?” “怎么说呢,比这一枚听话的,没她聪明,比她聪明的没她狠毒,我很中意的东西不想轻易放过。”少年说着缓缓朝寂虞走近。 “我无所求,亦无所惧,已经不需要再跟你做交易。”寂虞想要后退,硬生生定住自己想要后撤的腿。 少年站定,负手笑道:“完成最后一个愿望,就打算离开这个世界吗?” 寂虞脸色惊惧,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 “无所惧?难道你不怕——”少年贴近寂虞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寂虞面如死灰,终于难以继续伪装镇定,连连朝后躲避。 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少年,用力捏住寂虞受伤的手臂,将她拉回到身边,轻笑着说道:“你怕什么,我偏偏要给你什么。” 寂虞吃痛,面孔痛苦的拧在一起,双膝发软无力的跪在地上。 “别担心,这种小伤,很快就会痊愈的。”少年继续说道。 “雷帝召来!!”随着喊声,那只火红的狐狸飞跃着冲过来,口中喷出一颗闪着雷光的电球。 少年一挥手,那雷光当空炸开,朝四周散去,最强的一股反弹回李可卿身上,令他半天不能动弹。 顾义刚想动,那群白衣灵童就当在了他面前。 少年不再说话,捏住寂虞挥刀砍过来的手腕,弯腰一口咬在她脖子上,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半边斗篷。那暗褐色的斗篷散开来像一朵毫无生气的花朵,萎靡的盛开在朝霞中,却染上了罪恶的颜色。 我被这一幕惊呆了,没法做出任何反应,只看见少年扔下寂虞,擦掉嘴角的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温柔的说道:“我还需要你,回来吧,我等你。” 如果单单听这段话,也许会以为这是情人间的呢喃,而在看过刚才发生的事之后,这温柔的低语更让我心底发寒。 在转身离开之前,少年对李可卿说道:“转告族长,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 “等等!”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喊住他,我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然而在我想明白之前,却已经这么做了。 他已经走的很远,我看不清楚他的面目,只听见他幽幽的答道:“还不到时候,我们会再见面的。” 第41章 失去的左眼 寂虞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李可卿踉跄着爬到她身边,小心的撩起头发想要查看伤口。寂虞用力拨开他的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缓缓站起来,佝偻着身子,脑袋深深低垂着,凌乱的发丝挡住了脸,阴沉的犹如鬼魅。 “小虞儿——”李可卿跪坐在地,小心翼翼的唤道,探头想要去看寂虞的脸。 寂虞摇晃着要往后退,嘴里喃喃的说道:“别看我——别——” “小虞儿——”李可卿说不出的慌张,忙乱的抓住寂虞的手臂。 清冷的天,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谁也不想去打扰他们,除了风。 一阵狂风吹过,吹散了寂虞的发丝,在那张血迹斑斑的脸上,一对金黄色的瞳孔闪着绝望的泪光,在那绝望中又透着一丝阴冷。 我倒吸一口冷气,那不是人的眼睛,那是妖魔的眼睛,那个人对寂虞做了什么?! 寂虞反应过来,迅速扭过头,拉上斗篷挡住自己的脸。 在那转头的功夫,我看见她脖子上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 我想李可卿也一定发现了这一切,可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默默的看着寂虞,那眼神是我从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看到过的温柔如水。 想起最初看见李可卿的时候,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我忍不住哽咽。 “别看我!!”大概是感觉到李可卿的视线,寂虞愤怒的声音带着呜咽的鼻音,“放手!” “不要说这些我绝不会同意的话。” 然而这些话应该是没有令寂虞感动,她发了狂似的捂着脸喊道:“别看我!!我让你别看我!!”一边挣扎着想要逃离李可卿的钳制。 噗的一声,尖刀刺进血肉的声音,突然的令我心底一悸,我不由得揪紧胸口的衣服,看着混乱渐平后的这一幕。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寂虞手中的弯刀刺进了李可卿的左眼,然后立刻拔了出来朝他的右眼刺去。 鲜血从李可卿紧闭的左眼中涌出,顺着脸庞流下,染红了他的衣领。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和顾义都站在一旁,根本来不及上前阻拦,而且我只觉得自己两条腿抖如筛糠,软绵绵的几乎无法站立。 刀尖在离右眼一寸的地方猛然停住,李可卿没有反抗甚至没有眨眼,竟然还能露出笑意,默默的看着寂虞和她的那把刀。 寂虞颤抖着放下举着弯刀的手,用力一推,李可卿失去支撑倒在地上。顾义已经赶到他身边,托起李可卿,发现他已经不支陷入昏迷当中。 “你要去哪里?”顾义看着转身准备离开的寂虞问道。 寂虞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弓着身子拖着凌乱的脚步朝远处走去。她的斗篷早已在这一路的战斗中变得破败不堪,被风撕扯着像一件千疮百孔的战袍,已经没有人记得它最初的光鲜。 这背影渐渐消失在树林之间,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有的只是落寞者和悲伤者。 顾义背着李可卿,我浑浑噩噩的跟在后面,所有发生过的事像一场炸雷般的噩梦,所有点滴堆积起来的避风之塔在一瞬间倾倒毁灭。我想笑笑继续说着无关痛痒的俏皮话来调节气氛,却发现挤出来的笑声比哭还难听,于是作罢。 大概两三天之后吧,我模糊了时间概念,只是盯着顾义的两只脚,他到哪我到哪而已。 我们遇到了来寻找我们的李家族长,哪怕像他那样稳重的领导人,看见一只眼睛缠着绷带的李可卿也不禁动容。 李可卿倒是无所谓笑着,以前总是摆着一副臭脸,反而现在有事没事总是微微笑着,人是柔和很多,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只是那笑容看着总是有些心疼。 我们暂住在李家一所别院里,别院种着几株梨树,一方石桌置于树下。 “可卿。” “是。” “跪下!”族长突然喝道。 李可卿面露疑色,还是顺从的单膝跪了下来。 “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可卿记得,替顾义寻找解药。” “那你做了些什么!自己受伤暂且不提,此人现下是什么身份你是知道的,居然没有及时请寂氏驱除傩鬼,反而由着寂氏那个小——族长乱来,你简直是咎由自取!” “可卿知错了。”李可卿双膝跪下,“请族长责罚。” “交出吞天印。” “是。”李可卿从衣襟从掏出玉印,双手捧上。 “李氏可卿——”李家族长伸手,接过玉印的那一刻顿了一下,“从今日起,逐出李家,生死由命,所做的一切都与我李家再无干系。” “族长!”顾义急步上前,却被李可卿抬手阻止。 “族长。”李可卿笑着抬头,“如果您这样真的是为了责罚我,我认,但我做不到。如果您这样是有别的打算,我更加做不到。没有任何事能让我离开李家,哪怕是您的命令也不行。” “李家不是牢笼,你命中要寻找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李家不是牢笼。我从不相信宿命。”李可卿用坚定的语气重复道,伸出自己的右手,“我用同样的代价对自己做出惩罚,希望族长收回成命。” 在那只手戳穿李可卿的右眼之前,李家族长及时的阻止了他。 “族长?”李可卿手腕被牢牢箍住,睁开眼睛看向李家族长。 “会后悔吗?” “决不。” “如果宿命可以挣脱,预言也是能够改变的吧。”李家族长轻叹着示意李可卿起身。 “在没有真正实现之前,所有的预言都一定可以改变。”李可卿答道。 李家族长点点头,放弃这个话题,“可卿,去布驱魔阵,命人取个坛子来。” “是。” 从一开始就能看出来,李可卿是族长很看中的人选,不过正是因为看中,所以才想给他自由选择的机会吧。 李可卿用黑白红黄绿五色绳,在地上摆出一个五角星的形状,五角分别压上一块石头,也是五种颜色,每压一块石头李可卿口中就默念一段咒语,我竖耳倾听,“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困。”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可卿划破手指,在每一个相交节点的位置滴上九滴鲜血,每一滴念一个字。 “站进去。”做完这一切李可卿对我说道。 “我?”怎么话题突然转到我身上了?在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主角的时候。 “除了你,还能给谁驱魔?” 哦对,不说我都忘了,脑袋后面还有个大麻烦,李家族长就是靠谱,我可不想变成蛔虫精。 我赶紧站进驱魔阵的最中间,李家族长手上捧着一个赤褐色的坛子,对李可卿说道:“守在阵旁。” “是。”李可卿仗剑而立。 “坐下。” “哦,哦。”我赶紧盘腿坐下来。 族长走到我身旁,坛口对着我脑后,单手扯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卷在一张黄色的符纸内,一抖手腕符纸燃了起来丢进坛中。几乎是同时族长咬破手指,鲜血滴在坛中的火苗上,我听见细微的滋滋声。 这是族长在用自己做诱饵吧,我刚这么想,脑袋猛的被人往后拽了一下,就像是有人拽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后拖。 “哎哟!”我痛呼一声,条件反射就伸手想要抱住后脑勺。 “别动!”族长厉声喝道。 “好,好——”我强忍着就这么举着双手,感觉头皮被拽的生疼,不会就这么活活把我的头皮撕一层下来吧。 我往后拗着腰,叫我别动那肯定不能往后倒啊,我就这么和那股力量拉扯着,这要坚持多久?我感觉脑袋都快被撕成两半了。 “好了吗?”我忍不住问道。 族长没有空回答我,他口中在不停反复念着咒语。终于在我快要坚持不住之前,脑袋后面一脱力,我听见噗通一声有东西掉进了坛子里,而我也惯性朝前冲出去。 族长立刻用塞子将坛子塞上,横竖贴上道符。放在地上,双手结印,以血封坛。 “好了。”族长小心的捧着坛子站起来,交给旁边另一个族人,“收进九层塔。” 族人应声离开。 看来也不是很麻烦吗,寂虞那个家伙十有八九是故意的,下次见到她一定要狠狠的骂她一顿。 不过,大概我们都再也见不到她了吧。一直到最后,我仍分不清她是敌是友,不过顾义说得对,哪有绝对的敌友,我们曾是同行过的伙伴,这关系就已经足够了。 “谢谢族长。” “你也有了变化。”族长对我说道。 “我?变化?什么变化?” 族长摇摇头,“还早。” 族长的语气和那个少年如出一辙,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又充当个什么样的角色?这一切都令我迷茫。 第42章 有什么比永生可怕 还是顾义先开口问道:“族长,那个少年和李家是是那么样的关系?” 族长为难的转过身去,无意识的用手揉捏自己的额头,“你们离京的时间太久了,明天我们启程回京,路上有的是时间向你们仔细说这件事,今天先好好休息。” 我能看出顾义很急切的想知道真相,但是看起来族长也有些难以启齿的隐情,也就不好继续逼迫的追问下去。 “族长——”看族长转身欲走,李可卿犹豫着开了口。 “嗯?” “如果被那少年伤害,双眼变成金黄色,代表了什么?” 族长临走留下的两个字让我们全都惊呆在那里,这确实是令人恐惧的一件事,如果正如那个少年所说,寂虞想完成所有的事就结束生命的话,这个结果令她发狂也不足为奇了。 对一个求死之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永生更可怕? 李可卿一个人孤伶伶在树下坐到入夜,房里已经掌了灯,我从窗口往外看去,一个削瘦的男人倚在石桌旁,零星飘落的画板更添了这画面的落寞,我呆呆的看着,正是那句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能用什么语言形容李可卿现在的心情?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李可卿偶尔会摸摸自己眼睛上缠着的绷带,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过,他那样的性格,应该是没有的。 但其实不后悔才是最可怜的事,不后悔是因为已经清醒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己可以失去的还有什么。有时候软弱会让人好过很多,痛哭流涕一顿,说自己后悔的不得了,只管去怪责和怨恨对方就好了,实际上绝大部分人也是这样做的,不过我眼前这几人都不是。 不后悔是最可怜的事,不后悔却是最强大的人。 李可卿不知从哪找来一坛酒,我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在这种时候我不想一个人。斟满两盏清酒,两人沉默的各自一口气饮下。我也拿了一个空盏给自己倒上,清澈的液体透出一股酒香,我也学他们一仰脖全灌了下去,没想到酒劲却很冲,我噗哧一声又给喷了一半出来。 顾义嗤笑一声说:“你的酒量只能喝喝啤酒,别浪费了我好不容易找来的这坛太禧白。” “切,两个人喝一坛的酒量也好意思得瑟,你看电视里人家都是十坛八坛对着喝的好吗?“”啤酒是什么?电视是什么?“李可卿又干了一盏,总算是开口说了话。”啤酒就是黄色的酒。“我靠着梨树,把玩着空酒盏。”扯你的蛋玩去。“顾义骂道,”啤酒是用大麦芽酿造的,没什么酒味,喝了不容易醉。电视就是一个方盒子,盒子上面能看到活动的画。“”你这解释比我靠谱到哪里去啊!“我踢了顾义一脚。”那你来!“我有点醉意,这酒劲真的挺大的,对与我这种外号一瓶倒的家伙来说。我趴在李可卿的肩头说道:“电视就是家里的戏台子。” “呵呵,你们那个世界好像比这里好玩多了,很想回去吧?” 我和顾义都愣住了,深深的注视着对方,我竟然开始渐渐将这里的经历当作理所当然,如果回去,我和顾义之间的关系不会再回到过去了,甚至回不到我最初了解他身世的时候。 李可卿看出了我们的回避,继续说道:“真想和你们一起去玩玩。” “好啊好啊!“我又给自己斟了一盏酒,这回学乖了,小口小口抿着,脑袋已经被酒憋成两个大,莫名的兴奋着,“到时候让你大开眼界,我们那啊什么都有,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几百米高的铁塔,还有不用马拉就能跑的车子,巴掌大的戏台子,你在京城我在湘西都可以分钟钟通话的手机,还有还有酒吧,就你这脸,哈哈可以帮我泡妹子。””满脑子妹子,有本事自己上啊,怂货一枚。“顾义终于能把刚才那一脚还给我。 “对了对了。”我拼命拍着李可卿的手臂,酒撒了他一肩,“这家伙的家里,有一个房间那么大的浴缸。” “浴缸?” “额,就是固定的豪华大浴桶吧,姑且这么形容。” “噢!——”李可卿夸张的拉长语调,“富贵人家的少爷啊?” “对对对。”我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我们那有个风月场所叫富贵人家,他就是里面的少爷。” “哈哈哈!”李可卿这一句倒是不需要翻译,立刻大笑起来,和顾义连着对饮三盏。 “你就这么盯着我家浴缸,这么怨念,我又不是不让你用。” 我一把揪紧自己的衣领,“你休想对我心怀不轨。” “滚!” 李可卿笑得趴在桌上起不来,只看见他不停颤抖的肩膀,和似笑非笑的声音。 我无处可依,嘭一声倒在身后的梨树上,震下一场飘散的粉白色的梨花雨。我不禁抬头感叹,实在是太美了,低头的时候李可卿还趴在那里,顾义还是一本正经的坐着,端着酒盏一个人慢慢的酌,但这画面在不停的剧烈摇晃,我迷糊着不知所以的说道:“顾义——我啊——” 我最后的印象就是挺震耳的撞击声。 第二天我是被气闷的感觉给憋醒的,头痛欲裂恨不得用钉子从太阳穴凿穿自己的脑袋,李可卿一条大腿压在我胸口,这能不憋醒么!我用力推开他的腿,一转脸看见近在咫尺的是一张略带绯红的面孔,是顾义。手上还拿着空的酒盏,这两人看来后半场转到床上喝了。yooooo,基情无限啊。 可是为毛要跟我挤在一起啊! 第43章 变成汉堡还是烧鸡 我从他们两中间挤出来,我一动顾义就睁开眼睛,看看我,伸手往我腰上一勾,又闭上眼呼呼大睡。 卧槽!你手特么往哪摸呢,这日上三竿了三个大男人滚在一起睡觉算怎么回事!我一边一脚踹醒他们,“你们两个死基佬,给我起来!” 李可卿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手脚并用的从我和顾义身上爬过去。打开窗户看看天,懊恼的回来推醒还在装死的顾义。 “怎么这么安静?”我走出小院,发现别的房间也都没动静。 李可卿伸着懒腰说道:“他们昨夜就赶去了盐井卫,我们赶紧收拾,去找族长上路回京吧。” 正当我们一切准备妥当就要出发的时候,一匹飞骑卷着沙尘奔到面前。 “禀告族长,盐井卫有异!”马背上的人全身是伤,背上淌下来的血染红了马身。 “怎么会这样?李岐道呢?”不等族长开口,李可卿焦急的追问道。 “陷在盐井卫没有消息,我们在外待命的兄弟遭到埋伏。” “族长——岐道也去了,怎么会这样?” 族长勒紧缰绳,略一思索道:“我去看看。” “我也去!”李可卿立刻说道。 “你护送他们回京,听闻朝中已经有疑。一路小心,莫再生事端!” 李可卿想要争论,想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应道:“是!” 余下的李家人,大部分跟在我们之后,小部分跟着族长赶去盐井卫。 旅途在不停的颠簸中沉闷的要死,我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顾义?” “嗯?”我们仍旧同乘一匹,他在我脑袋后面应道。 “你们这道术是先天就有的还是后天学习的?” “你想干嘛?”顾义探究的盯着我看。 “那什么,想学学呗,不能自救起码能自卫啊。”我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再依靠别人保护,那至少要开始努力了。 “你学不会。” “哎??为什么?还没学怎么知道学不会?” “因为你太傻。” “顾义!你再歧视我的智商,信不信我分分钟跟你翻脸。” “不要污蔑我,我没法歧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啊咧!顾义,你是老天派下来专门克我的吗?” 顾义猛一伸手,抓住空中一片随风飘来的树叶,“伸手。” “什么?” 顾义将树叶放在我掌心,一阵风吹来,我赶紧拢起手。 “想象。”顾义简单的命令道。 “想象什么?” “想象树叶产生变化。” “啥?什么变化?变成一个汉堡吗?” “随便什么变化,抓住第一个念头。” 我闭上眼睛,对着树叶默念,“变成汉堡,变成汉堡,变成汉堡。” 半天树叶也没动静,我问道:“如果什么变化也没有会怎么样?” “那你就安心做一个废柴吧。” “所以说都是先天自带的属性点吗?” “也不是,也有后天自己加成。我认识一个朋友,天生灵力极弱,从小就混迹各家,学的好不好不说,反正把所有的道术都学了个遍。” “那不是很厉害?” “至少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很厉害,我很佩服她的努力。” “好!”我受到鼓励,继续闭上眼睛冥想,也许是变成汉堡不对,毕竟汉堡是这个年代没有的东西,“变成烧鸡,变成烧鸡,变成烧鸡!” 又过了十几分钟,仔细看看树叶,我一脸认真的问顾义:“你看是不是绿了一点?” “滚蛋。” “你们这测试准不准啊,一点用也没有。”我泄气的说道。 李可卿与我们齐头同行,笑着从掠过的树上摘下一枚叶子放在手心,我眼睁睁看着那枚树叶慢慢飘了起来,悬浮在手掌之上。李可卿一摆手,树叶噌一声飞刀一般射了出去。 “我去——这样的变化啊。”我惊叹道。 “不是,不管是飞起来也好,像刀剑一般坚硬也好,化为灰烬也好,变化的种类不一而足,也算是区分各人的主要能力在哪一方面。”李可卿解释道,“你刚才想象的是什么样?” “烧鸡。” 李可卿抖动着嘴唇,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我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顾义敲了一下。 “专心,再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个小时是什么意思?”李可卿问道。 “是我们那里的时间单位,半个时辰。” 我刚刚闭上眼睛就被李可卿的问题打断,忍不住吐槽道:“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李可卿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为什么打雷要下雨,为森么有冬天夏天,不知道的奥秘万万千千,噢嘞噢嘞——你们两脱光了可以去演海尔兄弟啊。” “什么是海尔兄弟?” 顾义一把捂住我的嘴,无奈的说道:“就是一部戏。” “哇哦,你们那里的戏还要脱光衣服演的啊。” 我都能想象后面顾义满头黑线的样子,这就叫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还有五十分钟。”顾义哭笑不得的对我说道。 憋足了劲,别说变化,我差一点都睡着了,这什么鬼玩意,我一肚子恼火,顾义还在后面催促我,“时间到了。” “我不服!” “不服憋着!” 我去,这破树叶就把我难倒了!憋着就憋着,我双手揉起树叶用力□□发泄胸中的怒气。可越揉反而越生气,真是没用,连第一关都过不了!还想什么从此翻身当主人! 呸!我唾了自己一口,用力将碎叶子丢出去,唰的一声,一小团火球从我手中划出一条抛物线落在路中间,随即被马踢踏灭。 “嗳?!”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扭头看看顾义。 顾义看看那一小团火焰,看看我,又看看李可卿,我们三个都傻在那里。” “那个,刚才那个,我是不是成功了?” “嗯。” “真是意外呢。” “嗯。” 我终于忍不住得意的大笑起来,“快来,继续,下一步是什么?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为了共产国际而奋斗!顾义,我就爱看你这副想弄死我又做不到的样子,哈哈。” 李可卿还在惊讶中,听到我的笑声一愣,回过神来微笑着说道:“族长也是擅长化物为火。” “哦?这说不准我也能变成像族长那么厉害的人哎。” “你自己信吗?”顾义肚子里装的满满都是吐槽的话,“不过你比我说的那个朋友□□说不定高一点,她第一个变化用了三天。” “三天?不是时间一小时吗?” “一小时是针对你。” “顾义!”我恨得牙痒。 等到达京城时候,我已经能用顾义画的符变出脑袋那么大的火球了,只是还不能随便控制它,我对这一成果很不满意。 “这么屁大点的火球,怎么能保护自己啊。” “你不要贪心的过分了!上大学还要念四年呢!”顾义靠在床沿骂道。 “是是是。”我也不是不明白,不过心急罢了。 “已经很不错了。”大概是看我垂头丧气,顾义又补了一句。 “我这么好的学生,是不是应该有点奖励?” “奖励?你拜师给拜师礼了吗?”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拍着胸口。 顾义看上去是很认真的在想,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盯着我看了半天。 “想,想干嘛?我这人只卖身不卖艺。” “过来。”顾义坐起身子,朝我钩钩手指。 “我们的关系是不会被社会原谅的。” “过来!” 我老老实实的在他旁边坐下。 “只是问你几个问题。” “哦。”我下意识的害怕认真的问题,不想再听不好的消息。 “如果我不能带你回去,你会怪我吗?”顾义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不会。”原来是这个问题,我反而放下心来。 “为什么?” “你不是说了,会穿到这里来的主要原因是我自己吗?倒是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顾义视线从我脸上移开,“越了解进去,就越——害怕,我不肯定有能力能够回到原来的时代。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顾义叹口气,“如果有机会可以回去,你一定要先回去。” 我呆呆的回味顾义的话,决定要勇敢的面对一次,挣扎过后轻轻的问道:“顾义,你有没有——” “什么?” “有没有——喜——” 嘭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 我强忍着心底的抓狂,我根本不想知道特么的是谁闯了进来啊!! 第44章 兵长兵长一米六,今夜砍你后颈肉 因为除了李可卿也不会绝不会有别人了。 “你们今晚必须连夜回宫。”李可卿不待进门就匆匆忙忙的说道。 “发生什么事?” “听说宫内出了很多奇异的事,你们又多日在外,朝内上下人心惶惶,有谣言说妖异祸乱,皇上已遭不测,有人暗中已起谋反之心,你们早一刻赶回去都是好的。” “那就立即出发吧。”顾义说道。 “嗯,我已经吩咐下去安排,随行的侍从都已经处理好,你们放心。具体宫内出了什么样的事我们还没有太清楚的消息,你们回去后要万事小心,有什么麻烦立刻与我联系。” “你不和我们一起进宫吗?”我问道。 “不行,”李可卿摇摇头,“族长还没有回来,我要回李家料理事情。” “有族长的消息也立刻告知我们。”顾义道。 匆忙的道别后,我们换过衣服就登上马车,顾义在车上问道:“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啊?呃——”我愣了一下,答道,“我是想说,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什么?” “你说让我一个人不顾一切的先离开,我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做一个累赘,我总有一天要学会自己对自己负责。就算是落得什么后果或下场,也只是因为自己的软弱无能,不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是第一步。” 顾义凝神看我的眼神是有吃惊的,我自己也从未想过这些话会从一直浑浑噩噩生活的我口中说出。 “我睡一会,不然等会回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自顾自的躺下来,马车有规律的摇晃,可我却全无睡意。 过了很久顾义靠过来,虚虚的倚在我身边,我感觉到一阵暖意贴着身体,宽大的手掌落在我的头发上。 “你不是累赘啊。”顾义轻轻的叹道。 也许是以为我睡着了吧,我本打算继续装睡下去,脑袋里却想起盐井卫里听到的那句“你就是个累赘,如果你不在就好了”,心底忽然很痛,我伸手抓住了顾义的手腕,坚定的说:“不要动摇我的意志啊,至少想做一个能保护自己的人。” “嗯。” 顾义低下头来,发丝间感觉到他的呼吸,良久又默默的远离。 糟糕,是因为我好几天没洗头了?所以偶遇初恋永远是没化妆,人生就是如此撒必西吗? 不对,我特么在期待什么啊?! 由远及近的鼓声引起我的好奇,这半夜谁在敲锣打鼓? 突然马车外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和凌乱的脚步声,叫声中男的女的都有,我蹭得坐起来,顾义一挑帘子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一只脸盆大的血红色眼球正贴着窗口看进来,一个眼球就将整个窗口堵得严严实实,帘子被掀开,那眼珠咕噜转了一下。 这是闹鬼了吗?难怪外面的侍从都尖叫着跑了,这么大的眼睛,妖怪得有多大只。 顾义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对上眼虽然也愣了一秒,但立刻一拳狠狠的朝那只眼睛捶去。 “吱嗷——!” 那么一只庞大的鬼怪发出这种蠢萌的叫声简直不合理,它一边叫着一边绕着车子蹦来跳去,车身随着他的脚步不停震动。 叫你吓人,这次碰到难惹的主了吧。闭上眼睛就是让人亲你,瞪着眼睛不就是等人揍你吗? 我跟在顾义后面立刻冲下车去,我埋头狂奔大约两三百米,没有听见后面追上来的敲鼓一样的脚步声。回头看去,顾义先我一步停下来,在我们的马车旁边半蹲着一只丑陋的野兽,长的一半像猩猩一半像牛,四只爪子却像黑熊,闭着一只眼睛静静的看着我们。 “他想干吗?”我保持着随时准备拔腿狂奔的姿势。 “不知道。”旁边有侍从丢下来的佩刀,顾义顺手捡起来。 “呃,我要不要先跑?”我看着顾义的架势小心的问道。 顾义背对着我,“不是要变强吗?仔细看着。” 牛猩兽猛地一把掀飞马车,朝顾义冲了过来。 看着马车在道路旁边摔成一堆木渣,我就不懂了,掀马车和打架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你这样我们等会岂不是要走回去,你打人就打人啊,有没有一个做为怪兽的职业道德了。 顾义迎面上去,一矮身缩进它的怀里,从它腋下钻出,一脚蹬上它的腿,在空中一翻身跃上怪兽的手臂上,揪住一撮毛就爬到了它的脑袋上。 这是叫我看什么?你玩意是看得会的吗?这身手是靠看就能学习的?你特么在逗我么! 举起佩刀顾义就朝牛猩兽的后脖子上砍下去,这招是叫兵长兵长一米六,今夜砍你后颈肉吗? 怪兽抖动着身子,顾义一个不稳,刀还没砍下去人就跌了下来,倒挂在怪兽的脖子下面。眼看爪子朝自己挥来,顾义当然松开手落下来,那只爪子就生生抠在了怪兽自己的脖子上,滋滋往外冒血。 “吱嗷——!” 我看得眼睛珠差点掉出来,真是智商决定命运,你还吱嗷个毛啊。 “皇上!皇上!”一阵飞驰的马蹄声,一队卫兵停在我面前,领头的是袁卓盎,再不出场我都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袁卓盎翻身下马跪拜:“皇上,属下救驾来迟。” “还跪个什么鬼啊,快去打妖怪救皇后!” “是。” “打什么妖怪?不用打了。”顾义说道。 “嗯?”我抬头一看,刚才还在这里的大怪兽,居然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往哪跑了?” 顾义摇摇头说:“皇上看花眼了,只是一群无耻匪贼,等回宫一定要派人彻查。” “查,必须查。”我顺着顾义的话说。 “护送皇上和本宫回宫。”顾义对袁卓盎说道。 在经过了这么久凄凉的野外生存旅行之后,再看到这里里外外伺候着的宫女太监,我有一种回到文明世界的感觉。 休憩整理后,顾义屏退了所有人,并命人去传袁卓盎。 趁这机会我问道:“刚才那怪物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你没有发现地上没有他喷出来的血迹吗?” 顾义这么一说我才回想起来,何止是没有血迹,那个怪物连影子都没有。 “那个东西应该是幻术制造出来的。”顾义盯着自己的手看,“但是我从没见过这么逼真的幻术,连触感都是这么真实。之前在盐井卫,那道被封死的城门,用刀去砍也会有砍在实体上的感受。” “你不是知道的挺多的吗?不知道这是属于哪一个派别的吗?” “没有,据我所知,没有哪一家有这么强的幻术。” “会不会是经过长久的传承越来越弱,你知道的也只是现代的,所以不知道?” 顾义双手交握撑在面上,轻轻摇头说道:“不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一切小心吧。” 袁卓盎的到来打断我们的对话,“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吧。袁卓盎,我问你,我和皇上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回娘娘——” “不要敬语,快把事情说清楚。”顾义命道。 “是,开始是侍女若楚院子里的水池,整日被一团若隐若现的黑雾笼罩着,因为院子空了,开始也无人在意。有一天原于若楚同住的宫女却意外失踪,最后发现溺死于那水池中,从此再无人敢靠近那间别院。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渐渐属下发现那些黑雾在宫内所有的池子上都浮现,并且别人都不能看见,接连又有多人意外溺死于池中,现在所有靠近水边的地方都没有人敢靠近,有人谣言说宫内出了水鬼,并且越传越盛。“顾义皱着眉沉思片刻,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头绪的样子,片刻后问道:”你有没有靠近水边探查过。“”斗胆试过,也趁夜入过水,并没有发现异常。“袁卓盎答道。 这个袁卓盎真是个奇人,胆子也忒大了,下水就算了,还专门挑晚上下水,生怕鬼不来找你吗?”娘娘,需要属下再去探查吗?“”暂时不用了,我需要点时间考虑,暂时仍由她们远离池子。“”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吗?““也不过是这些灵怪鬼异,不过依属下看来,那些就不过是人心惊惶的虚言而已。” “你先下去吧。”顾义点头,“明早随我去看看。” 等袁卓盎离开后,我问道:”这是不是和我们上次去的那个神殿有关系?“”可能吧,不过我更在意的是这和上次那个白衣少年有没有关系。“”一个人就那么厉害了,这不管是同伙还是有不同目的,都更棘手啊。“我有一点能理解顾义的担心了。”是的。“顾义也很犯愁。”明天你们检查池子,我去上朝吧。““嗯。”顾义含糊的应了一声,我只有默默的躲到一旁,拿出他的符,仔细的研究起笔法,学习绘制符纸。 据说像他们那样道术精进到一定地步,一些最基础咒法就不需要符纸了,只要吟念咒语就可以。而且听顾义说,教他在水管内侧刻符文的阿姨,更是胡乱念着咒语都能使用道术,能力已经完全凌驾于符纸和咒文之上,我很好奇那是一种什么境界。 第45章 召唤比卡丘 这些胡思乱想很快就被我丢在一旁,认真临摹着道符,很容易就进入一个脑袋空白的专注境界,这么一张接一张画着,竟也感觉不到疲劳。 “错了。”忽然顾义在我身后说道,他什么时候来到我身旁的,一点也没有察觉。 “哪里错了?” “这儿。”顾义握住我的手,修改了一笔,看看又不怎么顺眼,干脆换了一张白纸,手把手的教我画了一张完整的。 呃——你这样我的注意力还能在画符上吗?我屏住气不敢动,努力打破尴尬,问道:“要,要完全画的一模一样吗?” “怎么可能画的一模一样,但一定不能错笔漏笔。” “哦。” “笔顺看清楚了吧?” “嗯——啊?什么?” 我去,我根本没有看啊,怎么办,难道要我承认全程在看手吗?顾义的爪子骨节分明,真的很漂亮。 “你啊。”顾义无奈的摇摇头,笑着说,“看仔细了。” “嗯嗯。”我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在顾义的教导下,我又画了几张,终于能把这种基础的道符画的似模似样。 “差不多了,休息吧。”顾义站起来伸个懒腰,“很奇怪——” “奇怪什么?” “这一路颠沛流离下来,回到这也同样是陌生之地的皇宫,竟然觉得踏实。”顾义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无奈,面容也终于显出一点疲乏。 “这算是我们的第二个家。” “嗯。” “你先休息吧,我还想练一下,你知道的,我记性不好,不巩固一下第二天就忘了。“顾义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抬眉看着我,倒看的我有些尴尬,就算我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你也不要用那种看猎奇的眼神看我啊。 “好吧,早点睡。”顾义一边解着衣扣,一边从我身后绕过。我感觉顾义温暖的手掌从我头顶揉发而过,听见他悉悉索索躺下去的声音,那种温柔的触感还停留在我发丝之上。 我是明白了还是不明白?不过不管真实的想法是什么,我都要变成一个可以面对的人。 太监宫女来伺候我更衣上朝的时候,我还趴在桌子上睡觉,这么大的动静一向警觉的顾义只是张开眼睛望了一眼,可见这一路他真是硬撑着走过来的。 我尽量静悄悄的更衣上朝,可没想到这一次早朝的境况比我们想象的恶劣的多,多名朝臣一并进言,说我罔顾朝政,致使朝内混乱,更有民间谣传不断。 “哦。”听他们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倒不是我理解有问题,只是这算什么问题,所以皇帝要向你们道歉是吗,焦头烂额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们就别添乱了,我冷着脸道,“朕路途中偶感风寒,倒不过十来天的时间,便已经朝政混乱,那岂不是说你们平常对朝政毫无辅佐作用吗?” “这——”其中一位站出来说道,“臣子们虽有辅佐之用,却岂能夺决策之权。” “哦,你们说的辅佐之用,便只是传一些乡野莽夫的谣言给朕听吗?身为臣子,不但不为朝廷破遥立威,反而跟着祸乱朝纲。既然如此,送你去跟他们为伍可好?” “微臣知罪!”底下跟着跪倒一大片,我看着这些人忽然觉得悲哀,人心从来都不可揣测,站在一起的人未必心向一处。 “不责罚你们,未免显得朕太无用,但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希望你们不要把朕当作真正无用!” “微臣不敢!” “都平身吧,有事快奏。” 说什么朝政混乱,我听了半天就没什么重要的难抉择的事,如果不是臣子太无用,便是生了二心吧。 等我下朝回去,顾义已经不在寝宫,可能是和袁卓盎去查那些诡异的黑雾了吧。趁着机会我赶紧好好洗个澡,唤来的宫女正是被顾义戏弄过的如涵,好久没看见她,还觉得挺亲切的。 泡在水池中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电视里演的不是都飘满花瓣吗?我问旁边的太监:“没花瓣吗?” “回皇上,有,有。” “那还不给我多撒点来。” “皇,皇上,只有娘娘沐浴的时候才会——” “我不管,快给我多拿点来,娘娘用得,我用不得吗?” “是,是。”太监赶紧弯着腰退出去。 我闭上眼睛享受着热水抚过毛孔的舒适感,迷迷糊糊了好一会竟然也没见有人来给我送花瓣,搞毛线啊,我要砍了你们的脑袋了啊。 “如涵,如涵!”我喊了两声没有人应,皇帝的命真是苦啊,我扯着嗓子又闭着眼嚎了一声,“如涵!!” “奴婢在。” 终于应声了,这么快就到我旁边,刚才在开什么小差呢,我考虑着要不要训斥她一下,慢慢睁开眼说:“朕的花——” 我了个去,还花毛的瓣!我只是想想砍你们的脑袋,不是真要砍你们的脑袋,你不要把脖子伸这么长待砍啊。 飘在我旁边的就是一个脑袋而已,长长的脖子蛇行着一直到屏风后面。我嗷的一声就往水池另一头游去,可那脖子说长就长,扭动着顶着个脑袋一直跟在我后面,还幽幽的说道:“皇上,奴婢在这儿啊。” 我被那声音吓得呛了一口水,废话,老子知道你在这啊! “皇上,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吗?” “有,有。”我在水里扑腾着,“你先给我退出去。” “奴婢做不到啊。” 滚你的蛋,你以为你在演甄嬛异闻录吗! 不不不,我要镇静,没杀过妖怪,还没看过妖怪吗?不就是个大长脖子么,她能拿我怎么样,是用那脖子缠死我,还是用嘴咬死我啊。呵呵这么个长脖子,小心我砍下来拿去腌成武汉麻辣鸭脖。 我站在水池中央,和那张飘在半空中的脸对视着,我往左她也往左,我往右她也往右。不管了,我慢慢朝水池边缘靠,我也要试试用血画出的符文有什么作用。我用力咬食指,指头都咬扁了也没冒出一滴血来,这特么还是个技术活啊。 如涵歪着脑袋静静看我的动作,问道:“皇上,让奴婢帮您吧。” “滚!你特么当自己是开瓶器啊!” “皇上,开瓶器是什么?” “开瓶器就是——”我想到了办法,把手指压在水池的边沿,用力的一划,鲜血顿时滋滋的往外冒,我去,划深了。我用痛得发抖的手指快速在地上画出符文,真想哭着感谢昨晚那个用功的自己,我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准备的画出来。 应该准确吧,管不了那么多了,画完最后一笔我顺着甩出的血滴,食中二指点在如涵的额头中间,念道:“急急如律令!——” 糟糕,后面该念什么,特么召火吗?会不会被水池的水扑灭?召雷吗?会不会把我自己也炸焦?还能召什么?我只见过这两种啊!召唤比卡丘!! 卧槽,谁来解救我的选择困难症!! 我和如涵大眼瞪小眼,我的手指还插在她额头上,我呵呵一笑,说道:“要,要不,炎帝?” 唰的一声,一股火焰从我指尖冒出,点燃了如涵的头发。 “嘶——”如涵发出咂舌声,“好热——好热——” 废话!你都快变成烤猪头了!趁她不停甩着脖子的功夫,我赶紧从水池里爬出来,正想跑,脚下一滑,嗙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撞到了鼻子,温温的液体从我鼻子里涌出来,我眼前一抹黑还在不停冒着金星。 其实我真的不是一个马虎的人,只是奈何时运一直不济啊,说这些没鸟用,还是赶紧爬起来吧。 我捂着鼻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我觉得我现在像是被扎破的水球,哪哪都滋滋往外冒血。 “你又在干嘛?” “咦?”我用两个指头堵住鼻孔都止不住往外流的鼻血,正在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穿了衣服跑,突然听到了我最熟悉的声音。 一身华服的顾义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 我条件反射的赶紧捂裆,手一放开鼻子又开始冒血,简直没法活了。 顾义实在是忍受不了,捡起一件亵衣都给我,我刚套上,如涵端着个篮子就走了进来。 “砍她!砍她!”我吓得直嚷。 如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篮子里的花瓣撒了一地。 “先退下。” “是!是!多谢皇后娘娘!”如涵连滚带爬就退了出去。 “你怎么能放她走啊!她刚才的脖子有十几米长,就是个妖怪啊!还好我机智应用的喷了她一头火,快把她那长脖子砍断!” 顾义走过来,捏住我的鼻子中间。我抓住他手臂,着急的问道:“还管什么鼻血啊,快去打妖怪啊?” “不是她。” “我明明看见是她!” “你说用火烧了她的脑袋?” “是啊,连头发都烧着了。” “可你这血还没止住,她的头发是怎么长回来的?” 这么一说,刚才捧花瓣的如涵,确实毫发无损,“这是怎么回事?” “你刚才遇到的应该是幻术,看你发生的情况,如果在幻术中受伤,是真的会受伤。很麻烦啊,如果在幻术中死去的话,就真的会死吧。” “怎么会这么多幻术?”我被捏住鼻子,说话的声音瓮瓮的。 “一言难尽,不过你这次倒还有点本事,自己逃出来了。” “那是,”我得意的挥舞这双手,“想我也是个聪慧英俊的小鲜肉啊!”话还没说完,手指上的血又朝外涌。“哎哟,卧槽,卧槽,我要失血过多而死了!我大姨父来了!” 第46章 伤残小分队 顾义先是瞪了我一眼,忽然偷偷扭脸笑了起来,一边命人取药粉和绷带。 “笑什么?”我问道。 “没什么。” “你唬我?” “最近你都正经的不像话,好像几个世纪没有看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样子了。” “是不是发现已经离不开我了?”我干脆继续没皮没脸的追问道。 “嗯。”顾义从宫女手上托着的药盘上拿起药粉。 本来我还想继续问下去,比如说这种离不开是不是就叫做喜欢,可是小宫女们一直站在旁边,我只有挠挠脖子,竖着手指任由顾义处理伤口。 “好了,皇上还要继续沐浴吗?” “呃,不,不用了。” “不用?”顾义凑到我耳边悄悄说道,“真不考虑洗个头吗?你现在也不缺炒菜的油,还这么节省干吗?” 啊啊啊啊!卧槽!他昨天果然闻到了!真丢人无双!! 看他那促狭的笑意,我怎么能这么轻易认囧,“皇后陪朕一起洗吧。” “我就算了——” 我怎么会给他反应的机会,手臂一勾就拽着他一起跳进水里。 “下来吧!这回可是我家的豪华大浴缸!” 顾义穿着整套的华服霞帔,从水底下费力的钻出来,一抹脸上的水说:“你对大浴缸究竟是有多执念!” “比你想象中执念得多,哈哈。” 顾义一甩袖子,浸了水的缎子打在身上就和棍子似的,我还在笑着就被他连拍带摁压进水底,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救——救命啊,谋杀亲夫啊!”我好不容易挣出水面,看看池子旁边的宫女竟然跑得一个不剩。 “人呢?”我问道。 顾义满不在乎的慢慢脱着衣服说道:“以为我要谋权篡位,都跑了。” “不是吧?也没人来救?皇帝也不好当啊。” “你刚说什么?谋杀亲夫?我都当了这名了,是不是也该落个实?”顾义边说边朝我靠近。 “你想干吗!” “干。” “顾义,这种老梗已经没新意了。” “梗不在新,有料就行。” 看着那张已经凑到面前的脸,我涨的脸颊发烫,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们是不是该说,说说正经问题,比如说幻术什么的?” “洗头啊蠢货!”顾义摁住我的头又往水里摁。 “放手!放手!你特么能不能温柔点啊!我自己下去!” 最后还是顾义帮我头发揉上了皂角,说道:“以后遇到幻术的时候恐怕会更多,尽量不要分开。”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皇宫里面也会这样?”我趴在池子边沿,舒适的闭着眼睛。 “我上午和袁卓盎在各处都看了下,确实在宫内所有有水的地方都有异常的灵力波动。” “是不是水下那些东西要出来了?” “嗯,明代原来的都城是南京,后来朱棣才迁都北京,据说在迁都前朱棣曾经在皇宫大兴土木。这事算起来也不能说太稀奇,我在笔记小说中看到这么提起过一段,笔力不算轻也不算重,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这么着力提出来,就已经是不寻常了。” “我不明白,有什么关系?” 顾义一边用清水冲洗头发,一边说道:“朝代内迁都不是那么平常的事,一般都会有战事的原因。朱棣虽说是叛乱夺的帝位,但是打的旗号是承先王遗志,清君侧。既然打出了这个旗号,怎么会又要改变朱元璋定下来的都城呢?两个疑点并立,一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你是说朱棣是知道这里有古怪的?” “嗯,假设一下朱棣发现了这一股敌对的力量,找了一些灵力家族,降服并想办法镇压它们。将这一股力量借兴土木的机会封进皇宫的地下,然后发现这样还不够,必须借龙气压邪气,所以朱棣迁都北京。这样解释是不是合理多了?” “好像说得过去,那为什么现在又封不住了呢?” “因为龙气消失了,换了你这条蛇。” 顾义绞干我的头发,自顾自出了水池披上衣服。 “怪我咯?”我很不服气,“现在怎么办?” “加固皇宫各处的封印,能稳一时是一时,尽快找回真龙。” “就我们两个?” 顾义回头觑我一眼,“你也算一个?” “那你算我半个也行。” “还是得找族长帮忙,不过这次得呆在宫内一段时间,需要想个理由才行。” 第二天我在顾义的指示下昭告天下,皇后近来受夜梦烦扰心神不安,寻得道之人入宫为皇后开坛祈福。 过了没几天,就有人推荐了两人,带上朝堂一看,是李可卿和一个陌生青年,两人看上去差不多年纪。李可卿戴着一个暗紫色绣着银色纹饰的眼罩,骚气十足,按捺不住好想冲下龙椅揍他。 我强忍住内心中的冲动问道:“两位道长何名?” 李可卿答道:“无字无名,诨号独目。右眼看阳,左眼看阴。” 独目你个大头鬼啊,看阳看阴个鬼啊,敢说实话眼睛是被女人戳瞎的么! 另一个青年开口道:“无字无名,诨号独耳。右耳听阳,右耳听阴。” 哦……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一只耳,你的耳朵是被黑猫警长弄的吗? 没人理会我的内心弹幕,推荐的官员接着说道:“皇上?皇上,臣听闻这两人求雨唤风,司命驱鬼无所不能,皇上要不要试他们一试?” “啊?”我回过神来,“不用了,封为左右司命。” “皇上,是否过于草率。”吏部尚书站出来说道。 “哦,那封为司人。” “皇上,不可啊。” “不可啊?那算了。”我就是这么有原则,“带他们去皇后那。” 等我回到寝宫,虽然还有宫女太监在场,李可卿照旧大咧咧的斜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像一个无脊椎动物,走哪歪哪。 和他同行的青年看上眉毛浓密,脸颊削瘦,眼眶深陷,显得眼神格外冷漠,此时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你们先下去,外面候着。”等他们都退到室外,我才问道,“这位是谁啊?” “也是李家人。”顾义答道。 “在下李岐道。”那人语气冷冷淡淡的但又没有让人不快的敌意。 这名字倒是挺耳熟的,对了,好像之前说困在盐井卫那个。 “你们倒挺会起名字。”我坐下来端起顾义的茶喝。 李可卿咧着嘴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我是真瞎啊。” 李岐道眉毛都不抬,随口说道:“我是真的聋。” 噗,我一口茶喷了出来,说这种话的时候就不要一本正经了,你们真是一对伤残好基友。 看见没人,李可卿翘起脚架在李岐道的腿上,瘫下身子道:“说吧,什么事,你们好烦,又不是女人老缠着我。” “我们要是女人,你右眼也瞎了。”顾义不客气的回敬道。 李可卿愣了一下,我正在想戳他痛处是不是不太人道,同情之心正要泛滥,只见他一转身扑到李岐道身上,哭倒:“岐道!他们欺负我!!” 李岐道安抚的拍拍他脑袋说:“有事就说吧,族长等着我们回话。” 卧槽,真是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秀恩爱分得快! 顾义比我淡定一点点,嘴角抽搐两下,把自己的推测和要求说了出来。李可卿倒是听得很认真,就是那一直维持着靠在李岐道身上的姿势出卖了他。 “对于成祖迁都的内情,你们了解多少。” 李可卿不停的扭着自己的手指关节,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吃惊,说道,“今天第一次从你这听到。” “难道说这件事中没有李家的参与?” “有没有参与和了不了解,不会对我们的行动有什么影响。”李歧道那张扑克脸,表情一成不变,手指指尖轻轻拍在桌沿,“事情发生之后摆在面前,就一定能顺着线索摸清楚起因和结果,如果推测不出来,只能说明你能力不够。” 虽然这话说的直白到有点刺耳,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我看看顾义。 李可卿哈一声打断他,脑袋总算暂时性离开了李岐道的肩膀,“你不要这样,看他们慢慢成长不是很有意思吗?全部说出来可就偃苗助长了。” 李岐道眯起眼睛看他一眼,“看你一个已经气得我几欲昏厥。” yoooo,养成梗,此处可以有本。 嗳?不对,重点不在这里,所以李可卿的意思——你们是知道些什么东西? 第47章 龙之七寸 这回不但是我,连顾义的表情都有些狰狞,李可卿看出来苗头不对,赶紧挥着手说:“不要这样看我,我也是刚刚知道。” “快说!”我举起茶壶,做出随时要脱手的姿势。 “你们走了之后,我把知道的消息和李岐道一起分析了一下,大概得出这样的推论,在皇宫之下有一座以水为镜,互为表里的城池。现在听你们说最近发生的这些事,看来非但是有座城,这座城里的臣民还掌握着一种无人知晓的幻术。虽然并不知道这座城池是如何被封在这里,但紫禁城处在龙脉中龙气最盛的地方,想要冲破封印,仅仅靠减弱龙气是不够的。这样我们就能推测出,皇上与皇后可能被禁锢在何处。”李可卿从我手中夺走了茶壶,我听的入神,赶紧催促他喝口水继续说下去。 “难道——?怎么会?”顾义像是有所领悟,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闭嘴!”我神烦他们这样的沟通模式,说一半全特么靠猜,像我这种智商正常的人感觉在他们中间都活不下去,“说说说,快说。”我掐着李可卿的脖子拼命摇晃着。 “放手!咬你了啊!我这不正说着呢!”李可卿按住我的手臂,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毒蛇生活的地方,旁边都会长着解毒的草药,这个道理你懂吧?” “懂!”我又不傻。 “呐,相生相克的东西一般都依附而存,龙穴也不例外。” “所以呢?” 李可卿不耐烦的用他的独眼翻了个白眼,只剩一只眼睛了还这么得瑟,也不怕剩下的那只也被人戳瞎。 “所以在正龙气最盛的地方,附近会有个阴邪之气最盛的蛇穴。蛇穴也谓之“龙之七寸”,只要正龙气够盛,蛇穴不可封也不可镇,所以一般不被人提起。” “哦——”我装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其实你还是没懂吧?” “少废话,继续说!” 李可卿笑着接下去说道,“如果借龙气埋在蛇穴之下,你想想会怎么样?” “那不是助长了邪气,一发不可收拾?所以皇上这一家子现在就被困在蛇穴所在的地方?可是蛇穴在哪呢?” “这么重要的地方,当然是李家一直看守着咯,你也去过的。”李可卿对我促狭的眨了眨眼。 “我去过?”并且在这附近,那就只有那儿了。“不对!”我嚷着,把想到的全都连珠炮似的说出来,“那里上次不是走了个遍,为什么没有发现藏人的地方?而且那既然是你们李家看守,人是怎么藏进去的?你们又为什么没有早发现?难道你们李家有内奸?!” 我话刚说完,李岐道立刻瞪了过来,漆黑的眸子第一次染上了感情的色彩,虽然这种感情看上去好像是……愤怒。 “呃——是你刚才说要合理推测,福尔摩斯说或,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即使看上去再不可能,也是真相。你要相信科学。” 顾义叹口气,“聪明不过三秒。” 我不服气,“你们怎么就知道不是内奸呢,是真的有证据,还是基于你们对于李家盲目的信任。大不了也就是说没人会蠢在自己的地盘动手呗,可是现代犯罪心理学可不是这么说的,作案的地点大多是罪犯的心理舒适区。小爷我也是看过十季犯罪心理和十四季犯罪现场调查的,你们斗不过我的。” “他在说什么?”李可卿和李岐道都是一脸茫然的看向顾义,呵呵,你们也有不懂的时候吧。 顾义的表情看不出来对我的话是否赞同,随便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可能性的?下去找了吗?” 哎——我的问题呢—— “没有,那蛇穴下共有九层,上次你们闯入的只是第一层,我们最多也就到达第三层。商量之后禀报了族长,族长也认为我们的推测很值得商酌,并且说了一个名字。” 哎——所以我的话被忽略了吗—— “谁?” 李可卿收起修长的双腿,同时收起的还有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微微垂下眼睑,“翼火,上次我们遇到的那个白衣少年。” 哦,就是咬伤寂虞的那个人,原来他叫翼火,光听这名字我就心头一跳,面上莫名就涨红了,我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感觉脸颊火辣辣的发烫,不能自控。 顾义当然对这个人也很感兴趣,追问道,“他究竟是谁?” “族长没有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和族长,和李家都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如果真是这样,所谓内奸,其实并不是内奸,一切也就合理了。”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下去把人救上来,一切问题不都解决了?本尊找到,搞不好我们也能回去了?”我征询的问顾义。 “我们这不正准备着想办法,就被你们找来了啊!” 顾义不搭话,独自思索片刻问道:“第一层就那么凶险,那蛇穴下面恐怕很不简单?” “当然,道佛都是如此,有两个数字很不寻常——七和九,九往往还更为凶险一些。” “那八卦点解?”我插嘴问道。 李可卿整整盯着我的脸看了好几分钟,半天才指着我问顾义:“我能把他拖出去打死吗?” “留一口气。”顾义随意的挥挥手,继续正题,“不过还是必须要下去一趟。” 李可卿应道:“那是当然。” “都有谁?族长去吗?” “不行!”李可卿一口否定,“族长很多年前受了重伤,那之后他连灵兽都再也不能控制,这次说什么也要阻止族长亲自前往。” 这个李可卿不管怎么说,对族长确实是忠心耿耿,从他的一言一行中都能感觉得到。 “那谁去?” “我啊。”李可卿那个指头非要点在自己的眼罩上。是是,我们知道你瞎了,够了,不要再提了,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还有呢?” “岐道啊。”李可卿那颗脑袋又歪了过去。 顾义赶紧伸手止住话题,“就我们四个?!” “不是啊。” 我松了一口气,四个人起不是送死吗。 “是就我们两啊。” 纳尼?李可卿确凿的点点头,又重复一遍,“我和岐道两个人去。” 你是认真的吗?说好的非常凶险呢? “不行,我也去。”顾义的语气斩钉截铁,虽然我看不出来多一个人能多几分胜算,也看不出来顾义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毕竟这件事我们可以置身事外。 不过,既然这样。“还有我。” 李岐道可没那么好说话,直接起身,冷着脸一脸不耐的说道:“话都说的差不多,我们回去复命。以后没什么事,别浪费时间找我们。剩下的事情交给李家就可以,你们只管安静的呆在这皇宫之内。” 这话我怎么就听得这么不舒服呢,我就不服气了,你让我们呆着我们就呆着?我忍不住站起来说道:“你说我就算了,顾义一直以来做了多少事,差点豁出老命,才得到这么多消息。没有这些消息,你们李家可能还被蒙在鼓里呢。我就见不得你们这些过河拆桥的,不让我们去,我们偏要去!大不了自己去,又不是不认识路!” 李可卿哈哈大笑,咬着嘴唇用脚尖踢踢李岐道说:“看吧,我就说甩不掉的,他们就是这样的人,软硬不吃,烦着呢。” 李岐道有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低下头抖抖自己的衣摆,不冷不热的说:“以为只要付出就可以给别人带来帮助,这种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当你没有能力的时候,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大的帮助。” “如果觉得付出也没有用,就安心的瘫成一堆烂泥,换得人人都称赞你一句识趣,这样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有能力了。又如果你已经要求我做一堆烂泥,我又何必在乎你觉得我的付出是帮助或妨碍。”这些话直接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说完我自己也呆住了,愣愣的等李岐道的反应。 李岐道审视着我,眼神却不让人抵触,所以我默默的迎着他的目光对视着,半晌他说道:”前路凶险,各安天命。“顾义伸出手,掌心朝上,说道:”各安天命。“李可卿第一个响应,伸手拍在顾义掌心上,”各安天命。“”嗯。“李岐道还是那么淡淡的,轻轻拍在李可卿手背上。 李岐道的手腕内侧有一道很显眼的伤疤,看着那叠在一起的手掌,再看看这些人,各有各的伤痛经历,我真的有资格和他们站在一起吗,我刚才那一股子勇气是从哪里来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考试了,最近思维力有点乱~~ 第48章 队伍组成 这些人像是自带光效,每张面孔上都能看见独一无二的光彩,不可否认,任谁都会想和他们站在一起,我也不例外。不过—— 迎着李可卿挑衅的眼神,我重重的拍在他们手上,咬牙切齿的嚷道:“我可不会死!” 什么各安天命,这种口号也太悲情了,不管怎么样,我可不想死! “接下来具体怎么安排,我们刚刚回宫,能找什么借口?”顾义问道。 “不需要借口,我来安排。”李可卿眼珠一动就有了主意,“你按我说的布置下去,三天后子时在上次送你们回宫的墙角会合。” 我没有听清他们是怎么商量的,我有我自己的计划,还有三天,我也要尽我所能的做出最充分准备。 临走的时候,李可卿对我耳语道:“别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你看我像吉人吗?”我是很想感谢他,不过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实在是没好气的撇他一眼,大家也认识这么久了,我是什么运气他还不知道吗。 “哈哈,我就这么随便一说。”他贱贱的语气,一猫腰躲开我的拳头,笑着跌跌撞撞退开两步,“就这么退缩的话,你的魂魄可是不会允许的。” 李可卿这句话像是话中有话,我一愣想追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就这么被他嘻嘻哈哈带过去了。 我原本的图纸是要找铁匠做些盔甲,将身体重要的部分全都武装起来,顾义忍俊不禁的问我这是不是准备在明代造机器人,然后跟我计算了一下生铁的重量。 我还没有负重几十公斤行军的能力,于是作罢。于是我商量着留下最重要的脖子部分,但是顾义又和我科学的分析了一下灵活度,钻个洞低个头什么的,导致我的武装计划彻底失败。 “你要真觉得自己扛的动,可以把手腕和脚踝部分的留下,虽然没什么太大作用,聊胜于无吧。” “多重?”我问道。 “还要用皮革包个边,大概也就七八斤左右吧。只不过你还要考虑,你这细皮嫩肉的,走两步直接护踝就能把你废了,不需要对方动手。” “有道理,就留护手吧,还能挡个刀砸个核桃什么的。” 顾义直接嗤了一声,我才懒得搭理他,继续下一步计划——多准备一些道符,藏在身上不同口袋里。 晚上我把一沓道符砸在顾义面前,“帮我看看有没有画错的?” “你这是想干吗?”顾义虽然皱着眉,好歹还是一张张仔细看着。 “这只是一部分,我准备画十倍这个份量,随身带着备用,这个年代也没个塑料袋什么的,不能防水,我还要再想想办法。” “等等!”顾义扶额似乎在思索什么。 “干嘛?” “可能是我没有和你说清楚。”顾义抬起头来一脸哭笑不得,“你没有办法用上这么多符。” “什么意思?” “驱动道术是需要人的灵力支持的,当灵力消耗完,道术就发挥不出来了。在所有的道术当中,消耗灵力按照五行来区分,顺序是“水火金木土”,你要把这个顺序记住,消耗灵力最小的道术是水系,最高的是土系。像你现在这样,能维持火系道术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灵力消耗殆尽的话,人会觉得非常疲乏,严重的话会立刻昏睡过去。“”我懂我懂,灵力就和蓝药一个意思呗。“”——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吧。“”你知道比灵力消耗完更惨的事是什么吗?“”什么?“”灵力还有,道符全都废了。“我学着小沈阳贱贱的语调,翻着白眼说,”所以以防万一必须多备一些,鞋底塞一些,内裤里塞一些。“”也是,实在不行还能兜住你的大姨夫。“”啊啊啊啊!顾义!!你的下限呢!!节操喂了狗啊!你这不算侮辱自己的信仰吗?“顾义竟然一脸得意的靠在椅背上,悠悠的舒展开身子说道:“无谓的旗帜式的信仰,不就是用来背弃的吗?我的信仰是只要强就可以了。” 好吧,我也承认他说的对,至少我觉得对。 三天后我们如约偷偷溜出去见到了李可卿他们,顾义带着他的铃兰剑,我本来也打算带一把那样看上去很牛逼的武器,后来觉得没法灵活运用的话,也并没有什么卵用,所以只在腰间别了两把小匕首。 当李可卿看到我时呆了一下,在听过顾义简明扼要的一番解说之后,更是扶着强笑得前仰后合,我可能神经已经大条到了一定境界,只是眯起眼睛冷哼着说:“我是无所谓,不过你们真的不怕被人发现吗?” “那个人是谁?”顾义问道。 还有人?谁?我顺着顾义的目光望过去,在阴暗的墙角果真站着一个人,不过整个人包裹在黑色的斗篷之中,只剩下两只明亮的眼睛闪着晶光。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在皎洁如霜的月光下缓缓掀起斗篷,我初时觉得有一丝异样,随即如见到鬼魅一般,惊惧的连退几步。 那张脸——那张脸是我的? 站在面前这个人,双手捏在自己斗篷的边沿,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月光在他的脸上打上黑白分明的阴影对比,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 “别怕,我们可是好不容易请了人帮忙,帮忙的人没见过你的样子,只是经过我们的描述,能易容到这个程度可着实费了不少工夫。“李可卿手臂一勾,搭着肩膀就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顾义有些不放心,“这可不是小事,可靠吗?” “安啦,这可是我们的军师。有他在,你不露面对外宣称斋戒,也就没什么奇怪的。”李可卿已经把这些现代俚语用的游刃有余。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人看我的眼神带着十足的戏谑,我能感觉出来他对我有多不屑。这种不屑并不只是瞧不起,是一种比这更甚的敌意。 因此我并没有因为李可卿的话而有所缓释,反而更加警觉起来。如果任何人都可以替代我,那我存在的必要性是什么?是不是随时都有可能被替代?也许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我其实已经不是我。 想到这些,我不禁身体打了个颤,拼命摇摇头,最近总是会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他是李家人,和我又素不相识,一定是我想多了。 顾义见我面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不想大惊小怪,硬逼着自己不再去看他。 那人冷笑一声,重又罩上斗篷,二话不说施施然离开。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对自己的方向和目标非常明确,应该是对皇宫之内的情况非常熟悉,顾义也察觉到这一点,看着他的背影稍稍放下心来。 我们也不再耽搁,乘卫兵还没有巡逻到,依次翻出城墙。 “什么人!”一声低喝从我们身后的假山外响起。 我和顾义还在城墙内避无可避,李可卿一个翻身从墙头隐去形迹。还没有找到藏身之处,说话的人就已经冲了进来,等看清我们的长相倒头就拜。 “皇上,皇后娘娘,属下唐突,万望恕罪。” 竟然是袁卓盎,顾义看看前后只有他一个人,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想到宫内形势,属下无法安心睡眠,因此独自四下转转,就是不能有所发现,也可以防范再起祸患。” 顾义看看我,也在思索怎么脱身,难道要打道回府,两个皇帝撞在一起就神作了。 “袁将军现已是百户之职?”顾义问道。 “是,谢皇上皇后娘娘提拔。” “哦——袁将军,如有人对我大明皇室不利,该如此是好?” “皇上和娘娘一声令下,袁卓盎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义想干吗?我狐疑的看着他们。 “此事绝不能透露半句。” “属下明白!就是拿刀绞了属下的舌头,属下也绝不多说半个字,请娘娘尽管下令,属下这条命就是皇上和娘娘的。” 废话,舌头都绞了还说个毛线。 “起来,什么也不要问,跟我们走。” “是!”袁卓盎站起来,脸上是一股英勇赴义的决绝。 我的天哪,我满脑子都是岳云鹏那张贱贱的胖脸,不要这样,我们真的不是奔着死去的。 “袁将军,一路上皇上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属下必当拼死守护皇上的周全。” 袁卓盎倒是真的一句话也不多问,看到城墙外等着的李可卿和李岐道的时候虽然愣了一下,也只是拱手行个礼。 李岐道眉头紧皱,看起来非常不满,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他怎么了?”我问道,毕竟还要一起走很长的路,有隔阂总是不好的。 李可卿对袁卓盎点点头,李家没有什么世俗礼仪观念,不是必要的话,打躬作揖那一套是没有的。示意大家跟在李岐道后面,李可卿在我们之间打着圆场:“岐道不喜欢意外之事,不过我也不喜欢,可能大家都一样吧,全在掌控之中是最惬怀的事。” “嗯。”我表示理解,反正李岐道这人本来看上去就很孤僻。 很快我们就到李家包场的那一片民宅,只不过这次去的却不是那座大院,而是顾义爬过的那座客栈。 客栈的门窗大开着,四下死寂般的黑暗,那一个个窗口,像是一张张怪兽张开的嘴巴,只等着一声号令就扑过来将我们撕碎吞噬。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考试了,上千页的书我一遍还没有看完…最近会更得比较慢了,不要跑啊,我会努力的T—T 第49章 此处应有贞子 我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这一路并不会太顺利,希望这只是阴郁的环境给人的影响。顾义似乎感觉到我的不安,拍拍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往他身上靠了靠。 他的发丝划过我脸颊,痒痒的,我缩缩脖子,瞄见顾义看着我偷笑。见我发现,顾义握住我拨开头发的手说:“放心。” “恩。顾义,你——”我想想还是忍住了,现在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谈这些,虽然此刻我原本凌乱又无处着落的一颗心忽然就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如果这次能够安然回来——心底多了一丝无法抑制的期待的骚动,我会渐渐变成一个更强的自己,这一些忍耐是必须的。 “什么?”顾义问道。 “没什么,等出来再细说。他们都进去了,我们快走。” 我跟在李可卿身后走进客栈,室内凌乱的桌凳都停了很厚的灰,油灯已经干涸,点了很久都点不亮,倒是闪了几次诡异的火光,又瞬间熄灭。 “别点了,跟我走。”李岐道阻止李可卿,一把甩开挡在后堂前的门帘,中间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中间有一口水井,旁边是简陋的马棚和有一些筛子竹架之类的日常用品。 李岐道径直走到水井前,二话不说翻身跳了下去,我没有听见水声,看来井下早已经干枯了。 没有人质疑,一个接一个的默默跟在后面跳了下去,我趴在井沿朝下看,虽然月正当空,但客栈楼房的影子恰好落在枯井内,看不见井底是什么情况,也看不见刚才跳下去的那几个人。 换个片场,此处应有贞子。 只剩下我和顾义了,我硬着头皮不敢耽搁,蹲在井沿,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我本以为这井到底也没多深,可没想到半天也没有落地,我从紧张变为了惊异,这是要摔死的节奏啊,我想蹭在井壁上减缓速度,脚才刚踢上井壁,身子猛地朝另一边歪去,脑袋差点撞在石头上,来个血溅当场。 俩胳膊俩腿——啪!俩眼珠子——啪!满身的血——啪!落到地上组成一个惨字!~这时候脑子里还是相声,也是没谁了,你说前面那几只,特么这么深的枯井,不能喊一声吗! 不过说起来,我到现在也只是咬紧牙关,居然没有啊啊啊啊的惨叫,还能这么冷静的胡思乱想,看来我现在也是身经百战不惊不惧。 讲真,前面那几只是不是已经摔死了? 这些想法一一闪过,有一股力道从下方蹿了上来,引我在空中连连打转,听见李可卿的声音说道:”要落地了,缓力。“这我知道,顾义ipad上得奔跑游戏我玩了不少,缩起身子落地后就力在地上滚了几圈。本以为会撞到井壁,没想到这个就势滚了十几米都没停下来,这是一个斜坡。”皇上!“有人拽住了我的衣领,不用说也是忠心不二的袁卓盎。 这时候顾义也已经落了下来,与此同时,井底亮起了火光。是李歧道,手中握着一根火把,扫了一眼众人皆无大恙,扭头朝斜坡的方向走去。”走。“李可卿招呼道。 这井下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没有一丝多余的设施,看不出是天然或是人工,火光照不见尽头斜坡的陡度不大,我们就这么慢慢朝地心深处走去。”为什么不走上次那条路?“我问道。”那边其实不算是路,是一层的一个缺口,硬被你们冲开了而已。这儿是李家已经探寻好的入口,能直接到第三层,比较安全。“李可卿解释道。 “下面几层会有些什么东西,我们也好做些心理准备。”想想第一层就已经那么九死一生,我还是非常担忧。 李可卿也不安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快到了,尽量减少言语。“”恩。“我也不想因为说话太大声而惊醒什么。 面前是一道巨大的石门,将洞穴全部封死,石门间的缝隙估计一根针都插不进去,根本不是人力能打开的。 我拍拍石门,货真价实的石门,也是废话,这山洞里面,难道还会穿越出整蛊节目里的泡沫来吗?”这怎么打开?“”这儿归李歧道把守,我也是第一次来。“李可卿答道,接过李歧道递过来的火把。 李歧道抬高双手,十根手指的指尖紧紧按在石门之上,着力的缓缓朝下移动,我似乎隐隐看见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一道气息,包裹在他周身,将他与周围的环境隔开。突然李可卿就将手掌重重的按了下去,身上的衣袂随之一震,我眼睁睁的看着石门竟然缓缓分开了一道缝,这道缝从原本一线慢慢打开至能容一人出入。 这根本不是天生神力好吗,我试着去推了推石门,除非李歧道知道什么隐藏的机关,否则这就是神才能办到的奇迹吧。我真的很想问问恩他时怎么办到的,以后有条件也可以装个B不是,但是看看李歧道那冷峻的神色,还是放弃了,回头找李可卿打听吧。 石门后的空间可就是另外一个样了,洞穴往前迅速的缩减,很快变成仅一单扇门左右的大小。如果单单是这样也就没什么所谓,可是早在刚进门没一会,我就发现洞穴两侧雕刻着一个个人像,这些雕像虽然神色各异,但面目面大抵相同,然后全都闭着眼睛。 人像约有两米左右高,一个个手挽着手,面孔微微垂着,像是随时会睁开眼睛窥视我们。面孔虽然有三分像人,但脸型四方,眉骨隆起,眼眶宽大而深陷,更形似浮世绘中的修罗鬼族。 “李家为什么要刻这些雕像,看着怪瘆人的?”越往里走,与这些石像靠的越近,几乎要贴着他们,这种诡异的压抑感令我头皮发麻,还是忍不住带着嗔怪的问李可卿,李家人真的尽干些怪事。 “这不是离家雕塑的,当我们发现的时候就是这样,而且石像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手工痕迹,应该是天然形成的。” 我去,我又抬眼仔细去看那些石像,天然的更恐怖好吗?你是怎么能淡定的说出这句话的啊? 咦,不对,为什么我觉得这石像与前面的有些变化? 前面李岐道越走越快,我要小跑着才能跟上。我一边快步带跑着跟在后面,说起来这一趟穿越来,体力都锻炼的好了不少,以后体育考试的时候不用顾义拿根胡萝卜在前面吊着了。不过这些石像到底是哪里不同了,我偏偏头挑个火光明亮的方向仔细得看。 天哪!不会吧,这—— 我赶紧扭过头,还想欺骗自己刚才的都只是幻觉,但刚才那隐约的不适感,此刻都变成无比具体的一道道灼灼的视线,我有种被万箭穿身的感觉。 石人如果睁开眼,会发生什么事? “顾义——“我颤颤巍巍的唤道。 顾义原本走在李可卿后面,听见我的声音一个箭步冲上来,扯上我的手臂就跑起来,我这才发现前面李岐道已经迅速的甩下我们走了很远。”别说话。” “恩。”我轻轻应道,看来李岐道早就发现了,这人也太没集体意识了,居然就这么一个人默不作声的跑。 咔—— 我心头一跳,这声音虽然轻微,但在静谧的洞穴内却已经足够清晰了。 咔咔—— 这是从来都这样的正常情况,还是因为我这百年不遇的祟神到来的原因?我被顾义拽的几乎是飞一般的速度在往前狂奔。 这是飞一样的感觉,这是自由的感觉—— 不过看起来将要自由的不是我。 前面李岐道火把的光芒突然一晃就彻底消失无踪,随之一声剧烈的破碎的动静,连同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完了,有什么东西出来了,这摸着黑怎么办,顾义的脚步没有丝毫的犹豫,我被这黑暗里的恐惧吓的心脏狂跳,耳朵里充斥的全是自己鼓槌般凶猛擂动的心跳声。 有沉重铁器东西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就在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铁器挂在石头上得声音,呲呲得我浑身毛孔直竖。那些石像里的东西会长的什么样,难道就和石像的模样一样吗? 这第三层就是修罗地狱吗?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李岐道发生了什么事,至少顾义还在我身旁,我就没有那么慌乱。 突然的被顾义牵着的那只手往下一沉,紧接着脚下一空,我和顾义一起不知朝什么地方跌下去。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我吓得双手死死拽住顾义的胳膊,不过这次倒很快,顾义被我扯得不能动弹,两人一起重重的摔在地上,紧跟着李可卿和袁卓盎也跳了下来。 “快走!”李可卿立刻打着滚爬起来,四下没有看到李岐道的身影,但只看见剧烈晃动几乎随时会熄灭的火苗。 各安天命看来说的不是假的,他连等李可卿的打算都没有,或许是相信他吧。 朝着火苗的方向跑去,身后噗通噗通的有东西掉下来,听声音却不像人类的体型,我也不敢回头看。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看书看得天昏地暗,如有错字,请见谅~ 第50章 我叫MT 前面火把停住不再移动,我们很快就跟李岐道会和上,我还在奇怪,怎么这会儿又等我们了,但很快就发现丫根本不是想等我们,因为前面是一条死路。 “现在怎么走?”李可卿的声线也有一丝慌乱。 “不知道。” “不知道?你在逗我吗?不是说这个地方是你把守吗?”后面铁块拖拉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紧紧跟在身后,这边你告诉我根本不知道路? 李岐道狠狠瞪我一眼,”三层之下只有族长下去过,我只送他到缺口下,看他朝这个方向走。”说着皱眉看声音传来的方向,“而且,我来去这么多次,那些东西从没有——” 所以我真的身负引怪特质——叫我MT—— 我希望我有生之年还能回去打魔兽,我沮丧的闭上眼睛。 突然我的后脑勺被狠狠拍了一下,是顾义,不理会我抓狂的目光,淡然说道:“别说那么多了,想想办法。” 李可卿看着四周光整的石壁,摸索敲打着说道:“既然族长能下去,一定有机关,有机关我们就一定能找到。” “万一你们族长只是来这里面壁思过呢?”我问道。 别瞪我,我也算是提出一种可能性不是,万事皆有可能。而且真的经不起你们折腾了,你们确定找到机关的时候我们还活着吗? 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李可卿和李岐道在找机关,我跟着顾义转过身,面对那黑黝黝的通道,隐约已经能看见那些巨大的黑影,从幽暗中渐渐显现出来。 那些身影肩宽体阔,看上去足足有两米高,佝偻着身子,看不见脑袋,移动的姿势朝一侧歪着,诡异莫名。 顾义往前走了一步,拔出长剑,说道:“你们专心查找机关。” 袁卓盎立刻不顾一切的挡在顾义前面,我看到他拔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但随即用力按住刀柄,身体前倾,唰一声利刃出鞘。 而在袁卓盎身后,顾义的长剑已经化为人形,盈盈站在那儿好奇的四顾探看,抱怨的嗔怪着:“我就知道准没好事。“袁卓盎被突然的女声吓了一跳,看见是顾玲兰的时候无比震惊,但勉力将这件事消化下去。我看见他脸上的神色瞬息万变,就像当初的我。 “我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这些东西。”顾玲兰渐渐收敛神色,一低头伸手从脊柱中拔出长剑。 你活再久也就是一把剑,你哪有眼睛看啊。顾玲兰和袁卓盎并肩站着,离那些身影只有几步之遥,我这才看见那些身影根本没有脑袋,肩膀上空空如也,左手紧紧捂在胸前,右手随着行走在身侧微微摆动,腰间缠着几圈足有孩童手臂粗细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拴着一个巨大的铁锤,铁锤拖在地上,被他们拖动着行走。身上穿着的盔甲已经近乎破烂,褴褛的布料和支零破碎的绷带缠在一起。赤着脚,脚踝也被锁链拴住。 这铁锤是武器还是为了限制他们的行动?然而这也不太重要,这些没有脑袋的巨人究竟是什么东西! “削他们后颈肉。”我说道。 顾义瞪我一眼,说道:“刺他们的心口。” 这种体格悬殊和这种数量的悬殊,我们哪里有胜算? 早在顾义开口前,顾玲兰就已经跃了出去,跳起来朝最前面的巨人左手臂砍过去,然而还没有近身,紧跟在之后的巨人,右手拽起铁链,挥舞着铁锤朝顾玲兰当头砸下来。 这人怪物随人没有头,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行动和互相间的配合,太可怕了。 顾玲兰硬是在半空中扭腰,抬脚踢在自己原本准备袭击的巨人身上,自己朝外跌去。铁锤擦着她缩起的腿边划过,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碎石,留下一个大坑。我隔着这么远,有碎石溅在我腿上都能感觉到疼痛,可见那一锤的力道有多惊人。 顾玲兰在地上滑过,矮身稳住身形后立刻弹起,根本来不及停歇,片刻功夫已经被迫陷入了包围圈。 二话不说顾玲兰掉头朝另一个巨人直面冲过去,半跃起来之后硬生生在半空中低喝一声,力沉下盘咚一声落在地上,擦着她的头皮一铁锤真砸中她面前的那一只。一个女人你这么生猛,让我这个纯爷们真的是自愧不如。 那一只看上去最为高壮的巨人,被砸得仰面左右摇晃着倒退几步。顾玲兰一缩头躲过攻击,从那只砸出贴出的巨人身后绕过去,一刀朝他左臂砍去,一边喊道:“刺他心口!” 在那只手臂被顾玲兰挥舞着闪着寒光的利刃砍下来的同时,及时赶到的袁卓盎一刀刺中他的心口,噗得一声,黑色浓稠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来。 袁卓盎双腿一蹬,拔出长刀凌空翻几个圈落在地上。被刺伤的巨人被蹬开,咚的一声,直直倒在地上,再没有动静。 似乎是出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但这一点亮光可能是不够刺破黑暗的,所有的巨人都不断跳起来狠狠跺着双脚,发出地动山摇般的声音,脚下的石头也确实在不停的震动,声音由近及远,又由远至近,不断共振回响。头顶上不断有碎石掉落下来,而后又随着践踏四处飞溅,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坍塌,打不打已经不是一个问题,最终的结果都是被活埋。 顾玲兰单手拦住袁卓盎连连后退,面对眼前这棘手的情况,紧紧皱着眉头抿住嘴唇,但随即往后退开袁卓盎一个人又冲了上去。 “看着我。”顾义说完交握双手举过头顶,垂眼吟咒,结印落于当胸。从他鼻中不断冒出白色的雾气,气体钻出来后像是有质感似得,徐徐沉下地,化为一个个蒙面素衣的人形。陆续出现四个,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不同的武器。 上次听顾义说过,这是他们顾家独有的法术,只是没想到居然能一次洗召唤出四个。当四个白衣人冲上去援助顾玲兰,顾义不但身体石化了般毫不动弹,连眼神都看得出有些木然,双手保持着结印的姿势。 有石子打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我赶紧冲过去紧贴着挡在他身前,同时回头看还在匆忙找着机关的那两个李家人,越是着急越是摸不出门道,李可卿很慌乱。 那面光洁的没有一丝缝隙的墙壁,看上去有些奇怪,但我却说不出原因,就像是一种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一个梦里见过,这感觉会令人非常焦虑。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别过头,不想再给自己心理负担,我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顾义的身体。 虽然前线上战斗的看上去有六个人,但其实中间有五个都是由顾义操控的,真正是一人力敌万夫。可是看见顾玲兰已经招架吃力,完全伸展不开,眼看就要从身后被铁锤砸中,而且无法闪避。袁卓盎纵身跃过来,用自己的肉身挡在她空门大开的后心。 肉胎凡骨能比她强到哪里去啊,这一锤子下去,区别只是一堆肉泥和一堆铁渣,我惊呼出来,想也不想的甩出一张道符,一道火焰冲出来砸在那只手臂上。那只举着铁锤的手臂虽然顿了一顿,却依然朝他们砸下去。但就在这略一停顿的功夫,一个白衣人赶过来,一脚踢开两人,换成自己被砸在铁锤之下,消失了身形,化成的白烟像是干冰似得浮在地上。片刻后像一只有知觉的动物,飘了回来,钻进顾义的鼻子里。 顾义闷哼一声,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滴,脸颊绯红。 看他这样,和现在周围的情况,我犹豫着还是朝李可卿喊道:“行不行啊?要不想办法原路回去?顾义快撑不住了。” 李可卿最后看了一眼墙壁,一跺脚跑到我们身边说:“这次回去,下次也许就没办法再来了。” “还下次?这次都快嗝屁了,你还考虑下次的问题?”这家伙脑子是不是秀逗了,我冲他吼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回去找你们族长摸清机关再来好吗!我也是猪队友碰到了猪队友,团灭就是我的宿命!” “问题就是族长他!——”李可卿欲言又止,转头看着前面的战况,这情况对他和李岐道来说应该是小意思吧,你们不是两个半神吗?两个二百五加一起也该伍佰了,能不能动动手! 我张口正想继续骂他见死不救,他想死我还不想死呢!老子还是处男就特么死在这群石男石女中间?!有没有搞错,老子还没有跟顾义告特么的白呢! 突然有人从后面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不由分说的把我拖到了墙壁前面,我被拽的昏头转向,可那人根本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摔在地上。 我抬头一看,是李岐道冰冷的脸,”干什么!“我再怎么欺软怕硬……也是有原则的。”想!“”什么?“”机关!“我顿时就怒了,”你们李家的机关,你们都想不出来,特么管老子屁事啊!“李可卿想要走过来,被李岐道抬手拦住,头也不抬的说道:”可卿!你别管!”接着又狠狠的冲我吼道,“给我想!!” “我想你奶奶个腿!” 作者有话要说: 突击复习实在太难了~我已哭晕在厕所,但是再不更个,我都快要为我的节操点香了,赶到12点,总算挤出来一章~求不嫌弃~~~~ 第51章 看见了谁的记忆 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特么跟你翻脸了,我本想爬起来朝他腿肚子狠狠来上一脚,计算了一下双方实力差距,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也只有在心底默默问候李家上下。 特么你们这两个人,就默默看着顾义一个人硬撑着,还在这折腾我,我擦,是故意分散我方战斗力么? 不行,我得让顾义也别那么拼了,要死大家一起死,你们凭什么比我迟几分钟死。 我眼前一黑,心底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完,脑袋咚的一声撞到坚硬的东西上去。 这一下差点把我脑震荡撞出来,两眼冒着金星,脑袋里嗡嗡作响。被石头砸中了吗?我想揉揉脑袋,刚想动,发现一股力道狠狠压着我的脑袋,压得我不能动弹,紧紧贴在石壁上。 我伸手想要拨拉开那一股力道,一只手掌紧紧捏住我的脑袋,强迫我保持一种非常怪异的姿势反扭着身子贴在墙壁上,李岐道的声音冷冷在我耳旁响起,钻进我耳中,在我空荡的脑海中带着回音。 “给我想!” 想你妹啊!还好老子提前打了护手,我用铁护手朝他手腕砸去,却被他另一只手钳住也给压在了墙壁上。 现在的姿势实在是不太好看,要不是环境不太合适,我都要脑补十八禁了,不过这十八禁吃亏的是我自己,怎么也让人不爽快。 “你放开!”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吼了一声之后又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你不放开我怎么想!” 李岐道手下的力道略有松懈,犹豫了一会才放开过,但仍然一只铁掌仍然掐进我的肩膀里,按住我面朝墙壁紧贴着。 这可真没招了,我拿眼瞟向李可卿,他也看着我,又转头看向李岐道,最终无奈的扭过身去,应该是去帮顾义了吧,但是我的视线已经看不见了。 我无奈的盯着墙壁发呆,如果想不出来,会不会被李岐道一刀给削了。如果顾义没有及时抽身,我这估摸着就要报销在这李岐道手里了,我觉得他丝毫不会对杀了我这件事有所顾忌,而李可卿在我和李岐道之间,自然是不存在什么需要抉择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想什么啊,我干脆闭上眼睛,希望能靠冥想得到一些灵感。 虽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灵感,只能呆呆的望着这一面光滑的石壁发呆,看着看着眼前的景象迷之旋转起来,强烈的晕眩感让我不适的感觉想要呕吐,这种感觉是如此熟悉,难道是我要穿回去了?在这强烈的不适感中我竟然异常欣喜,哦哦哦,快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发誓再也不做梦有钱有房妻妾成群了,我一定踏踏实实的做我那很有职业前途的医生,上帝大老爷,求放过。 晕眩感模糊了我的时间,觉得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眼前的景象缓缓顿住,但我眼前还时不时冒出几帧万花筒似的五光十色的画面,在这间断闪动的画面前,我似乎看见眼前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再定神看了看,那人宽袍长衫,根本不是现代装扮,说好的撞墙就能穿回去呢? “你是谁?”我问道。 那人对我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我却渐渐看清楚,我还是在这面石壁前,可是那些怪物也好,李歧道也好,甚至顾义和李可卿都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我和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光线很昏暗,那人面对着墙壁纹丝不动,看不清他的脸,我该不该上前去看看?万一走到前面看到的也是后脑勺怎么办?恐怖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不管了,横竖都是死,我壮起胆绕了两步,探头去看他的脸。 还好,害怕的那一幕并没有出现,只是没想到,站在那儿的居然是李家族长?! “族长?”我喊道,他怎么会也到了这里。 李家族长根本不理会我,或是……听不见我?想着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只听见族长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在面前的石壁上轻轻一抹,在他的手掌掠过之处,有一块方寸大的地方颜色变得不同。我忽然领悟,这是!这是通往下一层的机关吗? 我根本顾不上思考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又是什么地方,只是想到也许将要发现一个性命攸关的秘密,禁不住激动的心跳加速。 李家族长并拢食中二指,在那块异色的石块上画出一个符号,顺着他手指那个符号凹了下去,像是刻在了石壁之上。 我眯起眼睛仔细辨认那个符号,并不复杂,像是两个数字8横竖交叉,组成了一个四叶草样的花纹。 这么简单?不像是这么一个家族会使用的符号,倒是很有现代感,简约古怪,带着点抽象象征意味。 石壁咔的一声从中间裂开一条缝,我吓了一跳,站在族长身侧,看见石壁分开后几乎无声的超两侧慢慢移开,露出中间黑黢黢的一条通道。 “晟蕴,你真的要下去吗?” 声音是从我背后传来。我看见李家族长抬起的那只手突然捏紧拳头,垂下眼前,浓密的睫毛的阴影落在脸颊上,明明看上去眼底神采闪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翼火,你我道不同,已不可同谋。” 身后传来冷哼声。 翼火?族长?他们之间?我想要回头,却被后脑勺突然的敲击阻拦住,痛得我弯下腰。 “想出来没有!说话!!” “放开他!” 争吵和不停的拉扯之间,我总算稳住身子,看看四周,我还是在那破碎摇晃的战场,我们已经被团团围在石壁前,挡在我面前的是顾义。 那我刚才看到的那画面是什么? “李可卿——”我问道,“你们的族长是不是叫李晟蕴?” 我很清楚的看见李可卿和李歧道都不可掩饰的突然变了脸色,没错了。我站起来,按照刚才看见的画面,站在了刚才李家族长所占的位置,伸手抚过他所抚过的地方。 该说是奇迹还是果不其然,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变了颜色。至于那么简单的符号,我就是想画错也比较难。 石壁咔的一声从中间分开,一切都和我刚才产生的幻觉一样,那么我刚才看见的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谁的记忆? “你?”顾义的眼神充满疑惑,而李歧道的的眼中则全是憎恶。虽然大家都暂时放下情绪,钻进门内不顾一起的向内狂奔,但我的神智回到身体中,肩膀和脑袋上的痛感就回来了,这痛觉提醒我,要对李歧道这个人抱十二分的警惕。 作者有话要说: 我考完回来了哈哈哈,小更一章润润笔,谢谢还没有抛弃我的小天使,如果还有的话~~T-T 第52章 消失 走在最前面的顾玲兰突然哎哟一声,接着匆忙的脚步声哒哒得朝下方走去,吸取了她的教训,我渐渐放慢脚步,果然前面转为了向下的阶梯。 不是说三层之下只有族长来过吗?那怎么会有阶梯?难不成你们族长没事就是一个人下来凿石头玩吗? 不知道后面的石门是不是关上了,总之我没有听见有东西追过来的声音。 “我,我们这是到了第四层吗?” 阶梯不过百来阶,并不算长,队伍在阶梯的尽头停了下来,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应该是。”李可卿的声音飘忽着。 “先想办法照明吧,这么抹黑不是办法啊。” “闭上眼睛。”顾义紧跟着我说道,接着两根指头从我闭起的眼睛上划过,似有一道夺目的光芒在眼前一闪。这道术我知道,之前在蛇窟中用过,只要不见水,就能保持夜视的能力。 我再睁开眼,看见我们身处一个约有篮球比赛场那么大的石室,石室里虽然空无一物,这种空荡却愈加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在这种地方,越是看上去没危险才是最危险的事。 “似乎有蹊跷。”李可卿他们应该也用了一样的法术,环顾四周说道。 顾义伸手拦在李可卿面前,冷冷的说:“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不到时候,顾义。”李可卿原想回避,“还不到时候。” “那也许我们应该分道扬镳了。” “不。”李可卿赶紧阻拦,“顾义,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也想解决这些事情,恢复原有的生活不是吗?” “不是我,是我们。别说的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如果今天是族长站在这跟我说这些,我也许会相信。而我原本以为确实是族长的命令,现在看来其实不然。” “顾义,连我你也不信?”李可卿的质疑听上去毫无破绽,似乎他还是那个和我们一路笑笑闹闹,风里来雨里去,同生共死的那个逗比少年,有那么一瞬我觉得也许真的是我和顾义多疑了。 顾义其实心底是个比我更重情义的人,一旦认定了就一定会坚守,这从他对我这个废柴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想到这我的内心又往回缩了缩。 “李可卿。”果然,顾义沉思片刻,也许是放下芥蒂,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都要活着回去,所有人。” “当然。”李可卿拍拍顾义的肩膀,“我们尽快把这一切解决了,你们能早日回到自己的生活,我们也能——也能向族长复命。” “我为什么会发现机关?按说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只有我是最不可能的那个。”我对于刚才看见的画面耿耿于怀。 李歧道撇我一眼说道:“这是族长的嘱咐,等回去你自己去问。” 一句话就把我顶了回来,也不知是真是假,你这该死的一只耳,老纸早晚养只黑猫弄死你。 我张嘴还想说,李可卿按住我,低声道:“岐道只是脾气乖仄了一点,并无恶意,我们还是快些赶路。” “那儿是不是下去的入口?”顾玲兰指着空荡石室的另一头问道,一个半米宽的洞口,洞口边沿不规则,非常的纯天然无公害。 “不知道,小心有诈。”李可卿犹疑的警惕四周动静。 顾玲兰不屑一顾,“这一眼望得见头,能有什么诈,你们在这等着,我先过去。” 一个队伍里面有个打不死的T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我闪着一对星星眼崇拜的看着顾玲兰。顾玲兰接收到我的讯号,一仰下巴摆出一副洗白白等着我的表情,接着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在大步迈出去的瞬间,顾玲兰的动作就变得异常,只见她一个踉跄似得顿了一顿,接着缓慢的朝前又迈了两步,然后艰难得扭过身子转头看向我们。她脸上的神情扭曲着,显示出异常的痛苦,几乎与此同时顾玲兰整个人像一个撑到了极限的肥皂泡,噗的一声化为无数几不可见的水沫,消失在了空气中。 “铃兰小姐!”袁卓盎第一个冲出去,被顾义一把擒住。虽然如此,但他的脚步已经迈了出去,我清楚的看见有地面有一丝异样的颤动,颤动的根源出现在袁卓盎迈出去的脚尖,涟漪般散开平复。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我的发现,袁卓盎就已经和顾玲兰的情况一样,生生在我们眼前消失。 顾义手心一空,不可置信的匆匆拦着我们往后退开。 “他们哪去了?死了??” “不知道。” 李歧道不说话,弯下身子,伸手去摸面前的地面,不知道是触到了什么,猛地缩回手,皱着眉说:“这是什么道术?我从没有见过。” 你确定这是道术?我们是不是走错了片场,这不是科幻片里的原子分解仪吗?我在Doctor Who里看到过,你们不要骗我。 “也许我们可以不接触地面直接过去。”李可卿提议道,“我试试。” 没错,吃火锅的时候谁点的菜谁吃,谁出的主意谁自己试。 李可卿一猫腰,脚下一点,人就飞了出去。轻功了得,这短短篮球场的距离,我看好你的。眼见离洞口只有一两米远,李可卿人落了下去,站在洞口旁边。 好像真的可以,等了半刻也没见有任何反应,正当我们要庆幸的时候,李可卿的身子却晃了晃。李歧道眼疾手快,不知从哪掏出一卷红绳,从手中抛了出去,绕在李可卿身上往回用力一带。 手都抓不住,绳子能捆得住?很快我就发现,绳子的目的根本不在这里,李歧道根本不管那头李可卿拽回来没有,红绳自己腰间一绕,另一头就朝我和顾义绕了过来。你奶奶个腿,这是绑在一条绳绳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吗?李歧道你够狠! 我扭头想跑,发现红绳自己到了面前,从我肩膀绕过。我想挣开,发现下一秒眼前一花,刚才还昏暗的石室突然刺眼的明亮起来。 第53章 裂脸女 一阵稀里哗啦的掌声在我身边此起彼伏的响起,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件明亮的礼堂,表演台上挂着横幅是校元旦庆祝会,我都毕业了怎么会回到学校礼堂?周围坐着熟悉的面孔,还有身旁的顾义。 “顾义,我们怎么在这里?” 顾义眯起眼睛,不解的问:“那我们应该在哪里?” “我们!不是——”我不自觉的提高音量,周围的同学都怪异的看着我,我只得坐下来,压低声音焦急的拉着顾义,“我们不是在那个九层蛇穴下面吗?” 顾义咧着嘴巴大笑,“你在说什么?” “我——” 一阵更响亮的掌声打断了我的话,顾义也不理会我,兀自笑着看着台上。 演出台上一架钢琴前站着一位长发美女,那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这是我们快毕业前的那一年,我清晰的记得。校花鞠了个躬走下台来,或者说是直直的朝我们走来。 对,没错,那年她下台直接走向了顾义,跟他告白,被顾义甩了一脸,事后我还骂顾义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好歹给人家留点面子。 一切都没错,我唯一想知道的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顾义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果然校花走到我们面前,我坐在外面,想要跟顾义说话必须越过我。我记得当年我还一脸白日做梦的看着美女走过来,结果被要求站起来给她让让位。 呵呵,也没什么错,不过这次我还是自觉点吧。我主动站起来,正准备让开,却被校花拦在面前。我愣愣得看着她,精致的五官纤细的脖子优雅的像一位中世纪的公主,她笑着对我说:“喜欢我吗?” 哎?不对啊?不按剧本走啊?这话不是应该对顾义的吗? “呃——啊?” “你,喜欢我吗?”校花轻轻拉起我的手,她的掌心冰冰凉凉的像一条蛇,这突如其然的联想冷得我浑身一颤。 “喜——喜欢啊。”没理由美色当前我还坐怀不乱,我又不是ED患者。 “想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想。”我偷偷拧了自己一把,发现痛感还挺真实的,难道说之前的那些经历才是我的梦吗? 人的一生有很多转折点,或真或幻,或虚或实,或许有些有用或许有些无用,然而你可能无论如何都没法抓住任何一个。 校花抽出背在身后的手,递给我一样东西,说道:“想和我在一起,就杀了他。”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呈现在我面前,而刀尖指向的是顾义的心口。 “好。”我淡定的伸手接过匕首,顺势手腕一抖,将校花拽到身前,用匕尖抵住她的脖子,“你当我傻吗?你是谁?” 鲜红的血珠从皮肤下渗出来,校花双眼盈盈,梨花带雨的说道:“你怎么了?是我啊,不是你每次都会躲在角落偷偷看我吗?” 我偷偷瞄了一眼顾义,见他仍一脸淡然的坐着,仿佛事情根本与他无关。 乘我犹豫的时候,校花轻轻推开匕首,人往后退开,继续说道:“只要一刀,所有你想要的都能得到,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他,所有的一切就会像是去除了病毒的程序,重新回到正常的运行轨道上来。”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我感觉校花的身子在我看着顾义的时候从身后缠了上来,细细长长的胳膊勒住我的脖子,我感觉到一阵舒适的压迫感。 我轻轻的挣开她,一步步走向顾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其实你也不是顾义吧?” 顾义嘴角蕴着笑,不说话看着我。 我弯下腰刀尖逼近他胸口,在他耳边说道:“但我也不想冒着杀了你的危险,不过我想看看是自己一个人跑,还是带着你一起跑。” 在我站起来的同时,飞速的在顾义的脸颊划了一道。干完之后我识趣的立刻跑出几米远,我又不傻,不管真的假的,都不会放过我。 顾义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居然没有血流出来,他笑笑继续坐着不动。 果然是假的,这里真的不对劲,还好我刚才已经趁机勘察了一下,从我这位置到出口不过十几米,过道也没有人,先离开这里再说。想着我转头就沿着过道往外跑,校花三两步冲到我前面拦住我。 其实当时她赶走我,跟顾义告白,我很失望,非常失望。虽然我知道自己也没什么资本,但是情绪这种东西,并不是说可以有或者可以没有,它就顺从的听从你的控制的,那种混合着失败和妒忌的情绪,让我不想对她下手,哪怕是虚假的。 我想绕开她,边从旁边的椅背上翻身跃过去,却不想脚踝被狠狠拽住往后一拉,我整个人摔在地上。赶紧翻身想爬起来,那个抓住我脚踝,压在我身上的人,权且称为人,吓了我一大跳。 从她穿着的那袭白色连衣裙来看,这个人应该是校花才对,可是她的脸从中间裂成两半,完全认不出面目来,从裂开的地方露出鳞次的利齿,血红的肉块在里面蠕动,滴答的粘液顺着牙齿滴下来。 “你不喜欢我吗?”随着血红色肉芽的蠕动,从她口中冒出这样的话,声音还是那么的灵动轻盈,如果我闭上眼睛,是不是她就会恢复原样? 如果我闭上眼睛,我的生活是不是就会恢复原样? 但如果我继续假设,那么我就永远也没有机会再假设了。因为那张说着温柔话语的血盆大口已经朝我扑咬过来。 我抬起另一腿,用力朝那张脸上跺下去。因为紧张害怕,一直到那个脑袋被跺的歪向一边,耷拉在肩膀上,我才停下来,抽出被抓住的脚,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出口跑。 整个礼堂的人都站了起来,只是转着脑袋一起盯着我。只要他们不动就好,我顾不上多想,径直冲到出口猛力拉开大门。 我没有跑出去,因为门外的情景太诡异,我看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礼堂,礼堂内的所有人都愣愣的站在那里,在我所在的正对面是礼堂的出口,出口的门被一个人打开,在那个人的背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子,脸上是裂开的血盆大口。 我不想回头。 第54章 自力更生 因为我很清楚的知道回头会看见什么。 无路可走,就是我现在的境况吗?不,我得自救,我认定了蛇穴之下的情况是现实,即使是错,那就是我认定的真实。既然认定了真实面,我在一瞬间到了现在这个幻境,也有可能是原子分解之后传送重组把我送到了另一个世界啦,这样的脑洞我也是相信的,不过毕竟我是在一个玄幻的世界,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眼下的情况是一种幻觉。 既然是幻觉,就一定有破解的方法。除了进出口,礼堂还有一个地方可以通向外面,就是演出台后面的通道,也许可以打破这个封闭空间的死循环。 如果那里也出不去怎么办?我现在还没有想到下一步的能力,先拼一拼再说吧。 不过演出台和我现在所在的位置隔着几百上千号人,我该怎么冲过去? 我看着门外的情况就能知晓自己背后现在的情况,礼堂内的众人都站了起来,缓慢的朝我围了过来。回头已经很难冲出去了,口水都能够淹死我,我可不会这么看得起自己。还好,他们都直指朝一个方向走去,没有兵分两路来前后夹击,我还没到绝境。 我只有一个机会,站在这里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等待身后的危险靠近,等待面前的危险离开。 我等待的越久,我拥有的时间就越长。默默在心底默数,我要在他们最接近我,却又还不能伤害到我的时候冲出去。人群越来越聚集,簇拥的人头中,我已经看不见校花boss到了哪里,我踮起脚尖,在人头中间找那一袭身影,也渐渐看不见我自己的身影。 冷汗顺着脸颊滴下来,时机应该到了,我扭头看见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以及那个脑袋歪在一边肩膀下的校花,拖着踉跄的脚步喝醉酒似得,已经到了我的面前,伸长的胳膊,指尖已经就快要触碰到我。 就是现在,我撒开脚丫子狂奔,冲到演出台双手撑住翻上去。 通向后台的地方被一道黑色的幕布拦住,在我准备掀开它之前,就有人从那幕布之后冲了出来,正面撞飞了我。 我被撞得滚了一圈才爬起来,还没看清情况,就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刀。 一只手狠狠握住我的手腕,我定睛一看,撞出来的人居然是李岐道。 “他们人呢?”李岐道问道。 “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岐道眯起眼睛,“有假的?” 我指向围在演出台周围的人群说:“哪里面就有个假的顾义。” “我是真的。” “划一刀。”我握住刀子,示意他送上手来。 李岐道顿时变了脸,恶狠狠的看着我。终于还是忍耐着怒气,让我在他手背上划了一条。从刀口下渗出鲜血,被李岐道用衣角随意擦去。 “这里没有出口,从你来的那里出去。”总算是找到个大活人,哪怕这个人是李岐道,我松了口气,“赶紧离开这里”。 “不行,那边也是死路。”李岐道的脸色也不好看,看样子那边的情况也很紧张。 演出台下的人在校花的指挥下已经开始往上爬,这里礼堂只有三道门,怎么才能走出这幻境? “你怎么过来的?我们得找到顾义他们啊。”我问李岐道,也许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找到通往别的幻境的路。 显然李歧道并不想说,扭过头去,“每个幻境都不一样,多说无用。” 爬上演出台的人将我们团团围住,李歧道跟我一样退了几步后说:“我去那扇门探一探。” 他指得是礼堂的入口,我当然不想落单,但是李歧道根本不等我回答,反复吩咐了一句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一步跃起踩在人群肩头跳出包围圈,直朝出口奔去。 我看见他冲到入口处,拉开门,犹豫了一下,回头看我一眼。隔得太远,我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却看见他立刻毫不犹豫的冲出门去。 最重要的是,冲出去的他并没有从出口处回来! 卧槽!玩我么!两扇门还有先后顺序吗!尼玛出口连入口,入口就能出去?!尼玛跟我玩绕口令呢?还有李歧道你那是算看我临终一眼吗!连叫我一声的打算都没有?一门心思就是想我死是吗!? 我也是蠢!我为什么不跟着刚才就冲出去呢!现在倒好,结结实实的被围在中间,除了不停的往后退,哪个门我都是靠近不了的了。 真在我悔得几乎要咬舌自尽的时候,却发现咬舌的痛觉隐隐有些不对,不是不痛,但是这种痛总感觉是隔着一点什么,略有迟钝的痛感,像是拔牙前麻药刚刚开始生效的那一瞬间。 如果门只是在一个又一个幻境之间起联通的作用,那么那些门并不是真正离开幻境的途径,不管出得去或者出不去都是一个死循环而已。 即使到了另一个幻境又怎么样呢?找到路去下一个幻境?并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啊,而从幻境中醒觉的方法,应该是一样的,是在每个幻境都能生效的,怎样才能唤醒自己? 我忽然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刀,举起来,朝自己的小臂狠狠的划了下去,刀口从肘内一直划到了手腕,献血哗哗的从涌出来滴落在地上。 我咬牙承受这痛觉,虽比刚才明显,但不及真实。接着我划下了第二刀、第三刀…… 这种感受到血液快速流逝的感觉很不好受,我身体摇晃着,思忖着自己会不会在醒过来之前就先失血而亡。又或者这个办法根本牛头不对马嘴,我直接把自己降到零攻击零防卫,白白送给别人吃。 算了,像我这种下手前都没过多思虑的人,下手后还在担心什么,听天由命吧。我虚软的双腿再也撑不住,双眼一黑整个人倒在地上。最后刀尖刺下去的疼痛连带着之前被遮蔽的疼痛,突然排山倒海的袭来。 这痛感已经能刺激我避免昏厥,但我眼前还是一片模糊,明明割伤的是手,却感觉双脚无法站起。 第55章 人都会成长吧 我挣扎着坐起来,从腿上穿来温暖且不停缓慢蠕动的触感。 特么什么东西这么恶心,我吓了一跳,想抽回双腿,发现一股强力的吸力拽住了我的腿,试了两三次也没挣脱出来。 我挪动了一下,又继续跟那股莫名的吸力搏斗。这时已经清醒了很多,不知何时身边的人和物都已经不见,什么校花礼堂什么都没有,周围黑乎乎一片,我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真是假。周围很安静,没有人声,间或有空洞的水滴声,和咕噜咕噜似得难以形容的声音。 虽然腿上没有痛感,但获得自由行动力毕竟第一步,我强忍着恶心与恐惧,伸出手去摸缠住我的东西。 指尖的触感一片冰凉,柔软的还在动,我顾不上摸清楚那东西是什么模样,赶紧摸到自己的腿,努力掰开那吸盘一样的东西。 在挣开的那一刻,我往后一仰,跌趴在地,手掌碰到一个人,货真价实的人,因为我摸到了一只温热的手掌。 是谁?我顺着往上摸去,锦缎的古装,长发,分不清是哪一个。我用力摇晃他也没反应,摸摸脉搏却很沉稳。 难道身处幻境,身体就在这里沉睡? 我摸到他的腿上,果然也有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包裹着,还在不停往上蚕食。我用脚踩住那团东西,用力拔出这人的双腿。这着实废了我不少力气,苏醒后本就虚弱的躯体累的直冒汗。 干完这一切,管他是谁,我连踩带揍的弄醒了这个人,听见那一声含糊的□□,我松了口气,是顾义。 在我的无差别攻击下,他猛地坐起来,嘴里还喊道:“不!” “不什么不,梦见被人强了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着的地面潮湿黏腻,虽然不舒服,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天!” 我感觉到顾义抬手掩面,不知道他的幻境是什么样,但看来幻境里的经历对他打击不小。 “穆峰。” “嗯?”我应道,感觉顾义的手指在我眼前划过,下一刻就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想回去。” “嗳——啊?” “我说我想回去。”顾义的脑袋埋在我的肩窝,像一个胆小的孩子,柔软而需要保护,“我想和你一起回去,我想要和你一起回到平静安稳的生活,为什么是我们?” 在顾义的咒术下,我已经能够看见,顾义的低垂着双眼,孤独和痛苦从他眉眼之间默默倾泻出来,我不知如何回答,犹豫着伸手揽住他,轻轻抚了抚他细滑如丝的头发。 他还在兀自喃喃自语,“为什么是我们要不断的丧失,为什么是我们要不断的付出,为什么是我们要不断受伤,却甚至说不清自己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额角抵在顾义头上,“可是老天为了让我们成为这样的人付出这么大的努力,我们可不能让他失望。我们回去,我们一起回去。” 顾义手下加了几分力,然后才松开双手。 在说这些话时,我却愈加怀疑,一件个人已经无法控制的事情,真的能顺遂心意吗? 我搀扶着顾义站起来,我们所处的地方像一座水牢,除了阶梯那一层平台之上,其他的地方全浸着一层薄薄的冷水。 我和顾义所在地方属于水面和阶梯交接的那个平台,在水面之上拱出来很多石块样的东西,青灰色表面光滑,隐隐闪着点水光。 在我和顾义脚下不远处也有几个这样的石块,不过我想这些石块摸上去应该是软绵绵的,就是刚才缠住我们的那些东西。 “在那儿。”顾义抬抬下巴,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水牢深处躺着三个人,下半身都已经完全被石块吞了进去,不用说肯定是李家那两小子和袁卓盎。 我们几个还在一个地方,难道说变成泡沫那里,我们就已经陷入幻境了吗?那顾玲兰呢?四下没有看见。 “这些是什么东西?我们怎么到这里的?”看到那情景,我下意识的动了动自己的双腿,虽然裤子上沾满了恶心的黏液,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损伤。 “我也不记得了,也许是吞下去后慢慢消化吧。总之,先把他们救出来。” “小心一点,好像被他们咬住,就会陷进幻境。”我提醒道。 顾义狐疑的看我一眼,怎么,我还不能有聪明的时候?我瞪他一眼,顾义不以为意,拉过我的手。 还没死呢,演什么深情脉脉了。但很明显我想歪了,顾义用刀在我手心划了一道。 “这是做什么?”我现在已经不像过去那么鲁莽了,顾义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捏住,一有不对劲的时候就掐住伤口,也许会有提神的作用。” 我们两费了不少力气将他们三个人拖上来,特别是袁卓盎沉得要死,不过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已经谢天谢地。 他们三人醒了之后也表示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最后顾义又冒险下去捞了一圈,找到了变回一把剑的顾玲兰。不是我说,这个剑人,实在太不靠谱了,说罢工就罢工。 我们坐在阶梯上休息了一下,根据李歧道的计算,我们昏睡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他都昏睡了还怎么能计算时间,我表示很怀疑。 我偷眼看李歧道,他也看着我,我们就这么对视很久,我不敢百分百说出现在我幻境里的人就是李歧道,只是忽然觉得他这种不坦诚的人也很悲哀。如果是过去我会痛恨这种人,我真的变了,现在的我觉得,所有不忿、不甘、嫉妒,都只是因为你不够强,与别人无关。 我迎着李歧道的目光,毫不退让。知道李可卿招呼我们,他从水下捞出一块‘石头’,因为我们都清醒着,所以虽然他在捞出来的时候又一次失去意识,但很快被打回现实中来。 他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小心翼翼的不被‘石头’咬住肢体,一边忿忿不平的说:“能别打脸吗?你让爱慕我的万千少女怎么办?” “你已经独眼了,还要毛线的形象。”我说道。 李可卿把那东西丢到台阶上,失去了水,它扭曲蠕动着身子,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第56章 寂虞的警告 “这是什么东西?” 这条巨型蠕虫似得东西,长约一米,只有一口,口大如盆,没有牙齿,只有一层又一层的肉芽。 “这个我还真没见过,这口涎怕是有毒。”李可卿说着一脚踩在那蠕虫之上,蠕虫挣扎着发出如鼻息的声音。 “我看不但是有毒,可能还有腐蚀性,能将人的肢体慢慢溶解,令人如处幻境,身体早已经被吞噬。” “走吧。”李岐道对这一切似乎不太在意,身体缓过劲来就匆忙催促道,“这里多有异兽并不稀奇,既然知道了缘由,小心点便不会落入他们口中,我们一个个分开通过这里,以防意外。“他的方法有道理,等前一个安全到达出口,第二个再开始行动,这样全军覆没的机会应该很小了吧。我们第一次也许就是因为大意,一起下水导致了全部困在幻境。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这样的幻境不是应该像自己的梦境似的吗?那怎么会所有的蠕虫连接的幻境都是同一个,否则我怎么会在幻境中碰到李岐道。 算了,这些奇形怪状根本不符合科学精神的物种,光凭我哪能想得出逻辑道理。不过—— 李可卿打头阵第一个走过去,我们站在水牢之上等待,我说道:”说起来,这次能逃出来,可全靠我的功劳吧。“”恩。“顾义难得一见居然认同我的自夸,”至少如果没有你,我们没有办法那么快摆脱,不过说回来还得感谢我。“”为毛?““没有我把你带到这里来锻炼你,以前那种迟钝的痴呆样,怎么可能做到。” “放屁,这是我聪明。”虽然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嘴上怎么可能承认。 李岐道狠狠剜了我一眼,压低声音一字一字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你最好不要再变强了!” “对,我变强就不会死,你也害不到我了,对吧?” 面对我的挑衅,李岐道在开口之后却选择沉默,站起身来不管李可卿还没有到,径直走下浅水,跟在后面淌过去。 “你不该这么说。”等他走后,顾义才说道。 “他对我不怀好意,你还向着他?”我心里不是滋味。 “我的意思是你不该这样问,你看一点信息也没问出来。”顾义摇摇头,“光长了本事,还是没有长智商啊。” “你发现了?” “恩,早就发现了,而且一提到族长,他们就顾左右而言他。按说族长虽然不出面,但是李可卿和李岐道都出马的事,没理由毫无叮嘱,而让我们来这两眼一抹黑的瞎闯。只是一路艰险,很多事都来不及追究。” “族长出事了?” “很有可能,而且可能和你有关。”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能看见和族长有关的记忆。” 顾义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过了一会,又补了一句,“一定要是错的。” 我们依次到达水牢的对岸,不敢多做停留,继续朝下一层走去。后面的石道越走越窄,最后需要将身子完成九十度,才能艰难的向前移动,这样的姿势非常疲累,不知多久是个头。到最后十几米的时候,只能蹲着朝出口挪出去,李可卿第一个钻出去,立刻探回来说:“有毒烟!” 这种地下结构,看样子设计的人也不会为这些怪物留个通风洞口,毒烟会一直保存在这里不散。 我们捂着口鼻钻出石道,李岐道和顾义负责解决毒烟问题,用法术借助水雾将气体凝结下来,就能净化空气,这招顾义之前用过。 “这毒烟,是苗族的。”李可卿喃喃说道。光靠闻的都能分辨出是什么毒,真爱啊,爱到连那一族都爱上了,爱到连那一族的毒都爱上了。 这一层是个半圆形拱洞,洞内有十余根石柱,地上却奇怪的铺满了一层小虫子的尸体,踩上去噼啪噼啪的爆浆乱响。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死虫子?”这里有虫子不奇怪,虫子全死光了才奇怪。 “也许——”李可卿四下查看,“这毒烟就是为了消灭这些虫子。” “那放毒烟的人也是来玩闯关游戏的?”我好奇得问道。 李岐道脸色大变,”有人抢在我们前面!“ 像是要特意证明他的话,人影在石柱后面一闪。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道人影,李可卿第一个冲了出去,那人影闪动时有一道斗篷随之摆动,破碎的红色斗篷。 但石柱后空无一人,李可卿扑了个空。他再见到她时会怎么办?”是谁?“李岐道问道“寂虞。” “确定?” 李可卿犹豫片刻,点点头。 “到哪去了?翼火的人到这里来想干什么?”李岐道这个问题是在问自己,因为他没有等任何人的反应立刻道,“我们必须尽快。” 众人都感受到他的情绪,一旦有了外敌,自己人的统一目标就变得格外明确起来。我不知怎么有一瞬落在了最后,正当我想追上去的时候,身后有一只手突然拉住了我,紧跟着还有一只手捂住了我正准备放声尖叫的嘴巴! 所有人都在我前面,那拉住我的这个人是谁!我吓得全身发毛,努力想转头去看,那人攀上我耳边,轻声说道:“别喊,是我。” 我这才注意到,捂住我嘴巴的手小小的、柔柔的,是寂虞。 “姑奶奶,你怎么在这里?” “乖——”寂虞示意我小声一点。 离的这么近,小声有什么用,我看见前面的李可卿和顾义都接连回头来看我,但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没道理啊,他们看见寂虞都不吃惊吗? “他们看不见我。”寂虞看透我的心思,继续小声说道,“我设置了屏障。” “简直是一个顶配装备的号现在还开了挂,你这么牛逼让别的玩家怎么办?” “只能很短暂的时间,不过确实我现在得到了很多能力。长话短说,你得离李家的人远一点。” “怎么可能,你数数前面几个人,五个人,两个是纯李家的,还有两个是半归属李家的,我怎么离远?” “想死吗?”寂虞揪起我的衣领。 “别,不想,不想——”我结结巴巴的说道,“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不想死就想尽一切办法按我说的做!” 第57章 跨越时空的追杀 “他们想我死?”我忽然冷下脸,拽住寂虞的手,“难道你不想?” 寂虞大概没想到弱鸡也有顶嘴的时候,楞了一下戏谑的上下打量我,“你的生死原本还真不在我的计划内,不过现在不同了。” “怎么不同?”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屏障撑不住了,我会再来找你的。”寂虞说完笑笑往后退了一步,转瞬凭空消失在我眼前。 尼玛,成精了,都练成瞬移了。 顾义在前面喊道:“你在磨蹭什么?” “没什么。”我踌躇一会,还是没有将寂虞的事说出来。是我选择相信她吗?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已经看清没有人可以真正的托以信赖,也许顾义可以,但在李家族长这么重要的筹码面前,我不敢妄自尊大。因为假设是我,我也会选择李家族长,毕竟一个是无足轻重,一个是千军之首,换做是你,你怎么选? 我从来不认为为一己之私换来的牺牲是伟大。 不知是不是寂虞在我们之前就将前面的道路给清理了,总之接下来的一段路意外的非常顺利。 我们一路直奔下去,到达第八层的时候,一阵浓烈扑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正中间一个巨大的全封闭的正方体石块,石块周围散落着破碎的青铜锁链。还有些锁链片段挂在石块之上,显然这些被弄断的锁链是用来捆在石块外面的。 一个石块为什么要用这么粗的锁链捆住?除非这石块是空心的,为了防止什么东西从里面冲出来。现在锁链已经挣断,那东西是出来了还是没出来? 石块周围的地上有很多大块的血迹,这出血量,正常人一定死了,可是四下没有看见尸体。血渍很新鲜,打斗发生应该就在我们到来之前的一两个小时,按说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寂虞了,可是另一方是谁? 石块的外壁凌乱的刻着很多图案,数字符号人像,杂乱而没有规律,完全不像是正常的壁画。我居然还在里面发现了像是物理公式样的东西,其中有个符号我很在意,两个数字8横竖相交。这个符号在这里出现第二次了,我想代表的应该是无限符号,两个无限符号相交是什么意思?在时间的无限和空间的无限相连接处? “怎么会?怎么会有灵阿姨?”顾义独自一人对着壁画一隅喃喃自语,我蹭到他身后,看见在他面前的图案是一个背影,那人穿着一件连帽风衣,帽子罩在头上,回头只露出一点简约的侧脸线条。这都能看出来是谁?不过这件风衣,是不是太现代了?还穿着一双短靴,显出修长的小腿线条,这完全是现代人的装扮,明代的壁画上怎么会出现现代人? “这是谁?”我问道。 “我妈妈的一个朋友。”顾义摸索着画上的线条,与其他的图案相比较,“确实是同时刻上去的。” “怎么可能,认错人了吧?” “我不知道。”顾义迷茫的摇摇头。 李岐道已经探好最后的路,这条路下去就是一切的终结,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很莫测,焦急迫切与满足欣喜混杂在一起,因此不耐的说道:“快走。” “别管了,肯定是巧合。”我劝顾义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何必为这些小事耽搁。 “恩。”顾义依言。 转头正打算离开的我们,听见了石头摩擦的沙沙声,真是好大一个flag。 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巨大的石块,自己移动着露出一条缝隙。作为一个机关,你没有触发就自己打开,差评! “快走!”我们好像推搡着往前跑,如果说这个怪物还在笑傲江湖,那地上的血八成就是寂虞的,一个能把寂虞打的满地找牙的东西,我们也就别逞强了。 那条缝隙只有一尺多宽,就再也不动了,这么点空隙能钻出什么东西来,大件是不可能了,也许是靠数量取胜的东西。 不只是我一个边跑边回头看,不要问我们为什么不埋头狂奔就行了,人总是有好奇心的。 一个小小的人影从缝隙中钻了出来,顾义却忽然犹豫着停下了脚步,仔细的分辨那个人影。 “你在干嘛?还不快走?”我只有跟着停下来,看见前面李岐道已经跑出了很远。 顾义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看着那个朝我们走过来的人影,过了会居然面露惊喜的迎了上去。 我去,不管那是什么,你这惊喜似乎都不太恰当啊。 我想拉住他,被他拍拍手挣开说:“不是怪物,是人。” 废话,我当然看出来是人,还是个女人,个子不高,穿着短裙风衣。 “是壁画上那个。” “恩,她怎么被关在石块当中,也许她需要我们的帮助。”顾义更加快脚步朝她走去,“灵姨。” “顾义,不对劲。”也许是我多疑,先不说顾义的阿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其次这个女人两手手腕上锁着镣铐,镣铐上各拖着一段青铜锁链,这明显是有人把她锁在石块当中。虽然确实有点可怜,但这不就是表示她就是这一层的boss吗? 那女人无视顾义,越过他径直朝我走来。 是是是,我知道我是众矢之的,但是好歹叫你的不是我啊,有什么事你看看你身后的大侄子好吗? 我一步步接连倒退,好在衷心袁卓盎没有跑,这时一步挡在我面前。 顾义用长剑拦住那个女人,唤道:“灵姨!是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人斜觑他一眼,眼神冷漠的问道:“你是谁?” “李殊文,我是李殊文的儿子,你不记得了吗?你发生了什么事,谁把你困在这里?” “谁?”那女人似乎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反应,用手敲打自己的额头,痛苦的说道,“谁?李殊文是谁?” “灵姨!”顾义扶住她,“我带你回去!” “不!让开!“她一挥手甩开顾义,锁链打在顾义的肩头,”杀了他!他活着一切就毁了!“ 第58章 最后的尊严 事已至此——谁说理谁傻逼啊。 我刚刚拔腿要跑,那手腕粗细的锁链擦过我的脸颊打在石壁上,溅起石渣乱飞。我歪过身子躲过,眼见第二鞭已经甩了过来,赶紧矮下身子准备躲过。 顾义捂着肩膀,单手挟住那个女人。”别,灵姨——“姨你个大头鬼,这丫明显不是你阿姨啊,就算是也是个疯子! 袁卓盎拔刀挡开锁链,回头喊道:”皇上,您先走!“大敌当前,居然叫我先走,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好嘞。“然而,我是。”你们也赶紧把她甩了跟上来啊。“我跑了两步还是有良心的回头喊了两句,正看见顾义一掌劈在那个灵姨的后颈,他有机会下杀手的,顾义是个很谨慎的人,难道那个真的是现代人,她在这关了多久? 灵姨摇晃了两下,我以为她会晕倒,但显然boss就是boss,不会轻易狗带。她反手一甩锁链缠在了大意失荆州的顾义脖子上。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到了顾义身后,躲开袁卓盎砍下来的刀锋,顺便用力勒紧锁链,制住了顾义。她与顾义拉扯着一点点弯下身子,锁链紧紧勒紧顾义的脖子,他双手扯住锁链,身子向后艰难的拗着。 灵姨身材矮小,这样她整个人就躲在顾义的身子后面,袁卓盎只能跟着矮身横砍过去,被拽着锁链往后跳开。顾义被突然的力道拖倒在地,仰躺着翻身刚想趁机爬起来,那灵姨连着往后小跑数步,随着惯性直接将顾义甩了出去。 卧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两人的灵力搞不清楚,但是论近身战术,那女人技法完爆了。 但,但,现在好像不是我感叹的时候—— 丢开顾义之后,她跃过袁卓盎直直朝我冲了过来。 “快跑啊!看什么看!蠢货!”顾义整个人被砸到石壁上,趴在地上对我喊道。 我用了三秒钟思考现在的处境,只能掉头朝前跑去,后面有人追杀,我的脑袋却居然还能胡思乱想,大概就是月光宝盒里白晶晶挡下牛魔王让至尊宝快走的那个画面吧,想着想着视线居然有些模糊,大概是因为至尊宝是无法回头,而我是不敢回头吧。 自问我一生从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妨碍到世界和平社会发展和共产主义前进的脚步了,一个个不管是人是妖都要把我赶尽杀绝,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不让世界毁灭,你们特么的代表月亮消灭我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月亮啊?! 后面继续传来打斗的声音,不知道是谁替我挡了下来,我动过千百次念头,要不要停下来,但终究我只是不回头的往前跑去。 重进石道拐弯的地方是个很陡峭的斜坡,我险险停了下来,背靠着石壁大口大口的喘气,前面就是下去的路,怎么办怎么办,后面怎么没有动静了?我要不要回去? 前面那两个李家的混蛋呢?发生这么大的事,居然不闻不问的只顾自己跑的没了人影,真的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我捂住胸口,手心下仿佛能感受心脏起伏的拨动,要做一个决定,立刻! 从斜坡下面传上来阵阵彻骨的凉气,冷得我浑身打颤,下面是什么?李家两人又着急的下去做什么?李可卿之前口口声声说拼死也要保护李家最后一人,现在天平的另一边一定是放上了一样更为重要的东西吧。也许与李家族长有关,但似乎不仅仅如此。 不管天平的另一端是什么,我应该是与之对立的一端,我生他就死,我死他就生。 如果我有罪的话,便是生来便带有的原罪吧。 我深吸一口气,不是认命,只是不想再逃命。 再没有任何的犹豫,转头踏出弯道,我应该,此后再也不会再逃,任何事。 陡然出现在我面前十米开外的正是不断靠近的灵姨,反而我不再战栗,大概是因为恐惧也没有用吧,我笑着说:“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吗?” 在她身后不远处,顾义和袁卓盎都趴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见性命无忧,我松了口气,更没有包袱。 “是。” “你会放过他们?”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不死行不行?”我摊摊手,无奈的笑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过。” “你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的。”她的表情很淡漠,“必须要消灭你,否则——” 后半句话却突然顿住,化为一连串的攻击。也许是我根本没有还手的想法,反而能接连躲开。 “否则什么?” 她手中的锁链在显现出赤红色的光芒,像两条吐着信子的赤练毒蛇,扭曲盘桓着想要将我缠住,带着我一起坠入无边炼狱之中。 “否则整个世界,一切都会毁灭殆尽。” “这个罪名,还真的很大啊。”我从内衣最里层腰带勒住的地方抠出道符,好彩我还藏着私房钱,虽然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顾义虽然抬头看我,张张嘴却居然没有吼我,一定是吼不动了。 她不再应答,冲着我施下的火系咒法,整个人刺穿了烈焰。但是我却不在那烈焰之后,当然,我怎么可能会想着和她硬碰硬,我又不傻,在她愣住的一瞬,刀光从她脑后砍了下来。 啧啧,袁卓盎你太残忍了,这种砍法是要把个大美人生生劈成两片啊。我眯了眯眼,准备享受这血腥的胜利。 在刀锋离她的脑袋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她居然朝前扑倒,一个滚翻开的同时,手中的锁链钻进袁卓盎的身子,穿过他的胸腔。 血液顺着锁链流下来,她抬脚蹬住袁卓盎的身体,将锁链抽了出来。 也就在这同时,袁卓盎手中依旧握紧的刀发挥出一个武士最后的威力与尊严。袁卓盎仰面倒了下去,伤口中流出来的血染红了一地,也许是想笑吧,却只发出几声呼哧呼哧的声音,就再也没有了生息。 第59章 噢,告白 我甚至没有时间悲伤,那一刀砍在她的小腿连皮带肉削掉一块,刀锋卡在胫骨上。只听她发出尖利的叫声滚倒在地,喘息着慢慢拔出长刀,鲜血淌了一地,居然咬牙踉跄着拖着一条腿站了起来。 被血液浸染的女人,带着狰狞的眼神,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饿修罗,拖动着发出摄人声响的锁链,一步一步的靠近我。 我手上还有最后两张咒符,经过刚才的打斗,我已经绕到了她的背后,我从地上背起顾义,拖着他退回刚才的石室当中。 “你说这个石块有没有机关?”我看着那个裂开一条缝的石块,若有所思的问顾义。 顾义虽然身体受了伤,但神志依然清醒,无力的说,“你想干什么?” 我不答他,自顾自放下他后立刻奔向石块。刚才我们接触的地方只有那么一部分,如果外面有机关,应该是在这里,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只有—— 果然没有,看来我真是太天真了,我心底一凉。我回头想把顾义扶起来做好,叮嘱他一定一定要按我说的做,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女人已经走近,拖着的锁链砸在我们之前。 我猛得缩回身子,躲开那一下攻击,只得把手中的符纸揉起来朝顾义丢过去。 “穆峰!”顾义大概已经猜到我想说什么,撑起身子恼怒的用尽力气喊道。 “等会我把她引进去,你就——” “你想都不要想!”我看见顾义双眼血红,居然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四肢着地捡起符纸。 已经没有时间给我煽情的看他最后一眼了,我跑到石块的裂缝口,就那么犹豫的一下,就感觉背后被炽热的千斤铁链砸中,胸口一甜,人踉跄着就扑进了石块当中。 这一下直砸得我两眼发黑,摸到可以依靠的地方就赶紧站住大口喘气,不行,没有时间休息,我用力晃晃脑袋,强迫自己尽快恢复。 石块内空荡无物,在左右两侧是石壁上有两个拴钮,应该是扣锁链的地方。看接头处干净利落的被削断,不是挣脱的,是有人把她放出来的。而且断裂处切面簇新,是不久之前的事,是故意的。 虽然恼火,但是现在还有样令我更震惊的事,就是这个石块内的四壁上刻着的东西。我觉得就是上面刻的事春宫图我都能理解,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难保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毕竟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会画画。 可是这满墙的圈圈点点横横竖竖是什么鬼,谁没事自己画电子线路解闷啊。作为一个镇邪锁妖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弄一些八卦太极什么的不好吗,整这些你是要飞啊? 很快就有人紧跟着从缝隙中钻了出来,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我不慌不忙的转过身,可是看见的却是弓着腰扶着石壁的顾义。 “你干什么!”我冲过去就想把他往外推,但探头一看那个女人已经站在了缝隙外,只得一把将顾义拽进来。 我张嘴还想骂他,却被他一拳打在脸上,虽然力道不算很大,但我也是被打得口中发麻。 特么的早知道你还有这力气,我就把你丫推出去好了!扭过头来的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顾义的表情吓了一跳,瞪大的眼睛冲了血似的,眼眶内蓄满了泪水,就差滚落下来。 “你——” 外面传来的轰隆声打断了我的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石头不停砸落的声音,脚下剧烈摇晃,几乎站立不稳,顾义一把揽住我蹲了下来。 从缝隙中不断有灰尘滚进来,这是坍塌了吗?震动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等安静下来之后,我们发现缝隙的两边都已经被堵住,我和顾义两个人被困在了囚室之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发生坍塌,不过这样,至少也没人进的来,好歹也算是暂时安全吧。 我和顾义终于能够彻底的缓口气,顾义叹口气坐在地上,我也不比他好到哪去,腿一软挨着他坐下来。 诡异的静默持续了一会,我干咳两声道:“你刚才是不是——” “嗯。” 没想到他这么痛快的承认,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搔搔头发说:“其实没什么,如果我们两的角色换一下,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推进来的。”我为自己说的这个精彩绝伦的笑话感到自豪,于是率先呵呵笑出声来,但是胸口却闷得要死。 “你不会的。”顾义转过身来,从背后抱住我,下巴轻轻抵在我头上,“我这么好,你怎么舍得推开。” 我刚刚快要涌出的热泪,咻一下就缩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满头黑线。这算告白吗?我算是攻略了么?可为毛这丫告白都这么自恋?让我非常不爽! 我想转身,却被顾义紧紧钳住不能动弹,忽然感觉到有东西滴落在头顶。 是口水吗? 我楞了一下,身体陡然僵住,只能回应的更加往怀抱中缩了缩,伸手拍拍他的手背。 “谁也不能带走你,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行。”顾义低低的说道。 其实我想反驳他,如果真是我自己的意愿,是可以做到的。我反手摸上去,想看看他到底流的是口水还是眼泪,别让他淌着口水就骗去了一个纯情少男的初恋。 顾义侧脸躲过我的手,伸出一直垂着的另一只手握住,绕过我自己的身体按在胸口,结果变成了一个更暧昧的姿势。 “呃——” “别说话。”顾义声音带着点哽咽。 “我有个问题。” “说。” 顾义难得这么温柔,我要不——还是,“算了。” “快说。” “你说——” “嗯。”顾义喏喏的在耳边哼道。 “一个人关在这里面,没有吃喝,也该有拉撒啊,怎么没见有蹲坑?” 顾义顿了一下,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反正立刻把我踹开,说道:“你滚!” “说好的不离不弃呢!”我腆着脸。 顾义不说话,走到缝隙前面,伸出手试着扒开碎石。 第60章 字字深情 缝隙被堵得非常严实,扒掉一点石块立刻会从上面滑落一些,如果整个洞穴全部坍塌的话,我们花一辈子的时间也别想挖出去了。 但是顾义自顾自的在那努力的扒拉掉碎石,我也只有走上前帮忙。挖了一会,明显感觉到碎石变得松动多了,看来情况不算太坏,我们都升起了希望,加快手上的动作。 突然顾义停下来,按住我的手,示意我别出声。 开始并没有听见什么异常,顾义冲我摇摇头,拉着我蹑手蹑脚往后退。忽然我听见缝隙外传来翻动石块的声音,哗啦一阵又安静下来。 外面有人?! 也许是李可卿他们良心发现,回头来救我们,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如果不是,我们真的没有力气再逃生了。 不一会儿,堆在缝隙顶端的石块哗啦啦往下滚落,露出一个巴掌大缺口,一张面孔倒着出现在缺口之后,瞄了一眼后又缩回去,继续动手将缺口挖开。 从那一撇中,那张脸明显不是男人,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了,我往顾义身上靠了靠,小声问道:“怎么办?” 顾义摇摇头,看上去和我一样一筹莫展,刚还庆幸着逃过一劫,现在就成了瓮中捉鳖了。 缺口很快被打开,一个脑袋钻了进来,居高临下的鄙视着我们,说道:“你们这两个废物。” 居然是寂虞,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个女人,赶紧高兴的冲过去说:“姑奶奶,快,快把我们拉出去。” “怎么可能。” “——那你来干嘛的?” “哦,我就是来和你们说说话。” 我心底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我了个去,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你不打算救我们是故意来调戏我们吗?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硬撑着笑脸说,“别逗了,像姑奶奶您这样温婉动人善良贤淑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见死不救的事情来呢?” 寂虞好笑的看着我,“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信!你看我真诚的双眼!” 寂虞嘻嘻笑起来,“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救你们一下吧。” 我差点举双手欢呼,寂虞又接着泼了我一头冷水。 “你们自己挖出来,然后立刻往回走,离开这地宫。你们是不是怀疑我能这么迅速的来去,是不是这地宫里有其他的通道?”寂虞笑得一脸奸诈,“为了回报你那真诚的眼神,我也诚实的回答你:是。在水牢那儿有一条通道,能直接通道地面上。之所以在那儿放满蜃兽,就是为了让人没法发现那条通道。我已经给你们做了记号,你们从这儿爬出来后,就从那里离开。” 其他的我倒是没在意,倒是寂虞为什么不直接拉我们出去,毕竟从外面救我们只是十分钟的事,但我们想要挖出去最少需要一个小时。 我说出来之后,寂虞像是听了一个很可笑的笑话,哈哈笑着回答我道:”虽然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你的生命是我的一个阻碍。为了让你们不能妨碍我将要做的事,所以你们就在这多呆一会吧。““你是要下第九层吗?”顾义问道。 寂虞也不遮掩,爽快的承认。 “不管你想要得到什么,李可卿和李岐道都不会让你轻易得逞的。” 寂虞的眼神骤然改变,冷冽如刀,“我要的就是他俩的命。” 这句话不像是托词,这种关系我都看不懂了,李岐道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李可卿也算在内? 寂虞不再多说,缩回身子,只听见她一步步离开,脚步声渐渐消失。 我不知道顾义是怎么想的,但我对于就李岐道这件事并不热切。我们就这么默默的轮流挖出通道,双手满是伤口,碰一下都剧痛无比。 在轮到我的时候,我看着双手犹豫了一下。只有顾义能对我的想法心领神会,虽然他的双手伤的比我更严重,还是让我坐下休息。 封闭的空间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低低的说道:“已经失去了袁卓盎。” 我想反驳他袁卓盎并不同,但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忌惮李岐道。” “不是我的问题,他明显不把我们的生死放在眼里,连带着李可卿都变了。” “我知道,只是我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而且很可能我们想找的回去的办法就在这下面。” “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四面刻的东西像什么?” 这我也早就注意到了,“电路图。” “恩,而且灵姨是和我们同时代的人,但是我曾怀疑她一直都有在时空之间来去自如的办法,如果她出现在这里并且停留在这里,也许这个办法或者有可能是通道,就在这附近。”顾义一口气说完,捂着胸口咳出几口血沫,他刚才受了重伤。 我扶着他坐下,接替他的工作,“那她为什么不认识你?”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像是失忆了。” “那我们要不要救她?” “她有她自己的时间线,原指望她能帮我们——先不管她。” 一块大石块被我慢慢挪到下面,上面的小石子哗一声倾下来很多,总算露出了可以爬出去的缺口。 我踮起脚一蹬,一边爬一边滑,总算是爬出了囚室。我找了个地方站稳,伸手把顾义拉了上来,说道:“现在是你靠我了?” 顾义轻笑,”嗯。“ “我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确实是。” “啥!” “但我愿意背。” 我架起顾义慢慢的在石堆上蹲行,有时还要停下来搬开石块,才能继续走。“你这话一点也不感人好吗?这不就是等于说我确实是累赘吗?” “我从没有认为自己很强,而且为什么一定要计较谁强谁弱呢?很多你参与了你却不知道的事,却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很多时候我失落迷茫甚至自暴自弃,你不经意的举动总会给我带来很多鼓舞和斗志,有什么强弱呢?我需要你啊,这就是我最大的弱点。” 在顾义的字字深情中,我泣不成声。 第61章 冰层下的人 “不!”我擦掉眼泪,看着顾义的双眼,“正因为如此,我更要变强。正因为我也——才更不能容忍自己是一个只会躲在你身后的无用的人。” 我和顾义搀扶着从坍塌的石堆中间穿行,好在这一路没有再发生塌陷。从缝隙间挤过去,就是刚才发生打斗的那条石道。 石道塌了一半,中间一块大石头挡住,必须从石块上面翻过去。 我打头钻了过去,刚想伸手给顾义搭一把手,没想到上面轰隆一下砸下来几个大石块讲缺口严严实实的堵住。 这也太点背了,我背后都开始嗖嗖冒凉气了。是,我是说了要变强,但老天爷你也不带这样立刻就来考验我的,你得给我成长的时间啊! “穆峰——”我隐约听见顾义在另一边喊叫的声音,“你受伤了吗?” “没有,你呢” “我——我还好。” 还好——就是不太好啊。本来还指望那个一脚把我踹死三回的人来发挥下神力,看样子不太可能了。我用力推了推石头,巨大的石块卡得紧紧的,一个人根本没办法移动。 “穆峰,你往后退。” “嗯。” 果然顾义的撞击并没有重新打开缺口,并且还不断的掉下碎石。 “你别动了——”我喊道,“我去找李可卿他们一起来推开这石头。” “不行——” “别说了。”我不顾他的劝阻,“就是在这等,也避免不了和他们碰上,退路都被堵住了,我也只能往前走了吧。你在这里等我,我找到他们就回来。你放心,不是还有寂虞呢,她说了必需得让我活着,我不会有事的。” “你给我呆在这!” 我没有理会顾义的话,转头朝通道深处跑去。来到刚才看见过的那个斜坡,坡度非常陡,我蹲下身子往下连走带滑。 刺骨的寒冷阵阵袭来,我冷得直打颤,这斜坡还没有尽头,突然脚尖撞到一个凸起的石块,身子稳不住朝前冲了出去,我打着滚就跌了下去。急急的护住脑袋和颈椎,我尽量侧过身子,让手臂和腿侧承受撞击。 这一下跌得不轻,落地的时候半边身子麻痹的不能动弹,缓了口气之后我试试手腕脚踝都还能动。从地上爬起来,觉得鼻口处冰凉一片,起初还以为是环境太冷,呼出来的气就被冻住,一摸才知道大约是撞到了鼻子,一手一脸都是血,到这时才觉得鼻腔泛酸。 随手胡乱的用袖子擦擦,我撑着身子爬起来,四周如冰窖一般,放眼看去四壁全是厚厚的冰层,而且冰洞相连,密密麻麻和蜂巢似得,完全没有轨迹可循。 这种地方,地下怎么回是冰窟,而且前面几层温度都很正常,突然这一层就冷了下来。不是说越靠近地心越热吗?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不过也多亏了这些冰层,留下了前面的人经过的痕迹。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些明显的记号,也许是李可卿他们自己也想留下标记,以便分辨道路,总之这些痕迹带有明显的标志色彩。 我努力想分辨这些标志是什么意思,万一是诸如“熊出没,此路慎行”,我还愣头愣脑往里闯就傻眼了。我贴着冰面,瞪大眼睛分辨着,却发现并不止一个记号。其中比较新鲜的印记是一个简单的箭头,箭头上方写了两个字,我看不懂。在箭头的旁边,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痕迹,看上去刻的时间离现在有些距离。 是那个双无限符号,刻痕已经很浅,所以我贴上去才能分辨清楚,正当我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我发现不仅仅是一个记号那么简单,在冰层后面有东西! 是一双眼睛!那个符号正刻在那一双眼睛之间,隔着薄薄的冰层和我瞪视着。这突然的惊吓使我猛地远离冰面,然后停在那里。虽然看不清楚具体的样貌,也没有任何动作,但我能明显感觉到,那东西是活的,虽然这个想法绝无道理。 呆了一会,我壮着胆子再次靠近,冰下的“人”还维持着一样的姿态,前倾着身子,只有脸靠近冰层。那张面孔上遍布着暗黑色的鳞片,没有鼻翼,鼻孔的位置只有两个黑洞,眉骨异常突出,说是有人的五官,却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也许不是李可卿他们没有发现,而是这东西已经被冻在冰层中,不会有什么影响。我渐渐放下心来,顺着箭头指向的方向往里走。因为有了发现,我特别注意冰层上的记号,发现在冰层上面高高低低有很多双无限符号,无一例额外的,每一个符号之下都有一个冰冻人。 我想到的第一个可能,居然是一个高科技科研所冰冻标本的地方,不过怎么让这里冻起这么厚的冰?明代应该没有这个技术。 顺着记号我走进了溶洞深处,空间随着深入变得越来越开阔,但我也渐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冰层下面的人一个比一个更靠近冰面,逐个递加分开看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和最初看见的第一个相比,现在的冰冻人面容已经越来越清晰,脸上的鳞片清晰可辨,能看见它们的脑袋上长着两个角。四肢是人类的四肢,有的手臂向前伸着,像是努力想要爬出来的样子。 没事,我安慰自己,这么厚的冰层,想要徒手砸破也是不可能的。何况在冻在这里面,半小时就失去意识,最多半天就没救了。 只是被那些眼神瞪着多多少少有些瘆人,为了不错过标记,又不能离冰层太远,着实是一种折磨。 可没过多久,现实就打破了我的侥幸心理。我揉揉眼睛,以证实不是在低温情况下出现的幻觉。 OMG,还真的不是,冰面上突出来一些尖尖的东西,并且越来越多,是冰冻人的爪子。再往下是要钻出来了吗?我踌躇不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到现在还没找到李可卿他们的踪迹,而我也冻的四肢麻木,完全靠毅力再撑,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昏睡在地。怎么办?我必须立刻做个决定。 第62章 日了玉皇大帝家的狗 周围安静的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声,但我却发现自己并不算太紧张。没有经过什么心理斗争,我就拿定了主意。 前面没有打斗的声音,现在可能存在的有寂虞,冰下人,李家,三个势力方,如果他们混战的话,我还是有机会力求自保的,说不定还能捡个渔翁之利什么的。当然我也没那么白痴,后者并没抱希望,继续顺着方向走,道路空旷的已经不太能发现岔道了,但是同样的,李可卿他们所作的标记也不再出现。 面前三岔路口,完全没有痕迹显示出他们走了哪一条。我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从一条通道内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敲击声。声音很小,但在这静谧的空间内已经足够明显。 我犹豫不前,那声音又急促的敲了两下。这声音像是提醒——或者引诱? 本想踏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想了想我准备选择没声音的一边。刚刚转过身,那个敲击声更剧烈的捶了一下,似乎是因为的行为而发怒。 引诱应该不会这么带有情绪感?好吧,赌一次,我小心翼翼的钻进那条窄一点的通道,从那些鳞次的手臂之间穿过,同时小心的观察这些已经从冰层中探出面孔的人。 然而还是不小心衣服被一只爪子勾到,我身子一歪,吓得赶紧从爪子下挣开衣袖,蹲下身子观察情况。 那只爪子像是捕蚊草一样,猛得握了一握,然后缓慢的松开。这可不是好兆头啊!还有感觉?我抬头继续看它有什么反应。只见那露在冰层外面的脸缓慢的扭了扭,试图挣脱束缚却无法达成,眨了眨紧闭的眼皮,从喉咙底发出痛苦的□□。那□□声像是野兽的低鸣,又像是重病的伤者,含糊而起伏。 我屏住呼吸,悄悄的蹲着继续往前爬。可觉醒这种事就像灰指甲:得了灰指甲,一个传染两。我很快就发现前景不容乐观,周围还是群魔乱舞起来,虽然这个动作缓慢的几乎不能构成任何危险,但是谁能保证下一分钟不形成威胁啊。 我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弯着腰就往前冲,我真是衰神附体,走到哪哪就怪物造反。 顾不上再看什么,死在这我就冤了,就这么低着头往前冲,咚得一声撞到了冰层上。 死路?我一惊,头痛也顾不上,还好只是个九十度的转弯。前面空旷,我继续闷头直冲。 突然脚下的东西拌了我个狗□□,我一个打滚连翻一千八十度,头昏眼花还单手撑地面跪立在地面上。 哦,我现在的身手也是可圈可点的嘛。 不过现在可不是骄傲的时候,绊倒我的东西还挺大个,黑乎乎的长条状。起初我以为是蟒蛇,表面布满细小的鳞片,可一头粗一头细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个完整的个体。并且当中被人砍成两截,地上灰黄色的液体流了一地,非常令人作呕。 这像是什么东西的尾巴?这东西个头可不小啊,虽然十有八九是被人肢解了,但我还是小心的四下探望。这一看才发现离我十几米远之外,站着两个修长的人影,正静静地看着我摸东摸西。 另一个我不熟悉,但李可卿的身型我还是认得出来的。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天无绝人之路,哈哈哈。我扑上去,揪住李可卿的衣领骂道:“你们也太没良心了!就这么跑掉,不管我和顾义!快帮我回去救他,上一层塌了,他被困在那一边过不来。” 我自顾自说个不停,李可卿身子被我摇晃得像风中摇摆的落叶,孤伶且沉默。 “怎么了?”我终于觉得异常。 李可卿凝视着我的脸,我这才打量他,不正常耷拉着的右手,满身遍布伤痕,腿上不知被什么割开,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口子。 “你受伤了?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先包扎起来吧!”我正准备撕下衣服,被李可卿按住,终于开口道:“没时间了,去找顾义。” “——嗯。”我看了看伤口,大都没有伤到主要血管,遂点头。 刚刚准备搀起李可卿,突然脖上一凉,一把锋利的长刀架在脖子上。 我缓缓扭头,看见李岐道阴鹜的眼神,他的伤势也不比李可卿好到哪去,就这样还琢磨着杀我,也必然是杀父夺妻之仇了! 我狠狠瞪着他,他不开口我也不问,就这么僵持着,他要真想砍死我,躲也没有用。 最后还是李可卿伸格开刀锋,“刀神已经拿到,不需要杀他了。” “刀神只是计划之一,我们未必能杀得了翼火,不能留后顾之忧。” “可是——” “没什么可是,杀了他,顾义追问起来就说遭遇恶战,无法顾及,也无人追究。” 没有尸体就没有凶案,这招真的狠。 “不行——”李可卿还算顾念点情谊,拦在我身前,“真到那一步,再打算不迟。” 李岐道一跺脚,“你当真不顾族长性命?!” 族长性命?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不是——”李可卿摇摆不定,李岐道趁这当口,斜跨一步,横刀向我砍来。 我条件反射向后跳开,却不想这一跃竟然翻出去三五米之外。 这这这?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弹跳力了?我吃惊的呆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身体。 李岐道怒气更甚,大吼一声又朝我直冲过来。不过这一提气,李岐道腹部又再次涌出鲜血。 他按住自己的伤口,再想要提刀,被李可卿架着制住。 “不要,这样下去,你也会没命的。”李可卿劝道。 李岐道长刀虚虚点地,但疼痛却令他不由自主的身体打颤,可仍然瞪视着我,说道:“你也看见了,今日不除他,用不了几日,只怕族长就——” wait!wait!李岐道没有再说下去,我抬手抢道:“就算死,能不能让我死得瞑目一点?你们说的东西,我一点都听不懂,究竟我和你们族长有什么关系?真是日了玉皇大帝家的狗了,我又不姓李!” 第63章 无不可杀,斩轮回,灭永生 “你的能力如果变强,那族长就——” 李歧道拦住了李可卿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已经确切的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不可能,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们能确定这种联系一定存在?” 李可卿点点头,“能。” 他的样子不像是欺骗我,但我仍不可置信,回忆我穿越前和穿越后的人生,我找不到任何和族长有关系的事件。 “不——”我摇摇头,“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我只是个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人。” “不好。”李歧道低沉的声音里也透出些微的慌乱,从我跑来的方向,很多行动缓慢却身形诡异的怪物在朝我们聚拢过来。 “怎么会这样?我们已经很小心,怎么还是全都苏醒了?”李可卿也紧张起来,毕竟现在我们的战斗力量很微弱。 面对他的问题和充满怀疑的眼神,我一副迷茫的眼神应道,“对啊,为什么呢?” “你!”李歧道一指我,“往那边跑。” “为什么?你特么当我傻,想让我当诱饵,好让你们跑掉!”我连珠炮似的说道。 李歧道根本不在乎我看没看穿,“你不去,我现在就杀了你!” “废话,横竖都是死,那我干脆拉你们垫背好了。”我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李可卿挡在我们之间,拉着大家一起往后退了几步,想要打个圆场,说道:“你跑过去之后,绕过那个溶洞。我们之前从那里走过,是相通的,我会从另一边回来接应你。” 我说不上来对李可卿抱着什么态度,十分矛盾,既想相信他又不知是否可信,“李可卿,如果你想我相信你,至少之前就不要弃我们于不顾。” 李歧道不再跟我废话,捂住伤口连续两刀朝我砍来,我一边闪躲,一边说道:“要死一起死!” 大概是因为受了伤行动迟缓,李歧道的攻势并不凌厉,我看在眼里觉得每一招都慢了半拍。我甚至偷空看了一眼群怪物的情况,不对劲,似乎移动速度加快了。 在相反的方向,石壁之上有个三四米高的石台,石台的大小挤几个人是绰绰有余的,先爬上去再说,应该能应付一阵。 我冲到石台之下,朝李歧道一抬手,“暂时休战!” 李歧道被我拖的体力报废,弯着腰拼命喘着粗气,只有点点头。 李可卿的腿受了伤,李歧道就更别提了,爬上去的使命竟然落在了我身上,真是风水轮流转,废柴也有春天。 别小看这三四米,石壁上没有什么踏脚的地方,还真不好爬,废了半天劲,爬上去之后又发现没法拉他们上来。只有把外衣脱下来,拧一拧当绳子用,总算把这两个死沉死沉的人给拖了上来。我和李可卿费劲的拽上来李歧道,我问道:“你多重?沉得跟一头死猪似得。” 李歧道靠着石壁休息,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把刀,冷冷说道:“只是暂时放过你。” 我去,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我懒得理他,看石台下面,已经有一两只怪物靠近。我这才得以仔细打量它们的外貌,四肢和身体都和人类一样,额头上的角短而分叉,像是鹿角。佝偻着身子,拖着一条粗大的如果蛇尾的尾巴,除了四肢以外,全身其他的部位都布满了半掌大小的黑亮鳞片。但是看他们五指尖细,之前轻轻划过就割破了我的衣服,应该非常锋利。 我还是有些担心,问李可卿道:“他们不会爬上来吧?” “暂时吧——” “你妹,暂时这个说法,很恐怖好不好。” 李可卿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转头去给李歧道包扎伤口,顺便将自己的腿伤也处理了一下。我看看他们也帮不上忙,于是盘腿坐在石台边缘,看着下面这些情况。我似乎感觉它们的眼神都渐渐越来越亮,拥挤了一会儿,开始有一两个在石壁上挠着爪子,可能是想要往上爬。 “你们下来是为什么什么?就是为了那把刀吗?”反正暂时也走不到,我跟李可卿聊了起来,“不是说为了下来找皇帝吗?这已经是第九层了,皇帝呢?” “被我们杀了?” “虾米??我们下来不是为了救出皇帝和皇后,然后我和顾义就能穿回去的吗?你们特么直接把皇帝砍了,主线就被你们玩断了,老子这游戏还怎么通关啊!” “皇上已经不可能被带离这里了。” “为什么?” “你看这下面的东西。”李可卿走过来,看着下面的东西,“你知道它们是什么?” “我管他娘的是什么?我要回家!我就要回家!”我歇斯底里的嚷道。 李可卿无奈的瞟我一眼,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这东西叫做人龙,听上去高大上,其实却是邪物。” 高大上你妹!尼玛有形容怪物用高大上的吗?你学点新词你要上天啊你? “是用辰年辰时辰刻的人施以邪术,吞下一种叫做辰苏的类似蛊虫的东西,冻在蛇穴之下,便会慢慢化为人龙。” 哦,这种把戏,中国影视人都用烂了,你来唬我?呵呵哒!我看过的烂片比你见过的妖怪都多,你跟我说这个。 “所以呢,这和砍皇上什么关系?” “还没有明白吗?”李可卿幽幽问道。 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反应过来,可是这个发现让我不寒而栗! “不对!你刚才说的是生辰八字,皇上那么巧也是这个时候生的?!” “皇上身乃真龙,哪还有生辰八字的限制呢?” 这么说虽然牵强,但也不是全然没道理,但我仍觉得隐隐哪里不对,“你们那把刀从哪来的?” “下面这些虽为人龙,却未完全甄化,只有皇上才已完全化为人龙,这把刀是无意从他被砍下的龙尾中发现的。传说中应龙之下有八部众,八条龙的龙尾中各藏有神器一样,这也许就是其中的那把刀神。” 我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窄刀,看不出神器的样子。 “你知道刀神有什么用吗?” 我摇摇头。 “上至神佛,下至魔妖,无不可杀。”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稀奇,神器嘛,不都是这么几句广告词吗? 李可卿神色有异,轻轻转过头,那只眼睛流露出能淹没整个世界的落寞,“无不可杀,斩轮回,灭永生。” 我一惊。 第64章 神助攻 能灭永生,那岂不是,也就能杀翼火和寂虞? 我不敢说刚才遇到寂虞,她的想法也是杀了李可卿,这一对真是相爱相杀的一对。 对了,这么说起来,寂虞去哪了?她在我之前下来,但是看起来还没有和李可卿他们相遇。作为一个情侣去死去死党的忠实成员,我有义务要拆穿这个事实。 我准备开口,李岐道走了过来,站在石台边沿,朝下看着观察情况。那些人龙紧紧围在石台周围,在溶洞的边沿只有分散的几只,来路的通道上更是寥寥无几,只要能绕过包围圈,就有机会逃脱。 李岐道大概说明了下情况,说道:“可卿,你的腿还能走动吗?” “虽然不大方便,但不过三五米高,应该勉强能够做到。”李可卿笑笑,拇指在伤口上方按住,血已经渐渐有止住的迹象。 “你们的意思是,来个助跑,直接跳下去,正确跳出这些人龙的包围?” “对。” “对个毛线啊,这个高度我跳下去直接摔残了。” 李岐道不把我的话听在耳中,继续说道:“同时跳。” “恩。” 是,如果不是同时跳,最后的那个人最危险。但是同时跳,我也有危险啊!老纸体育课助跑跳远的记录是两米六,还特么不考虑着摔下的伤残比例,我百分百跳进人龙堆里去。 这些人,根本就没把我的安危计算在内,我得自己想想办法。我想着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看看两旁有没有什么安全的路线。 我感觉身后撞上了什么东西,赶紧站住,可回头看什么也没有。李可卿和李岐道都站在石台边上,在讨论怎样才能最安全,但我刚才碰到的东西软软的,难道除了我,这石台上还有第四个人? 我弯着腰慢慢伸手摸索刚才感觉到人的地方,突然有东西重重的在我脑袋上怕了一下,我刚想嚷,就感觉一丝微风从我身旁拂过,接着我回头就看见正转身的李岐道仰面跌下了石台。 那姿势绝不是自己脚滑摔了下去,那是被人踹了下去。李可卿立刻伸手去拉,可还是错失一步。 “李岐道!” 随着李可卿的喊声,我也跑到石太边,趴着看下去,李岐道一挥长刀,逼退一些人龙,翻身稳稳落在地上。似乎也迷茫自己的处境,李岐道愣了一下,才跳起来想要冲出人龙的包围。可就这一下,刚才条件反射的那一刀所占有的先机已经全部失去。 李可卿二话不说当时就要随着李岐道一起跳下去,我想拉他被他一把甩开。 转眼之间,情势大变,我看着李可卿和李岐道两人被围在当中,在李可卿落地之间,李岐道后背和大腿已经被人龙锋利的爪子划得一片鲜血淋淋。 “寂虞——”我回头怀疑的轻轻对着空气问道。 嘻嘻,从空气中传来一声巧笑。 “真的是你!” 寂虞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在一眨眼的功夫内。 “你也太阴了。”我忍不住斥责她。 “呵呵,难道他们对我就不是了吗?再说,真是好心没好报,我这是在帮你好吗? ” “帮我?”我好笑,“姑奶奶,你在逗我吧?你把能打的都给弄下去了,让我怎么跑?” “你看——”寂虞远远的瞄着下面的情况,“人龙不吃任何五行法术,他们一时半会逃不出包围,你只要从这往前跳下去,落在包围圈之外,立刻离开这里。你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我的劝告,可我还一次又一次的帮助你,这声姑奶奶你喊的不冤吧?” “那他们呢?” “他们刚才管你了吗?”寂虞狠狠剜我一眼,“他们之前不是想让你做诱饵吗?风水轮流转!怎么样,相信我是你这边的了吧?” 也没错,现在这情况,我何不趁现在自救。如果掉下去的是我,难道他们还会担心我会怎么样吗? 不过——我看向这么远的距离,”这么远,我真的跳不过去啊。““相信我吗?”寂虞问道。 我犹豫着点点头。 “我保管你跳的过去,只管跳。” “好吧——”除了相信她,我也没有别的办法。石台只有两米多,这助跑距离还不如体育课,我尽可能的加速一蹬脚跃了出去。 真是相信个锤子,果然只跳了两米多,早知今日我当初为何不锻炼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这话放在哪也没有错啊。眼看我就要快要跌进人龙群当中。 突然后背心被一脚踹中,我硬生生横着往外飞了出去。 我勒个擦,这叫相信你,早特么说你会助我一腿之力岂不是更好!不过,寂虞为什么也要跳下来趟这浑水? 我打着滚一直跌出去上十米远,衣服早被摩擦得支离破损,全身上下的皮肤和骨骼没有一处不痛的。但是不能停啊,我咬牙爬起来,发现确实落在了安全范围外,我回头瞄一眼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也管不了那么多,拔腿就跑。 本来平整的冰层,在我回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满是一个连一个的缺口,全是人龙跑出来留下的痕迹。还好所有苏醒了的人龙都已经聚拢到刚才石台附近,此刻我即使看见,也是深埋在冰层之下的人龙。 我这个路痴,在这四通八达的溶洞里足足绕了十几圈,就快要崩溃的时候,总算找到了那道我滚下来的斜坡。 可我居然在斜坡那遇见了李可卿,和奄奄一息的李岐道。 “呃——”我尴尬的停下脚步,看见李岐道半躺在李可卿的怀中,半眯着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神采,全身上下根本分不清伤口在哪,血肉和衣服被血液浸透黏在一起,整个成了一个血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反正我看不家他胸口有丝毫的起伏。 “他,他——”我结结巴巴的问道。 “还活着。”李可卿垂着头,浑身颤抖的脱下自己的衣服,从衣袖从李岐道的腋下穿过,当胸捆住。自己抓住衣摆,往肩上一扛,对我说道,“你在后面推,我一定要把他带出去,没事的,一定能治好!一定能治好。” 第65章 死亡 李可卿喃喃自语,低头就背上衣料捆出的绳索,开始往陡坡上爬。 我摸了摸李歧道,身体还有些温热,脉搏几乎无法触摸到,虽然没死,也就是一口气的事了。李可卿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能用这种方法将李歧道拖上去。但是这种拖法,再怎么健壮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 这个残酷的事实,李可卿不可能看不出来。 我注意到刀神失去了踪迹,那可能就是寂虞这一系列动作的目的吧,她已经如愿以偿。 陡坡之面粗粝不平,不多会就看见血迹从李歧道的背部渗透出来,在地面上画出一道刺眼的血痕。 到后来我怕到李可卿旁边,要跟他一起用力,才能将李歧道继续往上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李歧道拖到了第八层,我和顾义分开的地方。 刚一放下李歧道,我先去堵塞的石头旁呼喊顾义的名字,那边立刻应道:“怎么样?” “我还好,找到他们了,你等等。” “嗯。” “岐道——李歧道!你醒醒!”李可卿在一旁抱着李歧道的身体。 李歧道的脸色死一般苍白,头往一边耷拉着,我上前一摸脉搏,发现那手腕一片冰凉。 “呵呵——不可能,岐道!!” 我按住李可卿拼命摇晃的手臂,说道:“不行,他已经死了。” “你放屁!”李可卿用力打开我的手,顺带还一脚将我踹开。 我跌坐在地,静静的看着这个孤独的男人将脑袋埋在那个已经渐渐变凉的尸体胸口,不管身处多庞大的社会系统当中,与你紧密相连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就像被丝线挂在当中的蜘蛛,颤颤巍巍的牵绊一个一个断了,你就无可奈何的从这个热闹的世界孤独的坠落,不再有任何联系。 过了一会,李可卿轻轻放下冰冷的尸体,朝我走过来。我已经做到了听他哭一个小时的打算,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振作起来,赶紧迎上去说:“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 没想到李可卿又一脚踹在我肚子上,红着双眼问道:“是你吧?” 我被打的莫名其妙,这丫难道是想给好基友找人陪葬?“什么是我!?” “李歧道站着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跌下去,那里只有我们三个人,除了我,只剩下你了。” 这下问到我心虚的地方了,怎么办?要不要说是寂虞?说了的话,他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怎么说?承认早就知道,那我不就算是半个同谋?不说的话,这个锅岂不是要我背定了? 我了个擦,这一对算盘打的精明的狗男女,相爱相杀就算了,还要拖我下水! 看我不说话,李可卿更是一脚踩在我胸口,撵着脚尖说:“居然真的是你?枉我一直这么维护你——” 李可卿的眼睛里竟然一丝不敢相信的失望,卧了个大槽,现在可不是感动的时候,这个锅我不背!我硬憋着一口气,抱着他的腿把他摔倒在地,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骂道:“你是不是傻啊!你站在李歧道旁边,我离你们那么远,要是老子踹的,你看不见?你是瞎的啊?!” “我是瞎啊。” “——”怎么办,我竟无言以对,当时他对着我的那只眼睛确实蒙着眼罩——说到底还是怪那个寂虞! “那,那你应该也能感觉到吧。”我嗫喏着。 李可卿推开我坐起来,离我的双眼只有咫尺之距,盯着我问道:“那是谁?” 我不安的别过脸去,“那我哪能知道?” “不知道你为什么躲开我的眼睛?” “废话!”我一推他站起来,“谁他么想和一个男人脸贴着贴啊!” “最好别被我发现与你有关!”李可卿站起来,又走回李歧道身边,蹲下来拂开李歧道的碎发,说道,“我已经猜到是谁了。” 你特么猜到是谁了你还踹我两脚!!我真是招谁惹谁了!老子忍你,还要靠你推石头,我揉着胸口,装模作样的问道:“谁啊?” “你猜呢?” 我猜你奶奶个腿,不就是你家那个奸诈狡黠心狠手辣的那个妹子嘛!认识了这个女人,我这辈子都不敢跟女人谈恋爱了! 我装作听不懂,转而说道:“你看啊,是这样的,人死不能复生,后面还有那些人龙,说不定什么时候睡醒了还要追过来,要不我们先回去再说?” “嗯。” 我几乎要拍手,赶紧跑到石头边,让顾义多退几步,避免石头误伤。 然而李可卿受了伤,刚才拖李歧道的身体又弄得筋疲力竭,我们两推了半天,石头竟然没有什么反应。我们约好休息几分钟,再来试一试。 第二次尝试的时候,虽然石头开始轻微的晃动,但推开他还是很遥远的梦想。太郁闷了,走到了这一步,我不管,我深一口气,退后两步打算卯足赴死一般的勇气和蛮力。 李可卿和我做了一样的打算,但我们两的身子撞上石头后的一瞬,感觉到力道脱空,接着整个人摔了个狗□□。 哎哟,卧槽,虽然整个半边骨头痛得我直在地上打滚,但我依稀觉得那一刹那有一股远大于我的力道。 我看了李可卿一眼,发现他也正狐疑的看着我,那只剩下——那个开了挂的女人。 我不动声色的赶紧抱着手臂忍痛爬起来,装作欣喜若狂,实际上也真的是欣喜若狂的找到顾义。大石在几块凸起的地面停下来,顾义扶着石壁站在大石之后,看见我也赶忙迎了上来。 我们都张开了双手,想起后面还有个李可卿,又硬生生的收回来。 “没事吧?找到皇上没有?” 我一时不知从哪说起,随便应道:“找是找到了,一言难尽,我们先离开这里。” “皇上呢?”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顾义的神情十分慌乱,不用他说我也知道,真皇帝一死,我的处境就十分尴尬了。首先我可能无法离开这里,回到我们自己的时空。第二,留下来的我可能真的要顺应历史,死在一年之后。 第66章 陨落 顾义还想说什么,我叹口气对他摇摇头,“李岐道也死了,李可卿受了重伤,我们还是先回去再做打算吧。得要今天先活下来,才有能力考虑明天。” “嗯。” 我回头看见李可卿已经把李岐道的尸体背在身上,回头侧耳听听匆忙说道:“快走!” “这——我们——”我迟疑的看看他背后的负重,我们现在的能力真的没有多余的去增加负担,顾义拉扯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多说。也是,哪怕已经死了,那可是李岐道啊。 从后面隐隐传来声响,仔细分辨像是利器挂过石头,我头皮发麻,立刻联想到不太令人舒适的画面,赶紧架上顾义就跑。那边李可卿已经爬上了坍塌的石堆,石堆与顶部之间的缝隙非常窄,李可卿几乎是匍匐在上面爬上,而背上用衣服捆着一个歪向一边的尸体,时不时要用手托两下,而这个尸体不久之前还是生龙活虎的一个壮汉,想想这画面也是凄楚。 默默无言的一路回到了水牢,我一进门就装作无意的指着寂虞说的洞口,“那里也许是通往外面的捷径?” “也许是更危险的路。” 李可卿不是很赞同,顾义没有拆穿我,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上面也危险重重,很难冲出去,如果这真的是条捷径会方便的多。”说完我对点点头,独自钻了进去,过了一会打了个呼哨招呼我们跟上。 钻进去之后是一条拾阶而上的狭窄通道,虽然阶梯很陡,但四壁干燥,而且这么狭小的空间,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东西,毕竟空间限制了,怪物进来应该会卡住不能掉头。 我们预先就知道的倒还好,李可卿就一路感叹道,怎么还有这么一条路,族长那厮居然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合着前面那些架都白打了。 我实在不想告诉他,一个外人都比他们知道的多,无论族长知不知道,李家的问题都不小啊。 中间我们停下来休息了一次,之后一口气爬上了地面,封住洞口的是一块大石,李可卿和顾义合理顶开,发现我们出现在第一次探险的那户宅子的院中。石头旁边蹲着那只巨大的梁渠,听见声音警觉的站起来,看看是李可卿又趴下前肢,摇摇屁股走开。 我们三个人狼狈的瘫在地上,想想去之前的意气风发,一副陷在里面又如何的豪气,和现在拼死逃命的模样,真是可笑的对比。 休息了一会,李可卿坐起来,双手相合压在嘴上,发出悠长的哨声,三长三短。 顷刻之间,偌大的院子中就挤满了人,形形□□的穿着,有的还穿着单衣。看来这附近真是被李家人承包了,他们看见李可卿都抱手行李,又看见躺在地上的李岐道,人群中有些许的慌乱,但很快有几个人离开,不知从哪抬来一具檀木棺材,放在院中。这棺材是提前预备好的吧,不然哪能也来得太快了。还是早晚要死人,先预备两个以防不时之需? 期间我偷偷看到李可卿避开众人,找到一个看上去带些英气的女孩子,不知问了些什么,回来脸色更加差。 “除了李喆,你们都走吧,各自斋戒三日,以祭英灵。”李可卿从一个人手上接过锄头,又指指我和顾义,“另外,李修和谬儿,你们听从这两个人吩咐,不管他们要去哪,安全护送到达不得多问,不得多言。” “是。”从人群中走出一位少年和刚才和李可卿说话的那个女孩子,与其他大部分人的慌乱不同,这两人穿戴整齐,女孩子腰间还配着一把短刀。能在这个半夜三更的时候还穿成这样,说明地位已经处于随时会被调配的精英。 人群渐渐散去,有一些走来在李岐道身边落下几滴眼泪,有些无言的看了几眼就迅速转身。不管李岐道对我如何,他在李家的地位在李可卿之上,那自然是举足轻重,可最后也不过落得这个下场,也许有人会记他一年两年,有人记他十年八年,最终渐渐还是被新晋上来的狂妄小子或者阴沉少年代替,不再有人记得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一个人从死亡那一刻开始,就被时光远远甩在身后。时光是个□□,人类就像是它的草纸,用完就扔。 最后院子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来去匆匆的人们,没有留下任何问题,空气冰冷如刀。在我们离开之前,顾义问李可卿道:“族长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们只管回宫,安稳局势,剩下的我会安排?” 顾义瞬间就抓住话中的问题,”现在什么事都靠你安排了?李岐道过世,族长也没有出现,你还在告诉我没有事?““族长——身体是有些抱恙,并无大碍,我能够处理的过来。” “是吗?你们想要的东西这次下去并没有拿到吧。”顾义用笃定的口气,“是什么呢?是一件能够决定族长安危,却又不被族长允许使用的东西吧?” 没想到顾义根本没有去第九层,却猜到有刀神这种东西的存在。 李可卿痛苦的移开视线,垂头盯着李岐道的尸体。刀神仅仅是用来杀翼火和寂虞,杀了他们这件事值得他们这么急切的冒着生命危险吗? “是翼火吧?”顾义继续问道,“族长已经被翼火所伤了吗?所以你们要去这蛇穴下面取出那样东西,用来克制翼火?可那件东西也非常危险,所以族长并不同意?” 李可卿不停摇头,禁不住顾义的追问,连最后的几个李家人都屏退,才看着我说道:“伤了族长的并不是翼火,而是穆峰。” “我什么也没做!”我囔道。 “不怪你。”顾义安慰的拍拍我肩膀,“李可卿也明白不是你的意愿,所以让他们离开,以免别人误会。” “我不明白。”我想起族长,那个伟岸可靠的男人形象,不管是伤害他意愿或者能力,我都没有。 李可卿叹口气用锄头开始在地上挖坑,背对我们说道:“你们先回皇宫吧,皇上已经驾崩,我们需要重新计划。我会再找你们,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一小部分。” 第67章 真皇后回归 虽然不情愿,这种下次告诉你详情的flag最终有没什么好下场,但是李可卿现在全身心都在专注的挖那个坑,此时不让他独处似乎太过残酷。 然而我们回宫的情况也并不乐观,出现了一个不知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的意外——皇后突然出现了。 一直到碰上面,我们才知道这个消息,到达宫墙外,那个叫做谬儿的少女并没有离开,而是对另一个少年说:“你回去,我要看着他们两个。” 这话里十足十是要监视我们,李可卿都没说限制我们,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那李修一点头,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走吧。”等他走后,谬儿冲我们一扭头,顺势把腰间的匕首往身后压了压。 “你怕我们跑了?!”我没好气的问道。 她不理我的抗议,皱着眉抬手逼顾义先翻上宫墙,才说道:“确切的说,是怕你跑了。” “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跑?!” “少说那么多废话,既然不想跑,干吗怕我跟着,视我无物好了,我不妨碍你们。”她在后面硬推着我,前面顾义也伸出了手。顾义都不反对,我也没辙了。 我轻轻借顾义的手掌搭了一把力,居然翻起来还搞过城墙一尺。 “你吃什么了?”顾义惊异的问道。 “我吃个屁,老子都饿死了,你还跟我提吃。”我撇开他的手小心的跳下去,忽然想起在蛇穴九层下李歧道说的话,顿了一下对跟着跳下来的顾义道,“不过那个李歧道曾经说过,如果我越来越强,族长就会——” “就会怎么样?”听了我的话,谬儿比顾义的反应更激烈,急急踏上前几步,瞪视着我。 “不知道啊,他没有说。”我摊摊手,转头离开的时候,无意中瞥见谬儿脸上满是焦急的面容。 我们一路溜回寝宫,趴在后窗听里面的动静,不知道那个易容成我的人装的怎么样。正准备趁没动静的时候翻进去,突然发现从里面传出女人说话的声音。 “皇上,早些休息,龙体要紧。” “嗯。”一把男声不冷不热的应道。 这应该就是扮作皇上的那个李家人,那个女的是谁? 顾义想要探头去看,缪人按住他,接着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发出了不知学什么虫子嘘嘘的叫声。 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寝宫内的男人说:“朕独自去后院走走,你们不必跟着。” 很快那人就绕了一圈,悄悄的走到我们面前,朝我们招招手,几人一起躲在假山后面。 “你们回来了。” 看见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面前说话,真的非常尴尬。 “恩,那人是谁?”顾义指指寝宫的方向。 “真正的皇后。” “她怎么回来的?”顾义不解的皱紧眉头。确实,千方百计想要解救的人突然自己出现,反而让人嗅到一丝阴谋的恶臭。 “不清楚,你们走后她就出现在自己的宫殿,怎么出现的也无从问起,只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试探,可是确定是皇后本人,没有疑点。” “现在怎么办?”我问道,顾义是肯定回不去了,我和那个李家人也只能去一个,去哪个呢? 顾义也后悔不已,“那时候族长要去除我外表,我没同意,现在倒成了是阻碍。” “你要去除外表覆盖的这层灵能?”李家人说着不等顾义回答,就立刻动手,双手覆在他的脸上,修长的手指不断大力的按压揉捏顾义的脸。 这样就能还原?那还原身体岂不是—— !哦,不行!顾义是我的! 虽然这么想,然而我的内心却在哈哈大笑,等着看一场好戏。没想到等到身体的时候,只是啪一掌将顾义的身体拍转过去,食中二指在背心一点就结束了,这画风根本不是一部片子,差评! “我回去将情况告知,你们暂居宫中。”那人脱下自己的外袍丢给我,转头问谬儿,“族长怎么样?” “暂无大碍。” “你呆在这儿?” “嗯。”谬儿应着瞟我一眼。 不要爱上哥,哥只是个传说,我捋捋头发。 但是等到要独自去面对那个真皇后,我又蔫了,问顾义道:“我一个人进去吗?” “你觉得呢?” “那你怎么办?” “我想办法混进你的贴身侍卫中去,但是贴身侍卫也不能贴到寝宫里面。” “啊——?” “怎么?你不是日日夜夜想着女人吗?现在给你个合法夫妻你又怂了?” “怂?我什么时候怂过?”我耸耸肩膀给自己壮胆,“妖魔群中走,我也坚决不怂。不过——我这不是已经跟你——了吗?好歹做人要有点节操不是?” “跟我什么?”顾义欺身靠近,近距离放大的脸,我擦你想干嘛? “喂!”谬儿在旁边喊道,“我是说你们可以视我无物,但如果你们真的这样干,我会让你们去陪李可卿!”说着她晃动手中的短刀,恶狠狠的瞪着我们。 “好了。”顾义哈哈笑着,“你自己进去,活人一个,又不会吃了你,我也去想办法处理下我这满身的伤口和破烂的衣服。” 谬儿不理我们,独自爬上假山,在一个凹陷的地方坐着,即守在我寝宫之外,又不会被人发现。 这丫头片子之前从来没见过,但是看上去似乎也挺有两把刷子的感觉。李家左右护法的位置不是李歧道和李可卿吗?那她是什么身份?四大天王?八部修罗? 还好我回去的时候发现真皇后已经睡着了,我偷偷爬上去看,长得跟顾义根本不一样,不是不好看,是非常不好看,亏得这些宫女之前是怎么把顾义认作皇后的。我不是看脸,我只是有点好色。 我赶紧溜出内殿,吩咐人拿了干净衣服换,去了一趟花园就把衣服穿成了破布,不知道这些宫女会不会觉得奇怪。 实在是太疲劳,我换好舒服的干净衣服,几乎躺在卧榻上立刻就昏睡过去。睡到半夜的时候,觉得胸口沉闷,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只见身上居然趴着一只巨型蚕蛹似得东西,浑身长满鳞片,丑陋的梭形面孔上的一双眼睛正在拼命对我抛着媚眼。 我了个去!不约!妖怪,我们不约! 第68章 这个坑,我跳了! 我想翻身甩开它爬起来,却发现那玩意重得像一块巨石,压得我半身动弹不得。挣扎着它慢慢拱到了我胸口,那眨巴的大眼睛已经压到我面前,厚重的眼皮上长着长而密的睫毛,强烈的对比更令人反胃。也许在你们那族群你算是美妖,但是你妄想来勾引一个人类就是你的不对了。 看它没有什么攻击性动作,难道只是想用媚眼电死我?我才不上当呢,既然没有攻击性 ,那就对不起了,我顺手拿起放在边上的灯架,朝它脑袋上砸过去。 我刚刚举起灯架,那条美女蚕就眯起眼睛,微微缩缩脑袋,然后猛地张嘴扑过来,用它那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咬住我的手臂。 我勒个去,不是□□吗?我想要抬脚踹它,但两条腿被压得死死的,我左右翻滚着身子,试图掀翻卧榻,制造逃脱的机会。 一边忍着手臂的剧痛,一边另一只手拼命砸那美女蚕的脑袋,突然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这一下把我砸的头晕眼花,真是实力差距,然而这一下我也突然觉得身上突然轻了下来。 这一口气送下来,我刚想张嘴喊人,救驾!救驾!! 救字还没说出来,一只小小的冰凉的手伸了过来,用力的捂在我嘴巴上。 “嗯!——”我已经撑起身子,拉扯着一歪,整个人滚了下来,正压那美女蚕身上。哎不对,这手感,我摸摸,有胸有腰的,变身了? 我闭着眼睛正摸得开心,突然身子被一脚掀翻在地,胸口被膝盖重重顶住,刚才还在享受着天上人间的右手紧紧按在地上。 吓得我赶紧睁开眼睛,发现踩在我身上的居然是寂虞!刚,刚才那些都是做梦? “怎,怎么是你——” “呵呵!醒了?我今天就要废了你的手!” “姑奶奶!!我错了!——我那不是做梦吗!”我清楚的看见她手中高举起的弯刀,在月光下映出寒光。我扭动着从她膝盖下挣脱出来,一个翻身爬起来就离她远远的,“我以为,以为是只妖怪呢,谁想到是你,这能怪我吗?你怎么进来的?” 寂虞弯刀在手中转了个圈,插回后腰,“妖怪?呵,那你胆子可不小啊。这次我就放过你!再有下次,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半夜三更,爬到男人身上坐着,你还有理了!”我嘟囔着,揉揉被她掐得泛红的手腕,这家伙的手劲可真不小。 “你说什么!”寂虞瞪着我。 “没什么,没什么,姑奶奶,你又来找我干什么?李歧道被你害死了你知道吗?” 这时内殿突然传来一点声音,寂虞一个箭步冲过来,扯着我的衣领,把我拖到书架后面。听了一会没有其他动静,兴许只是翻身,寂虞松开手,戏谑的看着我说:“李歧道?怎么,他死了你也挺伤心?你还挺愚忠愚义,也不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 “什么忠义,就是觉得这么个人物就这么死了,挺冤枉的。”我低下头,想起李歧道死前的样子,“再说,李可卿好像知道了,你让他报仇还是不报仇,杀你还是不杀你啊?” 我不由自主的叹口气,过去总认为,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哪有什么爱恨难辨,哪有什么该恨却恨不起来,但现在我却认了,当错误与相处的时光相冲突,人真的很难抉择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无论是喜怒无常亦正亦邪的寂虞,或是冷漠无情暗怀杀机的李歧道,都又有其作为一个真实的人所真诚的一面,脸谱化的人物在现实当中是不存在的。所以虽然我算是从李歧道的刀下逃过一劫,然而我也无法为他的死亡而感到大快人心。 “想杀——”寂虞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就让他来杀吧。” “唉,真想不通你们这些人是想做什么?”我叹口气,裹紧身上的衣服,夜晚的风刺骨的凉,“不过说回来,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 “哦——”寂虞抬眉。 哦你妹,是你来找我啊,你这个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我来找你,是让你跟我走——”寂虞拉长音调。 “跟你走?去哪儿?” 似乎看我并有达到她预期的反应,寂虞继续说道:“不是去哪儿,而是在哪儿。” 我不理解,这两者有什么区别。“那我去叫顾义。” 寂虞挡在我面前,“我说的是你跟我走。” 特别加重的语气,让我明白寂虞这次来找我的目的非同寻常。 “我可以选择不吗?” “可以。” 寂虞的回答出乎意料的爽快,害得我反而战战兢兢的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说你可以选择不跟我走。”寂虞重复道。 我摸不透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应该说我从来就没有看明白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危险,和这个女人一起很危险。 “不是我不想走,你不知道,外面假山里有个小丫头在蹲点,看着我呢。”说着说着我忽然灵光一闪,那边刚出现个谬儿说怕我跑了,这边寂虞就出来让我跟她走,这个不就是经常挖出来给主角跳的大坑吗?我如果走了就会被所有人误会,众叛亲离,我也没有众,顶多就是个顾义判李可卿离,我自嘲的想。 “你说她啊——”寂虞不屑的说,“不到明早她是不会醒了。” “哦,那——那——” “简单的说。”寂虞在我眼前竖起手指,“两条路,跟我走能保证你能回去,不跟我走——就永远跟我一起呆在这个年代。” 这最后一句话把我吓得浑身一颤,结结巴巴的问说道,“那我自然是选择跟你走,不过要是回去,还有顾义啊。”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跟我走,有人能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条件是,只有你。” 我犹豫很久,寂虞说的那个人,我猜十有八九是翼火。我想见他,不明原因,也想知道回去的办法,但又不想丢下顾义一个人,万一他真的以为我溜走了怎么办? 终于等到寂虞不耐烦,一巴掌拍我脑门上说:“数到十,还不回答就当你不同意。” “等,等下,跟你走我还回不回得来?” “随时可以。” 算了,到时候问到回去的方法再回来找顾义好了,再说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翼火,也许我会弄清楚因果关系,回来帮他们解惑也说不定。至于这里,我走之后,李家会搞定的。想到这里我点点头说:“走。”这个坑,我跳了! 第69章 你愿意成为我的门吗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大摇大摆的寂虞身后走出寝宫,却没有想到翼火所在之处,竟离我们如此之近。 外面的守卫虽然睁着眼站着,但却对从他们面前经过,却视若无睹,双眼木然的直视着前方。 寂虞领着我到达的地方我一点也不陌生,那个池子我已经跳过一次了。看着寂虞正准备纵身跃下去,我一把抓住她,“不会是要去那座玉泥建成的神庙吧?” “你去过?”寂虞没想到我知道,“那是离城,已经被封印很多年了。” “去过,差点死在里面,下面很多妖怪,我们过不去的。”我想起最后李可卿单打独斗对付的那个巨大的黑影,心有余悸。 “放心吧。”寂虞说着抽出手臂,一个鱼跃跳入水里,溅起的水花洒在我脸上凉凉的。 我抹掉水珠,盯着水面犹豫了一会。我真的做好承担后果的决心了吗?必须自己承担不能依靠他人的决心,如果我回不来,也不能拖累其他人。我踏上池边的石头,努力掩盖掉我和寂虞留下的脚印。 做完这一切,我才跟着跳进冰凉的池水中。 这么一耽搁,水中根本看不清寂虞的身影,我依稀摸到上次的地方,看见手中泛着点光芒的寂虞正在那等我,看见我来,不由分说跟着就踹了我一脚。还好水中力道不大,我不和她计较,果然洞口还在上次的位置,我率先游了进去。等身子脱出洞口后,寂虞冲到我前面,还在我身上踏了一脚,奋力朝上浮去。 我被她踩得一沉,费劲的重又发力冲出水面。 “你踩我干什么?” “你磨磨蹭蹭的差点憋死我了!”寂虞甩甩发梢的水滴骂道。 “你不是永生了吗?还会淹死?”这事只是听族长说起,并没有得到确凿的证实,虽然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但如果不是,我会替寂虞感到高兴。 “你——们都知道了?”寂虞低下头,装作摆弄头发,晶莹的水滴从她白皙的脸庞滑过,她的脸有一点婴儿肥,那含着月光的水滴划出一道闪闪的弧线。这一瞬间我才发觉她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啊,如果换一个环境,只不过是个刚刚上高中的白袜女学生,也许暗恋着高年级的学长,也许萌着二次元的魔法,也许为功课发愁烦恼,然而没有这些勾心斗角、身不由己。 “你在想什么?”寂虞见我半天没有说话,用手肘捅了我一下,“走吧。” 我没有回答,她没有追问。 “你猜我刚才想什么?”我问道。 “我根本不想知道你那个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喂,不要这样啊,我很正经的说。”居然连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都看不起我,我实在太不甘心了,“我在想如果你和我们一起回到我们那个时代,也许会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多可爱。” 寂虞不屑的嗤道:“我才不会是普普通通。”她回头眯起眼睛看着我说道,“时代也许会改变人,然而最终决定的,只可能是你本身。” 好吧,我承认她说的也有一点道理,简直没法愉快的聊天了,我默默跟在她身后,一直走到那座看上去像是悬在半空的神庙前。 还别说,这一路真的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寂虞带着我走到玉泥之前,对我一抬眼说:“你自己上去吧。” 啥?且不说这神殿里空空荡荡的,就这眼前的玉泥,我也不可能上的去啊。 看我傻瞪着眼睛,半天没有动静,寂虞不耐烦的一脚踹了过来。我拗身躲过那一脚,却还是身子一歪,摇摇晃晃的踏上那白色的玉泥阶梯。 我提着肩膀又冲出去两步,然而预想之中的下沉并没有到来,这提起全身的样子实在可笑之极,我在寂虞的嘲笑声中拽拽腰带重新站好。 “你不上去吗?” “我没有什么和他说的。”寂虞一抿嘴,转身离开,“我在池边,有事来找我。” “嗯,等会带我回去啊。” 寂虞随意摆摆手,含糊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 算了,回头再问她吧。 不过我怎么能站在玉泥上?上次我肯定是从这沉下去的,我能百分百肯定。我提起脚尖蹑手蹑脚小心的又走了几步,发现这次真的很踏实的踩踏感,质感比较像是细磨砂的大理石。 神庙当中很安静,这种白加上安静,却令我异常不安,这场景仿佛似曾相识。神庙和上次看到时一样,我终于在神庙后的那条裂缝前找到了翼火,他仍旧穿着那件滚着火焰纹的长袍,坐在神庙的边沿,双腿垂到那倒深不见底的裂缝下去。 墨一般铺天盖地的黑,和那一片黑暗中飘荡的一丝白袍,我远远看着就满心惊颤,总有种随时会掉下去的感觉。 听到脚步声,翼火转过头来,他额头上多了一道血红的伤疤,有一指宽,从额心一直划到眉梢,很是触目惊心。 “过来。”他淡淡的命令着。 我无法抗拒的慢慢走近,在离他一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你受伤了?”我问道。 翼火歪歪脑袋,用手摸摸伤疤,笑着对我说道:“是你呢。” “我?”我不明白,族长受伤也说是我做的,翼火受伤也说是我,我是混世大魔王吗?每天半夜梦游出去杀人放火?“你说清楚,什么是我?” “你看——”翼火忽然指向深渊,“昨日夜雨,今日便涨水了呢。” 这人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还能不能正常的沟通了?我虽不耐烦,但还是不由自主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居然真的看见哗一声,瞬间涌过来的潮水将深渊填满,眼前居然变成一条河流。我吃惊的抬头看看四周,这!这——周围的景象一瞬间全都变了,这是我家后山那条白蟒河?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的走上前弯腰想摸一摸河水。翼火拉住我的衣袖,微笑着对我摇摇头,说道:“障眼法。” “哦。”我松一口气,障眼法对他们来说就是小意思了。 翼火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拽着我靠近他,吐出了一句令我震惊的话。 “你愿意成为我的门吗?” 第70章 七分之一的灵魂 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翼火的脸和白蟒河边的十岁少年重叠在一起,现实也和梦境纠缠在一起,令我分辨不清。 “你——” 翼火松开我的手臂,我不由的摇晃身子倒退两步,“你是我梦里的那个——?” “不是梦,是真的。” “我不明白——” “你愿意吗?” 我几乎是同时感到极度的愤怒,然后感到无比的绝望,不知所谓的抬脚朝面前虚无的空气踢去,却不知想要踢掉什么。“我愿意什么!我愿意你个头!你们这么傻逼,命运那老儿知道吗!!” 翼火从总算是提着长袍,从河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双手捧住我的脸颊,说道:“成为我的门,我会带你一起回到你的那个年代。” 在他火热的异于常人的手掌之下,我渐渐冷静下来,问道:“你说不是梦,我在十岁的时候确实见过你?” “嗯。” “我为什么没有一丁点印象?” “你再想想——”翼火的声音随着滔滔的河水声悠悠的说道。 我只记得十岁左右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恍惚间觉得自己飘到了半空中,看着母亲抱着我的身体,连盖在我身上的毛毯的花样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很久之后和母亲核实,确实那时我连续几天高烧,算是死里逃生。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出现什么失忆遗忘的症状,为什么会不记得和翼火相遇呢? 不过,不知是从那之后不知哪天开始,村里人变严令不准靠近后山的白蟒河,如果非去不可,也得两三人结伴。那之后没几年我就去县城上了寄宿初中,甚少回村,这事也就渐渐遗忘了。 这么说来——我越往深处想,心越往下沉。可能这真的是我自己的命运,怪不了别人,也许这所有的一切,真的是因我而起。 “你说带我一起回去?”我努力压抑着想要痛哭流涕的情绪,嘶哑着嗓子问道,“代价是什么?” “没有。” 你当我还是傻的?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不需要代价就能得到的东西。“那顾义呢,也能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如果他愿意的话。” “哦——那如果我不愿意呢?”我突然问道。 “你应该知道的。”翼火的手掌慢慢下移,捏在我的脖子上,用力掐住,“为了守护我想得到的东西,我不介意毁灭任何东西,甚至包括——你这个,我一手创造的人。” “你创造了我——?” 翼火虽然掐着我的脖子,但这力道不足以杀我,他只是想给我一个——也许是警告?听见我从齿缝间挤出来的话,他松开手,看着我说:“是,听从我的建议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好?似乎所有人都可以借着一句对你而言有什么不好的建议,便把自己的想法决定强加在我的身上,说的好像他们一个个真的是为我好似得,而我还不能不接受,否则就是不知好歹。 别逗了,这可是我的人生啊!! 是我一个人的,宁可死,也绝不受人摆布的人生! 我也不知是哪里爆发出来的怒气,竟然刚一挣脱翼火的牵制,就转身朝几米外的裂缝冲去,脚步毫不停顿的纵身一跃。 翼火说这条白蟒河只是障眼法,那么我应该会直接坠落进无底的深渊,然而我立刻察觉到异常,我沉入了水底,浮力将我往上托。这真的是河水,我屏住气在水下感受水流的奔腾。 这是怎么回事?这真的是白蟒河?那么,我现在在哪?是在家乡的后山,还是在白色的神庙?我彻底的迷茫。难道——这条河才是连接两个遥远时空的关键?有尼罗河的女儿在前,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想到这里我沉住一口气,奋力朝河水深处游去。 可是还没有扑腾两下,一条粗长的东西紧紧卷到我腰上,我低头一看,是一条滑腻的满是细鳞的白色蛇尾。仅仅是尾端就有手腕粗细,力道骇人,将我拖着往回拽。我努力想要挣脱,然而圆溜溜的蛇尾无处着力,无法从腰上解开,不管我怎么用力蹬着双腿,也无法阻止身体被猛地拽出水面,重重的摔在坚硬的玉泥之上。 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是可以忍受,但我无法忍受的是翼火接下来所说的那句话。 “你和他一样,都那么固执,好像死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似得。就算死亡可以解决,但我不允许!如果再有下次,我会杀了顾义。” 从地上爬起来的我正准备质问他,硬生生收回怒气,咬牙笑道:“这条河不是障眼法。” 翼火愣了一下,仰天哈哈大笑。 “从这条河下面,可以回到我原本生活的世界吧?”我继续问道。 “有机会逃脱我手掌的话,你大可以试一试。”翼火收敛笑容,“我没有想到,七分之一的灵魂,能成长为这么完整的一个人。” “哧。”我盘腿坐好,“七分之一?那我剩下的七分之六去了哪?” “不,我只给了你七分之一的灵魂。” “你给了我?十岁那年?” “不,在你出生的时候,十岁那年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翼火面前白蟒河站立,“从你出生那天起,你这个身体本该有的灵魂就已经死去了,你现在这个灵魂,是我偷来。” “我越来越听不懂了,偷?从谁那里偷的?” “李晟蕴。” 这名气听上去怎么那么耳熟,在蛇穴下面的幻觉里,好像是李家族长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我的灵魂是——族长的?” “嗯。” 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醒悟,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也许我的神经已经足够强大,这么匪夷所思的设定,我竟然如此容易就接受了。但我的脑中还是一片混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一点头绪也没有,我双手捂住脸,低声说道:“继续说,全部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我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71章 得嘴炮者得天下 这个世界究竟能离奇到什么地步? D伯爵说过,将未知的世界限缩在自己的知识当中,是人类最不谦虚的地方。然而局限人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想象力啊。比如,我就要靠十分的信念来迫使自己相信所听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女娲侍侧有两条神蟒,两条神蟒得一子,便是翼蛇。第一次人神之战时,翼蛇有意助人族脱离神族的控制。后人神分开,天宫飞升。女娲虽有心原谅翼蛇,可人族失败后,翼蛇自愧坠入天宫拔离后留下的赤焰坑。翼蛇的元神结为一颗莹白神珠,自火海中浮出。这颗神珠后机缘巧合被一人吞食,从此永生不死,自立翼火族,翼火一族,生不去,死不往。这一族的族长,也就是吞下翼蛇元神的人,就是翼火。在蚩尤与黄帝大战之时,翼火更是上古蚩尤部落下的将领,凭借翼火一族不死之身,蚩尤部落一直占据上风,翼火更是屡建战功。 其实自从天宫飞升,人神分离之后,翼火在这人界就已经可以自诩为神,之所以参与这场战斗,不过是为了秉承遗志,为了人类夺掌控自己的权利。本已节节败退的黄帝,却在神助之下,得到上古神器,其中之一就是刀神,为了对付永生的翼火一族。 最终的胜败后人都已经知道,包括那被改写的历史。 “那这和我又什么关系?”我打断翼火的话。 “在那场大战之中,与我对抗最为激烈的,是黄帝之下的李氏一族。李氏在我族手中死伤惨重。”翼火说到这居然还笑了一下,似乎在回味当时的战绩。“所以得到刀神的时候,李氏当时的族长请缨得到刀神,对我族宣战。” “哼,占着上古神器,也算不得什么本事。”翼火哧道。 你们占着永生不死,也算不得什么本事好吗?怎么这种马列主义对人,自由主义对己的毛病什么人身上都有,连神也不例外。 “最后蚩尤大败,我带着仅剩的族人,在这里建了这座神庙,以期休养生息。可没想到李氏对我族不依不饶,战后也一直四处追击,终究还是被他们找到了这里,这时,我的族人已经战死殆尽,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从话中听出了端倪,拥有了刀神的李家犹如天神般无可抵挡,几乎被灭族的仇恨令他们可以为了报仇不死不休。 “他们不但将我族连同神庙一起封印在这里,并且游说将当时的皇城建在我这神庙之上!我被压了整整一千多年!!一千多年!!企图用龙气彻彻底底的压制我!不过——终于,还是迁都了,我的机会来了。然而封印太强,历代的李氏族长都会用自己的血加强一层封印,我花了很长时间,终于被我找到突破的机会。” 我打起精神,知道接下来的就是我迫切想知道的重点。 “我冲破封印的时候,正是十二岁的李晟蕴接任族长的那一天,按照李家的规矩,接任的同一天便要进行封印仪式。我后来才明白,那一天的封印为何会最弱,原来前代族长是枉死的。上一层封印消逝,这一层封印未加,这才给了我这个机会。” “后来呢?”我急切的问道。翼火居然没在那一天杀死李晟蕴,我很好奇。 “当时李晟蕴已经划破手掌,只差一步,鲜血就要滴入血阵。看到冲破封印的我,手持刀神的他居然不慌不乱,也没有攻击我的打算。” 拜托,你才是被困了一千年的那个好吗?应该是你想去打人啊!说穿了,你还是怕那把刀神吧。不过,这么说起来,刀神当时还在李家手中。 “我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他说,翼火吗?我说是。他说,他有刀神能破我的永生,亦有壮大的家族作为后盾,这么说起来,对于我来说,好像不打比较好呢。”翼火最后一句话的尾音带着孩子的撒娇,那句话这么多年应该印在了他的脑中。“这句话太出乎我意料,我一时竟猜不透他的想法,因为那把刀神确确实实拿在他手中。” 明明有压倒性的势力,却选择怀柔政策?我第一个想到的原因居然是空城计,只怕当时翼火是被那把刀神吓破了胆。 “然后呢?” 翼火顿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显示他的情绪正在激烈的波动,“我问他为何,他说李家在他手中,只能盛不能衰,但强盛有时候不是靠战,而是靠和。而我,经过了一千年的困窘,也早已看透了永生的悲哀,无心重建家族,延续这种可悲的血脉。于是我和李晟蕴签订了契约,成为他的灵侍。” 我听的目瞪口呆,这真是神转折,所以说打架还是得靠嘴炮!得嘴炮者得天下! 不过话说回来,灵侍应该和灵兽是一个意思吧,之前不是听说李家族长几年前受了重伤,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控制过灵兽,那件事应该和翼火有关系。 “我与他同住共处二十余载!!全成了白费!!”翼火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恼火起来,一甩衣袖怒道,”但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我决定的事,一定要做到!不管用什么代价!“我等了一会,看翼火完全陷进了回忆当中,脸上阴晴不定,追问道:“什么事?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翼火深吸一口气,“后来我知道,当时李家正面临一次残酷的考验,这考验不仅仅来自灵能者,甚至当时的皇族也对李家产生了怀疑,在这最危急的时刻,李晟蕴接手了这一摊焦头烂额的局面。是我陪他一步步走过艰难险阻,直到李家终于重回安定。” 李晟蕴这一步走的真是英雄行险道,与其杀了翼火,不如将这个永生的神收为己用,对于本来就牛逼哄哄的李家来说,翼火的帮助无疑是如虎添翼。只不过越是强大的棋子越难以驾驭,李晟蕴当时一定也承受着与能力相对等的心理压力。 第72章 甘之若饴 然而李晟蕴没有倒下去,反而一步步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可见这个人的内心何等强大。那之后身为灵侍的翼火又为什么会和他分道扬镳,甚至偷了他的魂魄呢?这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的背叛?我从翼火的神情上来看,并非如此简单。 我看翼火半天不在开口,只是盯着奔腾的河水默默发呆,活了几千年的人,思想真的没法揣摩。有时候很多人认为,活得越久的人应该会越冷漠无情,而我总记得神秘博士里的那句话,如果你足够年长,而且是种族中的最后一人,你一定会善良且对这个世界满怀同情。不知道当时被禁锢千年的翼火,是否是以这样的心情辅佐着李晟蕴。毕竟我和魔法特都没有永生过,这些只是猜测。 “你还没说我是怎么来的?”我问道。 翼火轻轻蠕动着嘴唇,“我今天疲了,明日再说。” 卧槽,你一个永生不死的人说什么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再说你这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明天是什么鬼啊! 这回我可不答应,“别跟我来这套,要说就一口气说完,明天?我这回去了明天我还不来了呢!” “来?”翼火奇怪的看我一眼,“在事情结束之前,你留在我这里。” 哦槽,不是说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难道寂虞那货是框我的?想着我戒备的退了两步,“寂虞可不是这么说的!” “哦。”翼火语气稀松的说道,“其实是我认为你决不会选择回去。” “那你一定想错了。” “是吗?哪怕回去等待你的是李家——和顾义的追杀?”翼火问道。 “追杀?也总要有个理由吧。”我心虚,只是为何会带上顾义。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能与我一起站在这神庙之内?” 我用沉默代替了回答,除了我已经变得更强,没有其他的解释。 “呵呵,他们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杀了你我,才能让所有的一切回复到正常命轨上去。”翼火举起双臂,脸上带着一种绝望的悲壮。 我捂着脑袋想了很久,总算有了些许概念,我迟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和顾义能回到自己的时代的唯一办法是我必须死亡?” “不,这是顾义能选择的唯一办法。至于你,可以选择跟随我,等到能完全将李晟蕴的灵魂溶进你这个身体中,我会带你一起去往那个时代。” 我醒悟过来这一切的阴谋,“但那个时候,我已经不算是我了。” “你就是李晟蕴,李晟蕴就是你,有什么区别呢?至少你还活着,不管是用什么名字。” “别逗了。我是穆峰。”我抱头跌坐在地,“不管怎么又蠢又渣,哪怕总是被人嫌弃,也总是丢脸出丑,可这些都是我真实存活过得证据,我不是谁的几分之几,我是百分之百的我。我有我的性格,有我的内心,有我自己——喜欢的人——”我忍不住喉咙发紧,呜咽起来。 有一只手掌摸在我的头上,“我也没想到你会成长的这样完整,然而你存在要完成的意义,终究还是要完成才行啊。” “没有别的办法吗?”我抬眼看翼火,他的身影模糊的映在我眼底,那白衣上赤红的焰火跳动着,好似带着命运的炽热光芒。 “我的决定也是命运的抉择,何况于你。我与李家羁绊多年,我何尝没有尝试过结束这种关系。” “放屁!”我忍不住骂道,“你明明一脸甘之若饴!” 翼火却笑了,“你看,你已经越来越像他了。” 我想反驳,翼火却抬头看向远处道,“有人来了。” 谁会到这儿来?难道是顾义?翼火说完直奔下神庙,我顾不上擦干眼泪,赶紧拔足狂奔跟在他后面。 在那面平静若镜的池边,两位少女正打的如火如荼,一个是寂虞自然不用说。翼火远远便喊着让寂虞住手,我看那寂虞连武器都没有拿,翼火一开口,她便几步跃出十米开外,远离战场。 “谬儿。”翼火喊道。 “你闭嘴!”谬儿手握匕首喊道,“你别叫我!你这个叛徒!” “叛徒?我本就不是李家人,何来叛徒一说?”翼火仍旧好脾好气的答道,“谬儿,我看着你长大,所以饶你一命,你应该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去让你爹亲自来!” “让你好加害我爹吗?!你别做梦了!”谬儿话音未落就冲了过来,只不过却是冲着我。 冲着我?我一闪身躲开她的攻击,赶紧躲到寂虞身后去。我勒个去,真是躺着也中枪,你们吵架为何要打我? “跟我走!”谬儿喊道! 寂虞单手拨开她的迎面一刀,“那可不行。” 翼火在寂虞反手一掌之前捏住谬儿的手掌,用力往回一带,沉声说道:“我翼火自甘成为你爹李晟蕴的灵侍,这么多年,纵无半点情义,亦应有些许顾忌,可你们李家一而再,再而三!——” 谬儿被力道拉扯的身不由己,手掌一晃,指间已带燃烧着的符咒,想了想硬生生握拳,将火焰熄灭在掌心,说道:“是你违背契约在先,倒怪我们李家无情无义。当时我爹因为信任你,连刀神都情愿献于封印,不拿来作为胁迫你的武器。可你却借机重伤我爹,从你走后我爹无心无力,这么多年再无任何灵兽伴身,你敢说我们李家对你没有半点情义!?” “当时皇上受邪魔侵身,唯有刀神能够镇压邪气,你爹只是在防备我和救皇上之间选择了一样而已。” “你!——”谬儿气结,一甩手挣开翼火的钳制,匕尖刺符插入地下,一股绿色的火焰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我闪身躲在寂虞身后,这种程度的咒术对他们来说是小意思了,只不过为什么她的咒术火焰是绿色的? 我探头朝巍然不动的寂虞前面看去,只见伴随着绿色的火苗,许多一尺多长的蜈蚣从裂缝中爬了出来。 与此同时,我听见了寂虞的冷笑声。 第73章 毒到家了 这种颜色的蜈蚣,看上去就有毒, “神之李家,我看手段不也是一样龌龊。”寂虞说着突然回身扯下我的外衣,朝飞速移动的虫子中间冲过去,衣服扬起来扫开一大片蜈蚣,顺势将衣服连自己脸手都包裹住,三两步就冲到了谬儿身边。 这真是班门弄斧,小毒物碰到老毒物,毒到家了。不过谬儿看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么会想不到呢? 寂虞伸手一把捏在谬儿的肩膀上,却突然闪电般收回手掌。 谬儿一脸得逞的笑意,“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不必在意用的是什么方法。胜者才是神,败者全是魔。” “可笑,莫说我今时今日,这种毒也想取我性命?” “我根本不需要取你性命。”谬儿一掌推在寂虞胸口,只见寂虞就那么瘫软在地,“我只需要你不能动弹。” 我勒个去,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一人更比一人阴险,谬儿几乎没有动手,就制住了寂虞的行动力。 寂虞刚一躺倒,如潮水一般的蜈蚣就涌了上来,很快将寂虞整个人覆盖住,这种方法简直比死更难过,我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往上涌。 在寂虞的脸庞被盖住前,谬儿说道:“我听李可卿说过说过很多次的你的事,冲动、固执、嘴硬心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狂妄,任何东西都不放在眼里,所以,一定大意。” 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实在是太出乎人意料了,只凭只言片语的事迹就能分析出一个人的大概人格,她与寂虞的强悍不同,她的强悍带着一点对人性透彻的冷酷。与她相比,年纪稍大的寂虞反而是时而任性的不按常理出牌。 出于一种对于危险的恐惧,我不由自主的往后连退几步,这才开始认真的思考李家的追杀这件事。之前也许是因为李可卿,所以认为认为李家都是这样的善类。死亡虽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比死还痛苦的事。更何况我威胁的是他老爹的生命,她会对我手下留情? 为了躲避这些蜈蚣,我被逼着退到了翼火的身旁,在他身边两米之内,那些满身闪着诡异绿色荧光的蜈蚣徘徊着不敢靠近半步。 “谬儿,你言行不拘,比你爹变通果断。”我偷眼看一眼翼火,说话时居然面带欣慰之色,真是够了,那是你对家的女儿,不是你女儿。 翼火继续说道:“李家今后在你手中,一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家根本不会到我手中。”谬儿从地上拔起匕首,反掌握在手中,“不择手段若是为臣,必能辅佐一番大业。可不择手段的人决不能成为领袖,李家的族长只能是我爹那样忠坚正直之人。所以我不能让我爹死,我爹是李家的盾,我则是李家的剑,哪怕折断也要斩尽一切不平。” 说完谬儿直跃起来,朝我和翼火的方向冲来,翼火随之移动身子。翼火一走,这安全范围算是没有了,蜈蚣爬行的悉悉索索声,听在我耳中像是一种嘲笑。 那边翼火和谬儿打成一团,我却无暇观战,只顾着跟着他们的移动方向寻找不被蜈蚣侵袭的地方。我勒个去,你们都单挑了,能不能把这些群攻技能给收了啊!我隐隐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只是光看着脚下就已经精疲力竭,一切都无暇顾及。 我踮着脚尖跳着四处逃窜,脚尖时不时踩到躲避不及的蜈蚣啪啪直响,荧光色的粘液四处飞溅,我来不及感到恶心,就赶紧跳开,避免紧跟着爬过来的蜈蚣钻进裤管。 可翼火他们跑的太快,我很快就跟不上他们,眼看渐渐要陷进蜈蚣的包围圈,寂虞现在又被埋得像个死尸,这次完了,没人能救我了。 正当我绝望的抬头,想最后看一眼战况,考虑要不要喊翼火来救我一下。 可是我刚抬眼,一道黑影就已经拢在我面前,接着一股力道勒在我脖子上,带着我直往后退。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按到在地上,就这么一瞬的功夫,四肢已经被蜈蚣爬满,我估计只要他们任何一只咬我一口,我就没命了。 谁特么这么缺德,我吓得几乎要跳起来,可一抬起身子,就发现一个冰凉锋利的东西抵在我脖子上。 是谬儿,她蹲在我身边,单手按住我。她身上虽然有些伤,但跟翼火单挑,即使她如何狡诈诡变,绝不应该只是这种程度,翼火一定是看在她的身份所以手下留情。那种哪里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我不能动弹,却觉得不对劲,我还活着,按说这种情况下,我连一秒钟都活不过。除非,谬儿根本没打算杀我! 对了!对,我还活着,这一切都不对。 以谬儿的性格来说,她的行动一定有非常明确的目标,而且对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有理智的分析,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不是翼火的对手,那么她到这儿来的目标一定不是杀翼火。 不是为了杀我,也不是为了杀翼火?那是为了带我回去?不可能,谬儿机关算尽,不见得会独自来完成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一定有别的目的,是什么呢? “放了他!”翼火落在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 谬儿不说话,只是拽着我的衣领用力将我提起来,匕首压得更紧。 “你知道他是谁吗?”翼火问道。 谬儿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能猜出他的用处。” 用处?我特么又不是东西,是不是还要附个使用说明啊! “你放了他我就告诉你。” “要说就说!”我感觉到脖子一紧,一股热热的液体就顺着流进我的颈窝。 “他的身体里有你爹灵魂的一部分。” 翼火的意思也许是想提醒谬儿,杀了我她就是弑父。但听了这话,谬儿没有一丁点的反应,冷冷的应了一声哦。 那些蜈蚣已经爬到了我的胸口,我眼睛一低就能看见密密麻麻扭在一起的东西,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吼道:“你们特么的能不能痛快的把事情说清楚了!要么杀要么放,赶紧给老纸一个话!” 第74章 齿轮之间的石子 谬儿一提手,拎着我喝道:“你闭嘴!” 我趁机一把抓住匕首,骂道:“我为什么要闭嘴,你们在决定的是我的性命,我为什么要闭嘴!你说!” 翼火身子一动,谬儿就指着他道:“别动!眨眼的功夫我就能让他死在我手上!——翼火,我真的没有想到是你。我学到的东西,很多都是你教我的,没想到有一天要用你教给我的东西与你反目。那时你说预见我爹命不久矣,注定有一劫,可这一劫却是你带给他的。” 难怪翼火刚才那一脸家有小女初长成的欣慰,此时被谬儿一指,还真就站住了脚步,“我只是想救他。” “救?你说的救,就是这样做吗?”谬儿说着又拎着我摇了摇,“如果不是你偷走了我爹的一部分灵魂,他怎么会变得这么衰弱?然后你接下来想干什么呢?让这一部分的灵魂越来越强大吗?让我爹走向你预见的未来吗?就算他吸收了我爹的全部灵魂——”谬儿咬牙欲泣,深深看着我的双眼,“不,不是,他不是——死亡就是死亡,他是他,我爹不会在任何人身上复活——” “生死有二种,一则分段生死,肉体死亡,六道轮回。二为不思议变易生死,即为因移果转,由悲愿力,改转身命,无定齐限,故名变易。只要因果不死,不管重生几次,他和我们之间的关联也不会改变。” 谬儿不认同的直摇头,“你想要用他代替我爹,跟你一起逃离这里,无非是因为我爹断不会听从于你,那么只要我杀了他,一切都终结了,你所有的计划都不可能实现,命轨仍然会朝着原有的方向转动。” 不对,如果要杀我,谬儿根本不需要说这么多废话,她也说了,她早知道我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么想着的我看着那直捅向我胸口的匕首竟然一点也不感觉害怕,果然翼火闪身到了我们面前,一挥手一道劲风掀飞谬儿。 “够了!”翼火语音未落,谬儿凌空翻身,脚尖一落地又弹了起来,手中符纸一甩浑身裹着风刀又朝我冲了过来。 翼火挥手还想弹开她,可衣袖在风刀之下被刮成一道道碎片。 一脱身我就翻起来,抖掉浑身爬满的蜈蚣,眼看眦着双目的谬儿冲着我奔来,我一背身抱住脑袋。 我倒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因为我知道翼火会对付她的,只是为了防止被溅一脸血。没想到事情远远出乎我意料,我刚刚缩起脑袋,就被人拽着不由自主的跌跑开来。 翼火没有还手,只是拉着我躲避。我怎么可能躲得开谬儿的攻势,就算被人扛着也不做不到啊,果然几步之后,我只见眼见亮光一闪,条件的反射就赶紧低下头,就觉得一股凌厉的刀势贴着我的头皮划过,只要迟一秒,我现在脑袋已经像西瓜一样被横劈成两半了。 不对啊,这是下了杀手啊!难道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翼火大概也觉察到了,一用力将我拉到身边立刻挡在我身边,怒道:“谬儿!”话音刚落,谬儿的风刀跟着已到,硬生生在翼火的肩膀斜砍下来,划开一道深及筋肉的口子。 “对,翼火一族不会死,却总会受伤吧,只要你伤到无法阻止我就够了。”谬儿说着手掌带火就朝翼火的伤口拍了过来。 翼火单手接住那一掌,伸手从火中抓住谬儿的手腕,用力反向一扭,另一只手捂住自己汩汩往外淌血的伤口。谬儿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顺势一个转身,握着的匕首就朝翼火的咽喉处划过来,被翼火一仰身躲过之后,立刻跳起来,双脚踩在翼火胸口,用力一蹬腾空飞了出去。居然就在高空中硬生生翻滚着身子,俯冲着朝翼火刺过来。 那一瞬间谬儿的眼神凶狠中夹杂着一丝毒辣,一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绝,那一瞬间,我怀疑之前是我自己想多了,她真的只是来杀我而已的。 如果翼火躲开的话,站在他身后的我就无处可躲了,我倒退着想要跑开,慌乱中却被石头绊倒。我看见翼火抬起头,直面着谬儿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的迹象。当我还在揣测翼火有何打算时,看见翼火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谬儿,举重若轻的击出一拳,那一拳打在谬儿心口处,而且因为太慢了,我觉得连我都可以躲开,而且看上去毫无攻势,顶多算是个警告。 但月光下定格的那一幕画面为何超乎我想象的诡异?谬儿飞在空中的身体,生硬的定了半秒钟,才缓缓的软了下来,挂在翼火的手臂上。两人的面孔都隐在阴影当中,哗哗的鲜血顺着翼火的手臂直往下淌,而在谬儿的背上,突兀的多出来一块血红色好似肉瘤的东西,位置正在那炸开的伤口之处。 是,那是——翼火的手——刺穿了谬儿的身体。 我脑袋炸开了一般混乱,这一切反转的太突然,但又太合乎情理。谬儿不是来杀我,也不是来杀翼火,那么只有一条路了,她来的目的是让自己死在翼火手上。她放倒寂虞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确保杀她的人必须是翼火。 我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没走两步腿一软又滚倒在地。现在这个痛哭流涕的是不是体内那七分之一的灵魂,谬儿已经被翼火扶着躺在地上,胸口处一个血洞,像是一个被人毁坏的娃娃,看上去那么不真实。 谬儿看看我,又看看翼火,颤抖着嘴唇说道:“我知道这世界上能杀你的只有我爹,我也知道他不会动手。翼火,你的错不在于你的抉择,你的错在于你太强大,你任何一个细微的念头都能令这个世界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我必须逼我爹杀了你——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你说的没错,因果不灭,无论重生多少次,我们这些人之间的关联也不会变。你恣意的成为改变命运齿轮的神,我必须做那颗卡在齿轮之间的小石子,对不起——对你,也对我爹——对不起——” 第75章 一切的终结 翼火托起谬儿的上半身,微微颤抖的手指在离伤口几寸之处停住,眼睛在谬儿苍白姣好的面孔和被刺穿的身体之间来回打量。翼火一向面无表情的脸现在铁青的绷住,在听到谬儿说对不起的时候,整个人震了一下。 地上的蜈蚣失去了谬儿灵力的支撑,全部瘫软下去,化为一滩滩绿色的粘液。 我的身体一直止不住的剧烈颤抖,我忍不住握住谬儿那只伸出来的手,她看着我像是笑了笑,嘴唇轻轻蠕动,却已经无法发出声音,那一双本是精灵般的眼睛,神采渐渐在流逝,最后变成洋娃娃脸上镶嵌的玻璃球,木然而恐怖。 从她的口型我看出来,她最后那一句说的是“爹”。我拽着翼火的衣袖说:“你不是能让人永生吗?像寂虞那样——让她像寂虞那样——” 翼火没有回答我,我也自己住了嘴,谬儿不会想让自己变成那副模样的。 “谬儿,我送你回去——”翼火说着横抱起谬儿已经失去生气的身体。 我依旧跪坐在地上,看着有些失神的翼火,突然想起关键的问题,赶紧站起来拦住他,“不行,如果——如果你亲自把谬儿的尸体送回去,李家就会认为是你杀的——” “难道不是我吗?”翼火的语气淡淡的,但我却听出一丝茫然。 我竟然无言以对,虽然事实是这样,但是—— 也对,既然事实确实是这样发生的,还能怎么解释呢? 谬儿想终止的根本不是这一件事,谬儿想终止的是翼火这个角色,即使这次事件结束又怎么样呢,只要翼火还活着,也许就会有数不清的类似事件发生来影响凡人的世界。只有翼火的死亡,才会是一切的终结。谬儿做不到,便用自己的生命去促进事件的发展。 我和谬儿相识的时间很短,短到我都不能确定她的名字,但我从没想过这么短暂的时间居然可以让一个人这么了解另一个人,甚至对她产生深深的敬佩。 蛮者也许不可取,但勇者一定令人钦佩。 我的心神也因此略有所动,看着周遭一片狼藉,不知道翼火会不会有一点后悔? 我默默跟在翼火身后,一路走出皇宫,如出入无人之境。身边的人虽然看得见我们,却奇怪的只是扫了一眼就转头自顾自的行动,似乎我们的出现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不足为奇。 翼火走的非常快,我很勉强才能跟得上,这条路非常陌生,我并没有印象,不知是不是去李家的主宅。但是很奇怪,上次跟在翼火身边的童男童女并没有出现,不是去约架吗,怎么不带些小弟? 当然我是用非常严肃的语气问的翼火,他往上托一把手中已经冰凉的尸体说道:“无论结果如何,这次必然是一个终结,让他们各自去吧。” 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我想那我也可以掉头就走吧,但随即认清了我已经处在事件中心这事实。我能去哪里呢?难道找一个地方偷偷躲起来,等着看自己是活下来,还是像肥皂泡一样嗙的一声化为泡影?我不行,我一个人做不到,我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念顾义,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或许还在皇宫?真想和他一起,活着回到无忧无虑的现代生活,哪怕穷苦,只要能活着在一起,就已经感谢上苍怜悯了。 天色昏暗的像是即将有一场暴风雨,狂风卷着我的长衫,裹得我艰难的迈动脚步。我木然的跟着翼火,走到一扇墨黑的大门前,门上两只暗金色兽环,我正想上面扣扣门,翼火一脚踹飞了两扇门板。 简单粗暴一直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翼火径直朝门内走去。 打眼一看,这幢宅子并不大,进门是一处庭院,正厅位于当中,往内不知什么情况。两侧高墙耸立,虽然位在城西不远处,却硬生生隔出个偏远的僻静感来。 里面的人一听到动静,立刻又三五个人冲进院中,戒备的看着我们亮出手中的武器。 翼火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扬声问道:“李晟蕴!!” “你是谁?”当中有人问道。 翼火轻轻将谬儿的尸体放下,立刻有人认出谬儿的身份,立刻不顾一切的扑上来。 这时有人从正厅走了出来,我一看,居然是李可卿。这次带这个紫色眼罩,看到我们,用一只眼表现出对见到我们的惊讶。 但在看到地上的尸体后,那一抹惊讶变成了震怒和愤恨,一跃步就冲了上来,垫步一个飞踢正冲翼火的面门。翼火也不还手,只是连退几步,等于是将谬儿的尸体换给了他们。 李可卿落地立刻矮身回头,一搭谬儿的手腕,这肯定不会有脉搏了,人都凉透了。我忽然觉得抬起头来的李可卿,那一只血红的眼睛像要喷出愤怒的火焰,这神情令人不寒而栗。 与他们对立,这令我害怕与恐惧的一幕还是出现了。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跟在李可卿身后出来的,是一副病态的李家族长,而搀扶着他的居然是顾义。 这一照面,我和他都呆在那里。 我没有想到顾义会出现在这里,他回头肯定发现我和谬儿不见了,我擦掉了痕迹,那看起来谬儿和我做了一样的事,所以他找不到我们,就转而先和李家汇合了。 李晟蕴看到谬儿平躺在院子里,那碗大的创口早已经变得赭红,我听见他压抑的不知是低呼了一声,还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甩开顾义的搀扶,弓着身子一步步走到谬儿身前。 “是我。”翼火说道。 “不是——”我想替翼火解释,我不敢想象接下来分分钟会受控的画面是什么样子,“谬儿她——” “是你——”顾义朝我走过来,眼底满是怀疑,像是不敢相信我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翼火身后,甚至开口替翼火辩解。 我不知道该怎么简单明了的说清楚整个事件,忽然觉得很无力,谬儿已经算计好的事,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第76章 星辰的光芒 而翼火更是连解释的打算都没有,静静的看着伏在尸体上的李晟蕴,只一刹那他看上去像是老了很多,脸色白的吓人,却没有流一滴眼泪。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我们说着对别人的感情如何感同身受,也都是自以为而已,实际触及的也许不及万分之一。 但李晟蕴没有反应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他和周遭人的神情和目光中,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像是一面深不及底的暗湖,慢慢的绝望,慢慢的失去光线,慢慢的停止呼吸,我知道结局已经可以预见,可以改变吗?我可以改变吗? 果然李晟蕴撑着膝盖,缓缓直起身子,绕过谬儿朝前走来,声音虽然很轻,但却无比坚定,“翼火,我们之间,今天,一定要做个了结了。” “好。”翼火点点头,后退半步,朝前伸手摊开的手掌中释放出一股飓风,迅速朝周遭扩散,迷的我睁不开眼。 等我再看见时,只见翼火的手掌上悬浮着一把长刀,刀尖微微抵着翼火的掌心。不知道这么一把长刀是从哪里临时变出来的,看来当时果然是暗中捣鬼的寂虞得到了这把刀神。 李可卿想也不想早已经冲到了族长身前,脚下那只巨大的火红狐狸,上次看到它的时候它受了重伤,现在看起来好像已经恢复,耸着鼻子发出低咻。 “可卿——”李家族长轻轻唤道,同时手掌搭在李可卿的肩上,用力捏紧后又松开道:“带着他们和谬儿离开这里,回本家去,现在。” “族长?!——”李可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种重要时刻,竟然支开自己。 “现在就走。”族长不由分说,“谬儿的后事就托付给你了。” “不,我——” 族长按住李可卿的肩膀,用尽全力甩到自己身后,“如果我——没有回来,李家的所有事务都交由你处理。我在这里宣告,李可卿为李家第四十五代族长。希望——”族长顿了一下,低下声音,“不,李可卿,如果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从成为族长的这一刻起,你就没有这种资格了。我希望当你想要自由的时候,有卸任族长的勇气和那一点自私——” 这和李家一贯的以大家为家的宗旨是完全相悖的,李可卿的脸上大写的懵逼,犹豫着还要上前。 “走!你现在是族长!你有不能死的责任!!还呆在这儿,你对得起李家吗?!” 最后族长这近乎怒吼的几句话显然震撼了李可卿的心灵,我只见他一皱眉迅速的转身从地上抱起谬儿的尸体,带着其余几个李家人离开这里。 翼火没有阻拦他们的打算,甚至还点点头给他们让了让路,当李可卿从我身旁绕过的时候,我想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看着他疲惫的脸上露出从来也没有过得坚毅,不知怎么突然脱口而出道:“一直以来,谢谢你了。” 他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跟我说。 看着他的背影,我说道:“寂虞还活着,在皇宫那面池水之下的幻境。” 李可卿的身子震了一下,但很快强忍住自己的反应和颤抖的声线,“以后跟我不再有关系了。”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和过去的自己划清界限,从此这个李可卿不再是李可卿了,而是李家族长,我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很冷酷的称呼。 现在这里只剩下了四个人,和一种事关生死的相同恩怨。 根本不再说任何话,李晟蕴已经和翼火打在了一起,两方都默契的选择了不带咒术的方式,我不知道原因,也许是因为不想影响周遭的普通百姓?或许是不想让胜败来的太快?又或许是李晟蕴的身体无法发动高级咒术?不过即使是他们这样的打斗,也已经是风沙乱卷。 我抬头尽量从混乱中追寻两人的身影,发现不知何时顾义走近了我,却隔着陌生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开口问我道:“我们该怎么办?” 我笑了,这一向是我的台词才对。 顾义,怎么办? 顾义,去哪里? 顾义,怎么做? 顾义,等等我。 顾义,我已经习惯了,你有没有? 顾义,我不是非软弱不可,只是因为有你在,我才觉得软弱的话,走在前面的你,会不断的,不断的,不断地停下来回头看我。 “我——” “嗯?”顾义转头。 “我想,我应该杀了你。” 因为我的这句话,顾义满脸惊愕的呆在那里。 我不给他回答的机会,继续说道,“或者,你杀了我。” 院子一边有个武器架,我从上面取下一把长剑,抽出来一看剑身闪着寒光。“挺好的。”我掂在手里,笑着说。 “穆峰——”顾义唤了一声,却不知怎么说下去才好。 算了,全部由我来说吧,“顾义,这不算背叛,只是我们各自做了不同的选择。即使我们之间为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而相爱,也必须为那百分之一的不同而分开,这是从我们灵魂初始时就已经决定了的事。” 我剑尖指向的方向,顾义垂头默不作声。是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顾义,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什么?”顾义很勉强应了我一句。 “各安天命这种口号太悲情了,我是个不管怎么样都想要活下去的人。” “嗯。”顾义撇过头去,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 细小的沙砾被卷风起,打在脸上生疼得很,我用尽全部的注意力去感受这疼痛,似乎这样就能忽视另一些疼痛。 “不择手段,会这样想吧?”没错,我在拖延时间,因为我知道,这是仅剩的最后的时间。哪怕只有七分之一的灵魂,可这些知觉、思想是真真实实的只属于我自己一个人的啊。 “啊——穆峰,我啊——”顾义叹口气,抬头望向昏暗无际的天边,我只看见他神情不怎么分明的侧脸渐渐露出落寞的笑意,在这似末日般无光的世界,只有那眼眸竟闪着星辰的光芒。 为了那一点光芒,我坚定了决心。 第77章 大结局 顾义叹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只看见他慢慢的拔出手中那把熟悉的长剑。 铃兰阿姨——我心头一动,想起之前顾义思虑为什么铃兰阿姨不预先提醒我们事情的发展,到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原来是铃兰阿姨啊。难怪从第一次见面时,铃兰阿姨就对我特别好,带着熟识已久似的亲昵与照顾,但却什么也不能说的怜悯和同情。 我的心突然就这么踏实下来,对了,一切都对了,像是在一片黑暗中迷茫的寻摸这道路,在这一刻踏实的找到了方向,确实的看到了路标,这是通往一切终结的最后几步,只要顺着这个方向坚定的再往下走,就能够看见早已经发生过的结局。 我笑了,紧绷的身心都松懈下来,对顾义说道:“你不看看他们谁胜谁败吗?” 大概我的笑来的太突兀,顾义凝神看着我的脸,半晌摇摇头,“不用看——族长不会败的。” “那,动手吧——”我手上的剑有些沉,但我也要硬撑着挥舞起来。顾义显然不知该如何下手,剑尖点地,看看我又看看长剑,似乎很迷茫现在这个处境是怎么发生的。 该发生的早晚要发生,别再拖了。我也不知自己哪来的体力,身体完全听从肌肉自己的支配,竟然逼的顾义连连倒退。 我能看见顾义惊愕的神情,实际上我自己的脑子也维持着一种浑噩的状态,迟钝的思维却配上凌厉的攻势,我只模糊知道自己处于上风。 被一种晕眩的身不由己的无力感所占据的我,在顾义的一声惊呼中回过神来,站定住的我甚至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两下。发生什么事了?顾义的呼声异常悲怆,不像是普通的受伤,而且我根本—— 我定神看顾义,才发现他的眼神根本没有停留在我身上,而是看向别的方向,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只见李晟蕴的心口插着那把刀神,身体瘫软在翼火怀中。风沙不知何时已渐渐落定,我能清楚的听见李晟蕴粗重的喘息声,和翼火喉头的又似呜咽又似愤怒的悲鸣。 “谬儿——”李晟蕴已经不大说得出话,“这个傻孩子,能活过来该多好——” “嗯。我也是这样想——”翼火看着已经眯上眼睛的李晟蕴,扶正他的身体,双手按住那把刀神,用力刺进李晟蕴身体中去,一直到刺穿他的身体,狠狠扎进翼火的胸口。 刀神隐约泛着一点冰色的反光,很快蔓延遍翼火的身体。 我虽然震惊,却又不及顾义,想想一切也确实在情理当中。翼火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延续李晟蕴的生命,两人的敌对本就不是单纯的敌对那么简单。谬儿虽然机关算尽,但翼火和李晟蕴是教养带大她的两个人,就算翼火最开始没有看穿谬儿的计策,但从谬儿死亡的那一刻起,翼火和李晟蕴两人对这一切都已经心知肚明,只是顺应一切的让事情快速的发展下去,让所有的事情有一个了解。 两人的气息很快的低下去,死亡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直到最后,李晟蕴也还是没能逃脱翼火所看见的未来,只是翼火没有看见的是,这未来正是他造成的。 命运对人的玩弄由此可见一斑。 我一剑斩断顾义的去路,“我们这边了结了再去看吧。” 顾义恼怒的像是从来不认识我一般,瞪着我说道:“还有什么需要了结?!穆峰!别闹了!” “闹?”我笑,“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回去,我才没有工夫和你闹。” “你想怎么样!” “我说了——”我一剑朝他咽喉处砍去,“要么我死——要么你死!” “你疯了?!”顾义闪过。 我不理他,继续追砍过去。顾义终于抬手挡开我的剑,看出我真的并不是在玩闹,几招拆掉我的攻势,长剑迎着我的攻击直刺过来。 我只要一低手就能格开这一剑,非常容易,非常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我明白,顾义也明白。 但是他不明白的是,在最后那一刻,我确实收回了手,却没有做任何防卫去阻挡那已经近在身前的剑势。 我们都听见了冰冷的武器刺进身体中的身体,除了刚开始那一霎,其实也并不太痛,却有一种温暖浸透身体的感觉。这种温暖,是我的血液吧? 我低下头伸手摸摸自己的伤口,这才感觉到身体被抽筋剔骨一样的失去力气,手掌握住长剑,不由自主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糟糕,这剑这么锋利,我的手一定会划破。我这时候脑子里竟然还能平静的想到这一点,我放开手,整个人架在剑上。 顾义这个王八羔子,还不把剑拔出去吗?是被我吓蒙了吗?呵呵,没想到我也有这么硬气的一天吗?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一眼看过去面前全是灰红色蒙蒙的一片,我努力眨眼,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模糊中似乎已经躺在地上,有人握住了我的手,一定是顾义,我努力想要转过去再看看他,却只能艰难的移动眼球。一滴滚烫的液体滴在我的手上,顾义这是流岩浆了吗?怎么这么烫?我的思维已经开始混乱,哦,不,应该是我的身体开始失血低温了吧。 “顾义——”我从齿缝之间挤出几个字,声音含糊嘶哑的不像我自己,唇舌都开始不停使唤,“翼火,说——这样你就能回去,其实——我也想,但是——好烦,真不想这么矫情,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活——就继续怎样活下去吧——只要活下去就好——” 隐约听见顾义的生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混杂着哭声,“真像你会说的话——” 我努力笑着,“我本来就是我嘛——到最后也没能和你HE——” 真不甘心呐—— 我脑中最后的记忆是眼前升腾出一团雪白刺眼的光芒,我不由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结束了,我叹息。 ———————————————————————————————-———————— 顾义在一团刺眼的光芒中昏迷过去,再次惊醒的时候,自己坐在雪白的病房内,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脸上罩着吸氧面罩。反应过来的第一秒钟,顾义就翻身下床,却发现浑身无力,一个踉跄趴在旁边的柜子上才没有狼狈的摔倒在地。 柜子上的东西打翻了一地,外面听到声音里面有人冲了进来。 进来是个梳着马尾的精干女子,立刻上来扶起顾义坐会床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昔,你怎么——?”顾义喉咙干涸,没法继续说下去。 林昔让顾义躺好,自己重新拿了杯子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说道:“你莫名其妙昏倒在自己家,是钟点工第二天才发现的你,到现在你昏迷了快一个月了,怎么都找不到原因!” “我——”顾义试了试声,立刻问道:“昏迷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怎么?”林昔不解,“我并没有听说还有谁。” “帮我查查。”顾义报出穆峰的名字信息,“他应该和我一样,帮我把他找出来,越快越好。” 林昔并不问原因,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开,另外唤了个人来照顾顾义。 不过半天的时间,林昔就带回来消息,原来穆峰和顾义住在同一家医院,甚至只相隔几个病房,只是顾义住的是单人病房,林昔也不是喜欢交际的人,所以才一直没有发现,这两个同龄的年轻人身上发生了一样的事。 只是,不同的是,穆峰直到现在还没有苏醒,但是生理体征去很稳定,顾义在他床前坐了一会,感觉身体虚弱的吃不消,又被林昔扶了回去。现在的顾义没有力量做任何事,于是一整夜的时间将自己的经历悉数说给林昔听。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林昔虽有感慨,却更在乎之后的打算。 顾义摇摇头,“不知道,虽然穆峰的身体还活着,但他的灵魂怎么样?我不知道,是不是会一直这样沉睡下去?即使灵魂还在,我又有什么办法唤回他的灵魂呢?” “但你一定会不断的寻找,对吗?” 顾义猛地抬头看林昔,忽然眼泪就涌了出来,在这个一直被他叫做小女孩的人面前。顾义笑着捂住的自己的脸,再也撑不住崩溃的内心。 “嗯。” “我会帮你的。”林昔不去看顾义的脸,走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我一定会帮你的。” “嗯——我会把他带回来的,一定会——” ╔☆→—————————←☆╗ ┊小说下载尽在 书本网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